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艳花丛之百花迷乱 第31章　交谈

男人说喝点东西，多半是喝酒。 两人走出影楼，沿着平安道没走几步就来到一个饭店。他们在靠门的位置找了个散座，面对面坐下，叫了两个家常菜，要了几瓶啤酒。 风紫苑不是那种喜欢喝酒的人，再说，他还不到二十岁，也没什么机会喝酒。 菜烧得很快，不过质量不怎么样，夹几筷子，风紫苑就没有再吃下去的yu望。 “喂，你想说什么？”风紫苑问。 魏都端起酒杯，大大喝了一口，咂咂嘴。他没有回答风紫苑的问题，反而是无头无脑地说：“啤酒其实是非常不好喝的。” 风紫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搭茬。 魏都端起玻璃酒杯，对着灯光照了照，说：“啤酒是苦的，第一次喝的时候就这么觉得，现在还这么想。不过，即便是苦的，还是想喝。我喜欢喝啤酒。有时会喝得酩酊大醉。以前我老婆经常说我。可我就是改不了。” 风紫苑还是不明白魏都想要说什么。他只是低着头，夹口菜，放到嘴巴里。虽然菜炒得不怎么样，但还是吃点吧。不能委屈肚子。 魏都喝了一杯又一杯，不一会儿，一瓶啤酒就见了底。对面风紫苑刚刚喝了几口，玻璃口杯里还剩下至少三分之二。 魏都也不催他，只是看着他，微微笑着问：“你真的喜欢……喜欢慕北莺？” “是。”风紫苑点点头，很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魏都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也许有缘吧。” 风紫苑脸上露出花儿一般的灿烂笑容，爱情总是让人联想到幸福。 魏都也笑了，说：“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傻样和当初的我非常像。那个时候，我在学校里相当优秀，哦，不是吹牛啊。是真的。我不喜欢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认为她们比较浅薄，不够成熟。喜欢比我大的。就像我老婆。” 说到这，他不说了，又喝了一口酒。 “后来呢？”风紫苑追问。他发现今天说了很多个“后来”。 “后来，很顺利，我们恋爱，结婚，再后来……”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虽然还是满脸笑容，但笑容中充满了苦涩。端起酒杯，继续喝酒，这次是大口大口地猛喝，一杯酒很快就消失了。 “再后来，我们一起创业，不瞒你说，当时我并没有想过当摄影师。我当时的志向是成为比尔盖茨那样的成功人士。我投身IT。苦干了两年，也做出了一些成绩，成了白领。哦，说是金领更贴切。有了自己的公司，当了老板。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是如此。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他又开始倒啤酒，倒酒时，手有点抖，啤酒泡沫很多，流了出来。显然，他有些心不在焉。 “后来，我老婆病了，得了运动神经元疾病。不瞒你说，在诊断书出来之前，我根本没听说过这种病。这种病还有个名字叫‘渐冻人’，就是说，患者会逐渐丧失运动能力，就像被慢慢冻住一样。行走，运动，甚至是吞咽和呼吸，这些动作对普通人来说何其简单，但对她来说，却越来越难。她的病越来越重。可她见到我的时候，总会微微笑着，对我说，给我拍照吧。你不是很喜欢摆弄照相机吗？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拍照的。不瞒你说，在那之前，我一直是用傻瓜照相机的。大学的时候，经常趴在阳台上偷拍MM。” 魏都继续喝酒，酒喝得越来越多，他打了个响指，叫服务员再上几瓶。风紫苑想劝劝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都说：“没关系的。我很清醒。” 也许他真的很清醒，刚才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楚，思维严谨，声音并没有太多悲伤，更没有哽咽或是泣不成声。可风紫苑丝毫不怀疑他说的是假话，很多时候，悲伤不存在于眼泪之中，而是紧紧扎根在内心深处，在那里生根发芽，伴随终生。 “我的第一组照片就是拍我老婆，拍了足足一年多。我当时哭过很多次，都是背着她哭的。当着她面，我一直笑。她也对我笑。她说要把最美的样子留给我。她还说，即便我走了，你也不要消沉。你要快乐地活着，连同我的那份快乐一起。后来，她永久性地离开了我。只给我留下了快乐回忆。” 说到这，他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在嘴上，不过没有点燃。叼了一会儿，又扔在地上，碾了一脚。 “从老婆离开以后，我就不再抽烟。可口袋里经常放着烟。心烦的时候就叼在嘴上。抽烟真是费钱，这个只有在戒烟以后才能体会到。” 他又开始倒酒，同时给风紫苑倒满。风紫苑面前的那杯酒不知什么时候喝没了。 风紫苑看着玻璃口杯，看着泡沫涌出，听着气泡爆裂的吱吱响声。他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脸色变得潮红起来，脑袋晕乎乎的。看来他是有点不胜酒力了。 魏都属于喝酒恨快的那种人。一仰脖，一杯酒就没了。当然，这是啤酒，如果换成白酒估计就不能喝得这么畅快。 魏都说：“其实，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个，其实，是想给你打个预防针。我想告诉你，即便事业一败涂地，即便爱情一无所获，也没有什么可沮丧的。即便是你爱的人和别人结婚了。你也不应该消沉。” 风紫苑的脑袋是不怎么清醒，但魏都说的这些，他还是能明白的。他忽然觉得，魏都话里有话。魏都似乎想说些什么，刚才的那些话都是铺垫。 风紫苑倾了倾身子，尽量凑近魏都。 “魏先生，你说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想想对你说，心理素质其实是很重要的。抗打击能力也是成功因素之一。” 魏都没有看风紫苑，顾左右而言他。 风紫苑越来越觉得魏都的话里充满了弦外之音，而且，隐隐约约的，他也猜到了一些。 “魏先生，你说‘心爱的人和别人结婚’，这话难道是对我说的？” “这个……你自己理解吧。” 风紫苑忽然站起来，起来得太猛，以至于身子有些摇晃。不过，他顾不上这个，他向前迈出一步，到了魏都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厉声问道：“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是北莺……” 魏都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风紫苑退了两步坐回座位。 魏都没有抬头，低着头，摆弄口杯，没有往里倒酒，虽然还有几瓶啤酒没动。他低沉的声音从嘴巴里传出：“我想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应该能承受一些事情。况且，我听明日香说过，你的经历也很特别。你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应该不差。好，我就跟你说明。你……你爸爸明天是不是要结婚？” “是，他通知我了。” “那你明天要不要参加他的婚礼？” “这是当然的了。明天他在天都酒店举行仪式，我也准备去。怎么？有问题吗？” 不知怎么，风紫苑忽然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魏都喝了口酒，有些迟疑的说：“你大概不知道，其实，你父亲的新娘就是慕北莺。” 风紫苑眼前一黑，觉得天旋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