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分分秒秒 第21章

叶宛看完莫一明留给她的信，脑子里一片轰鸣。叶宛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渐渐的，她的眼眶开始泛红，她的泪悄无声息地落下，她捂着脸默默地哭泣着。 这算什么？在和她约会一天，然后一声不吭地走掉？ 叶宛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攥的紧紧的信纸上，泪水接触了刚劲的字迹，使它们好看却又悲伤的晕开来。 一滴，一滴。空旷的房间里响着细小却又清晰的“啪嗒”声。叶宛想起曾经与莫一明的点点滴滴，更加难过。 这个人，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如此果断？难道真的向信中说的，有爱我一丝一毫吗？叶宛松开手中的纸张，任其悄悄滑落地面。她仰面，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划过嘴角，有的流入嘴巴，有的则顺着脖颈，冰凉的滑进衣服中。 许久，许久。叶宛突然站了起来，疯狂的翻箱倒柜，寻找莫一明存在过的痕迹。 牙刷，被褥，衣服，甚至鞋子袜子，都找遍了。但是，什么也没有。 决绝的，除了一纸书信，什么也没有。 叶宛将房间中翻得凌乱不堪，可是却找不到她深爱的莫一明。 “一明，一明，一明……”叶宛像是疯了一般，嘴里不停叫着莫一明的名字。她往后一倒，直接摔到了地上，因为，现在没有人再接住她，环着她的腰温柔地骂她小笨蛋了。 叶宛像是感觉不到痛，爬倒在地上痛哭。 叶宛擦了擦眼泪，她心很痛，明明昨天他们还是那么幸福，可是莫一明，你好自私，你明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叶宛爬起，倒在他们曾缠绵一夜的床上。 叶宛并不知道，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莫一明其实也很痛苦，比她要痛苦得多，他也是离不开叶宛了，离开叶宛那一刻他的心仿佛撕裂般疼痛着，但是在他的心中事业比任何人或物重要，这是他做这个事业这十几年的信念，这种信念早已在莫一明心中扎根，叶宛是不可能仅仅几个月就可以改变的。 虽然他爱着叶宛。 他不知道，其实他对叶宛的爱早就超乎了他的想象，当然，那是后话了。 叶宛用手抹着眼泪，却越掉越多，她很多年没有哭了。 叶宛以为她自己的眼泪在父母离婚的那年早就流光了，可是现在却为莫一明流了眼泪，她在父母离婚那一刻已经发誓：此生除了受了比父母离婚的痛苦还要大的时候便不在流泪。因为她觉得流泪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叶宛十分没有安全感，莫一明就像她挣扎在苦海中的救命稻草；也像是她被困入绝境中时伸出的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拉出绝望；或是像她被困在黑暗的分岔路，不知如何前进帮助她指路的指路明灯。 反正无论怎么说，莫一明就是叶宛的希望。 失去了希望的叶宛就像失去了灵魂，她支撑着自己起身，摇摇晃晃地进入浴室，她准备冲个冷水澡，她希望自己在梦中，醒来了莫一明还会做好饭，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温柔地微笑，可是，她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不是梦，这是事实，只是她不愿相信。 叶宛打开水龙头，调到最冷的温度，她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站在水下。 水一遍遍冲刷着叶宛的身体，衣服紧贴着她完美的躯体，显得诱人无比。她看着身上斑驳交错的吻痕经过冷水的冲刷导致微微泛白，她想起了昨夜二人的缠绵、莫一明的温柔、羞人的呻吟声、和她泛红的脸颊，露出了一抹微笑，随着微笑中，叶宛红肿的眼睛又溢出几滴透明的液体，但是冷水撒过，所以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冷水。 叶宛的身体温度剧烈下降，但是她仿佛是感觉不到冰冷的木偶，没有了莫一明的叶宛就像没了灵魂的木偶。 叶宛无数次在言情小说中看到了女主因为被男主抛弃而绝望的样子，她当时还在笑，觉得自私的人类是不可能为一个人变成那种样子的，可是当此事发生在了叶宛的身上，她真的只有绝望。 