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 【追云】第1章

故事要从奥克兰机场说起，蓝天白云之下，一位大妈神情陶醉的站在刚刚打开的机舱口，享受着新西兰温暖如春的阳光和纯净如银的空气。一出机舱，扑面而来的就是清新的微风，不含一点杂质，空气中含氧量之高，让他们都醉了氧，机舱口的游客们，蠢蠢欲动，兴奋不已。每一个初到新西兰的人都会被新西兰的自然美景而深深打动。 “大姐，麻烦你不要堵在机舱口。跟好队伍，我们在下面集合，一起出关。”，领队的导游，拎起大妈的随身旅行包，引着她下机。这是纽航的波音７４７飞机，从上海直飞到新西兰的奥克兰，一大半座位都被旅行团包了，随着旅行团下机的还有陈凯一家。 陈凯和妻子带着自己两岁半的儿子，第一次踏上了新西兰的土地。带着自己的移民梦想，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了艰难的创业移民。 陈凯一家带了七个行李箱，简直寸步难行，陈太太抱着２岁的孩子，拎着随身行李。陈凯推着装有５个行李箱的行李车，手上还拉着２个行李箱，来到安检入关处，早已精疲力尽。突然两只大手从他身边穿过，一手就拎起两个行李箱放到了安检机传送带上。陈凯抬头一看，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三两下就将他的行李都搬了上去。过完安检后，还将行李拿下，放回了他的行李推车上。这个强壮高大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毛利人，也是新西兰的土著人，他们大多身强力壮干体力活为主。陈凯夫妇敬仰的目光抬头望着这位高大的毛利人，向他打招呼。他憨厚的微微一笑，十分友好。转头一看，周围好多毛利人在工作，平均身高都在两米左右。陈凯夫妇感觉自己像到了中土世界一样，因为《指环王》这部大电影在新西兰拍摄，所以全世界都称新西兰为中土世界，魔幻世界，或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一家人出了关后，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被一位网友老刘接走。这位网友是新西兰创业移民QQ群里认识的前辈，他也只不过早到了三个月。 游客们刚下飞机，对周围的环境既陌生又好奇，特别是人潮涌动的机场里，大多都是金发蓝眼的洋人。好在还有中文标识，要不然这群好奇张望的大伯大妈早就迷失了方向。奥克兰的机场并不大，国际到达只有一个出关口，导游正在门口一个个清点人数，送上大巴车。 同机的游客们已经陆续上了机场大巴车，老年人心情激动，新鲜好奇。“你们看，新西兰的车，驾驶员坐右边！”，一位大妈在大巴车上，激动的指着车头喊道。 驾驶员大叔转头微微一笑，一口港台腔，淡定的说道，“呵呵，英联邦国家都是在右边的啦。你们都坐好喽，别走来走去啦，马上要发车喽。”行李装载结束，人员清点完毕，大巴车缓缓启动，稳稳当当离开机场。 短短五分钟不到，大巴车就驶出了小小的奥克兰机场。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青山绿草，田园农场，和农场里成堆的牛羊骏马。蓝天白云之下，新西兰的纯净和令人惊艳的自然风光，体现的淋漓尽致。大巴车上的游客们鸦雀无声，静静的观赏着窗外的自然美景。空气中不含灰尘，能见度自然高度清晰，远方的大海蔚蓝苍茫，海天一色。 “我们将在一小时后到达曼努卡hotel，大家不用担心，都是中文服务人员。”，导游在车上神情激动，得意洋洋的向大家宣布。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对大自然美景的无限崇拜，这让作为本地人的导游显得十分自豪。 曼努卡hotel，也叫曼努卡大酒店，位于奥克兰东区。主要的客源都是来自中国的旅行团，所以配备了大量的中文服务人员。客房服务部经理雄军，身着黑色西装，脚穿廉价皮鞋，正在大厅里集合小组，发言通告。在新西兰，大多数人穿着都很随意，也很廉价，所以奥克兰城市也被称作为奥村。村子里人不多，２００万人口，华人更少，不到２%，所以最好不要得罪同胞，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你认识的，就是你朋友认识的，早晚会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 “今天有两个旅行团入住，上午一个团３０人，下午一个团４０人。都是中国来的旅行团，都是同胞，别丢脸，更别想着要小费！这里是英联邦国家，没有收小费的习惯。”，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的客房服务部经理雄军，一本正经，正言厉色。 “都是老年人吧？大伯大妈吧？”，服务员吕乐，嬉皮笑脸地问道。“大多数都是老年人，也有年轻的姑娘，收敛一点，严肃一点，别看到美女，双眼就发直。”，雄军皱眉斜眼望着吕乐，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哥。