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曾不悔年少 第26章 回归的子孙

“扎那、嘎鲁，你们不辞而别，是不是恼怒我们招待不周？”苏德来到扎那和嘎鲁面前，语气惶恐地问道，然而唇边却带着一丝笑意。 “当然不是，只是海那赫需要时间恢复，我们也没有任何留下的必要！”扎那顿了顿，看着苏德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是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感谢你！”苏德脸上的笑容绽开了，而后又罩上一层神秘，“何况谁说你们会无事可做？你的手下兵强马壮，你和你的弟弟更是勇猛过人，在刚刚经受灾难的海那赫怎么会无事可做？” “这正是我离开的原因。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似乎在海那赫身居高位。那么你应该听说过……巴根，听说过这个在海那赫中代表耻辱的名字”扎那深吸口气开口，声音平淡，“我们就是巴根的后人，秉承着他的名字生活在腾的怀抱中，因此也应该被海那赫摈弃。我们这次来到海那赫是因为对我们有恩的巫要来这里，是因为嘎鲁说服了我。 但我思来想去，我们这样也许是违背了先祖的誓言，所以扎那无奈只能违背自己的誓言，也没有面目去见伟大的巫了！” “我是海那赫的宿卫长，我当然知道巴根的故事。但是……你们并不算违背先祖的誓言！”苏德伸出手，“巴根的子孙，海那赫召唤你们回来，巴根从此也不再是海那赫没有名字的人！” “你说……这么说他没有骗我们！”听了苏德的话，扎那先是一愣，而后双眼闪亮，欣喜不已。一旁的嘎鲁也松了口气，仿佛刚才身上背着千斤重担。 苏德微笑着拍了拍两人，两人猛省，急忙跳下马单膝跪地，身后的马匪见了也连忙照做。 “勇猛宿卫长，请原谅扎那和嘎鲁的怀疑和无知。我们听说海那赫的汗已经消失了很久，心中有所顾虑，所以最终选择了离开。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是我们有眼无珠！请向汗王带去我们的惶恐并请求他原谅我们的过错！” “这不是你们的错，乍见了他，连我也心存疑虑！但他真的回来了！”苏德跳下马扶起了扎那和嘎鲁二人，神色又变得忧郁，“不过，这件事你们现在不能外传，否则……”还未说完，苏德的神色突然一变，他看着扎那，目光不住闪烁。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答应你，宿卫长！”扎那会意，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朗声说道，同时碰了碰嘎鲁。三人互相看了看，而后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在草原上传出很远。 随后，扎那和嘎鲁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的马匪调头向海那赫奔去。烈马扬鬃，蹄声阵阵，方才还无精打采的马匪们如今神采奕奕，如同凯旋一般。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苏德长出口气，高兴地拍拍身边的马，而后看向另一边，同时神色也变得阴沉了些。 “不愧是海那赫的宿卫长，竟然能够说服那群马匪！在我看来，他们可是顽固得很！”在苏德盯着的方向，洛渊笑吟吟地向他走来。其实洛渊的笑容很好看，只是罩上一层他特有的冰冷后，那笑容便显得有些怪异。 “这里是腾，来自周的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荣耀对于腾之勇士来说有多么重要！”苏德也同样笑着回道，只是这次的笑容中少了爽朗，多了浅淡的温和。 “其实我也很奇怪当年为什么先祖会与腾之勇士成为朋友。不过，我不了解腾，你也同样不了解周，若没有我的指挥……”洛渊似乎有些不满，冰冷的脸上多了讥讽。 “是合作，腾之勇士不会屈服于汗王以外的任何人，就算是死！”苏德脸上的微笑不变，语气间却多了几分严厉，淡淡的杀气也从他身上看似不经意地散发出来。 “我明白了，是合作。”洛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自然起来，在这里出手对他而言毫无好处，“不过我相信腾之勇士一定会言而有信！” “这个自然。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样做。现在海那赫有扎那和嘎鲁的加入，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苏德身上的杀气骤然敛去，仿佛从来就不懂得杀人一般。 “如同赌徒的筹码，我们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才能令从来没有到过腾的人信服。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就会多出一个盟友了！”洛渊说道，脸上露出些许得意。 “哦，是他？”苏德想了想，目光一动，“你能肯定？” “你很快就会知道！”洛渊恢复了他平日冷冷的样子，双目炯炯地答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苏德敛容说道。洛渊点点头，随即跳上一边的马，转眼便消失在苏德眼中。而苏德却不慌不忙地转身，轻轻抚摸跟着他很久的战马，眼中流露出柔和的忧郁，也许只有在这个老伙伴面前他才能展露出真正的自己吧。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他的黑发，苏德的身体突然一颤。