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歌 第16章 死神代理规则

第四条代理人的职责为维系人间与灵界的灵魂平衡，不得破坏秩序。 第五条代理人有责任引导滞留人间的怨灵回归灵界，否是视为失职。 第六条代理人不得向主动人类曝露身份，否则该人类的灵魂将消失。 红色的法拉利沿着城市的快速干道疾驰，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转入一条喧闹的商业街。女王并没有示下来到这里干什么，直到车子停靠在一间环境优雅的咖啡屋前，纪成才被告知此行的目的。人生中第一次他有幸要做一回别人的护花使者，以他左眼250°的脑力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羞耻和不安，兴冲冲的冲进了“迪诺”咖啡屋，然后车子在他身后嗖的一下又驶走了。 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找到了奇玲，这位尊贵的“贵妃娘娘”正在优雅的和着咖啡看杂志，纪成在法拉利上领到的圣旨就是保护“朕的妃子的安危及不让她受骚扰”，但是他心里觉得两项任务他都完不成，保护安危对于他这个一介书生已经是战斗力上的高估了，而“不受骚扰”更是送他去挑战各路“野狼”，这是要他叛离狼群，他怎能做到啊？蚊子兄曾说过，扒了他的狼皮认得他的狼骨头，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藏的都是贼心不死，千万别错把自己当好人了！ 所以他接受任务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敢抗旨，前车之鉴们都在柔道社里躺着那，他可不认为就自己“蛋硬”。好在“奇贵妃”对他也并无反感，问了两句女王的行踪后就继续消磨同咖啡和杂志共度的优雅小资时光，完全没因为对面多了一个人就影响自己，再一次从正面证明纪成微弱的存在感。 在纪成为了一个白菜而守护另一个白菜的悲哀过程里，他的存在还是聊胜于无的起到了一些微弱的防搭讪作用，至少一些信心不足的帅哥伪娘们没有当面挖墙脚的魄力，当然习惯把帅哥和伪娘并列在一起纯属纪成自己的嗜好，绝非作者强加于他。不过难免也有财貌双全的公子哥们敢伸嘴咬螃蟹，但都没能惊起奇玲神态上的波澜，纪成这才对这个“牡丹美女”又高看一眼，果然不是见人就开的“月季”啊！ 在这种纪成认为专为*而设计的“枯涩”咖啡屋里，10分钟只出现3个勇敢的搭讪者让他对自己使命稍感轻松，可惜这并不能保证第四个搭讪者的彬彬有礼，这个身穿各式名牌的贵公子在看到纪成一身土鳖的造型后，情不自禁的认定这是一朵鲜花插在了如此不堪的一坨牛粪上，所以他就有理由当一回激情四射的清洁工，把这坨牛粪清理出局。 “这位美丽的小姐，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这句熟悉的开场白总是让纪成心中不屑，在他心里再牛**的话也比不上前世大学他的一个暴发户室友那句：“跟我处对象呗，我给你车开。”那时他还是个没爹没妈的穷小子。 没有任何意外的，这位搭讪者收到了贵妃娘娘礼貌的拒绝，可惜他对自己的自信已经超越了用自负形容的讨厌境界，反而扔出更大的筹码或诱惑说，“小姐，我真的很有诚意，我认为您对面的这位先生根本配不上您，为了您的将来着想，应该考虑一下我这样的有识之士，这是我的名片，伊祥实业副总经理吴厚溪。” 大胆的抛出自己的实力证明的确是对美女的最大诱惑，可惜凡（烦）人终究是凡（烦）人，怎能同女王相比？贵妃仍然是拒绝，这次神态中还增加了一分冷漠与厌恶。她态度的转变五分是真的厌恶，五分是给纪成信心，不要太自惭形秽，无奈这小子毫无自知与羞耻，对别人的轻视没有丝毫反感或愤怒，反而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满足样子。 奇贵妃无法理解纪成的脑袋构造和意识形态，但纪成真的是心安理得，这有一个他无法向别人解释的原因，虽然这人可能比自己帅，比自己有钱，甚至他都能违心的承认他比自己有内涵，但更重要的是这人比自己命短，而且是自己无法企及的短，因为他的生命倒计时只剩下11分58秒，勉强够打一节的NBA比赛，或许这些时间够科比拿下30分得分，能让姚明抢下更多的篮板，但是吴厚溪大经理却在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时光泡妞搭讪加贬损别人，所以纪成没办法跟他计较，跟死人又有什么好说的那？