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人也疯狂 第19章 暗战2

“你不告诉我，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血狮倔强地说，说完，不但不走，反而逼到了雷洛跟前。这件隐身衣，还是血狮在进入红色炼狱之前，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的，整个世界，仅此一件，是血狮珍藏多年的秘密武器，对于隐身衣的破绽，血狮当然很在意。 情况越来越紧急，卫队搜索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雷洛不敢再耽误血狮的逃亡时间，急忙解释说：“我的道理很简单，我是根据空气的异常流动找到你的！” “空气的异常流动？我不明白！”血狮皱起了眉头。 雷洛气得眼前一黑，脚尖一勾，一块石头刺破空气，飞向血狮。血狮顺着风声，扬手，将石头稳稳当当地接在了手中。 “明白了吗？”雷洛问道。 “还是不明白！”血狮老老实实地回答。 “石头飞向你的时候，空气微粒在石头的冲撞下，就会产生异常波动。所以，你虽然看不见石头，却一样发现了它，而且还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它……现在，你明白了吗？” “好像……是明白了！” “那你还不快滚！”雷洛再次飞起一脚，作势要踢向血狮的屁股。可是，随着一道劲风掠过，血狮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雷洛确信血狮已经走远了之后，才忽然振声，发出了一道凄厉的咆哮。 狩猎场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回荡着雷洛的咆哮声，机甲引擎轰鸣着，大批的卫队成员狂风般卷了过来。 雷洛早就看准了巉岩旁边的一处陡坡，在卫队成员快要赶到的一瞬间，他竟然将自己狠狠地撞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骨碌骨碌地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哎哟！哎呀！哎哟……”雷洛的低吟简直是声振寰宇，想让人听不见都难。 大批的卫队成员，在安东尼奥的率领下，及时地出现在雷洛身边，他们立刻七手八脚地将雷洛抬上了陡坡。 “不要管我，快追，快追呀……”雷洛挣扎着坐起来，用手指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低吟道：“快追啊，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你先别着急，狩猎场的每一个关卡都已经封闭，杀手就是飞上了天，天上也有巡航机甲在等着他呢！”安东尼奥恶狠狠地解释道。 安东尼奥匆忙地检查了一下雷洛的身体，发现他除了一些擦伤外，身体并无大碍之后，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道：“你看见那些杀手啦？” “那些杀手……杀手很多吗？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保护元帅和小姐！”雷洛奋力挣扎着站了起来，咆哮道。 安东尼奥一愣，按住雷洛的肩膀，苦笑道：“元帅和小姐现在很安全……当然，杀手到底有多少，我们现在也并不知道，这个……我还想问你呢，你见到杀手了吗？你看清楚他的样子了没有？” 雷洛双手一摊，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你乱叫唤什么？”安东尼奥气晕了，“还有，你身上这些伤，你总不是自己失足滚到这陡坡下面去的吧？” “那倒不是！”雷洛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我一路追踪那个杀手，追到这里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于是就……突然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滚到了陡坡下面……”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我要是看见了……你想啊，以我的魔鬼身手，我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他跑掉吗？” 安东尼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晌没有说话。 “对手很可怕！”安东尼奥沉吟了很久之后，用总结的口吻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很可能掌握了某种先进的隐形技术，否则他们不可能通过狩猎场的各个关卡，而不被岗哨发现！” 雷洛不禁暗暗佩服安东尼奥敏捷的思维，装出一副极为惊讶的样子，叫道：“隐形技术？什么样子的隐形技术，能够达到面对面也无法看见的程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确实是太可怕了！” “是啊！”安东尼奥长叹说：“不过，我确信，无论多么狡猾的狐狸，也必将无法逃得过猎人的追捕，你就放心地休息去吧！” 安东尼奥说完，狠狠地拍了一下雷洛的肩膀，命令两个卫兵，开着装甲车，将雷洛护送回沙洲别墅群。雷洛一瘸一拐地爬上装甲车。 如果亚当斯的灵魂，在天上目睹了雷洛的这一幕幕诡诈的表演，他一定会安详地闭上双眼，死也死得瞑目了。 雷洛的小伎俩虽然并不高明，甚至还表现得很拙劣。 可是，对于一个机械智人来说，能够利用这些小伎俩，主动欺骗对手，却是毫无疑问的思维质变，是从机械到人的最大突破。 虽然，雷洛本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装甲车缓缓穿过狩猎场。狩猎场戒备森严，探照灯来来回回扫过每一寸土地，每隔几十米，就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拦车检查。 雷洛不禁有些为血狮担忧起来，他担心隐身衣背上的裂痕，会给血狮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雷洛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碎布条，那是他从血狮的隐身衣上扯下来的。他将碎布条拈在手里，伸到探照灯下。 强烈的灯光下，手上空无一物，隐身衣的隐形效果确实非同一般。 