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人也疯狂 第45章 海市蜃楼

查伊斯王子和雷洛驾驶着破损的宇宙战舰，向着蔚蓝星球飞来。 可是宇宙战舰的后舱，在空气的高速挤压下，已经出现了严重破损，飞行的速度和稳定性，都已经大打折扣。 他们只能是极其艰难地，飞到了埃菲尔星系边缘。 然而宇宙战舰破损带来的阻力，严重降低了战舰行进的速度，导致战舰无法和星系引力相抗衡，开始偏离预定的航行轨迹。 在星系引力的作用下，宇宙战舰停止了前进，慢慢地，进入到了绕星轨道上，围绕着埃菲尔星球，兜起了圈子。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查伊斯王子焦急道。 “没有任何办法！”雷洛苦笑道，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一拳，竟然给现在造成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回去吧！”查伊斯王子恢复了镇定，“他们要对付的是我！” “不，我们不能再回到埃菲尔星球上去了！”雷洛沉吟说：“我们可以尝试着，在其他的卫星上降落，也许我们还能够找机会，修复这艘战舰！” “这太冒险了，我不同意这样做！”查伊斯王子说道。 查伊斯知道，雷洛的话只是在宽慰自己，要想在短时间里，修复一艘受损严重的战舰，即使是专门的工厂也至少需要十几天。 更何况，即使是雷洛真的能够修复战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帕拉斯的搜索队伍早已经能够将整个埃菲尔星系翻个底儿朝天了。 如果他们集体落入帕拉斯的手中，等待他们的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查伊斯王子肃然说：“雷洛阁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就将我交给他们吧！只要卡隆帝国和帕拉斯之间，还没有正式开战，我谅他们不会，更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您说，我会这样做吗？”雷洛笑道。 “我……”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雷洛立刻调整了战舰的航向，变更绕星轨道数据，一点一点地向着埃菲尔星球飞去。 可是，雷洛他们的踪迹，却早已经落入到了帕拉斯舰队的视野里。 两艘重型战舰呼啸着，不断加大引擎推力，调整好了飞行姿态，准备在预定的轨道上，对雷洛驾驶的战舰展开拦截。 雷洛驾驶的宇宙战舰上的雷达系统，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战舰被锁定，请立刻改变航向！” 雷洛苦笑着摇了摇头，改变航向……就一艘这样的破战舰，再怎么改变航向，又能飞到哪里去呢？ 查伊斯王子扭过头来，一脸的急切说：“雷洛阁下，我命令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听我的，将我交给他们，好吗？！” 雷洛脸上阴云密布，沉吟不语，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宇宙战舰既然无法逃出埃菲尔星球的引力圈，迟早就会进入到拦截战舰的射程之内，成为别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一块肉。 就战舰目前的状况而言，查伊斯王子的选择，无疑是最明智的。 雷洛没有说话，将战舰的驾驶权交给了查伊斯王子，脚步沉重地来到了战舰的前舱，回到了艾瑞身边。 前舱的座位上，龙卫将军和索菲亚奶妈都已经恢复了神智。 只不过，龙卫将军由于失去了一条胳膊，再加上失血过多，一时之间还无法动弹，只能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座位中间。 “各位，我们……回不去了！”雷洛沉声说：“战舰的引擎推力不够，我们只能被迫返航，回到埃菲尔星球去。” “你……”索菲亚奶妈握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雷洛刚才还舍生忘死地救过她一命，她真的有理由怀疑，这一系列的行动，到底是不是雷洛的挑拨阴谋── 是他策划了这一场叛逃，加速查伊斯王子的死亡进程。 “我想告诉各位的是，这场叛逃行动是一个阴谋！”雷洛好像看穿了索菲亚的心思，冷静地笑道：“是我劫持了查伊斯王子殿下，各位只不过是在我的胁迫下，才被动地卷入了叛逃行动，是这样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雷洛，你在胡说……”丹妮尔叫道。 “小姐，雷洛阁下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龙卫将军挣扎道：“也许只有牺牲他一个人，我们才能为王子殿下争取到不多生存的时间！” “我不会同意的，这是一个狗屁不如的决定！”