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分分秒秒 第3章

综合以上所述，人类在这种高温干燥的天气中无法自控地产生了烦躁等情绪，烦躁又牵扯出了胸闷心堵等反面情绪，让人无法保持冷静，只要一被刺激到就像猫一样炸毛。 但是，空气中断断续续传来的欢乐笑声却冲淡了这种情绪，调动起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的好奇心，纷纷往声源望去。 这是一所学校里面传来的，是代表着学生们在校园里度过的欢乐日子，也是青春的标志，在青春期内，快乐大过一切。 校园里，有的学生围坐在一起聊着一些他们感兴趣的内容；有的学生坐在一起讨论着题目；有的学生正在分享食物；有的学生正在闭目养神……总之，校园里充满了学生的谈论声议论生，充满了不时响起的欢笑声嬉闹声。 而且今天，却跟往常有点不一样，虽然依旧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但是眉目间的悲伤却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提起，他们努力维持着以往的相处方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啊，今天是他们毕业的日子……过了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高谈阔手；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玩闹嬉戏；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面；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感情……一切都是未知。 他们珍惜着每一秒，说话的人语速稍稍放得比平时快一点，咬字却十分清楚，为的就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说多一点；倾听的人神情认真，努力琢磨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要记在脑子里一样。 他们像是想要把所有还没说的话说完，叨叨絮絮地讲述着在大学这四年来所有发生的事，只要他记住了就说出来，不管是丑事还是什么，没有顾忌的都讲了出来，为的是在同学们朋友们的脑海里留下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留下他的记忆。 有时候说到好笑的地方里，大家就都含着泪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所含的意义太多，太复杂，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笑得过分了，泪水就顺着脸颊留下来，滴落在地面上。 最后，众人便抱在一起低声咽呜起来，泪水洗刷着他们满怀不舍的面容，混合在一起的声音不算小，也把周围坚强的人给感染了，红了眼眶含泪看着他们。 叶宛所在的班级正在准备拍全班毕业照，他们身穿毕业服，头带博士帽，脸上洋溢着笑容，掩饰住眼底那份不舍和悲伤，想要在最后的校园时光里以欢笑来结束这段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的旅程。 叶宛安静地站在班长所安排的位置上，趁着还没拍照的空隙，微微垂下眼，原本挂着浅浅微笑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本就相处得十分友好的他们感情自然而然就更加的好了，现在说要分离，难免会带上一些不舍、无奈、难过的情绪，却都无可奈何，这是人生中必定要经历的一件事。 终于安排好了所有同学的位置，班长也跟拍照的技术人员说好了一切，便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大家一起笑着看着镜头，清脆大声的喊了一声‘茄子’，声音里掺杂着一些哽咽，在阳光的反射下可以看到有些同学的眼角处微微湿润，水珠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这样的情绪感染了全班同学，几乎大部分都眼圈红红的，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脸上还是保持着甜美快乐的微笑，就连叶宛也包括在内，就仿佛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一般，但是空气中的异常却还是提醒着众人今天是最后一天的聚会。 班长眼睛底下红了一圈，连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滑稽极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笑话他，因为他们也是一样的。他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冷静，赶紧拍照吧，拍完照了，到时候大家有什么话再说，啊。” 众人没有人反对，都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赶走心里的烦闷，转身便又是一脸笑容，你搂着我我搂着你的，人人一副哥两好的样子，只是不自觉加重的手劲显示出他们隐藏的心情。 就剩最后一张了，这一张是让所有同学抛开所有的姿态，以最自然的动作朝着天空扔手中的帽子，照片的意义重大，是所有的毕业班都会做的一个动作，它意识着同学们将放下肩膀上的学业步入社会，它意识着同学们将封存校园生活去社会中谋生活，是放下，也是新的一次开始。 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了，仿佛忘记了刚刚的难过，大家都一脸跃跃欲试的看着刚刚从头上拿下来的手中的博士帽，转头默契地朝着镜头诡异地一笑，在班长高声的“一，二，三！”下迅速扔上帽子，还伴随着大声欢呼起来，一时间，嬉笑声渐渐取代了先前压抑的气氛。 等帽子掉落地上的时候，没有人去捡，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白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他们以后的未来之路的照明灯一般。 想通了也便觉得心里不会那么难受了，今天，不是让他们来浪费时间伤感的，而是让他们快快乐乐度过这一天，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的，所以这些没必要的负面情绪，一一被他们扫除。 拍过毕业照，大家约定好了下午四点的时候到班级里集合，要去好好聚一次之后便各自散开找各自的家长去了，在孩子大学毕业这个时刻，家长肯定要来和自己的孩子合照一张，表示自己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入社会的过程。 叶宛的父母自然也来了，比起慢悠悠走向他们两老的叶宛，他们显得比较急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迎上去了，温柔的眼瞳里倒映着叶宛的样子。 “小宛啊，爸带了照相机来，像素可清晰了。今天你毕业，跟你妈照一张留个纪念啊。”叶爸爸拿着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朝着叶宛拱了拱，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镜头。 