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汹涌 第36章　混上了四铺

我没想到小河南的到来无意中成全了我，王雷的愚蠢彻底激怒了刘大破鞋，被打入底层，让我接管了他四铺的位置。 但是我身体瘦弱，吓唬不住人，所以号房里来了新人，依旧由王雷出面过堂，只不过他少了四铺的那一份待遇。 我为人低调，虽然混上了四铺的位置，但是依旧兢兢业业，不敢太过嚣张，依旧喊王雷王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敢仗势欺人。对于下面的人也是体谅有加，能帮则帮，因此颇得刘大破鞋的欣赏和底下人的拥护，这个四铺的位置，坐的很稳当。 那天的任务很少，再加上有小河南的帮助，中午饭之前我们就已经交货。 我一边指挥着他们收拾号房卫生，一边和小河南闲扯，问他怎么进来的。 “我把睡我妹妹的那个畜生给砍了。”小河南愤恨的说着。 “什么？人死了吗？”对于小河南，我虽然说不上喜欢，但是却也不讨厌，毕竟他是203里面惟一一个和我一起蹲过过度号房的人，所以谈起来比较亲切。 “可恨咧，要是死了就好咧。”小河南每次说到这里，就咬着牙说只恨没把人家砍死。 我问他砍得怎么样了，他说没断胳膊没断腿，就是在后背砍了几刀，到医院缝几针，除了留几道疤之外，根本就没什么大碍，属于轻伤害。 我问他那要判多长时间？ 小河南说，最多也就三年，没有什么大事，当初要是一刀砍死他就好了，省的狗日的再去祸害小姑娘。 我就劝他不要这么消极，你妹妹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那毕竟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又进来了，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 小河南一提起他妹妹就特伤心，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还这么不争气，居然敢去当小姐，现在倒好，直接连人都找不到了。 我说你别难过了，你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小河南点点头，说号房里这么多人，还就是你对我最好了。 我说哪里，我们都是苦命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小河南冲我笑笑，然后脑残的跑过去悄悄的问刘大破鞋：“咦！刘哥，俺妹妹在你那里当小姐，你上过他木有咧？”我也很好奇的看着他，想知道答案。 刘大破鞋每次被他问到这个问题，都会纠结的抓心挠肝，不住的捋他那一撮山羊胡子，然后嘬着牙花子说：“这个……你刘哥从来不上自己手底下的小姐，这你是知道的，你妹妹虽然很漂亮，身材也好，但是你刘哥对天发誓，我是真没上过！” “咦！你真没上过？” “天地良心，谁上过谁就是让狗日出来的！”小河南逼得刘大破鞋再一次爆粗口。 “哦，那就好咧。你不是说你手底下的小姐都是你一把手调教出来滴吗？你没上过俺妹妹，那他是谁调教出来滴咧？”小河南依然不依不舍。 “呃……你妹妹天赋好，不用调教，自学成才。”刘大破鞋实在没话可说，只好胡编乱造。 “咦！那就好咧。”小河南满意而归。 到了第二天，他依旧会找机会问：“咦！刘哥你到底上过俺妹妹木有咧？” “天地良心，谁上过谁就是狗日出来的！” “哦，那就好咧。” 以后的一个多月，小河南几乎每天都要例行公事般的问上一遍，最后刘大破鞋直接抓狂，威胁他说：“老子是真木得上过，骗你！你要是再问，信不信老子今天晚上把你上咯！” 装逼大王刘大破鞋不但爆粗口，一激动居然连普通话也忘了说。 也是因为那一次，小河南才真正相信了，从此不再问。不过却又多了一个问题：“咦！刘哥你要上俺咧？你是同性恋咧？” 刘大破鞋强忍着爆他菊花的冲动，无辜的说：“我不是……” 他们在一起待了将近一年，小河南纠缠了他一年。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基情，我们心照不宣，我们默默祝福。 一直到后来，有人问他：“你在看守所最痛苦的是什么？” “小河南！吊我，烦得一逼吊遭！”到了此刻，刘大破鞋总会毫不犹豫，小河南彻底把他征服了。 