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韶华 第32章

由于泽宇在旁边坐着，因此Anna也就不再和衣凉非说话了，只是Anna仍然用那种怪怪的眼神在泽宇和衣凉非之间流转，当然是在他们二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换句话说，就是偷偷的看。 而衣凉非和泽宇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他们也就暂时没有发现Anna的怪异。 “你是这里的服务员吧？”忽然之间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尽管这句话是个疑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细细听来，仿佛还带着几分讽刺。 衣凉非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趾高气扬的明芊，没有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却再次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 明芊冷冷的一笑，阴柔无比的说：“不会说话？原来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是哑巴呀，不过，就算是哑巴也没关系，只要会给客人端端杯子就好了。一会儿可别忘了给我送去一杯法国香槟，呵呵……”呵呵笑了几声，然后她意有所指的说道：“枉费父母白白给你了一张嘴！” 衣凉非的身体不着痕迹的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明芊淡淡的说：“明芊，你不要咄咄逼人！” 一旁的Anna不解的看着这一幕，她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之色，本来她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坐在沙发上的泽宇却暗暗给她了一个不要插手的手势，于是，Anna就在泽宇的暗示下，稍稍后退了两步。 而，泽宇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深沉的看着衣凉非和明芊之间的“战争。” 明芊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温和的声音就从明芊的背后传来了：“小妹，尽管你不认我这个姐姐，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小妹，尽管我和二姐的做法都有些偏激，尽管我和二姐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和二姐并不是有意的，再说了，你作为这里的一名服务员，不能公报私仇，如果你真的对我和二姐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私下解决的，不是吗？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而且，你的一些过激的行为也会对醉情造成一些不必要的烦扰，你说呢，小妹？” 衣凉非看了看明芊身后走来的余音，突然间觉得有些烦扰，其实，她很明白，自己之所以在这里做服务员就是为了早日还请自己欠下泽宇的“债”，于是，她就不再言语。可是看着明芊和余音仍然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她的心里就蹭蹭的生起了一股无法熄灭的心火。然后，她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斜后方的Anna，轻轻的唤道：“Anna，我有点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些酒给客人送去？” “嗯。 没问题！”Anna甜甜地一笑，就要过来帮她。而衣凉非也迅速的转身，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安静一下。其实，她自己也很明白，她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逃避！ “站住！”不知何时，泽宇已从沙发上站起身，他愤怒的看着衣凉非生气的大喝道。 衣凉非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看着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满面怒容的泽宇，不说一句话。泽宇的眼睛里似乎有着两簇熊熊的火苗，但是他的声音仍然很平静：“衣凉非，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衣凉非固执的看着泽宇，不说一句话。 泽宇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心痛，然后，他轻问：“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说过什么吗？” 衣凉非的眼睛一瞬间睁的很大，沉默良久，她用一种疲惫至极的语气说道：“记得。” “凉凉，在大厅里要严格遵守员工管理制度，否则，你是要吃苦头的” 衣凉非清清楚楚的记得这是泽宇昨天对她说过的话，可是，今天，她还是失控了。 想起这些，她又盯着泽宇的脸庞倔强的为自己辩解道：“刚刚……不是我的错。”从某些心理方面来说，她还是希望泽宇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是，她毕竟猜不出泽宇的心思，不过，她还是在心间存了那么一些希冀的。 不是她的错？泽宇的表情在瞬间又冷了几分，他看着衣凉非阴测测的问：“不是你的错？” 听着泽宇有些不甚对劲的语气，她的心里忽然之间涌上了一些惧意，只是倔强的她却死死的盯着泽宇，坚定的说：“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一瞬间，泽宇忽然就轻轻的笑了，说：“衣凉非，你告诉我，擅自离开工作岗位是不是错？” 