雷洛小心地收好碎布条，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学着安东尼奥的口吻，默默地祈祷女神保佑，保佑血狮安然脱险。 装甲车越接近别墅群，周围的戒备也越来越森严，全副武装的士兵换成了步兵机甲，清一色的重火力，将别墅群围成了铜墙铁壁。 重重检查之后，装甲车在步兵机甲的引导下，在别墅群外面停了下来。 两架轻型步兵机甲，像是看守犯人一样，监视着雷洛走进了别墅群，直接来到了尼古拉元帅下榻的哥特式别墅。 别墅里面空荡荡地，看不到半个人影，也没有军士把守。甚至，连看守他的那两架轻型步兵机甲，在将雷洛送进别墅大厅之后，也悄然退出了大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雷洛却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雷洛的耳朵装备了超低频电磁感应系统，能够在近距离，检测到电子运动做功时，电磁场的最细微变化。 雷洛发现，别墅里不但密布着监控感应器，而且还装备了一套自控火力系统。 如果进入别墅的人，表现出任何异样的举动，自控火力系统就会自行发起攻击，在瞬间将敌人化作灰烬…… 雷洛没有动，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干脆就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半晌之后，别墅的大厅里终于有了一丝响动，大厅的墙壁裂开，露出一道门来，一架自动机器人从门里走出来，来到了雷洛跟前。 机器人的双手扫过雷洛周身，在机器人的手上，安装有金属探测器，任何进入别墅核心区域的人，身上都不能携带任何可疑的武器。 可是，机器人的金属探测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因为雷洛的身体，大部分的材料都是硅晶体，而且在登峰造极的仿生技术下，经过了亚当斯的特殊处理，构成他身体的金属材料，在理化特性上，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跟我来吧！”自动机器人发出一道冷冰冰的电子声，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墙壁上的暗门，启动了一个神秘的按钮。 雷洛紧跟着走进暗门，站在自动机器人身后。 亚当斯真的是一位不可思议的天才，连雷洛自己都觉得，和眼前的所谓自动机器人相比，他完全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暗门后面，是一堵金属墙壁，墙壁中间有一个螺旋形的凹陷，像是平静的湖面上陡然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显得十分的神秘。 自动机器人启动按钮之后，金属墙壁上弹出两条金属臂。在自动机器人的示意下，雷洛站到两条金属臂中间。 金属臂穿过雷洛腋下，环扣起来，紧紧地勒住了雷洛的身体。 暗门悄无声息地闭合之后，黑暗中突然充沛着七彩的光流，螺旋形的金属墙壁，带着雷洛一起，急速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连时间和空间都在瞬间被扭曲了。 雷洛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分解，以单一的原子状态，通过了一个黏腻的通道之后，再次迅速重组…… 这种瞬间发生的，脱胎换骨的奇异经历，就是空间转移，也就是利用超能加速器，将目标物体的速度，在瞬间提升到超光速，通过扭曲的五维空间通道，把目标物体传送到指定空间的过程。 七彩的光流消失之后，雷洛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神奇绿洲。 绿洲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边，除了绿洲中间矗立的一个半球体的金属建筑外，几乎看不到人类活动的任何迹象。 雷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半球形金属建筑上。 金属建筑的表面，是由无数极细微的、正六边形的金属装甲拼装而成的，每块装甲拼接的角度，能够对外力打击形成有效反射。这种装甲和造型有机结合的超级堡垒，几乎可以抵御现有的任何武器打击，包括光核武器的攻击…… 雷洛愣住了，紧接着就听到了电磁活动的声音。 一块金属装甲蓦地弹开，从堡垒里面伸出一条长长的金属臂，巨蟒般凌空卷过来，停在了雷洛的头顶，一束刺眼的电磁流从金属臂顶端喷出，笼罩在他身上。 电磁流淌过雷洛身体的时候，不断发出嗤嗤的爆响声，而且还不断溅起一阵阵零星的火花。 确认对象绝对安全之后，金属臂的顶端突然绽裂开来，像是一条八脚章鱼一般，将雷洛缠绕在触角中心，卷到了金属建筑上空。随即，金属臂生出强大的吸引力，就像是一头正在吸水的大象，将雷洛硬生生地，吞入了半球形金属建筑里。 吸引力消失，雷洛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极其奢华的大房间里，而且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一张宽大的沙发上。 沙发的对面，尼古拉元帅面无表情地，正望着雷洛出神。 尼古拉元帅的脸就像是一个柿饼，五官被肥肉挤压在一起，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以至于让人很难弄清楚他的喜怒哀乐。 “你是怎么发现有刺客潜入的呢？”尼古拉元帅突然问道。 “元帅大人，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直觉吧！是的，就是直觉！”雷洛紧张地回答，尽力掩饰着自己真实的想法。 “什么直觉？” “就是……就是危险来临时的那种直觉，就像是……元帅大人，我真的无法说清楚，我很笨！”雷洛耸了耸肩，显得很无奈。 “是吗？”尼古拉元帅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自己完全淹没在柔软的沙发里，“可是你知道吗，古堡所有的监控感应器，都没有留下任何异常的记录！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不过是你一个人导演的一出闹剧。” “元帅大人英明神武，当然不会这么认为的！”雷洛立刻拍起了马屁。 “我希望你能够在我发怒之前，将当时的真实情况告诉我，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蒙混过关！” “元帅大人，我说的就是当时的情况！” 