后来人们只要想看刘大破鞋抓狂的样子，只要在他面前提起小河南，比睡他老婆还管用，要是把小河南带过来让两人直接对话，那比睡他老母还好使。 从那以后，刘大破鞋的底线不再是别人不听话、不聪明，而是万能的小河南。 只要谁敢和他说小河南，他会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甩一巴掌过去，丝毫不顾忌自己装逼犯的身份。 绝对的一逼！ 但饶是如此，他却从来没对小河南动过手，甚至每次小河南去他那里嫖，他都会故意找事情溜走，然后吩咐前台，不管小河南消费多少，一律免费。 而关于刘大破鞋究竟上过小河南的妹妹没有，至今为止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恐怕只有他自己和小河南的妹妹心知肚明了。 收拾完了号房卫生，就听见外面饭车推动的声音，打饭大姐从201开始喊：“打饭了。” 坐上了四铺的位置，我们四个人吃饭的问题就由我负责。我急忙把“饭桌铺上，然后拿着饭盆到门口等着。 其余人也都排队在后面跟着。 刘大破鞋问小河南：“小河南有饭盆吗？”蹩脚普通话拽的一逼。 “有咧。”小河南知道自己妹妹没被他上过，心情似乎不错。 “嗯，账上有钱吗？”刘大破鞋继续关心的问。 “还有二百咧。”他虽然在外面有些小积蓄，但是唯一的妹妹下落不明，也没有家人给他送钱，被抓的时候身上只有不到一千块钱，在过度号房被剥削了将近八百，到我们号房的时候，只剩下了二百来块。 过了没几天他被提审的时候，还是托警察在他家里又拿了两千块钱打到卡上。 “嗯，今天你不要买菜了，跟着我们吃吧。”刘大破鞋又发慈悲心。 “那多不好咧，俺是新来滴，应该遵守规矩咧。俺自己在下面吃就行咧。”小河南有点受宠若惊。 “没事，跟着我们吃吧，没人敢说你。”刘大破鞋很有耐心。 “咦！真不好咧。”小河南却不敢领情。 “我是代班，我说了算。”刘大破鞋有点不高兴了。 “咦！你是代班，俺是新人咧，还是不太好咧。”小河南没看到刘大破鞋的脸色。 “吊我，老子让你在这边吃你就在这边吃，哪来这么多不好！”刘大破鞋被迫爆粗口，终于受不了。 “咦！那中咧。”小河南笑嘻嘻的看着他，丝毫不害怕。 “小山东多打一人的。”刘大破鞋被他彻底打败，吩咐我给他带一份。 我答应了一声，正好打饭的大姐走到203. “203打饭了。” “大姐，今天什么菜啊？”我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红烧肉的味道，知道今天加餐。 “红烧肉。”果然不出所料。 “五个人的。”我把诺大个饭盆递过去，打了满满一盆肉，端到刘大破鞋面前。然后又用洗脸盆大小的盆子打了半盆米饭，给我们五个人盛好。其余人都排着队打肉，然后各自盛米饭，准备开饭。 等一切准备好了，刘大破鞋组织背行为规范，然后一句“开饭！”大家都蹲下开吃。 我不急不忙的在号洞里拿出火腿肠、佐菜三宝、老干妈辣椒酱等小菜，一一放到“饭桌上，由于加餐的时候不卖菜，所以只好将就着吃这些。 我爬上铺板，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下，开始吃起来。 这是我来到看守所两个多月之后，第一次坐在铺板上吃饭，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不由感慨万千，感叹看守所中的上层社会果然很好。 直到吃完饭，我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混到了四铺。 吃完午饭，我负责把我们五人的饭盆都刷干净，收拾了“饭桌，然后让张干把铺板擦干净。 从刘大破鞋开始，每个人都冲了一个凉水澡，又让小四川把底板擦干。 刘大破鞋虽然喜欢装逼，但是却很体谅下面人的艰辛，并没有像过度号房的魏忠贤一样，先用温水洗一遍，然后才拿凉水冲。因为他觉得那样是一种赤裸裸的浪费，是不可取的，是要杜绝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民主，才让他在头铺的位置上稳坐泰山，一直到下判去劳改队的前一刻，一直是我们号房的代班，从未改变过。 由于今天任务提前完成，所以按照规矩，我们吃完中午饭之后，可以午睡一个小时。 刘大破鞋让王胖子铺好了被褥，把我的被褥铺在了四铺的位置，王雷则在我后面，睡第五个铺位，小河南睡第六个铺位。 