刚刚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拉他一把，毕竟他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况且《死神代理规则》并没有说救了会灵魂被死神收回，所以他可以尽力一试，但怎奈吴经理自己不争气，与死神擦肩而过能捡回一条命，可是与死神代理擦肩而过去要能不能捡到命就要看对方的心情了。 毫不知情的吴厚溪并没有因为被二次拒绝而选择退缩，他依然在努力尝试着完成也许是生命中的最后一项“任务”，纪成怀疑这家伙要在这里度过他最后的11分43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很好奇这位优秀的成功人士会“被选择”怎样一个死法？这咖啡屋里没有恐怖分子，看他那蛋*样也不像有心脏病史，不会是被恼怒的贵妃当场击毙吧？他脑袋里尽量为这位“迟来早走”的朋友描绘出各种各样的死法，但没有一种能让他满意。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握有对其他生命的予夺权时，生命的意义在他眼里就会被无情的淡化。 吴厚溪的滔滔不绝与孜孜不倦当然没有对他在别人眼中的印象值增加任何的正面点缀，他这种病态的执着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钻牛角尖。就在奇贵妃要对他发火，然后在指责纪成的失职时，女王陛下驾着她的玉撵法拉利California姗姗而至，看到自己换身衣服的功夫有人竟敢对自己的后宫下手，而自己派来的纪成竟然一点作用的不起，陛下的震怒可想而知，可是没等陛下发威，对方就乖乖疲软了，原来二人早就认识。 吴厚溪没想到会遇到这个女煞神，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惹，这个道理他从小就知道，而且这个人他也从小就不敢惹。陛下的脾气爱好他是知道的，他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被统治了7年，此种机关密事岂有不知？稍微出众一点的女生最后都是她的娘娘或妃子，世非无好白菜，怎奈菜王独乐，不予众乐！无论比个人比家世女王都不是常人能比的，吴厚溪从小就知道这点，也深有体会，好在他后来去了国外，身心和胆量才走上了正常的发展路线。回国后他一直躲着这位女王，尽量不去见面，没想到多年之后的今天自己竟会踩到这么大颗地雷，这要是炸起来肯定是血肉模糊蛋碎人亡啊！没胆量再想下去了，吴厚溪一个劲的鞠躬认错，满嘴的“小人知罪，求陛下开恩！” “滚！” 这就是吴厚溪一番认罪换回来的最终点评，这一个字让他欢天喜地的滚蛋了，终于没像纪成想的那样在最后的8分钟致力于“角色扮演”下的虚心悔过。 奇贵妃对女王竟然认识“这种人”很好奇，女王才说出，她们两人小时候是同学，其实他以前挺好挺有爱心的，经常做好事，就是后来被家里宠坏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好人。 女王认为吴厚溪其实是个好人，但纪成这个本来她认为是可用之才的人，今天在这里却起了个废人的作用。在外人看来，纪成在这次事件中的失职显而易见，虽然实际上吴厚溪是永远泡不到奇玲的，就12分钟他能干出啥事来？可惜女王又不知道这些，对纪成好顿训斥，让他也赶紧滚蛋，别耽误自己和贵妃的宝贵二人时间。 纪成被逐出“迪诺”，想着自己来的时候做的是拉风的法拉利，回去恐怕要坐夏利（出租车），也太天差地别了！他在路边张望着准备打一辆出租车，发现脑袋上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的吴厚溪同志正从自己的宝马X5上下来去街边的小超市买烟，他这时又想起女王对他的评价，忽然起了恻隐之心，琢磨着帮他避过此节。这时正好是绿灯，纪成紧走几步，准备先把这小子拦下再说。可惜他太过着急没注意眼前，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他心下着急也没理会，说了句对不起就继续往前走。 “先生，先生，等一下！”没走出几步，纪成又被刚刚撞过的人叫住，“你的钱包掉了。” 一个女孩从后面追上来，把钱包递给纪成。纪成感激的接回自己钱包，想对女孩说声谢谢，但抬头之间却愣住了。这女孩，生命还剩下2分35秒！ 又是一个短暂的生命啊！