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游戏 第67章　清明时节

一个月当中，美晨的情绪极其低落，白天他会一整天的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只有深夜他才会起来，一个人悄悄来到堂屋父亲的遗像前烧上几柱香，然后就久久的跪在地上。 “美晨。”我来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跪在他父亲的遗像前，低低的对他说：“人死不能复生，这一切不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你不用过于自责，这只是命运和你开的玩笑。” “是我杀了他。”美晨默默的说道：“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我安慰道：“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料到，一切都是天大的误会。” 美晨咬着牙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江老头造成的，他为了往上爬，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是天下最该死的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明白美晨的个性，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就对他说：“江副市长虽然该死，但他是我们这些人的保护伞，没有他我们以后将难以生存，再说，他当时也不知道李副市长就是你的父亲，如果知道，他也许会网开一面。要说凶手，我也是其中的一个，这次暗杀，我也参加了，难道你连我也会杀掉吗？” 美晨望着父亲的遗像说到：“可是，我的父亲就这样白白的死掉了，我真不知道把这笔账记到谁的头上。” “好了美晨。”我说道：“马上就要过清明节了，我得去办我得事情了，我想明天就动身。” 美晨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好吧，明天我和你一起走，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站起身把手放在美晨的肩头说道：“不可以的，你父亲尸骨未寒，你怎么可以在这样的重要祭日里弃他而去呢？再说，你母亲和你奶奶的情绪还很不好，她们需要你留下来多陪陪她们。我这里你放心，我到了湘西之后会见机行事，不会出问题的。” 美晨见我执意让他留下，也就不再推辞，只得应允了我，他拉住我的手说道：“安哥，湘西山高路远，地形险恶，黑三祖祖辈辈都在里繁衍生息，那里是他的老巢。到了人家的地盘你可要格外的小心。黑三心狠手辣，胆大心细，极难对付，如果不好得手，就不要硬拼，今年不行咱就明年再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咋已经确定了报仇的目标，还怕大仇报不了？早晚一定会取下他项上的人头。” 我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别为我担心，我会多加注意的。我走以后，你也要时刻警惕，千万不要轻易出去走动，家里虽然安全，但还是不可久留，否则自己折了不说，还会连累家人，清明节一过你就赶快回滨海。另外，千万别干傻事，如果你对江市长构成威胁，你将会陷入具大的危险之中。他预谋杀了你父亲，就已经对你有了防备，如果你冒然行事，必然会陷入不利局面。江市长黑白两道通吃，你这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必然会知晓，黑会和白道都会立刻置你于死地，恐怕就连彦妮也会视你为仇敌。到那时，四面楚歌，你不但仇报不了，还会搭上身家性命，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眼下，只有咽下这口气，等待时机，我想，老天总会给你个交代。” 美晨叹了叹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我知道冲动是魔鬼这个道理，时机未到，我是不会白白搭上自己的小命的，你说的对，老天会给我个交代的。等着吧，总有一天，该了结的会了结的。” 我对眼睛红肿的美晨说道：“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美晨说道：“是的，明天你还要赶路呢。” 我说道：“我走以后，你要振作起来，你那要老打不起精神也不是个长发，时间久了身体会垮的。要知道，身体可是干我们这行的本钱啊。” 美晨对着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辞别了美晨，踏上了去湘西之路。在湘西的猫屿村附近，进过几天的寻找，通过碑文，我终于确定了一块坟地就黑三家的祖坟，并在其中找到两座新坟。两座新坟一座是黑三的二哥的，另一座则是他母亲和他父亲的合葬墓。 清明是鬼节中的大节气，类似于阳间的春节。阴间的节日和阳间的相互对应，阳间有的，阴间也大都有。阳间有春节，阴间有清明；阳间有八月十五中秋节，阴间有七月十五中元节；阳间有阳历十月一日国庆节，阴间有阴历十月一日寒衣节。既然清明是阴间最大的节日，所以祭奠的日子就会长一些，讲究“前三后四”，即在清明这一日的前三天和后四天都可以上坟。所以，为不错失任何机会，我在清明节的前三天就在老鲁家的坟地旁边的小树林里隐蔽下来。 一连三天过去了，坟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清明当天上午，坟地上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显然，这些人都是鲁家的后辈，他们在各自的坟头上烧着纸钱，还有的偶尔干嚎几声。不多时，整个坟地就弥漫起烟尘，空气中充斥着土香和纸钱的味道。这样的味道，唤起了我的一片思绪。多年以前，正是在这样的味道里，我拥抱着韵寒的墓碑，亲吻上面的名字，把具大的伤悲吞咽到肚子里。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期待某个日子的来临，那一天，我将亲手为韵寒昭雪。多少年过去了，心中的仇恨不但没有丝毫消减，反而被苦难的岁月磨砺的越发深刻，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一天的来临。而这一天，真的来临了，我甚至感觉触手可及。 上坟的人都来的早，大多数都在太阳未出之前就搞定了。坟地上的人陆陆续续走完的时候，才见一个黑衣大汉从远处慢慢悠悠的晃动过来，手中提着纸钱和香火。大汉来到鲁家坟地，径直奔两座新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