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前世缘 第28章 事在人为

尚云泽说：“也许正因为凄美，所以才更能打动人吧。” “你怎么看待感情的？”白小悦信口问他。 尚云泽先是无语了一会儿，见惯了别的女子唯唯诺诺的样子，第一次见白小悦这样的公主，口无遮拦。不过一点都不让人反感，相反，还会觉得白小悦直率的可爱。 “感情的事，看天意吧。有缘自会在一起，没有缘分，再怎样想得到，最终也不是自己的。”尚云泽说着，踢开脚下的一截枯树枝。 白小悦撇撇嘴，对这个说法不甚赞同：“事在人为，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而没有得到，就推脱有缘无分，分明是借口。” “那如果你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你会怎样做？”尚云泽好奇地问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顺应所谓的天命。如今的我，会为自己争取，也许会一时屈服，但那是为了最后的结局圆满。一句话，我绝不妥协。”白小悦坚定地说。前世妥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旧事重演。只要是她想要的，她一定要得到。 尚云泽见白小悦的话说的古怪，回头看她一眼：“你说的以前是你在行宫的时候吗？” 白小悦笑而不语。尚云泽以为就是了，虽说白小悦说喜欢行宫的日子，但是在行宫中难免受委屈，以前的她没有父皇的宠爱，自然是事不由己。现在却不同了，白小悦是最为受宠的公主，皇上自会顾及到她的感受。 两人边走边说，时间过去的挺快。看到寺庙建筑的时候，白小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再走一会儿，我真的支持不住了。” 两人站在寺庙的大门前。寺庙因着距离皇城近，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来这里上香，也有不少世家千金由夫人带着，来这里求姻缘。人来人往的，大门前却没有人高声喧哗，大家很有默契地安安静静地走路，即使要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低声交谈。 白小悦把手从尚云泽手中抽出来，小声说：“咱们进去吧。” 尚云泽在白小悦把手抽出去的时候，有片刻的失落。他看着空空的手，不知在想什么。白小悦走了两步发现尚云泽没有追上来，咳嗽了两声。尚云泽回神，这才跟上白小悦的脚步，把手掩在宽大的袖中。 寺庙和平常的寺庙并无区别，只是正殿中供着的，既不是菩萨也不是佛祖。那是两个雕像，一个是女子的模样，另一个是书生的模样，显然就是传说中的仙子和书生。 白小悦没想要抽签求什么姻缘，于是她在正殿里转了一圈，参观了一下。除了雕像特别一点，和别处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她略有些失望，折步向后院走去。 尚云泽对姻缘求签也没什么兴趣，对于他来说，还不如吃一顿素斋实在。只是刚才在街市上吃了好多小吃，饶是走了半天路，也还是不饿，他就跟在白小悦身后，随着她一起走。 后院是一排一排的房间。有和尚自己住的，也有客房是供游人住宿的。不时遇上几个小沙弥，他们向白小悦和尚云泽诵一个佛号，就各干各的去了，显然是对他们这样参观的游人见怪不怪。 绕过房间，是一片竹林。挺拔修长的竹子青翠婀娜，亭亭玉立。白小悦在行宫中没有见过这样的竹子，皇宫中有，但是因为距离丽存殿近，她不想碰见白晓霜，所以没去过那里，平时在御花园里转转欣赏下各种名贵的花也就罢了。 初看到这样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白小悦只觉心中清爽了不少，她转头对尚云泽说：“以前没有意识到，原来竹林是这样的美丽，绿色是生命的象征，看到这一片绿，直叫人的人也跟着活跃了几分。” 尚云泽见白小悦雀跃的样子，嘴角上扬。两人走到竹林里，不时对上一句描写竹子的诗句，讨论一下竹子的品种，说说都有哪个大家喜爱青竹。 白小悦说得兴起，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不小心，白小悦被地上的藤蔓绊倒，整个人向前一扑。尚云泽正欣赏一株潇湘竹，听到白小悦的呼痛声，回头一看，白小悦已经摔倒在地。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白小悦身边，急切地问：“怎么样，摔疼了吧？” 白小悦刚要扬起一抹笑容，蓦地变了脸色。她掀起罗裙露出小腿，一条蛇正咬在她小腿上。尚云泽眼疾手快捏住蛇的七寸，用力甩在地上。定睛一看，这条蛇头大尾小，通体绿色，三角状的头部，赫然是一条竹叶青毒蛇。 尚云泽脸色一沉，嘴里道着“得罪”，拉起白小悦的裙裤。白小悦的小腿上有两颗毒牙的牙印，伤口已经肿胀起来，有浆状的黑色血渗出。 尚云泽拿过白小悦的丝帕撕成长条，不松不紧地绑在伤口上方。他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小巧匕首，再摸出火折子吹着，把匕首放在火苗上烤烤。尚云泽举着匕首看看白小悦，白小悦的脸色苍白，但是很镇定。见尚云泽在看她，她回了一个没事的笑。 “忍着点，会疼。”