洋妞看太多，疲倦了，还是想念故乡的美女啊。”，吕乐捂着嘴偷笑，油嘴滑舌。 话音刚落，大巴车就出现在了hotel门口，雄军赶紧招呼大家出去帮忙。新西兰这个地方人口少，所以交通顺畅。也正因为人少，所以通常情况下，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全知全能。 大妈们叽叽喳喳的边聊边下车，评论着这家看似普普通通还有点土里土气的三层楼建筑，曼努卡hotel，毕竟都是大城市里来的人，看到新西兰的这些小规模建筑，不免有些失落。“新西兰环境是真的好，就是这些建筑小了点。一眼望去，都是一层楼的房子。虽然都是小洋房，但总感觉挺落后的。”，一位大妈指着周围的住宅小区说道。雄军热情的接过大妈的行李箱，说亲道热，“新西兰这个国家在地震带上，所以平时都有小的地震。一层楼的建筑比较安全，而且还都是木结构的，抗震。同时也是为了环保，过多的高建筑影响自然环境。现在多好，您这一眼望去，都是蓝天白云，是不是特别神清气爽？”“那倒是的，特别通风爽气。”，大妈满意的点了点头。 吕乐眼睛突然一亮，在一群大妈中发现了一位身穿白色休闲装的年轻女子。虽然这位姑娘双眉紧锁，面无表情，但是她清纯甜美的外表和朴实靓丽的造型，立刻引起了吕乐的重点关注。“来，我帮你拿箱子。”，吕乐立刻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热情献媚。 “谢谢你！”，这位姑娘向他礼貌的腼腆一笑，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和动作，但已经让激动不已的吕乐心花怒放，满心欢喜。 导游小姐在大厅中高声喊道，“我们先上去把行李放好，然后到餐厅去吃中饭。同时将自己的护照交给我管理，以免丢失，造成回国的麻烦。”吕乐早已经将这群大伯大妈和导游抛之脑后，单独将这位姑娘和行李送到了二楼客房。一路上激动不已，废话连篇，“你第一次来新西兰吗？新西兰可是个好地方，它被称作为长白云的故乡，这里蓝天白云，景色宜人，特别是这里的白云，每天都不一样，而且还特别的低，很多时候触手可得。”吕乐推开房门，将行李箱搬入，接着说道，“这里的牛奶是最好的，既便宜又新鲜，这里的水是最纯净的，一点杂质都不含，这里的空气……”“谢谢你了，我想休息一下，有点头疼。”，姑娘微微一笑，打断了吕乐的淘淘不绝。 “那是当然了，从中国到这里坐飞机就是十多个小时，一定是累坏了，那你先休息会儿，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吕乐向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又不禁回头望了她一眼。这姑娘相貌清纯甜美，而且还貌似单身一人，这让吕乐激动不已，幻想连篇。 雄军在忙碌中见吕乐蹦蹦跳跳的下楼来，淡然一笑，“怎么？看上哪个妞了？”“快帮我问问，２１８房间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那里人？我对她一见钟情！”，虽然吕乐压低了音量，但已经完全按耐不住他心中的桃花怒放，激动的在雄军耳边嘀咕道。 “滚！好好工作！见到漂亮姑娘，你都这么说。”，雄军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屁股，转身继续忙碌工作。 “你们周围的居民房子挺大的，有四五百平方米吧？老百姓都住这么大的房子吗？多少钱啊？”，大妈望着窗外的居民小别墅两眼放光，激动的拉着雄军问道。 “那些叫house，占地面积有五百多，也不算贵，８０万纽币，１０００年产权。”，雄军转头顺着大妈手指的方向望去，淡定的说道。 大妈兴奋不已，激动的快要跳了起来，手指那些house喊道，“什么！？这么便宜，８０万纽币也就４００万人民币，还有一千年的产权！” “对，对，还有更大更好的，如果你想投资，我回头介绍房地产中介给你认识。这里是奥克兰，如果你去其他城市，只要一半的价格。”，雄军将大妈的行李箱搬到楼上房间里，说话就像背台词一样，毕竟这些话他已经重复说了无数次。 老刘正驾车带着陈凯一家向西而行，一路上虽然人烟稀少，道路崎岖，但陈凯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落。也许是因为初来乍到，被新西兰的自然美景和异国他乡的人土风情所吸引，心情不免有些激动。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老刘的车进入了一片住宅区，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斜坡上停下，转头对着陈凯一家笑着说道，“到啦，就这里。屋主也是我们QQ群里的，来了有两年了。走，我帮你们搬行李。” “谢谢啦，辛苦你了，刘大哥。”，陈凯心情激动，满怀感激，送上了两条烟。香烟在新西兰可是抢手货，新西兰是一个禁烟国，也就是无烟国。所以这里的香烟价格非常昂贵，一包香烟要４０纽币约２００人民币。