丹妮尔大吼起来，“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我们不能用雷洛的生命，去换取任何人生存的机会！” “丹妮尔小姐，我已经决定了！”雷洛笑道：“我是这次行动的总策划，我必须为行动的后果负责！” “不……你不能这样！”丹妮尔低吟道。 雷洛的脸上泛起一丝冷漠的微笑，默默地拉起艾瑞的手，“你害怕死亡吗？亲爱的，如果你害怕，那就留下来吧！” “你说呢？傻瓜！”艾瑞嗔道。 “那我们就走吧，抓紧我，千万不要松手！”雷洛低头，与艾瑞相视一笑，在众人的注目中，旁若无人地往驾驶舱走去。 “不，雷洛，你们不能就这样扔下我……”丹妮尔咆哮着，扑了上去，试图拉住雷洛和艾瑞。 可是她的身子刚刚启动，立刻就被索菲亚强行拉住了。 索菲亚也很清楚，也许只有雷洛决定，才可能给王子殿下带来一线生机。 她紧紧地揽住丹妮尔，听任丹妮尔如何用力地捶打着她，可她就是不松手，只是在她略显沧桑的妙目之中，情不自禁地渗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索菲亚的心门早已封闭，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竟然还会流泪。 雷洛挽着艾瑞的胳膊，一起来到了驾驶舱中。 查伊斯王子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回眸一笑，望着这不离不弃的两个人，笑容里竟然流露出了些许的羡慕。 “王子殿下，您不妨去前舱休息一会吧！”雷洛接过了驾驶权。 “呵呵，我就将这温馨的二人世界，暂时交给两位？”查伊斯王子朗声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妨碍两位了！” 查伊斯王子的笑容里，凭空多了一丝醋意，说完，大步离开了驾驶舱。 驾驶舱里，真正地变成了雷洛和艾瑞的二人世界。 艾瑞紧挨着雷洛，雷洛就是她的全部，在艾瑞的世界里，早已经只剩下雷洛一个人，除此之外，也许再也容不下别的了。 艾瑞也知道，这也许就是他们俩最后的一段时间了。 宇宙战舰返航的速度越来越快，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也许用不了一分钟，就将进入帕拉斯舰队的拦截范围。 雷洛启动了舰载通讯系统，利用固定的低频通信频道，和帕拉斯学院的拦截舰队取得了联系。 雷洛反馈过去的情况，在第一时间传达到了帕拉斯总部。 “我需要立即和霍夫曼院长阁下通话，否则我将马上摧毁这艘战舰！”雷洛很冷酷地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拦截舰队。 舰队立刻满足了雷洛的要求。 “我命令阁下立刻投降，这是你目前唯一正确的选择！”霍夫曼院长的声音冷静得出奇，话语中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意外。 “如果我投降的话，那尊敬的院长阁下，您是否可以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呢？”雷洛略带揶揄地笑道。 “不能！”霍夫曼院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尊敬的院长阁下，那您说，我凭什么要投降呢？”雷洛大笑道。 “那阁下到底想要怎样？”霍夫曼皱起了眉头，命令舰队立刻逼上去，将雷洛驾驶的战舰团团围住了。 “尊敬的院长阁下，我想告诉您的是，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我都是个有尊严，有担当的人！我只是想亲口告诉阁下，整个事件都是我一手导演的，我并不想逃避责任！”雷洛笑道。 “我很佩服阁下的勇气！”霍夫曼的眉头舒展开来了。 霍夫曼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不相信雷洛的鬼话，可是他却并不反对，让雷洛来担当此次事件的替死鬼── 虽然就在刚才，他已经接到了卡隆帝国的道歉通报，也确认卡隆帝国已经为此，处罚了一大批的政府要员。 可是他却并不认为，这可以成为饶恕查伊斯王子一行的理由。 查伊斯王子一行的叛逃行为，无疑是对帕拉斯学院无上权威的挑战。 无论如何，霍夫曼院长都必须给全校师生一个适当的交代，这关系到帕拉斯学院，在整个宇宙世界的稳固地位。 哪怕错误的一方，原本就在帕拉斯学院本身。 不过，相对于原来计划中的，将查伊斯一行全部“处理”的方式来说，让雷洛一个人担当替死鬼，在帕拉斯的声誉保障上，显然要安全得多。 可是，雷洛也并不是傻瓜。 雷洛并没有期待，霍夫曼能够给他一个空头保证，跟着霍夫曼一起，傻乎乎地一头撞到埃菲尔星球上去。 “雷洛阁下，我只能保证，如果你愿意投降的话，你将会接受星系法律，最公平的审判与制裁！”霍夫曼义正词严地说。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再见了？”雷洛大笑道。 