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巴根吗？海那赫汗幽深的双眸浮现在心中，苏德摇摇头，合上双眼倾听草被拂动的声音。许久，他猛然睁开眼睛，跃上马背向海那赫奔去。 当苏德出现在观闲面前时，他正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右手轻轻地抚弄着面前的青草，目光中闪烁着淡淡的温柔。此时仍旧呆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他了，扎那和嘎鲁虽然回来但似乎尚不习惯出现在海那赫长老们面前，只是默默分散开帮助海那赫的部众。洛渊也定然是早已回到这里，但他似乎有意置身事外，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中去了。 而听轩孩子心性，早已耐不住寂寞拖着懒云跑去玩耍。不过，她在离开前看了观闲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一些期待，只是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径直跟着懒云离开了。然而听轩的目光落在观闲身上的瞬间，观闲心中却微微一动，眼前骤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他永远看不清容颜，永远严肃地不见笑容却永远关心自己的人。 苏德打量着观闲，看见他的眼神不禁微微皱眉，微风吹拂下，观闲额前的长发一丝丝拂过双眸，嘴角也不时现出好看的弧线。然而同时，点点悲伤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时的观闲竟然显出如玉般的温润气质，不过在腾之勇士的眼中，这样的气质显然偏于柔弱。 苏德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他很快又摈弃了这样的想法，他的阅历告诉自己，人都是多面的，都有柔软的一面，而仅凭这一面去判断一个人将错谬千里。于是，苏德微微一笑，轻咳了一声。 观闲抚摸青草的手骤然僵住，而后他抬起头，略微空洞的眼神令苏德在心中又一次暗暗摇头。 然而很快，观闲便再度变得目光炯炯，脸上也浮起了他惯常的懒散笑容。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想不到‘伟大’的巫也会被情丝所缚！”未待观闲开口，苏德便抿抿嘴说道，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讽刺。 “就算是巫，同样是肉体凡胎。若能超脱此情，我岂不是早就飞升仙界？”观闲的目光向上掠去，扫过苏德脸上的每一丝笑容，“不过纵然此情难断，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对于我也只是另一个世界中的梦境罢了。被情所缚不如说是被回忆所困，与眼前的这天，这地，这人都已经毫无关联。” “但据我所知，道不同的人倒是最容易重逢。神很善于令回忆和现世重合”苏德脸上的笑容浅了些，他目光一闪说道。 “困住我的只是回忆中的那个人而已，即便再度相遇，那也不过是个容貌相同的陌生人而已，与我何干！”观闲轻轻说道，心中狠狠一痛同时眼中却浮出淡淡杀气。然而随后观闲抬起头看着苏德，脸上露出笑容。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哈哈，看来是苏德冒小瞧了您。 您是伟大的巫，我想您的话一定如同神的旨意一般不容更改！”感受着观闲不断变化的气息，尤其是那丝杀气时，苏德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神色也谦恭了许多，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幽深了。 “那么现在你可以说说站在这里的目的了，海那赫是不是已经有了定论？我们究竟能不能得到‘宝格德’？”观闲的目光依旧有神，但心中却感到一阵疲惫。 “我们的确已经有了定论。” 苏德的神色转为严肃，但严肃中却隐藏着点点狡猾，“但能不能得到‘宝格德’其实在于你们。”他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四周的扎那、洛渊几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要我们去打败兀良哈，帮助海那赫报仇？”听了苏德的话，在场的几人除了听轩和扎那之外纷纷一愣，满面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德，而嘎鲁脸上更是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难道这是海那赫给我们的试探？难道他们还不能相信我们？！ “这是因为……”向来冷静的苏德也有些犹豫了。原本他希望用“巫”这个理由来说服那些长老，然而却事与愿违。那些长老反而要求观闲这个所谓的“巫”来证明他自己。 最好的证明当然就是白狼神——“宝格德”本就是白狼神的狼毫！然而召唤白狼神谈何容易，白狼神自当年与海那赫汗订约后就再未出现过，若是幻象……苏德轻轻摇头，观闲只是模仿了那木牌的皮毛就已经竭尽全力，他不可能做到。苏德费尽了心思，最后甚至暗示出了海那赫汗的存在才博得了一个相对简单的条件，可也只是相对简单…… “既然这是海那赫的要求，也是伟大的巫必须要去做的事，那么扎那愿意接受！”正在苏德不知道该怎么说时，扎那平淡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