纪成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救这女孩，这是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即使她穿着朴素，但并不代表她的灵魂也贫贱，而且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给人温馨的感觉，只是一个小小的递给自己钱包的动作，纪成就被感动了。无奈他的犹豫耽误了时间，女孩把东西还给他便转身走了，而这时他在回头找吴厚溪，他也买完东西驾车离开了。 该死！要做个冷血代理人一个也不救吗？纪成心里挣扎了一下，终于快步去追那个女孩。他在刚刚自己站过的位置将女孩拦下，杯具的是他并没有想好一个拦下她的理由，只能慌张的送出一句迟来的感谢，“小姐，刚刚谢谢啊！” 这年头为点小事追过马路来表示感谢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骗子、精神病和居心叵测的搭讪者，蓝心真想不出还有其他第三种人。她对表情略带慌张的纪成保持了礼貌的警惕，回了句“不客气”转身就走。 还剩下1分43秒，这妞就不能再让自己多说几句吗？纪成没有就此放弃，再次赶上去拦住蓝心。“你还有什么事？”这回蓝心已皱起了绣眉，“那个能跟你交个朋友吗？我是东X大学的。”还是搭讪这个理由来的痛快，纪成开始走吴厚溪的套路，开始要以脸皮厚取胜。“对不起，我想没这个必要。”被拒绝的很干脆，纪成也开始有了吴厚溪刚刚的感受，不过他不是真正的搭讪，抗精神打击能力可没有前者好，对方一句话就把他咽在那里，蓝心绕过他又走了。 这小妞敢死也太积极了！纪成快对这个陌生女孩没办法了，盯着她的背影和头顶上急速减少的数字“忙里抽闲”的发呆，当他的目光随着女孩移动到最近的公交站点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女孩正排在几人后面登上219路公交车，车上所有人头顶上剩下的时间都是1分11秒。这种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冲过去挡在蓝心的与219路的车门之间，以最不要脸的流氓口吻对蓝心说：“小姐，不要这么干脆就拒绝，给个机会嘛！” 这人怎么这样没皮没脸？蓝心没想到自己的好心会惹来个流氓，“对不起，我已经说的很明白的，请你自重，不要在纠缠了。”这回她的口吻已经很严厉了，可是面前这个男孩依然没有让开，反而有些怒意的看着自己。无论在多么人潮汹涌的公众场合，女孩对臭流氓的惧怕都是不会减少的，因为正义跟人数无关。蓝心倒退了几步，与这个准流氓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准备着扔出“再纠缠就报警”之类的她认为最有威慑性却是流氓最喜欢听的话。219路的司机已经不耐烦的启动了公交车，错过这一趟的话还要再等半个小时，蓝心焦急的喊了一声“司机等等”，可车子根本没有理会她就加速离开了。这使她对纪成更增加了不满，“都怪你！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她总要找个发泄的出口。 “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既然你不想认识我，那咱们再见！”纪成虽然对这女孩头顶上的数字只增加一个月仍然不满，但他也不敢再做纠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加上去的时间是怎么来的？而更让他无法明白的是他到底有没有对219路上的人产生影响。 当他迷惑着离开，并被蓝心在背后诅咒一辈子买方便面没面饼时，身后不远处的路口传来震耳的爆炸声，219路公交车同一辆私人液化气换送车撞到一起，中间还夹着一辆宝马X5，液化气引发爆炸，三辆车上的人无一生还，还有两名附近路人被炸死。 看来还是无法挽救那些人啊，纪成回身看着路口的熊熊烈火，内心仍在纠结自己刚刚的作为对他人的死亡时间到底有没有影响？他内心泛起了一种荒唐的想法，要是自己没出现耽误几十秒的话，车上的人会不会逃过一劫那？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无法验证！ 就在他思考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时，头顶的高楼上一个黑影正俯视着他玩味的低笑，笑声中充满了冷酷的喜悦，阴寒的能让人在酷暑中冻结灵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