而每一个入境的人，最多只可以带一条香烟。后来政策又做了更改，每个入境的人只能带两包烟了。老刘热心帮忙接送陈凯一家，其实主要也是为了这两条香烟。 下车一看，这是一个建立在斜坡上，占地约３００平方米的木制house，房子有些古老，传统的英式建筑风格，据说是１９５０年建的。整个房子的土地有７００平方米，当时的售价是６５万纽币。斜坡上的一楼，是砖墙，漆成了白色。二楼是木头墙，漆成了褐色。黑色的砖瓦，在蓝天白云的背景衬托下，现得轮廓分明。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庄园豪宅，但也算是一个经济实惠的小别墅。 陈凯一家下车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凄凉。虽然周围独立的别墅不少，但看不到一个人影。而且头顶上还有电线杆，感觉像个落后的农村。难道这就是新西兰吗？唯一可以感叹的就是天色不错，蓝天白云，微风徐徐，空气清新，温暖适宜。刚刚出国落地的人，不免心情激动，感识新鲜，对周围的事物也没有概念。陈凯一家经老刘的引荐认识了屋主老李。见面寒颤了几句后，老李就开始吹嘘新西兰的制度优势和自己的生意兴隆。 “我来新西兰已经快两年啦，也是创业移民，生意一直都很稳定。再过几个月应该就可以拿到绿卡了，在新西兰只要你好好开公司，按移民局的要求执行你自己的商业计划书，把事情做好了，拿绿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老李说话成熟稳重，短短的几句经验之谈，给了陈凯极大的安慰。 后来才知道，老李开的只不过是个杂货店，平时修修电脑，做一些投机倒把，倒买倒卖的事情，混个日子罢了。自己的房子，一共四个房间，把三个房间都出租了。最后把车库都改成了房间出租，为了还房贷。平日也不见踪影，搞得就像做大生意的人一样。其实白天在店里看店，晚上去餐馆打工。老婆留守家里，接送孩子照看租户。 当老李带着陈凯一家来到之前谈好１５００纽币一个月的出租房时，惊奇地发现这是一个在后院的车库，用石膏板隔出的房间，一室一厅，一卫一浴。 正当陈太太疑惑万分，心情郁闷之时，老刘却笑着说道，“在这里都这么住的，车库改成出租房，宽敞，便宜，实惠。” 陈太太走进这个车库改的出租房里，不到１０平方米的一室一厅。虽然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写字台，但是弥漫着浓浓的油漆味，貌似刚刚装修完不久。 “这油漆味太重了，刚刚刷完吧？这样没法住人，对人身体不健康，小孩子会生病的。”，陈太太走出车库，一脸懊恼抱怨道。 而老刘却笑着说道，“没事的，没事的，这都是环保油漆，对身体无害。你要是现在不住，你去哪里找房子？这周围可没有房子出租，我也没时间再带你们去找房子了，先住下吧，回头对周围环境熟系了再搬不迟。再说了，人家老李可厚道了，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大床和写字台。你要知道，在新西兰租房子，可是不带任何家具的。” 尽管这话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明摆着就是人生地不熟，量你也没办法。眼看天色已晚，陈凯一家也只好无奈的住下，交了两周的定金。 出国前就听人说，在国外，大多数中国人只会坑害中国人，果真如此。老刘帮忙搬完行李箱后，上车挥手和陈凯一家告别，驾车向西而去，消失在日落的地平线上。 陈凯夫妇抱着两岁半的孩子，站在无人的街道上，望着老刘远去的车影，感觉到了一丝冷漠。但是内心还是充满了希望，创业移民生活就此开始了。 陈太太回到这个车库改的出租房里，拿出床单被单，无奈的铺床垫被。一家人在院子里望着满天闪烁的繁星，吃完了剩下的面包牛奶，早早休息了。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开始自己新的创业生活，十分不易，何况还是国外。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陈凯就面临了很多问题，首先不知道超市在哪里，吃什么？其次没有车，寸步难行。 尽管房东李太太不耐烦的给了一些指点，出门右拐，步行１５分钟，有个超市，可以买些食物。但是要买车的话，可是在几十公里之外了，同时自己也没有办当地的电话卡，无法联络。无奈之下，再次求助冷脸的李太太帮忙，联系了老刘。 老刘很快就来了，而且心情愉快，带着陈凯去办了电话卡。然后去了一家二手车行，在他的建议下，先随便买一辆小车开，等以后考出了驾照，再换个好点的车。这些对于一个刚到新西兰，人生地不熟的人，别无选择。最后陈凯掏了６５００纽币，买下了一辆七年旧的马自达Dimeo开走。虽然是辆小破车，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脚，可以自由的出行，不用再麻烦老刘了。后来才知道，老刘从中提成了１５００纽币，陈凯被狠狠的宰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