雷洛将自己追踪血狮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尼古拉，只是省略了包括血狮身份在内的，最关键的一些内容。因为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他也不能将自己当时的直觉──飞狼山谷中的惨痛记忆，告诉尼古拉！ 不管在什么时候，保护自己真实身份的秘密，甚至比生命都来得重要。 当然，他也更不能出卖血狮。 “你是说，刺客具备特殊的隐形能力，而你却凭着空气的异常流动，还差一点抓住了他，是这样的吗？”尼古拉突然坐直了身体。 “是的，元帅大人！”雷洛学着安东尼奥的样子，毕恭毕敬地回答。 尼古拉突然前倾，将身体逼到雷洛面前，肉乎乎的厚眼皮中，射出一道精光，盯着雷洛看了许久。雷洛的脸上挂着他特有的冷漠微笑，就像是金属浇铸的一样，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了。 尼古拉元帅长叹了一口气，重重地重新躺倒在沙发上。 房子里再次陷入了沉寂，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似的，无形的压力之下，雷洛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坐在一座超级豪华的坟墓里。 “我相信你的真诚！”尼古拉元帅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又开口说话了，“你知道吗，像我这样地位的人，是很难相信别人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刚刚跟随我的新人！” “我……不知道！”雷洛老老实实地回答。 “因为你老实！”尼古拉元帅突然笑道：“也许别人会觉得你很笨，可是我却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最本质的东西！” “我是很笨，我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也不了解这个世界上的人！”雷洛笑道。 “不了解好啊！”尼古拉元帅大声说：“无知者无畏，只有无畏的人，才是真正无法战胜的勇士，我喜欢这样的勇士！” “您是说，傻瓜才是最厉害的人？”雷洛根据机械逻辑的判断，傻乎乎问道。 尼古拉元帅翻了个白眼，差点晕了过去。 不过，尼古拉不愧是一个大人物，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避开了雷洛的问题，笑道：“雷洛勇士，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想要交给你。当然，依照惯例，你同样可以拒绝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愿意强迫任何一位下属！” “您说说看吧！”雷洛微笑道。他并没有想过要拒绝，因为他早就知道，也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拒绝尼古拉元帅的命令，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你知道吗，查伊斯王子将在一个月后，举行成人礼！”尼古拉元帅笑眯眯地说。 “不知道！不过，我想这应该不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却和丹妮尔有很大关系！” “为什么？查……查伊斯王子的成人礼，为什么会和丹妮尔小姐有关系呢？我不明白！”雷洛奇道。 “因为，查伊斯王子将会在成人礼上，从贵族子女中挑选一批和他年龄相仿的人，担任他的侍读。”尼古拉元帅解释说。 “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想请你陪同丹妮尔一块去！” “为什么？”雷洛急道：“我……我是男人，有碧利斯，还有碧利斯的贴身卫队一起陪小姐去，不是很好吗？” “我和你这样说吧，这次的成人礼是墨菲斯公爵一手操办的，地点定在埃菲尔星球上，从蔚蓝星球到埃菲尔星球，不通过空间传送的话，需要一周的时间。路途遥远，我担心丹妮尔在路上会有什么不测……”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应该调动陆航分队的人啊，他们应该比我更专业。”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了！”尼古拉元帅大笑道：“王子的成人礼，在帝国的习俗上，其实它最主要目的，一是为王子挑选未来的后妃人选，二是为宫廷选拔合适的侍卫首领。” “您是想让我去做宫廷的侍卫首领？” “不不，你还不够这个资格，宫廷侍卫首领是贵族子弟的专利。”尼古拉元帅笑道：“我让你去的最主要任务，一是保护丹妮尔，其次，如果丹妮尔顺利进入宫廷，成为了王子的侍读，你作为她的护卫，自然也就有机会晋升为宫廷侍卫了……明白吗？” “明白了！”雷洛苦着脸，低声说。 “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愿意去？”尼古拉元帅皱起了眉头，肃然说。 “如果……如果我走了，那……那艾瑞……艾瑞怎么办？我说过，我不能丢下她的。”雷洛老老实实地回答。 “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只要你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不但女人会有的，一切也都会有的！”尼古拉元帅坐起来，重重地拍着雷洛的肩膀。 “我不能丢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雷洛坚决地摇头说。 “为什么？即使是为了我，为了丹妮尔小姐，为了帝国的将来，也不能让你丢下一个女人吗？”尼古拉元帅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不能，元帅，她对我真的很重要！”雷洛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好吧，你去通知碧利斯，让你的女人编入她的卫队，随队一起去埃菲尔星球，如何？”尼古拉元帅一挥手，做出了决断。 “谢谢元帅大人！”雷洛只得无奈地答应了尼古拉元帅的“请求。” “你先去准备一下，一周以后出发！记住，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女人！”尼古拉元帅有些恼怒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