尚云泽沉声说道，利落地用匕首划破两个牙印之间的皮肤，切开成十字形，他俯身就要为白小悦吸毒，白小悦即使拦住他，连声叫道：“使不得。” 尚云泽看着白小悦，眸中一片凝重：“蛇毒必须尽快吸出来，不然会渗进血液，很危险。” 白小悦摇摇头：“你带我回到寺庙中去，那里的僧人肯定有清毒的办法。” “那也得先把毒吸出来再说。” 见尚云泽一脸的坚持，白小悦说：“把毒挤压出来就好了，直接用口吸毒的话，很有可能也会中毒。” 尚云泽微微一笑：“没事的，就算中毒了，像你说的，僧人也会救我们的。咱们这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白小悦还要说什么，尚云泽已经吸出来第一口毒血吐在地上。她看着尚云泽认真的样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着急。他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尚云泽不必为了她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别人受到伤害。 尚云泽吸一口吐一口，很快，白小悦小腿上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了。他看着白小悦一笑，白小悦下意识地回他一笑。 “公主，冒犯了。”尚云泽抱起白小悦，大步走回到寺院里去。 白小悦在尚云泽怀里，知道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她轻声说：“谢谢你。” 尚云泽低头看一眼白小悦，此时的白小悦倒是很乖巧，像一只小猫偎在他的怀里：“这是我的荣幸，再说公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父皇不把我凌迟了才怪。” 白小悦知道尚云泽这是在逗她，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不见了，难得地柔柔一笑，没有接话。她看着尚云泽的侧脸，深邃的眼睛，挺立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流下，白小悦抬起手，用衣袖帮他擦汗。 白小悦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尚云泽受了惊吓般停住了。他微微低头，看着白小悦的眼睛里有惊讶，还有一丝窃喜。 白小悦这才觉得刚才的动作很暧昧，两朵红霞飞上她的脸颊，声音细若蚊讷：“我，就是想帮你擦擦汗……” 尚云泽轻笑出声，刚才的凝重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抱着白小悦继续脚步如飞。 进了寺院，尚云泽见院中正有一个小沙弥在扫地，他赶过去说道：“小师傅，她被毒蛇咬伤，还请小师傅救治。” 小沙弥颂一个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请跟我来。” 小沙弥带着尚云泽进了一个客房，尚云泽把白小悦安顿在床上，小沙弥出去请救治的人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尚云泽倒了一杯水给白小悦。 白小悦靠着坐在床上，看尚云泽关切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那么紧张干嘛，被毒蛇咬的人又不是你自己。” 尚云泽回了一句：“我倒宁愿是自己。”话一说出口，他觉得不对劲。再看白小悦，脸又红了。一时间，屋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沉稳的脚步声出来，两人这才回神。尚云泽转身，见一个白眉老和尚当先走了进来，刚才的小沙弥跟在他身后。尚云泽见老和尚自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气质，随和中不乏庄严，猜测他的身份不低。 “这是本寺禅空方丈。”小沙弥开口介绍。 尚云泽和床上的白小悦一起双手合十：“见过禅空方丈。”必要的礼数不可废。 方丈点点头，径直走到白小悦床前坐下。白小悦的小腿还露着，红肿的伤口淌着血，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更是触目惊心。 方丈简短说道：“水。” 尚云泽正要去倒水，就见小沙弥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到方丈身边。方丈捞起里面的面巾拧干，擦拭白小悦腿上的污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倒在伤口上，拿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方丈眼皮不抬，缓缓说道：“伤口上的毒血被吸出来的很及时，只有少量渗入到了血液中。我叫释然去熬清蛇毒的药来，姑娘在此稍候。” 旁边的小沙弥应了，应该就是方丈口中的释然了。白小悦道：“谢谢方丈，请问方丈，我可以走吗？” “可以，喝完药再走。”方丈站起身，冲白小悦点点头，看一眼尚云泽。尚云泽也冲方丈点点头：“多谢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