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国度 第7章 儿时的回忆

杨易骑着单车走在街上,天上飘过一朵长得极像马的白云,阳光温柔地照射在脸上,不冷不热。 路上的行人还真不少,街边的小贩不知疲倦的吆喝着,买东西的人也使劲地讲价。 杨易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明朗清澈。 因为今天是他初中第一次去报道的日子,杨易穿起他心爱的白色衬衫,想给以后的同学留一个好印象。 平川中学,是这个城市唯一的一所中学,小城市不是多么重视教育,何况在这战乱的年代。而平川的人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得以远离战火,日子虽清苦,但也算安定。 到了教室,已经有许多的同学来了,杨易选了最后一排一个位置坐下。大家全是新生,所以彼此间开始迫不及待地认识起来。杨易旁边是空着的,所以没有人来找他说话。 就这样一个人坐着,直到老师来。班主任姓张,戴着一副眼镜,怎么看怎么猥琐。 张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着学校的规章制度等等,这都是例行公事,只是大家受不了他的唾沫横飞。 “报告” 有点胆怯的声音打断了张老师的口水演讲。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有点矮小的男孩,身材有些消瘦。 穿着蓝格子外套,低着头,不敢正视大家的目光。 张老师似乎不高兴别人打扰他表演,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进来吧,上学第一天就迟到” 男孩坐在了杨易的旁边,杨易悄悄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喂,我叫杨易,你叫什么?” 那男孩显然没想到杨易会突然主动找他说话,吃了一惊：“我...我叫李大根” “你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那天杨易和李大根终于认识了。 那时,杨易心中对李大根的印象是挺害羞的一个小家伙。 而李大根对杨易的印象却是城里的孩子也还是有好相处的嘛,至少这个杨易就很好相处。 两个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就这样相遇了。 时光是美妙的,妙在它能创造许多的巧合,这些巧合又编织了一串串许多美好的故事。 “叮铃铃” 脚踏车的铃声响过这一条长长的小巷。 凹凸不平的路上杨易小心地骑着车,两旁都是一些本该被拆掉的老房子。 这里生活的都是城市里最贫穷的人,他们被上流所抛弃,苟延残喘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 脚踏车停下,杨易抬头朝上面望去,窗户里没有像往常一样会露出一个小脑袋。 连按几下车铃依旧没有。 “大根” .........没有回应。 “大根,要迟到了” ........ 窗户终于露出一个人头,却不是大根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样子凶神恶煞：“大清早的吵什么,读书有个屁用滚蛋” 杨易呆在了那,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李大根背着书包从楼梯上下来,脸上是一脸的伤。 “你怎么了大根?有人揍你啦?” “没什么,赶紧走吧,要迟到了” 李大根坐上杨易脚踏车的后座,杨易见他这样,没有多问,蹬着车走了。 秋天的早上很美。道路两旁杂草快有一人那么高了,秋天凉爽的风铺面而来,掀起一阵阵褐色波浪。 “那个人,其实是我爸爸” “啊?” 杨易没料到李大根会突然说话。 李大根埋着头：“他在工厂里上班,每天晚上都会去赌钱,经常是输个精光才回家。有时回家拿钱妈妈给不出来,他就会动手打我和妈妈” “那昨天晚上他也打你们了?” 李大根没有说话。 “可恶,竟然还有这种畜生,他根本不配当一名丈夫和父亲。 简直就是牲口” 读书的孩子对周末都有一种特殊的爱,这种爱让他们在周末的时候会倍感快乐。 “小易,你快点啊,我们快爬到山顶了” “哦,你等等我啊大根” 两个孩子在城市边缘的一座山上攀登着。 杨易使劲逮住上面的枝条：“大根,我不明白咱们爬这荒山干什么?” 前面的李大根爬得很快：“这上面有好看的东西” 终于,两个男孩奋斗了一下午在落日之前登上了山顶。 李大根指着前方：“你看” 杨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呆住了：“哇,好漂亮啊” 从这个角度看去城市的全景尽收眼底,尤其是在夕阳的照射下全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还能清晰地看到街上的行人。 天边宛如燃烧了一般通红,到这边头上的云彩就成了橘色了。 两个少年坐在山崖边一起看着平川的夕阳美景。 “怎么样,我说的好看吧” “恩,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李大根的表情黯淡了下来：“小时候有一次爸爸打了我,我一气之下跑了出来,就来到了这里,看到只有这里才能看到的景色。 从那以后我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李大根顿了一下：“杨易啊,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的爸爸妈妈都那么爱你,真好!” 杨易挠着脑袋；“哈哈,这个啊还好,不过我爸爸人确实好,比你那不负责任的爸爸是好很多。糟了,我们爬上来都这么晚了,回去的时候肯定已经黑了,完了完了,我爸肯定要教训我了” “别着急,我们这就回去” 平川被发现周边地下埋有大量的稀有矿藏,从此平川不在平静。 大量的工厂宛如雨后春水一样涌出,立刻将平川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开始平川市民本是反对的,但工厂的建立随之而来的大量岗位让人们眼红不已。 平川,被平川人自己出卖了,只是因为钱,简单而实用的理由。 杨易回到家,可家里一反常态的冷清,一个人都没有。 杨易跑出去找,能找的地方能打听的人全都找了,还是没有爸妈的消息,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来过这座城市。 杨易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紧紧抱着爸爸小时候送给他的玩具熊,没日没夜的等,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后,公查来到家里,赋予他一个新身份——孤儿，他的父母被证实死于战乱。 财产就是这一套不大的房子。 李大根来到了他杨易的家里,看见杨易蜷缩在沙发里,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面出现在眼前。 “小易,吃点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杨易依旧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都是爷们,想哭就哭出来吧” 低咽的啜泣声穿了过来,紧接着声音慢慢变大,哭了出来,最后竟像孩子一样嚎淘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说走就走,我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李大根拍着杨易的背：“一切都会过去的” 现实的磨练,家庭的变化慢慢地改变了杨易和李大根的性格。 杨易从最初的开朗乐观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寡言。李大根从之前的老实害羞变成了处事圆滑,分村有度的人。 工厂里,杨易和李大根干着粗活。 李大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吹起了口哨。 “怎么了你?拣到金子了,瞧你那德瑟样儿。” “诶,你还别说,那性质和拣到金子差不多”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李大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昨天去赌钱,不到一小时就赢了一千,我给我妈买了一个按摩椅,这样就能治疗她的颈椎了。难怪我爸那么痴迷,这玩意儿来钱太快了” “等等,你说你去赌钱了?你不是最讨厌赌钱了吗?” “甭管讨不讨厌,能挣钱就行,这世道,有钱才是老大” 杨易也不想劝他太多,只要不把赌博当成职业就行。 杨易后来才知道他当时错的有多么离谱。从此以后,李大根完全沦落为一个赌徒。 那是他第一赌,也是他少见的几次赢的赌博。 杨易骑着单车回家,看见了楼梯站着的李大根,旁边还堆满了行李。心里纳闷：奇怪,这个时候他不是在赌馆吗。 “大根,你在这干嘛?” 李大根转过身,把杨易吓了一跳。只见李大根的瘦瘦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 杨易赶紧扔掉脚踏车走过来：“你怎么了大根?” “小易,我爸妈死了,房东把我赶了出来,我也是孤儿了。” 说完便哭了起来。 杨易才知道,李大根的爸妈所在的那个矿洞塌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眨眼间李大根跟杨易一样的孤儿。 两个孤儿就这样住在了一起,互相扶持,在这片越来越黑的天空下艰难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