衣凉非瞬间哑然无语，然后她不甘心的低下头，心里忽然间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是因为他的无情吗？她暗暗在心底低问。 泽宇看着她小小的黑黑的头颅，一种无法言语的怜惜瞬间在心底蔓延开来。可是，眼前因她而起的混乱还是要处理的，于是，他严厉的训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却擅自离开工作岗位！衣凉非，你已经触犯了员工管理制度的第二条！还记得员工管理制度的第二条是怎么规定的吗？” 衣凉非再次抬起头，看着泽宇，轻轻的扫过一眼，便把眼睛望向了别处。 “员工管理制度的第二条规定，在工作期间内，醉情工作人员不得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离开工作岗位者，一律开除！衣凉非，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醉情的服务员！” 衣凉非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结果是不是属于因祸得福，但她仍然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口吻说：“我被解雇了，是吗？那很好呀！” 一刹那，众人皆惊讶的看着她，就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余音和明芊身边的杜兰和秋心也惊讶的看着衣凉非不由自主的发出轻呼声。 “她脑子进水了！绝对是脑子进水了！”余音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 “神经病一个！”明芊的脸上也明芊的有着浓浓的唾弃。 衣凉非谁都没看，她只是走到明芊面前，踮起脚跟，轻轻的有些傻气的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问：“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现在，你应该可以如愿了吧。” 明芊看着一脸麻木表情的衣凉非，忽然间，心在隐隐作痛起来，于是，烦躁的她朝衣凉非吼道：“是！衣凉非，这就是我想要的！可是，还远远不够！” 衣凉非轻轻的扯出一抹支离破碎的笑容，绝望的问：“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不是吗？是你自己放弃的！”话一说完，一种难言的难受就涌上整个身体。 然后，她再次踮起脚在明芊耳边悄声说道：“我想，你要的结局，应该就快实现了吧？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真的会开心吗……真的会开心吗……姐……”最后的那个“姐”字，明芊几乎快听不到，她的心在不停地震颤。 衣凉非的话一落音，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跌去。而明芊却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衣凉非下跌的身体。 本来泽宇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去接衣凉非的身体，可是，泽宇却没想到，明芊竟然会伸出双手抱着衣凉非！其实，不只泽宇一个人惊讶，就连杜兰、秋心、余音也都在挑着眉望向明芊。而，最惊讶的莫过于明芊本人了，她怔怔的望着自己和衣凉非，突然间，脑子里一片混乱。 衣凉非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甚至连指甲都陷进了掌心，还没感觉到痛！在场的每个人都发现了衣凉非的异样，只是除了泽宇，根本没有人知道衣凉非到底是怎么了。 “你还是舍不得……姐……”衣凉非甜甜的笑了，而她的眼角却不受控制的流出了一滴眼泪。 明芊看着衣凉非脸上的明媚笑意，突然之间就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感到委屈，于是，她轻轻的扶着衣凉非站好，然后，她狠狠的瞪着衣凉非，说：“你该死！”因为，只有她和衣凉非才知道，这个“姐”字里包含着太多的甜蜜过往和回忆，只是，她无法不去怨恨衣凉非，所以，话一说完，她就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跑去。衣凉非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许久，才转身迅速的钻进泽宇的怀里，用痛苦的双眼看着泽宇乞求的说道：“我不想在这里……” 泽宇的心间虽然因明芊涌上许多疑惑，可是他还是收起心神看着衣凉非。 他的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柔情，只是那速度快的令任何人都来不及捕捉。但是，那些柔情马上就被无情替代了，她看着衣凉非冷漠而又坚定的说：“我不会带你离开！”然后，他就无情的把她推离开自己的怀抱。 他不想让她再逃避，而且她和秋心之间还有许多误会没有解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秋心仍然很在乎她。而且，那次秋心在夜总会说过的话让他觉得她们之间一定有人挑拨离间，只是不知道这些到底是谁。 听到他冰冷的拒绝，衣凉非愤怒的望着他，心碎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又再给我失望？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泽宇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他的漠然彻底激怒了了她，于是，她转过身用双手一下子把柜台上的所有酒杯全部扫落在地板上。杯子和地板相撞的清晰破碎声传到每个人的耳里。因为他不再帮她，所以她只能自救，于是，她用双手从地上抓了两把玻璃碎片狠狠的握进自己的手心。 鲜血马上就像水滴一样一滴滴从她紧握的双手间滴落在地板上，因为只有伤害自己和疼痛，她才能记得提醒自己要克制。 秋心惊呆了，她连忙走过去，蹲在衣凉非的面前，准备从衣凉非手中抢过那些碎片。可衣凉非却冷笑的望着秋心，只是那笑容里有太多的绝望和哀伤。 秋心颤的心痛了，不知不觉间，她颤着声音说道：“衣凉非，不要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