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为君妻 第49章　终为君妻

千桃林里的桃花终于又要开败了。 慕云苑在琼华别苑里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等到君子昭回来。那一场战役，双方悬殊太大，君子昭是不可能赢的。 君子昭没有再回来，君溯光却终于得到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尽管外面的天地发生着翻天复地的变化，但是琼华别苑却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没有人打扰。 但是慕云苑还是听说了很多事情，有些是关于她的母亲，以及当年的那场宫乱的。原来就在她九岁生辰的那天夜里，盛王竟然趁机带兵进入宫禁，弑君夺位。 而永乐长公主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盛王便把谋逆罪名诬到永乐长公主的身上，既而顺利登上皇位。 其实这些事情，也不过只是为了君溯光的登位做的粉饰罢了，因为他杀了君子昭，怎么说也算是篡位的。可是如今证明了盛王的皇位的谋逆得来，那么，他便也算是正大光明了。 慕云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但是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母亲真的是清白的。 只要有这一点，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真相大白，所以永乐长公主尊位恢复，而且尸骨也被迁入皇陵。 君溯光很快登基为帝，他为帝之后，便是封了慕云苑为灼华公主。 所有人都知道君溯光对慕云苑的看重，所以也没有人敢再提她曾经君子昭的皇后，好像她与君子昭的几个月婚姻只是天边浮云，随风便散了。 虽然君溯光封了慕云苑为公主，但是也只是叫人去琼华别苑去宣了旨，然后昭告天下，他自己并没有去见慕云苑。 慕云苑已经在琼华别苑待了一个多月了，她犹记得之前君子昭走的时候说的话。 “你只能等着我，若是我回不了，你也不能活下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快到了，慕云苑有时候甚至会隐隐觉得心口痛。不离不弃的毒，不会因为她被封公主，或者是君溯光登上皇位而消失，她的生命也就只有几天而已了。 千桃林里的桃花盛放了两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如今已经是落英缤纷，开始凋残了。 君溯光坐在祈元殿里，看到手边的信笺，他犹豫的好一会儿，这才拆了开来，里面只有几瓣半残的桃花，没有一字半语。 他对着那几片花叶怔怔出神，隐隐想起来，去岁的时候，在慕云苑及笄礼上，她眉间化着桃妆，娇美不可方物。 已经是五月了，初夏的夜空很美，慕云苑执了那管玉笛，一个人缓缓登上穠华如。 穠华台还是一切如旧，铺天盖的轻纱如梦飞扬，她把玉笛横在唇际，慢慢的吹起那曲桃夭。 如今她吹这支曲子，已经可以和谢阳相媲美了。 前几天她收到谢阳的一封信，说他已经带着苏乔，离开了京都，去了江南一个美丽的小镇。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慕云苑还是很开心的。 一曲罢了，慕云苑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忽而想起，君溯光曾经要求她吹一曲子给他听，只是可惜当时她根本吹不出来。如今她已经会吹很多很多的曲子了，但是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几乎吹给他听了。 心中烦闷，慕云苑眉头皱了起来，倚在廊柱上，闷闷的闭上了眼睛。 “好好的皱什么眉头？” 心中一惊，眼开眼睛，慕云苑却已经看到君溯光，青衫轻扬，立在自己的对面，淡淡的看着自己。 慕云苑怔怔的看着君溯光，想要动一下，却感觉自己身子发软。 君溯光的手指轻柔的在慕云苑的眉间抚过，带起一阵酥麻！ 目光深深的凝视他，觉得心底漫过一丝绝决的痛楚！ 慕云苑把时间算得很清楚，现在她离毒发已经只有两天时间了，她再也不想有什么迟疑了。 伸臂揽上君溯光的双肩，慕云苑把自己的身子偎进君溯光的怀中。 她突然的主动亲近，让君溯光怔了一下，但是闻着她衣上发上的清香的时候，他也紧紧回拥住了她。 “抱我回去。”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嘀咕，君溯光心中一片柔软，他抱起她轻盈的身子，向披香阁而去。 懒得理会一路上那些侍女惊讶的目光，君溯光抱着慕云苑走进了她的寝殿。 把她放在床榻上，君溯光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他直起身子，准备出去。 慕云苑微一咬唇，却扯住了他的衣袖。 君溯光一怔，却见慕云苑已经缠了上来，她有点急切的和笨拙的亲吻他，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颤动得厉害。君溯光反应过来，他心中一动，双手紧紧的扣在她的腰上，深深的回吻她。慕云苑的身子一软，向后仰去，君溯光覆身下去…… 纱帐无声散落，掩住了那疯狂的缠绵。 早上醒来的时候，慕云苑先醒了过来，君溯光还在睡着，他手臂兀自紧紧的揽着她，她动了一下，他便立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想起昨晚的缠绵，慕云苑脸显绯红。 