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曾不悔年少 第17章 纨绔子弟

阳光明媚，映得周都城落凤池边一片暖意融融。风止雨歇，树叶上残留的雨水静悄悄地滴落，宛如颗颗珍珠砸在被雨水洗出本色的石板上，发出细小清脆的声音。不过可惜的是，这自然而成的天籁却被淹没在落凤池两旁的叫卖声中，卖烧饼的、贩胭脂的，那声音此起彼伏。 喧嚣但也有几分热闹，加之如织的游人带着油纸伞飘然而过，倒也是一番胜景。 “今天天气不错！”李意轩摇晃着折扇迈着八字步在落凤池边赏景，身后还跟着两个媚笑讨好的小厮。几人所过之处行人纷纷躲避，谁不知道这张二公子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依仗着自己哥哥李麟起是当今皇上身边最宠信的侍卫在帝都横行无忌。 这张二公子胸无点墨，说是赏景，其实无非是赏被这景致吸引来的美人。若是贫民女子被他看中，少不得要调戏一番。 “咦？”摇着折扇假作潇洒的李意轩突然停住脚步，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 只见前方身材窈窕，青丝如瀑，肤如白瓷，唇若樱桃。虽是贫民女子装扮，但顾盼间无不流露出一丝温润之气，仿若一块美玉落在尘埃，更加惹人生怜。李意轩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手中一凉，低头发现原来是口水滴落在手上。 这样的美人，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你、你！”李意轩唤着身后的小厮，“过来！说说，可曾见过那小美人？” “没……没有！”两个小厮仔细地盯着那姑娘，翻着白眼想了许久仍是只能摇摇头。 “我想也是！凭我的天资，这样的小美人过了眼会不记得？”李意轩摆弄着扇坠，吹着自己额前几根短发说道。 “嘿嘿，二公子没见过也没有关系，这进了帝都里的东西不都是您的么？区区一个小女子，难道还要怕她？”其中一个小厮看着李意轩的神情，谄笑着说道。 “笑话！本二公子还能怕了一个女子，不过……这漂亮的娇花可不比别的粗枝杂叶，要是弄坏了一点……”李意轩用扇子拍了那小厮一下，抚着自己的脸说道，然而话未说完他便睁大了眼睛。 原来那女子似乎听见了李意轩三人的谈话，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避之唯恐不及，反而对着李意轩嫣然一笑。这笑容宛若雨后新开的红花一般鲜嫩可人，连路人都为之一窒，更何况纨绔子弟李意轩。 虽然觉得自己的手上又是一片冰凉，但李意轩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的目光一直粘在那女子身上，随着那女子一点点挪进一条小巷。进入小巷前，那女子还对着李意轩看了又看，随即用手帕捂嘴一笑，满面羞红地跑进小巷去了。看到这番情景，李意轩只觉得三魂出窍，眼前一片空白，两个小厮连连拍喊方才回过神来。 “二公子，那姑娘进入那小巷中了！”两个小厮看了李意轩的样子心中暗笑，但脸上却仍旧带着讨好的笑容，“既然二公子这么中意，那我们就……” “粗鲁！”李意轩暴喝一声，用折扇狠狠敲两个小厮的头，“那是谁？那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啊！仙女怎么能让你们的手去碰？都给我等在这里，等我亲自去接仙女！”说着，李意轩用手理了理发髻，迈着步子向小巷走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哎，二公子！”两个小厮同时叫道，似乎想要跟上去。但被李意轩一瞪又不约而同地退回来，被折扇敲的头顶现在还隐隐作痛，而且那女子对着二公子笑，显然并不排斥二公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就在这两个小厮犹豫不前之时，一个头发散乱身穿破衣的年轻乞丐出现在小巷一边的墙头，他悄悄溜下墙，顺着墙角来到两个小厮不远处坐下，一边冷眼看着两个着急的小厮一边暗暗摆弄着自己手中刺金绣银的钱袋。 奇怪的是，这个看似乞丐的人脸上还带着没抹净的淡红，看去就如同胭脂。 “哎，小五，不然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过了片刻，其中一个小厮碰碰另一个。 “可是……”小五摸着头，犹豫着。 “二公子说是去接那小女子，可这么久也没有出来。若是碰上什么事，我们两个可不止挨几下折扇这么简单啊！”先开口的小厮急道。 “那……好吧，我们一起进去，省的提心吊胆！”小五被提醒后也感到不对，随即两人便一同向小巷中走去。 在两个小厮踏入小巷的同时，坐在一边的年轻乞丐便起身进了另一条小巷。“不过如此……”风中传来乞丐低低的声音，然而随即他的声音又顿住。乞丐向一侧看去，似乎在随着什么东西慢慢移动，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李意轩上当的小巷附近。 “二公子、二公子！您在哪？”“仙女”走入的那条小巷中，两名小厮惊惶地喊道。站在小巷外还未发觉，进入小巷才发现这里比外面阴暗得多，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阴风阵阵，哨音凄凄，更令他们不安的是自走入小巷便没有看见李意轩，那个仙子般的美人更是连影子都没有，难道……两个小厮对视一眼，不由齐齐打了个冷战。突然，一名小厮感到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小厮踩到的是只人手，顺着胳膊看去，两名小厮终于发现了塞进麻袋堆里的李意轩。二人一见，连忙上前拖出李意轩，伸手一探不禁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昏过去了。不过，此刻的李意轩身上的钱袋、玉佩一片也无，甚至连折扇上的玉坠都被人摘走了，身上也是片片黑灰，看去如同被山贼劫过一般。 “唉，怎么会这样，早该看出这女子不是好人。哪有贫民女子会……会对着二公子笑的？唉，这可如何是好！”两名小厮后悔不迭，想着自己将要面对的责罚不禁全身发抖。正在这时，李意轩悠悠转醒，两名小厮一见，先是不约而同地缩缩脖子，而后又一同去扶李意轩，边扶边注意他的脸色。 不料，苏醒的李意轩刚刚睁开眼睛便面色苍白，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险些将两个小厮撞倒。两个小厮见此情景不禁各自后退二步，这二公子醒来不打不骂反而吓成这样，难道这巷子里真的……有鬼？！ “大、大哥！”李意轩的身体晃了晃，显然还有些头晕，但他还是竭力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对着两名小厮身后叫道。大……哥？！大公子！当今皇上宠信的李麟起，当今皇上的侍卫名为“黑衣”，是皇帝最倚重的人们。 而他，正是掌管黑衣的人！两名小厮脸色顿时惨白，双腿一软便同时转身跪倒在地，连声求大公子饶命，连头也不敢抬，只觉得身上寒意阵阵袭来。 “意轩，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面前满身狼狈的李意轩，李麟起冷冷地皱眉。 “啊……这、这……”李意轩张口结舌，忽然狠狠一拍周围的两个下人，“你们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大公子，二、二公子今天在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看见有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二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这是奸人有意设下的陷阱，结果二公子进来就中了埋伏，我们拼死护主，他们这才抢了二公子身上的财物逃走了！大公子，您可要为二公子……哎呦！”二个小厮见李意轩发话，只得战战兢兢地随口胡说。正口沫横飞时却见眼前黑影一闪，再回过神时双颊已经火辣一片，一线殷红沿嘴角淌下，两人惨叫一声，顿时闭嘴不敢再说。 “胡说八道，若论强抢民女……哼哼，恐怕没人敢在你面前抢吧？意轩？”李麟起冷笑两声，向李意轩逼近。 “不不，大哥！弟弟一直听你的话，在家修身养性，修身养性啊！”面对逼近的李麟起，李意轩额头汗如雨下。 “修身养性养成这样？”李麟起眼睛一眯，反手抓住李意轩手腕，摸了摸脉猛然怒道，“混账东西，叫你在家好好读书，你却横行都城，同袍看我薄面对你忍让三分你却变本加厉，长此以往，他们如何看我？皇上如何看我？还不跟我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哎呦呦呦呦~”李麟起一松手，李意轩不禁连声痛叫。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李麟起身后，不时地向四周悄悄看热闹偷笑的人群投去愤恨威胁的目光。 只是李麟起一回身，李意轩立刻又变得低眉顺眼，惹得四周的人纷纷转身捂嘴，远处的孩子则一阵哄笑。 “这就是李麟起？”张家兄弟二人不远处，一个买馒头的人偷偷瞄向那兄弟二人。周围的人都在强忍笑意，却只有他面色严肃，甚至还有些苍白。 “李意轩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可这李麟起却是个人物。但……”那人在心中暗暗嘀咕，“无论他的动作、言语都透着一股刚正和坚毅，可那双眼睛却雾霭沉沉，不时地泛起一丝狠毒。这……”见李麟起突然转回身，那人连忙将头侧向一边，一缕长发顺额而落，正是观闲。 “嗯？”李麟起忽有所觉，回头望去，只见一片熙熙攘攘，没有任何异常。他左右看了看，而后眼中闪过厉芒，嘴角却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