冷血游戏 第62章　仇怨轮回

地处偏远的猫峪村所在的乡里平日里没有什么娱乐，闲的浑身难受的人们就四处打听着娶亲和丧葬这样的红白喜事，一旦某村有这样的大事，十里八乡的人们就不顾路途遥远去看热弄，婚丧嫁娶也就成了吸引大众的文化活动。一大早，我就和美晨按当地的穿着装扮了一番，混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一次来到猫峪，等待黑三的出现。 黑三家是望族，家中的亲戚连着亲戚，几乎全村的老少都在八竿子能打着的范围之内。辈分大的，脸上挂着悲悯进进出出张罗着招魂，入殓，下葬的各种事宜，等待着混一顿丰盛的咬牙饭。辈分小的，披麻戴孝跪在地上装悲痛干嚎，用袖子象征性的擦鼻涕抹眼泪。唯有直系亲属哭的死去活来，黑三娘连惊带悲已经不醒人事，从旧栈请来的巫婆穿着大花衣裳，额上抹着鸡血，正在为她摇头摆尾的下神救命。另一边，光着膀子的神汉主持着热闹的招魂仪式，他把朱砂放到死者的七窍之处，用神符压住，扎紧无色布条，又在舌下放了一枚压口钱。柳床之下，跪着青色衣裤的侄男外女，一边嚎啕一边烧着落气钱。用热水洗了澡又换上寿衣的死体旁，放置一张木桌，二黑子的长子手拿招魂旗，嘴里念念有词，喊叫着父亲的名字。看热闹的人群围在四周，如里三层外三层的山墙，乌压压一片。 二黑子的灵堂就搭在自家的院子里，分内堂和外堂，中间以松门隔开。内堂被青黑色棉布围了一圈，里面安放着棺木，棺木的四角放置着纸制排位和香炉四套，用以祭拜四方天王。棺底的篾筐内点着长明灯一盏，为死者照亮初入阴间的道路。外堂内的供台上摆放着遗像，香碗，长明烛和各色供品，墙上挂一幅被香火熏的不溜秋的纸质观音像。 二黑子的大女儿身体本就孱弱，在烟熏火燎的灵堂里跪了几个时辰，一头栽倒在地，众人急忙将她抬进堂屋的竹床上，掐人中喂草药忙乱不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太太在巫婆的鼓弄下睁开眼睛下地走了一圈，就躺回牙床一命呜呼，就着她儿子丧葬的家伙式，一并接受洗礼和膜拜，再一次掀起痛哭的声浪，使这场葬礼达到了高潮。 葬礼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夜晚也未见黑三露面，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之后，我和美晨也不宜久留，就下到山腰处找了一片树丛隐蔽下来，权且当作栖身之地。一连三天过去，还是没见黑三的踪影。夜晚躲在树丛里，美晨一边拍打身上的蚊子一边说道：“明天是下葬的日子，要是再不露面我们就算白等了。” 我说道：“是啊，但愿他真是个孝子，能来送他母亲最后一程。” 连日的奔走，我和美晨都已经困乏至极，说着说着就躺在树丛之中睡去。迷迷糊糊听得山间小路上有马蹄声响，起身望去，见有五匹快马驮着五个黑衣大汉向猫峪村奔跑而去，从体型上辨别为首一个人极像黑三。我与美晨不敢懈怠，随后偷偷跟进了猫峪村。黑三果然回来了，摸到灵棚近前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在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声喊叫：“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三黑子啊！儿子回来晚了。” 听到黑三的声音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积压在心中的仇恨一股脑涌上心头，我顾不得许多，直接提着枪冲进了灵棚的外堂，照着跪在地上的黑衣大汉就是两枪，大汉一头栽倒在棺材前。正要退身之际，一堆人冲上前来，将我按倒在地，夺去了手中的枪。倒下的原来并不是黑三，这个当了多年土匪的家伙果然狡猾，用一个替身引出了杀他家人的凶手。黑三从内堂里出来，红着眼睛大喊：“给我绑了！等会我要亲手把他挖心摘肝。”他走到我的近前，仔细看了看，眼球几乎惊的快爆了出来：“小末子，怎么会是你！” 我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自己这张熟悉的面孔能够麻痹黑三，就故作惊异的说道：“大哥，怎么会是你啊？一定是误会了，我杀错了人了。” 黑三冷笑着说道：“那我哥哥呢？那我老娘呢？他们的死也是你的错吗？” 我说道：“你哥哥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来这里追杀一个仇人，大哥，你先放开我，咱有话好好说。” 黑三拿出一枚弹壳说道：“这是在我家的窗户下面捡到的，九毫米警用转轮。小末子，我就真不明白了，我黑三对你不薄啊，你为啥要置我于死地呢？这样，你给我个理由，我或许会考虑免你一死。” 黑三的心狠手辣我是清楚的，看来是难逃劫难了，不如给他个明白，让他知道什么叫报应也好，我瞪着眼睛说道：“黑三，还记得投名状的事吧？” 只我这一句话就让黑三打了个冷颤，他说道：“你是那个孕妇的老公？你是那个叫安然的警察？乖乖，咱哥俩可真是有缘！就冲这个，我给你留条全尸，但是心肝我得挖出来。我来的路上就发过誓，一定要找出杀我家人的那头狼，并用他的心肝祭奠我的老娘和二哥！” 一旁的族人见找到了真凶，群情激奋起来，异口同声的大喊：“杀了他！”一些人抬进来一张桌子，我被仰面死死绑在桌子上，半点动弹不得。两个人把我前胸的衣服扯开，在我的胸脯上喷上酒。黑三拿出一把锋利的杀猪刀来，磨了两下，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跺到我的身边说道：“兄弟，不是哥哥我无情，是这因果报应还得往下轮转。虽说我杀过你家人，可我黑三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你小末子的老婆，再者说咱俩也做过生死的弟兄。现在你连害我家中两条性命，我岂能饶过你。你先走一步吧，去阴间里等着哥哥我，等我归西之后，咱哥俩在阎王殿里喝酒。”说完，黑三举刀往我胸口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