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前世缘 第11章 受惊

“公主做的点心清爽滑口，每日里奉给太后，太后可是念叨着公主呢。”崔姑姑说道。 崔姑姑一直侍奉皇太后，白小悦对她很是尊敬：“崔姑姑辛苦，跟在皇奶奶身边，比小悦这个孙女还有福，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崔姑姑掩口笑道：“太后，您瞧公主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皇太后微微一笑。白小悦脸红了：“崔姑姑就会取笑小悦。皇奶奶是要去通明殿吗？小悦正要去通明殿为父皇祈福。” 皇太后瞥白小悦一眼，脸上笑意未减，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白小悦只觉身上一激灵，那感觉就好像是突然被扔到冰水里一样。 “那就跟着哀家一起去吧。”皇太后淡淡说道，几个内监抬起肩舆向前走去。崔姑姑在皇太后的右侧跟随，白小悦扶着玲儿跟着左侧。一阵风吹来，白小悦觉得身上漫起一层寒意，这才发现，贴身的小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抬眼装作看周围的风景，迅速瞥了一眼肩舆上端坐的皇太后。皇太后仅仅一个眼神，就吓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该说自己胆子太小，还是该说皇太后的气势太过逼人呢。 到了通明殿外，白小悦抢先一步扶皇太后下了肩舆，崔姑姑抖落开胳膊上搭着的软罗织金披风，给皇太后披在肩上，白小悦趁人不注意捏着袖中的小布袋抖了抖，一点儿白色粉末正撒在皇太后前面的路上。 白小悦在坐，崔姑姑在右，她们扶着皇太后向前走去。左手手背有些痒，皇太后用右手手指上带着的护甲在左手背上划过。突然，皇太后脚下一滑，身子径直向后仰去。崔姑姑反应很快，迅速抓住皇太后的胳膊，奈何皇太后后仰的势头太猛，崔姑姑被带的一个趔趄站不稳，大喊一声：“太后！” 白小悦本是左胳膊在下，让皇太后的左手搭在自己左手上，右手扶着皇太后的胳膊。皇太后摔倒，下意识地抓紧白小悦的左胳膊。白小悦身子一偏，站到皇太后的后面，随着皇太后后仰的趋势摔到了地上。白小悦先是摔的后背一阵生疼，忍不住轻哼出声，随后皇太后摔在白小悦身上，把白小悦胸中的空气都压了出来，让她哼都哼不出来，只觉眼前一阵发黑。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被事情的发展弄的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及至崔姑姑叫喊着要把皇太后扶起来，一旁的宫女们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搀扶起皇太后，玲儿半扶半抱地把白小悦从地上拉起来，白小悦摔的太狠，一时站立不稳，把身子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玲儿身上。 皇太后缓过气来，转头去看白小悦，见她小脸苍白，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忙喝道：“把公主扶到肩舆上去，送回梅羽殿，马上去宣太医！” 白小悦摇着头，眼睛里透出急切：“皇奶奶受惊了，您先到通明殿的偏殿去歇会，待太医看过。” 皇太后见白小悦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关心，心里一热，摸摸白小悦的头：“好孩子，皇奶奶没事，听话，先回梅羽殿，稍后皇奶奶去看你。” “皇奶奶，小悦没事，您……呀！”白小悦抬起手，想要为皇太后正正披风，牵动了痛处，疼的她低声呼出来。 皇太后目露关切之色，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都愣着干什么，哀家的话没听到吗？” 几个宫女吓得大气不敢出，忙把白小悦扶上肩舆，白小悦看着皇太后欲言又止，皇太后挥挥手，几个内监抬着肩舆快步去了。 回到梅羽殿，正巧周太医刚要踏出殿门，一见众人回来的架势，再看肩舆上白小悦苍白的脸色，不待人吩咐转身又进了梅羽殿。 问清楚了白小悦伤的过程，给白小悦把了脉，周太医说：“没有大碍，公主只是受了惊吓，一会儿微臣开个方子即可。公主千金之躯，微臣不便查看，稍后会叫医女过来，为公主看一看背后的伤势。” “有劳周太医。”白小悦叫玲儿送了周太医出去，向小林子使一个眼色，小林子拿出几个金锭分发到几个宫女手里：“姐姐们受惊。” 几个宫女推诿一番，收了。她们在太后身边日久，未必是看上这一金锭，只不过是表明，承了白小悦的情。 白小悦躺在香妃长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她勉强笑道：“劳烦各位姑姑回了皇奶奶，小悦没事，皇奶奶的身体要紧，不要担心小悦。” 李姑姑陪笑道：“公主一片孝心，皇太后福泽深厚，奴婢们也跟着有荣光。奴婢们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这就去回了皇太后。” 