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分分秒秒 第26章

叶宛这个浪子憋在人群里面，有下过雨潮湿的异味，终于受不了了，就这样叶宛穿过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床位，窗边已经被过往人群的行李拖脏了。 叶宛坐在床上，拿起手机，末了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微博一开始经常上，现在已经厌倦，就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叶宛不厌倦的了，手机里几百个联系人，叫得出名字的就只有几十个，联系的人越来越少，自从辞职后就是这样，看着拥挤的人群，很少有开心的面孔，叶婉索性低下头不去看他们了。 人不能够没有工作没有群体，一旦窘迫就是这样子，没有朋友圈，慢慢地被这个社会遗忘。 说真的叶婉这半年来这样子折腾，都快忘记莫一明的样子了，更是想想不出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或许已经结婚了呢，谁知道呢？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就像叶婉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很厚重。 自己是个浪子，是对不起亲友的人，深感惭愧，或许吧。 叶宛忽然间有感觉冷了起来，看着这拥挤的人群更是感觉冷，现在不老，可是这半年来却已经基本上消磨了年轻的味道了。没有半点年轻的感觉了。 车厢里的陌生人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人群里也慢慢的不那么拥挤了，叶婉抬起了头，几张具有代表性的面孔映入了眼帘。 一个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紫色上衣，黑色裤子，拖着个棕色的行李箱，手上还拿着一个红色皮包。 很是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呢，叶婉这么想，觉得这个女孩很有爱的样子，淡妆，手上涂着一层薄薄的透明指甲油，手指修长，像是没有做过什么重活的样子，一张脸上没有什么心酸，想必还是个学生吧。 叶宛这样想着，端详着那张有模有样的小脸蛋，正好那个女孩也转过头来撞上了叶婉的眼神，他们的眼神就这样交接了，忽然觉得好笑，就都笑了。 在这样冷淡的社会里面，这样的碰面是在难得，倒像是校园里面的碰面了，叶婉不禁意间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 女孩转过头来，左看右看，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定了定神，对叶婉说，我也是在这节车厢，就在你的上铺。 缘分啊。 叶宛忽然感慨起来。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小男人，背着挎包，戴着鸭舌帽，黑色球鞋，很旧，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的样子，偏偏又穿着一件酷似西装的外套，像是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头发有点长，右边的耳朵戴了耳环，加上留着小胡子，又有一点艺术家的感觉了。 小男人走的很快，加上个子不高，偏瘦，倒像是一颗子弹了。 小伙子和女孩子擦肩而过，顺势拽过女孩子的包包。 小男人顺势拽过女孩子的包包。 女孩子的包包被拽了。时间忽然停止了一样，不。是放慢的速度，在叶婉脑海里面重播着，刚才的速度太快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看就是专业的。 专业的小偷。 那么，一切仍然让满了速度，慢镜头重播着，就连雨水也摒住了呼吸。 叶婉忽然起身，这半年在外面闯荡，还是有一点胆量的，虽然不知道小男人包包里面背的是什么，或许是一把枪呢，谁知道呢，管它呢。叶婉本能的开始行动。一把拽住包包，大喊：“抢劫啊！”女孩子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拽住包包，有几个男人，销售员听到喊声也走了过来，女人把孩子抱得紧紧的。 小孩子吓得止住了哭声。 女孩快速的从包包里面拿出辣椒水，这年头，女孩子出门都喜欢带着这个，不，是确保安全，都带着这个。 极低辣椒水一喷，小男人的眼睛立马就受不了了，这个时候几个男人拥上来，乘务员也过来了，把小男人压在地上，小男人叫喊着，几个男人用脚一踢，小男人便不再出声了。 刚才仿佛凝结的空气又散开来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好像是过了很长时间一样。 女孩子吓得眼泪有点出来了，脸色发白，看着叶婉愣愣的，又连声说谢谢谢谢。 叶宛也说不出刚才哪里来的勇气，可能自己也是被吓到了吧，不过，想是这种事情只在电视里面见过，没想到在真实生活里面也会上演。 女孩说自己在某某大学读书，这次出来是去一个朋友家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呢，有点害怕的。 女孩把行李收拾好之后，友好的问叶婉：“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宛，你呢” “哈哈，我叫叶菲菲，刚毕业，出来旅行。” “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 叶宛看着叶菲菲，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清纯模样，今天遇到了这种事，恐怕也是第一次吧。雨渐渐停下来了，太阳逐渐露出光来，叶菲菲是个挺好说话的女孩，聊天之中，叶宛得知她刚刚大学毕业，不知道找什么合适的工作，也是，这是一个普遍的问题了，叶宛想起了自己刚刚离开学校那会，大家不也是都不容易麽，现在的社会缺乏的是服务性工作，非服务性的不缺，谁不想要舒服些的工作，毕业等于失业也是正常的事了！聊天中知道叶菲菲也是有想法的女孩子，大学几年早已经跑了全国十几个省，这次又是出来旅游又是出来采集些资料好给出版社写稿！ 难怪叶宛会觉得这个女孩十分的单纯，这么随便就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姓名，就算是帮忙制服了小偷也不应该啊。 “你好，我叫叶宛。”叶宛微微笑笑，话中和动作都有一些疏远地说。 没想到叶菲菲却不在乎叶宛刻意的疏远，而是自来熟地坐在叶宛身旁的空位，说：“叶宛？你的名字好好听啊，你好啊，我是毕业回来看我爸妈的，你呢？你是来干什么？” 叶宛不是很愿意说出原因，但是她莫名其妙的不愿意让这个刚刚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单纯的小姑娘，只好皱了下眉，往旁边挪了挪，和叶菲菲保持一定的距离，说道：“我是个自由流浪者，来着为了找一个人，对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有多重要？”叶菲菲奇怪地问。她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刻骨深爱的女孩，当然不会懂得莫一明对叶宛有多重要。 叶宛歪了歪头，想了想，却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对莫一明的深爱，只好举了个相对还行的例子，说：“恩……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叶菲菲震惊了，她在很多本狗血言情小说中和电视剧中看过，女主或男主说男主或女主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得多，而当时她也只是不屑。叶菲菲从未在生活中听到这句话，就算听到了她也肯定不会相信，一个人会把另一个人和她的性命做比较，可是她却相信叶宛说的话，相信她要寻找的人是比她生命还要重要，而叶宛只是一个她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叶宛那起随身带的保温水壶，倒了一杯还是温的水。看来这个水壶买的还算是不错，都两天了，还是温乎的。然后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因为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而有些干燥的嗓子，还咳了两声。 她看着叶菲菲的样子，说道：“你肯定觉得可笑吧，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比另一个人的生命还要重要，不管你怎么想，我说的是事实。” 叶宛她本来就不该对一个陌生人，对叶菲菲这个陌生人说这么多的，所以她不会在意叶菲菲的想法。是想她做作或是矫情也罢，她都不在乎。自从莫一明离开B市，她寻找了半年依旧杳无音讯，她就再也不在乎什么了，总是一个人穿梭在祖国的大好河山，积蓄花完了就打一点零工，然后继续寻找，她已经是习惯一个人了。 叶菲菲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肯定地说：“不，我相信你。” 叶宛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点了点头，“恩。”就算是对林菲菲做出回应。 因为火车上很嘈杂，现在正好是节假日，火车上的人多的如海，嘈杂的说话声盖过了叶宛小小地回应，使她们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们二人都没有人开口。 “寻找了很多年吗？”最后还是活泼单纯的叶菲菲打破了沉寂，她开口问林宛。 叶宛本来是不想再理叶菲菲的，打算装作火车的噪音太大，蒙混过去。可是她转身看见了叶菲菲水灵灵的大眼睛，又于心不忍了，她真是太心软了。 “没有多少年，只不过仅仅半年左右。”叶宛在心中骂自己的心软，但是还是回答了叶菲菲。 虽然半年没有多长时间，但是经常半途而废的叶菲菲却佩服叶宛的坚持，她也相信叶宛是可以找到她一直寻找的人的，她在心中祝福着叶宛。 叶宛破天荒地想知道一些关于叶菲菲的事情，问道：“你呢？” “啊？”叶菲菲没想到叶宛会这么问，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愣着。 “我是说你有没有很重要的人或者事，或者梦想。”叶宛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小姑娘确实很可爱，还有点小迷糊，真不知道以后她接触了尽是黑暗的社会会怎么样。 这时候，叶菲菲终于反应过来了，微笑着说，眼睛里是满满地幸福：“很重要的人吗？我的父母。至于重要、想要完成的事情，我并不贪心，只希望是周围的人都好好的就好。梦想，我的梦想是可以环游中国，环游世界，看看美好的景色。” 叶宛被她的话震住了，她本以为叶菲菲会说一些雷人、不切实际的话，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叶宛心中对叶菲菲的好感瞬间暴增，她真的是很善良，老天肯定是实现这么善良的小姑娘的美好愿望吧，希望吧。 “嘿嘿，叶宛姐，你呢？你半年多都在找人，你的父母不会担心你吗？”印入叶宛眼前的依然是叶菲菲单纯的笑脸，她的话却让叶宛心中一痛，久不见人的伤口立刻暴露出来，叶菲菲的话就像把叶宛已经愈合的伤口撕裂开来然后又在伤口上恨恨地上撒了一把盐，使叶宛痛苦不已。 待过了许久，叶宛痛苦闭合双眼，靠在椅子背上，说：“他们……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听到这里叶菲菲一下就慌了，赶紧冲着叶宛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叶宛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叶宛坐起身来，睁开双眼，深深呼吸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她轻轻一笑：“没事，我习惯了，你不知道，不怪你。” 这时，又没了声音，她们都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叶菲菲终于是忍不住了，又开口道，她仿佛想要叶宛不再这么痛苦了：“叶宛姐，你寻找了半年的人，肯定走了很多地方吧，有没有照片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叶宛没意识到她会这么说，不过照片她到真是有。 这半年来，她走了十多个地方也照了许多照片，就当旅行了，她在旅行中寻找她的爱人。 叶宛拿出手机，给叶菲菲看了半年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