雷洛的笑声爽朗中带着一丝嘲弄，显得无比放肆，简直让霍夫曼的脊背上，不由自主地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想干什么？” 在霍夫曼充满恐惧的声音里，雷洛将宇宙战舰调整到自动驾驶状态，取过了两套防护服，认认真真地套在了艾瑞和自己的身上。 “害怕吗？”雷洛柔声道。 “不，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艾瑞替雷洛整了整防护服，抿着双唇，紧紧地握住了雷洛的手。 “相信我，亲爱的，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 驾驶舱的门突然被打开，雷洛拉着艾瑞，就像是两只大鸟，凌空飞了出去。 舱门随即被自动关闭，宇宙战舰在自动驾驶状态下，按照既定的航线，载着查伊斯王子他们，向着埃菲尔星球急速飞去。 战舰具大的反射面，掩盖了雷洛和艾瑞的身影。 拦截舰队的雷达忽略了这个细微的目标，并没有发出相应的警报，雷洛和艾瑞就这样，相携着，消失在浩渺的宇宙之中。 如果没有奇迹出现的话，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成为新的宇宙垃圾。 不过，雷洛并不是普通的人类，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也必将会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传奇。 雷洛启动了体内的引力平衡系统，引领着艾瑞，飘向了埃菲尔星球。 天风激荡，高入云端的山峰，不停地从雷洛两人的身下掠过，埃菲尔星球苍凉壮阔的景象，像一幅连绵起伏的具大画卷，完整地展现在雷洛的眼前。 艾瑞偷偷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一连串的惊叫声。 她被眼前壮美的景色彻底征服了，灵魂出窍的感觉油然而生，甚至让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两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了，身下的地貌已经清晰可见。 雷洛计算好了着陆的距离之后，调整了飞行的速度，经过一段漫长的滑翔之后，稳稳地降落在了地面上。 漫漫黄沙此起彼伏，浩瀚的沙漠如同海浪般出现在他们的脚下。 雷洛反身，揽住艾瑞的腰，瓦蓝色的眼睛凝视着艾瑞，似乎从艾瑞的眸子里，一直看到了她的五脏六腑之中。 “我……要告诉你一个……一个秘密！”雷洛吞吞吐吐地说。 “亲爱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艾瑞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住了雷洛的嘴唇。 荒凉的沙漠，飞扬的黄沙，疾风呼啸的苍凉，并没有熄灭艾瑞心中的激情，她的吻，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热烈，都要投入。 艾瑞恨不得就这样，让自己变成爱的空气，从雷洛的咽喉之中钻入进去，彻底地溶化在雷洛的身体当中…… “我要说，亲爱的，我必须将我的秘密，彻底地告诉你！”雷洛喃喃道：“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我怕自己以后就更难说出口了！” 艾瑞没有说话，只是用更加热烈的吻，在回应着雷洛的呢喃。 “我……不是人类，我……只是一个……机械智人……受到人类鄙视，恨不得斩草除根的机械智人……”雷洛在热吻的间隙之间，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秘密。 “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全部，也是我的生命！”艾瑞仰头，同样凝视着雷洛，“是你给了我尊严，给了我爱的权力，也给了我最真挚的爱……你甚至给了我全新的生命……” “可是，别人却并不会这样看！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必须赶尽杀绝的异类！”雷洛苦笑道。 他将飞狼山谷中那惨烈的一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艾瑞，包括他最初的生命的起源。 艾瑞终于理解了，在雷洛身上出现的所有奇迹。 她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显得有些孤独，甚至带着几分凄凉与寂寞的爱人，呢喃说：“亲爱的，亚当斯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也许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更配得上“人类”这个神圣的称呼！” “你不介意我身上的金属特质吗？”雷洛笑道。 “你觉得我会吗，傻瓜！”