叶宛笑着点点头，此时她的眼底看到的是父母对她的付出，她没了以往安静的性格，和自家母亲拍了好多张照片，参观着学校时叽叽喳喳地为父母亲介绍着学校，一串串有趣的话语从她的嘴里吐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父亲变着法子为她和母亲拍照，他拍得很认真的，像是对待自己的工作一样，专心致志，拍得十分好看，抓拍的角度也非常好，就像专业的摄像师一样。 途中遇到的同学也是一副笑脸与他的父母一起拍照留恋，父母的眼底都带着欣慰，仿佛他们的孩子一下子长大了一样。叶宛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赫然转身走向她背后的父母，牵起他们粗糙的手，一步步坚定地迈出步伐。 时间过得飞快，一愣神的时间便快要四点了，人也少了很多，陆陆续续有同学赶往去某个地点，叶宛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拉着她的父母，说道：“爸，妈，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聚一聚的，现在时间快到了，你们先回家啊，不用等我了，我怕会到很晚才回去。” 叶爸爸叶妈妈了然地点点头，表示他们知道了，叶妈妈还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哎呀一声，说：“好，我和你爸知道了，你好好玩，我们呀就不等你了，玩得尽兴一点，记得吃饱，少喝点酒。”聚会难免会喝酒，叶妈妈细细地嘱咐着叶宛，叶宛也认认真真地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叶爸爸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很欣慰，女儿长大了啊，他连忙拽住叶妈妈，说：“好了好了，女儿知道了，你就不要再啰嗦了，再啰嗦下去，女儿就要赶不上了。”然后转头笑着对叶宛说：“好了，你快去吧，你妈她啊我看着。” 叶宛朝着叶爸叶妈露齿一笑，脆生生地应下了，看着她父母吵吵闹闹却显得老夫老妻的恩爱模样，她觉得真的太好了，有这样美好的家庭，她还企求什么呢？ 抬起手，用了对叶爸叶妈挥着手，还不忘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回家的路上要小心啊！”在叶爸叶妈应下之后才放心地走了，在叶爸叶妈慈爱的笑容下转身跑去约定的地方。 赶到班里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到四点的时候，班长清点了一下人数，人全部都到齐了，然后他干咳几声，说道：“人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们就按照我们定好的计划去玩吧。首先，第一站就是去爬葫芦山。” 大家都点了点头，背着个背包出发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葫芦山。 葫芦山是一座不高的山，路上全是楼梯，藏在茂密的树木里，若不是有一个同学发现了，恐怕还没有被人知道呢。葫芦山的山顶时一座寺庙，上面有一个老奶奶住在那里供奉着香火。 叶宛他们的第一站之所以是葫芦山是因为想要去拜一拜，求个平安符之类的，还想要在香炉下埋下写着全班名字的布条。这又是另一个习俗了。 众人踏上了爬山的道路，一边走着楼梯一边做着其他事情：有人拿着零食在吃；有人左望望右望望看着风景；有的拿着照相机不断拍着照片，记录下他们每一个人。 很快，他们就爬上了山顶，全班的人在山顶上和老奶奶合了个照，然后虔诚地上了香，每个人求了个平安符，最后，由班长严肃地把布条埋在香炉下，希望有一天全班的人还能够聚在一起回来看看这个布条。然后，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就告别了老奶奶，下山去了。 这一番动作下去，耽误了不少时间，下山的时候在半山腰，他们看到了太阳已经在往西走了，入眼的事物被染成了橙色。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连忙加快步伐，很快就出现在了山脚。 看了看表，发现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于是班长再次发号施令：“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还没吃晚饭，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吃完就去公园里散步聊聊天，然后就去KTV唱歌去！” 大家没有反对，都同意班长的话，毕竟是真的饿惨了。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跑到饭店去吃饭，大家在消耗了体力之后都跟饿鬼一样，点了一大堆东西，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一阵风卷云残之后，桌子上的锅碗瓢盆空空如也，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很多人都吃撑了，一行人在公园里嬉笑玩闹着，嘲笑别人是猪，吃得肚子那么远，然后又开启了讽嘲的功能，笑着对骂起来，气氛着实好得很。也有很多人聊起了过往，一件件记得或是不记得的事被提起，又在记忆里复苏起来。 在八点多的时候班长就把众人带到了KTV，一群人跟小孩子一样抢着麦克风，都想要上去痛痛快快地唱一首歌，但是太多人抢了，导致一个人还没唱完一首，不一会儿就被人切歌了，弄得众人哭笑不得。 最后在班长的发威下，一个个轮流上去唱歌，有时候是天籁，有时候是鬼哭狼嚎，众人的耳朵受着这样的折磨，但是没有一个人打断，他们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众人在KTV度过了学生时代的最后一天。 后来，叶宛收到了班长寄来的集体照；再后来，原本几个联系着的同学此时也失去了联系；再后来，叶宛便决定要出去旅行。 从家乡Y市出发，叶宛在父母不舍担忧的目光下狠心转头踏往旅游的道路。 叶爸叶妈的眼神紧紧黏在她身上，仿佛只要多看几眼，叶宛的身影就会牢牢记住，叶宛便会存在他们的脑海里一般。 叶宛走得很艰难，她紧紧咬着下唇，使劲靠疼痛麻痹掩饰自己刚刚一瞬间产生的想留在父母身边的念头。装作没有听到自家母亲抽噎的声音，叶宛狠下心头也不回，含着眼泪，踏着坚定的步伐，就这么走了。 …… 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他们过得还好吗？躺在旅店里的叶宛心里一直念着父母，一直挂记着，但是Y市离她所在的地方太远了，而且当年离开的是她，她没脸就这样回去。 但是她还是有寄信回去报平安的，有时候和父母煲煲电话粥，听着父母用沙哑的声音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已经他们深深藏在语气里的担忧，叶宛再一次感到自己十分不孝。 打电话的时候爸妈估计哭过吧……真是的，爸这么坚强的人也会哭吗？我还真是不孝，为了自己那所谓的梦想、所谓的不想被束缚就离开了生我养我的父母……呵…… 每次打完电话叶宛总会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然后自嘲一番，然后愧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