小林子引路，送几个宫女出去。玲儿走进来，扶白小悦进了内室。白小悦趴在床上，玲儿褪下白小悦的衣服。白小悦后背上的大片淤青，在她完好的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更显狰狞。玲儿看清白小悦的伤势，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责怪道：“怎么能这么冲动呢，明明是可以扶稳的，偏偏要摔倒，做戏而已，干嘛这么认真！” 白小悦看玲儿生气了，忙要扭身，痛的她咝咝直吸冷气。玲儿的泪已经滚下来了，忙擦拭干净，扶着白小悦让她趴好。 白小悦笑着说：“真不知道我欠你们什么了，先是若兰，现在又是你，谁是公主啊。” 玲儿自知失态，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对不起，玲儿失态了。” 白小悦忙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虽是做戏，但是这样更逼真，取得的效果更好对不对？” 玲儿知道白小悦这样做的原因，只是看着触目惊心的淤青，眼中强忍住的泪意就要涌出来，她忙偏过头，拿湖蓝色滑丝锦被轻轻盖住白小悦裸露的后背：“我去叫若兰来。” “我来了。”若兰走进内室，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瓶。若兰掀开锦被，叹一口气，打开瓷瓶倒出透明的药膏，轻柔地涂在白小悦的后背上。 白小悦觉得这样的若兰好陌生，她忍着背上的疼痛，嘴里开着玩笑：“喂，你们干嘛这么严肃啊，本宫还没死呢，你……啊！” 若兰手下一用力，白小悦猝不及防叫了出来，忙用手紧紧捂住唇。玲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兀自挂着泪珠。 “就知道你不会好好的，听小林子一说你摔着了，害的我把熬了几个时辰的参汤给打翻了。”若兰咬着牙说话，手下的动作却愈加轻柔。“怎么样，精神不错是吧？说说怎么回事？” 白小悦嘴角上扬，身上虽然痛，被玲儿和若兰的情绪感染，她倒是兴致很好。白小悦从衣袖里掏出小布袋，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若兰，不得不说你很厉害，就用了一点点，皇太后立马就摔了，真过瘾。” 若兰和玲儿互相看了一眼，差点怀疑白小悦把脑子也摔到了。白小悦正要说什么，只听外面内监特有的奸细嗓音喊道：“皇太后驾到！” 若兰依旧慢条斯理地给白小悦上药，白小悦看一眼玲儿，玲儿会意，走出内室。白小悦放轻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谈话。 “小悦呢？”皇太后慈祥不失威严的声音。 玲儿回道：“皇太后金安，公主在内室歇息。” 只听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白小悦扭头，见玲儿打起帘子，皇太后扶了崔姑姑的手走进来。 若兰屈膝行礼，皇太后挥挥手示意她退下，走到床边坐下，白小悦脸颊上飞起两朵绯红：“皇奶奶，小悦失了礼仪，不能给皇奶奶见礼。” 皇太后嗔道：“傻孩子，跟皇奶奶，有甚么规矩。” 此刻屋中只有皇太后，白小悦，崔姑姑，玲儿和若兰。在刚才皇太后她们进来的时候，若兰已经给白小悦涂好药膏，盖好了锦被。皇太后轻轻掀开锦被，轻叹：“伤的这么严重！” 白小悦趴着，扭头看着皇太后柔柔说道：“不严重，若兰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只要皇奶奶没事就好。” 崔姑姑把手里的药瓶递给若兰：“这是进贡的舒青膏，活血化瘀的作用比太医院配的药膏效果还好，拿着给公主涂上，一日一次。” 若兰忙接过，白小悦谢道：“多谢皇奶奶。” 皇太后又细细看了白小悦的伤，问了太医诊断的结果，这才放下心来，给白小悦盖好被子，掖掖被角：“哀家这把老骨头，不中意了，连累了孙女受伤。” 白小悦忙要起身，皇太后按下她，轻笑一声：“就算要行礼，也得穿好衣服不是？” 白小悦羞怯地笑了，而后眼睛里却蓄满泪水，楚楚动人的样子，我见尤怜：“皇奶奶切莫说什么连累了孙女受伤的话，如果今天皇奶奶受伤了，小悦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皇奶奶不顾路滑，赶来看小悦，小悦真的好开心。” 皇太后拍拍白小悦的香肩，柔声道：“哀家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白小悦只是摇头，紧紧咬住嘴唇，不让眼睛里的眼泪掉下来。倔强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崔姑姑见皇太后有伤感之意，唯恐皇太后今天受了惊吓又因为伤感伤到身子，忙转移了话题：“公主一番孝心，别说皇太后，奴婢见了也是感动不已。刚才奴婢跟太后一起在通明殿祈福，还向佛祖许愿，一定要保佑公主平平安安的，别让太后挂心。” 听到崔姑姑提到祈福，白小悦看着皇太后的眼神中多了愧疚：“小悦本是去为父皇祈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