艾瑞噗嗤一声，笑道：“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过，我也相信，终究会在不远的将来，这个秘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传奇，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光彩夺目的一笔……你相信吗，亲爱的！” “我只想成为一个人！”雷洛笑道，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可是艾瑞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雷洛笑容中的那一丝苦涩。 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看似到达了人类文明顶峰的时代，不管是卡隆帝国，还是整个宇宙，其实都是一个等级森严，弱肉强食的世界。 机械智人，在人类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件工具。 就像和艾瑞这样的，出身教坊的女子一样，她们的命运和一件工具，也并无多大区别。 可是艾瑞却侥幸地遇上了雷洛，这不但改变了艾瑞的命运，同样也给雷洛的命运，增添了意想不到的灿烂生机…… 他们两人，紧紧相拥着，朝着沙漠深处走去。 埃菲尔星球是恒星，现在雷洛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位于帕拉斯学院的对面，也就是埃菲尔星球的另一个半球。 不过，和帕拉斯学院所处的绿树繁花的半球不同，雷洛放眼望去，看到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但是雷洛却并不担心生存问题，因为他们随时可以选择离开。 可是，就在雷洛准备选择离开的时候，远处的荒漠中，陡然涌起了一道狂飙，轰隆隆地朝着雷洛他们的方向涌来。 黄沙卷起来，形成了一道遮天蔽地的沙幕。 沙幕的背后响起一阵古怪的吱呀声，一艘十几层楼高的大船，陡然出现在雷洛的视野之中，并正在向着他们飞快地驶了过来。 雷洛的眼睛穿透了层层沙幕。 从船的形制来看，那并不是一艘具备了高科技驱动装备的“船”，反而是一艘像是从远古驶来的，几乎只存在于历史课本中的古老帆船。 帆船是依靠风力推动，只能航行与大海的古老船只。 可问题是，这么古老的船只，怎么又会出现在埃菲尔星球的荒漠之中，并且以如此高的速度，向前航行的呢？ 雷洛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将艾瑞让到身后，稳稳地站定了身形。 帆船越来越近了，雷洛甚至可以看清楚帆船甲板上的大致情形了，当然，帆船神秘的动力系统，也终于暴露在雷洛的视野里── 在帆船的底座下面，竟然有无数具大到难以想像的“蚂蚁”，每一只“蚂蚁”的脚尖都离奇开叉，由一张奇形怪状的蹼相连着…… 就是那些“蚂蚁”在驮着帆船，飞快地行走在沙漠之上。 那些漫天扬起的沙幕，就是由这些“蚂蚁”的蹼足，像一柄柄具大的扇子，疯狂践踏沙漠时扬起来的。 这样诡异的场景，足以让见到的人恐惧得心胆俱裂。 不过，在雷洛的眼睛里，这些所谓的“蚂蚁”，不过是被人特意制作成了“蚂蚁”形状的，极为普通的自动机器兽而已。 制作这些机械兽的原理，和雷洛藏在身前里的大嘴，几乎差了一大截。 雷洛转过身去，让艾瑞闭上了眼睛，拉开身前的皮肤，从里面的匣子里，将大嘴掏了出来，放到了肩膀上。 “主人，你多久没洗澡啦？里面臭哄哄的，又热又闷，根本透不过气来，都快将大嘴给熏晕了！”大嘴嚷道。 “闭嘴吧！”雷洛扬手，给了大嘴一巴掌，才让艾瑞睁开了眼睛。 “啊……亲爱的，你……你将大嘴藏在了什么地方啊？”艾瑞睁开眼睛，惊讶道。 “这是我的另外一个秘密，这可不能告诉你！”雷洛怕自己的古怪行为，吓着了艾瑞，一脸神秘地笑道。 “嘿嘿，我还以为你早就将它“放生”了呢！”艾瑞嗔道。 “这么好的宝贝，留着以后还要派上大用场的呢！”雷洛越发神秘地说，说完，扛着大嘴，耀武扬威地向着帆船的方向走去。 神秘的帆船，在距离雷洛三四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帆船上响起一阵具大的吱呀声，从船舱中突然走出两队，身穿古代骑士装的机械骑士，在甲板上吹吹打打，营造出极其热烈的气氛。 紧接着，一位形容极度狡诈的老头，钻出船舱，在机械骑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甲板中间。 老头身材矮小，干瘦，如同八九岁的孩童，可脑袋却皱皱巴巴的，就像是一个核桃，上面还顶着一个花冠，穿着古代帝王的宽袍大袖，甫一看上去，就像是穿着一身戏服的丑角。 雷洛微笑地站在帆船对面，就像是在欣赏一出难得的好戏。 “嘿嘿，克雅帝国沉寂得太久了，今天孤王总算是见到了一个外人，当真是可喜可贺呀！”矮小的老头振声长啸。 啸声激越悠扬，回荡在浩瀚的沙漠里，有如天籁一般。 雷洛的眉头微微一皱，立刻感觉到有一股凌厉无比的气浪，从帆船的方向磅礴而来，几乎将他一把掀翻在沙尘之中。 “在下雷洛，不小心流落到了这里，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阁下多多见谅！”雷洛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见了孤王竟然还一口一个“阁下”，还不跪下！”老头脸色一变，黝黑的目光如同针尖般扎在雷洛的身上。 雷洛挺直了腰杆，回应了一声冷笑。 老头突然挥手，身边的两队机械骑士凌空蹦了起来，从甲板上，笔直扑向雷洛，速度之快，和他们庞大的身躯完全不相对应。 不过，那些机械骑士的速度虽然很快，可是动作却极为笨拙，发起攻击的动作过程，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雷洛的眼睛锁定了那些机械骑士，计算好了他们彼此间的精确距离。 就在机械骑士扑到雷洛跟前的一刹那，雷洛微风般从他们之间穿了过去，拳头雨点般连环挥出。 劈里啪啦的爆响声中，所有的机械骑士，在雷洛的重击下，立刻改变了行动轨迹，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起来，坠落在了远处的沙堆里。 帆船甲板上，老头脸色突变，像是见鬼了似的，紧盯着雷洛的双手。 他实在不相信，雷洛的那一双拳头，竟然能够爆发出那么惊人的力量，将他精心制造的机械骑士，在瞬间变成一堆废铁。 雷洛看出了老头心中的疑虑，肩膀轻轻一振，大嘴立刻凌空飞出。 大嘴的核心处理器里面，被雷洛植入了一整套格斗程序，它的格斗水准，至少相当于一个二级角斗士。 大嘴从雷洛肩膀掠下之后，蜻蜓点水般冲向帆船。 帆船的甲板上，古怪老头的目光已经被大嘴牢牢地吸引住了，这可是他平生所看到的，工艺最为精良的机械兽。 他花费了毕生心血，精心制造的机械蚂蚁，还有那些机械骑士，和眼前的大嘴比较起来，那简直就是一大堆，一无是处的金属垃圾…… 大嘴弹地而起，长长的鼻子长鞭般甩了出去，在凄厉的呼啸中，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卷向老头的脖子。 老头稍稍蹲身，鼻子落空。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嘴的前肢闪电出击，竟然打出了一套完整的组合拳，动作之标准，几乎只可以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 老头的目光完全集中在大嘴的身上，就像是傻了一样，根本忘记了躲闪。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一只形状古怪的野兽，竟然能够像人类一样，能够分析对手的具体情况，打出如此美妙的组合拳。 除非这是在神话世界之中。 不过，老头很清楚，这只是一只机械兽。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老头才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大嘴的表现，给他带来的心灵震撼，远比神话还要来得强烈。 老头随即后撤。 大嘴的拳锋虽然凌厉，而且也踏踏实实地击打在了老头的颜面、脖子、胸膛等部位，可是却并没有给老头造成任何伤害。 这是一个真正的，钢筋铁骨的老头！ 大嘴再次呼啸而起，强健的后肢在甲板上用力一蹬，长长的鼻子如同一杆标枪，锁定了老头的咽喉。 老头双手如封似闭地环抱着，形成一个圆。 就在枯瘦如柴的双手，急速轮转之间，形成了一个具大的力量的漩涡，大嘴深陷在力量的漩涡之中，立刻变成了一片无法自主的枯叶一样。 大嘴被引力漩涡牢牢吸引，不管它如何挣扎，也无法脱离引力的束缚。 雷洛脸色突变，纵身跃向帆船的甲板。 不过，就在雷洛接近甲板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浪扑面而来，在雷洛的必经之路上，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壁障。 雷洛就像是撞在了一个气球上，被弹得飞了起来。 “别动……呵呵，我真诚地奉劝阁下，千万不要盲动，否则我会马上捻死这小玩意儿！”老头大笑着，举起了双手。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大嘴竟然已经落入到老头的手中。 “阁下到底想要干什么？”雷洛不得不站住身形，紧盯着老头说：“我们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根本无意冒犯阁下！如果阁下能够将大嘴交还给在下，在下必将感激不尽！” “嘿嘿，阁下既然想要回这小玩意儿，那就请乖乖地跟我来吧！”老头冷笑着，突然启动了帆船的动力系统。 成千上万的小蚂蚁，挥舞着无数的蹼足，重新鼓荡起了一阵飓风。 沙尘漫天，遮天蔽地的沙幕之中，帆船好像是在波浪般的沙漠上，顺风顺水地滑行一般，朝着远处两座隐约的山峰急驰而去。 雷洛皱紧了眉头，挽住艾瑞，立刻发足狂奔，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