是不是不该怪你呢，一明？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动物不是吗？叶宛已经不想再想了，事情真的是已经发生了，但是她冷静不下了，她急匆匆走出了于是，急得连水龙头都没有关上。 她拿起餐桌上和莫一明一起切过水果做水果拼盘的水果刀，然后狠下心在自己的手上狠狠一划，鲜血流出，她笑了，并未感到疼痛。 叶宛大笑着，这导致血流的更快，她如同疯了一样地说：“莫一明，我爱你，爱你。” 是啊，她疯了，被莫一明逼疯了。 叶宛真的很脆弱，她是想死了，不是为了让莫一明知道后愧疚、甚至悲痛，而是真的绝望了，离开莫一明她真的做不到，虽然生别她忍受不了，但是她愿意死离。 意识渐渐模糊了，叶宛倒在地上，满地鲜血配着浴室中“哗哗”的水声显得格外瘆人。 渐渐，叶宛醒了，醒在医院，是的，她没有死，她侥幸逃过了，她被来家中做客的同事赵璇救了。 赵璇是叶宛最讨厌的人，因为她不但长相难看还很笨，还不爱说话。 现在她感谢赵璇，很感激，她也为自己曾经讨厌她而羞愧，人心都是肉长的啊！哪怕叶宛再羞辱赵璇，赵璇也不忍心让叶宛死在她的眼前。 赵璇真的是很善良，她其实暗中帮助了叶宛很多，这次只是叶宛知道的其中一次，还有很多次叶宛并不知道。例如在叶宛痛经的时候摆在她办公桌上的热水是赵璇放的；还有在叶宛没吃早饭的时候，她的办公桌上总是摆着一包面包和一杯温的牛奶；在叶宛因为加班而抱怨然后睡着在办公桌上帮她整理文件、替她盖好衣服的也是她，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赵璇是真的把叶宛当朋友。 “叶宛，你醒了，没事吧。”赵璇的声音很好听，还很温柔，其实叶宛从来没有听赵璇说过话，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仿佛被她们遗忘。 叶宛愣愣看着赵璇的脸，她似乎又丑了几分，可是她却像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不是丑，那是一种特殊的美丽。 赵璇帮叶宛将病床调高，叶宛不但手流着血，而且发了高烧，赵璇看到叶宛的时候她浑身冰凉。 “叶宛你没事吧！”赵璇担心地说，她拿起一个苹果想要削皮，“还疼吗？” 叶宛现在不想说话，不仅是因为她刚才想到了莫一明，还因为她的嗓子干的吓人，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她哑着嗓子，费力的吐出两个字:“很疼。” 手腕上的伤，已经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了。叶宛举起白皙胳膊上的绷带，看着毫无血色的皮肤，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莫一明。 啊，还是昏迷，麻木时好，什么也不用想，不用难过，不用思考。手腕真的疼吗？不，是左心房的那个东西，在疼啊。 她目光呆呆的，停留在桌前的百合上。瞬间，她睁大了双眼，发了疯似的，坐起身来，双手架住赵璇的肩膀，来回摆动着:“他来过了是吗，是他来了吗？莫一明？” 赵璇吓得愣住，之后小心翼翼,怯懦的说:“你是说百合花吗，是我刚才出去给你买的。” 叶宛的双手顿时滑了下来。是啊，他已经走了，又怎么可能回来。 他的温柔，细心，全部都带走了，不留一点痕迹。为什么如此对她？她只是想在人生中，寻一个相依为命的人，仅此而已。叶宛复而躺回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莫一明，你，爱过我吗？从今以后，我将会再也看不到你了吗。 那个围着围裙握着铲子一脸笑的和煦的莫一明，那个在紧紧抱着遥控器不松的莫一明，那个在夜晚缠绵温柔的莫一明，以后，都将不在了吗？空荡荡的卧室，没有他的客厅，少了他的那个已经不算是家的家。 叶宛甚至绝望了，连绷带被挣破,溢出血了都未曾感觉到。 叶宛摇摇晃晃拔下输液的针头，不顾赵璇的阻拦下床走出病房。 她要回去！ 她不想呆在这里。 她想回去，回到她和莫一明温暖的小家。 虽然莫一明已不在，但是她不回去不安心。 叶宛摇晃走出医院，外面下着大雨，她像疯子一样跑起来，不顾身体的虚弱和正在滴血的伤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反正当她有了伤口在痛的反应时就已经到家了。 叶宛才发现自己是没穿鞋跑回家的，脚底满是斑斓的血迹，满地血脚印，真是很吓人。 “一明，我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叶宛的伤口很痛，但是远不敌心口的痛，要是莫一明还在，别说是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摸样了，就算割伤了手指，他也要心疼的要死。 “一明，就算你不愿在B市待着你要和我说啊！我愿意陪你继续流浪，我可以辞去工作，我不在乎。”叶宛哭喊着，原来失去了莫一明她是那么痛。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叶宛知道是赵璇，但是她并不想开门，她想一个人静静想一明。她很后悔，怎么没发现一明前几天的异样呢？ 突然想为她拍照片温柔，听车置音乐播放器播放的音乐时的走神，听见情侣吵架时抱紧她的时候，还有昨夜的缠绵这一切都不正常啊！自己怎么就发现不了呢，一明…… 叶宛跪在地上，上身趴在沙发上，痛苦着。 无奈发泄着。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雨还在下着。 叶宛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吧，不但身上累，心上也累。 就算是再坚强她也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再说了她其实真的并不坚强。 “呜。”叶宛被冻醒了，她身上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眼无神，伤口不知道为什么不出血了，但是浑身伤口都疼，而且还发着高烧。 叶宛已经想通了，她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了，她要在莫一明回来的时候看见好好的她，而不是去为她上坟。 叶宛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个热水澡，把伤口包扎好了，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至少比刚才像个人样了。 叶宛撑起虚弱的身体，想去厨房煮袋方便面，但是看到地上的血迹，她去了浴室拿来了墩布，擦干净涮干净，煮了袋海鲜的方便面，她的头很晕，基本站不稳。做好面后，她倒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厨房，叶宛都不想再去碰触。墙上的钟表在走着，叶宛的心也在痛着。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这是叶宛的手机铃声，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叶宛伸手摸到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挂断。 可是刚挂完，音乐又想起来了，她只好接起。 “谁啊。有事吗。”叶宛冰冷地说。 电话那头传来哭声，越来越大，叶宛听出了是自己的好友——李芸絮。 “宛宛，你没事吧，我听赵璇说你竟然自杀了，你怎么了，怎么想不开了。还有我呢，你伤心，你难过和我说啊，吓死我了，你没事吧！”李芸絮说。她抹了一把眼泪，声音还是有些哽咽。 叶宛很感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她的人。 是啊。 她还有李芸絮，她不能想不开。 还有这么多人关心这自己，自己怎么能轻易自杀。 真是对不起，芸絮。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叶宛轻声说。 李芸絮放心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自杀？我记得你和那莫一明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他怎么不管好你，太危险了啊，要不是人家赵璇救了你你早就死了。”李芸絮很是疑惑，她不明白一向宠叶宛宠上天了的莫一明为什么不阻止她。 叶宛听着，泪珠竟又滚落。 还是忘不了你，一明。 “呜呜。”叶宛放声哭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吓到了李芸絮。 李芸絮从床上跳下，叶宛有多少年没哭了，这次肯定是大事，她到底怎么了？ 虽然李芸絮也不知道叶宛怎么了，但是她敢肯定，叶宛哭一定和莫一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