君溯光却没有说话，他直是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柔情恍如桃英纷纷醉人。 “云苑。” 他低声唤她，她嗯了一声。 君溯光心中漫过一丝痛楚，昨夜的缠绵，他发现她还是冰清玉洁的：“为什么你还是……” 慕云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微微一笑：“你记不记得，我去年生辰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月下许愿？” “嗯。”君溯光应了一声，“你许了什么愿？” 当时他也问过，可是那个时候慕云苑只是讽刺了他一句，他也没有再问过。 “我对月神发誓，我这一生，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做你的妻子，而且也只要做你的妻子！” 听着慕云苑一字一字，一句一句，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君溯光心中痛楚难言。 “我真后悔……”君溯光带着温柔的亲吻着慕云苑的脸颊，“为什么我明白的这么晚，我也早就想你在我身边，可是我明白的这样晚。” 慕云苑闭了闭眼睛，微微一笑：“还不算晚，我终究是做了你的妻子。” 君溯光微笑：“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这样美好的话语，让慕云苑觉得恍若梦中。 “我想去看看母亲。” “好，我带你去。” 两人来到了皇陵，走进属于永乐长公主的地宫。 地宫里棺椁静放，慕云苑走过去，轻轻的把脸依在那棺椁之上，那里躺着她的母亲，那个曾经高贵如仙的尊贵公主。 “母亲以前的坟墓是在哪？” 这件事慕云苑以前问过君溯光好多次，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君溯光似是微笑，他走过来，扶住慕云苑，柔声道：“你母亲一直在这里。” “什么？”她回首瞪住他。 一瞬间的疑惑，很快便心中明白过来。当年母亲被贬，遗体不能入皇陵。但是他却依然把母亲的棺椁放在这里。 “怪不得你以前不告诉我。”慕云苑幽幽叹息。 他拥住她：“你若知道，定然跑来哭哭啼啼，那你母亲肯定还会被迁出去。” “你跟我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君溯光叹息：“你母亲当年只是欣赏我，她向皇上提荐我，我很感激她。后来盛王谋逆，她在绝望之时，把兵符交给了我，要求就是让我护你周全。” “母亲和盛王是情人的关系么？”慕云苑想起君子昭告诉她的事情。 点了点头，君溯光苦笑：“是的，不过你母亲是真痴心，而盛王却是一个凉薄的人。” 这些事情，当年才九岁的慕云苑是无伦如何都看不出来的，是想到母亲的悲惨结局，心中始终悲凉。 从皇陵里出来，慕云苑觉得心口骤然疼痛了起来。 “云苑你怎么了？” 看到慕云苑突然脸色苍白，君溯光吃了一惊。 “溯光……我没有时间了，对不起。”她现在心口痛楚，心里明白是毒要发作了。 君溯光吃了一惊，拥住她，急道：“你说胡说什么？” “君子昭给我服下过一种毒药，叫做不离不弃，如今他死了，我没有解药，也会死的……不过我终究是做了你的妻子了，很好了……。”心口越来越重痛感蔓延上来，让慕云苑几乎无力说话。 君溯光身子发抖，他把慕云苑抱了起来，慕云苑已经痛得满头冷汗了，他心里又痛又悔！ 慕云苑从怀中抹出那枚，君子昭临走的时候交给她的白纹玉佩，勉力道：“这个是君子昭的，帮我把它放到他的墓前，我……我没有机会还给他了。” 话刚说完，慕云苑就感觉一股巨痛从心间碾过，她眼前一黑，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似乎听到了嘤嘤的哭泣声，慕云苑感觉自己看到了宛若，看到她在对着自己伤心哭泣，她想喊她，可是心口太痛了，她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少，慕云苑感觉自己看到了君溯光，她恍惚不已，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黄泉还是在人间。 “我死了吗？” 君溯光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傻瓜，你活着呢。” “为什么？”明明记得自己是毒发了。 君溯光覆在她唇上轻吻，语声温柔怜惜：“君子昭把解药的方子刻在了玉佩上，你现在的毒已经解了，你不会死了，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永远是我的妻子！” 听着君溯光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着，慕云苑想起君子昭离开时那让她不解的眼光，原来是他终于愿意放手，愿意放开她，让她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归宿。 君溯光覆身拥着慕云苑，在她耳边嘀咕：“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伏在他的肩上点头，想起那个在辛夷花下的夜晚，她对着月神默默的诉说她心底隐秘的愿望。 如今她真的得到了月神的眷顾，她终于成为他的妻子。 此后他们的人生，将是长长久久的相伴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