下午两点起床，刘大破鞋拿出两幅扑克牌，加上魏术陈、小哑巴、我，我们四个开始玩四个人的斗地主。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斗地主居然还可以四个人玩。 直到后来我出狱之后，才知道网上早就出来了四人斗地主，感叹我落伍之余，不仅开始怀疑，网上的四人斗地主，是不是劳改犯发明的。 到了晚饭时间，又改成了米饭包菜汤，我们就着中午没有吃完的红烧肉，又买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梅菜扣肉，加上那些吃不完的小菜，又美美的吃了一顿。 劳动号房的号务会每礼拜一才开一回，当天是礼拜六，所以各个号房的电视早早就打开了。 看的是中央三套，一开始是《动物世界》，到了晚上究竟看的是《星光大道》还是《我要上春晚》就已经忘记了。反正只记得这两个节目我们都很喜欢，老毕的幽默，董卿的漂亮，都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由于当时天气很热，所以到了晚上看守所都会从外面的冰库中取出不少大冰块，然后由五哥下发给各个号房。 刘大破鞋和五哥的关系很好，所以我们号房有幸发到了一块立方体为一米的白色冰块——是整个二监区最大的冰块。 冰块被抬到号房的时候，还散发着白色的雾气，当时号房的温度就下降了好几度，我们大呼好爽。把冰块敲开，然后拿出一块给刘大破鞋冰水洗澡，我们则没有这个待遇，只能冰一下毛巾敷在额头。或者是冰一些饮料喝，没有饮料的就冰冷水喝。毕竟冰块的大小有限，随时都在融化消失，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的到冰水洗澡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由于天气太热，我和刘大破鞋请示之后，找了一些破纸壳子铺在了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被褥铺上去，躺在上面。 地面的地气虽然有点潮，但是相当凉快，不过放风场上的水泥地面却热的出奇，滚滚热浪不断袭击着我的头顶。 刘大破鞋说可以接几桶水隔着下面的门缝泼过去，那样会凉快些。 我听了他的话，用我们接开水的红色水桶开始在洗漱台的水龙头接水，然后隔着门缝开始往外泼。你还别说，一开始泼的时候，凉水瞬间就被水泥地面吸收殆尽，然后冒起一股热烟。等五六桶水下去，水泥地面逐渐不再吸收，表面变得湿润，还真感觉到一股凉风吹了进来。 小河南看的眼热，问刘大破鞋他能不能也下来睡，刘大破鞋想了一下，觉得铺板上少一个人，他就能更凉快些，于是让他和王胖子俩人一起下来，在我脚那头又铺了两个被褥。 不过地面总共一米多宽，横向睡一个人还可以，如果两个人挤在一起，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而长度也有限，别人还要下来撒尿上厕所，所以最多只能够两个人的长度，小河南虽然万般不情愿，却也只能和王胖子挤在一起。 我头顶挨着放风场的后门，通过门缝还可以感受到吹进来的一丝丝凉风，但是小河南他们在我下面，凉风都被我挡住，除了地面的凉气还能凉快些外，还不如铺板上舒服。 我和小哑巴值第一班，等到十一点多我们睡觉的时候，深夜的凉风吹过，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丝冷意，我就必须要盖被子了，否则第二天铁定感冒。 而再反观小河南，他和王胖子俩人挤在一起，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汗，粘糊糊的粘在一起，看着都难受。 我把他和王雷叫起来值第二班，然后躺下盖上被子就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觉得下体奇痒难耐，就这么在半梦半醒间，一边抓一边睡，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起床一看，呵！整个号房的人都是如此，我们叫来王医生看，王医生摇摇头，告诉我们是：蛋皮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