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修得共枕眠 第36章 尘埃落定

庄书亭的事，轩辕征虽然没有处罚他，不过是看在庄凡灵的面子上，但是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了间隙，处罚一事不过是火候不到罢了。 这事正闹得沸沸扬扬，轩辕征整天沉着脸的时候，未央宫的月蓉殿却传来了好消息：荣夫人有身孕了。 这消息就像是一片落叶落在死水中，虽然轻，但好歹激起了涟漪。轩辕征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天就去了月蓉殿，嘘寒问暖，又是拨宫女太监好生伺候，又是拨禁卫军好生守护，未了又叫了太医来，吩咐该多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平日里要注意些什么，一直忙活到用晚膳，便干脆留在月蓉殿吃了。 到亥时，轩辕征才出了月蓉殿，直接来了桃夭殿。慕映萱那会才洗了澡出来，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他却上来就从身后抱住她，不顾衣服被沾湿。慕映萱大抵是能猜到他的心情的，也任由他抱着，半晌说了一句：“再抱着，头发就干不了了。” 古代没有吹风机，她头发又长又厚，一般洗了之后就得等个半个时辰让它自然干，轩辕征抱了许久，倒省了她还得把水擦干了。轩辕征干脆拉着她去了后花园，让小题去拿酒，又让画意备了些下酒菜。 慕映萱觉得石凳子冰凉凉的，坐着也累，便让小太监去搬了两把椅子来，她靠着椅背，让头发自然垂下，一边看着轩辕征兴致勃勃地自饮自酌。轩辕征什么都不说，慕映萱也什么都不说，这么坐了没一会，慕映萱就睡着了。 醒的时候，轩辕征正抱着她往桃夭殿走，慕映萱听着他的心跳，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也不急着从他怀里下来便让他抱着走。“最近身子困乏得厉害，时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夜里手脚也冰凉，莫不是我患了什么绝症？” 抱着她的手臂蓦然一紧，便听头顶上的声音传来：“别胡说，朕才有喜事，你又要来气朕。”未了，还是有些担忧，“明个让太医过来看看吧。” “太医来过了，说是天气热了，我身子又虚，前段日子又来回折腾，好生修养也就没事了。”太医是来过了，说的话也基本是这些，不过有些话，慕映萱却选择了隐藏，“你也别怪我杞人忧天，月蓉殿那边，你要多加注意才好。”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多注意庄凡灵的举动，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这句话无意间就能让他往庄凡灵身上想。 轩辕征轻轻应了一声，把慕映萱放到床榻上，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说了一句：“干了，睡吧。”才脱了自己的外衣，翻身上来，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让她枕着。然后问了一句：“萱儿，你喜欢孩子么？” 慕映萱困得厉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了，听见他问，也就是轻轻应了一声。 画意还在收拾后花园，小题跟着他们回来了，见两人躺下了便用银剪子把烛灯都灭了。等四周都暗了下来，轩辕征抱紧了她，头埋在她颈边，呢喃般说了一句：“我希望那个孩子能健康地来到这世上。” 慕映萱慢慢睁开眼，没有说话。 从慕映萱闯了宫门出去，又回来之后，轩辕征就再没去过灵犀宫，而后霍诗荣有了身孕，他干脆就住在了未央宫，每日与慕映萱同寝同食，一天三趟跑去看看霍诗荣，庄凡灵终于是坐不住了。 小娥传来消息说庄凡灵病了的时候，轩辕征正要去月蓉殿，计划被打断，他多少有些不悦，但想起好些时日没去看她了，便随小娥去了。 可到了灵犀宫，却看见本该病了的庄凡灵，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守在宫门前。也不知道是因为庄书亭的事，还是在未央宫见惯可慕映萱和霍诗荣的素颜，或许是不悦庄凡灵用生病引他来，轩辕征看见庄凡灵上了浓妆的脸和身上艳红的衣裙就觉得心里头一阵烦躁。 “不是说病了，怎么还在这守着。”毕竟是相伴了这么多年的人，轩辕征还是缓和了脸色，牵着庄凡灵进了前厅。 听轩辕征这么说，庄凡灵就觉得心里委屈得很，眼睛里不知不觉就微微泛红了：“臣妾要是不这么说。皇上还舍得来看臣妾一眼么？”先是慕映萱，现在又是霍诗荣，他心里哪里还有她庄凡灵的一片天地。 轩辕征惦记着霍诗荣和慕映萱，应付了庄凡灵几句就有要走的意思，然而好不容易让他来了，哪有这么容易让人走的道理，庄凡灵一会让轩辕征陪她去逛逛花园，一会说给他亲手做两道菜，最后硬是用了美人计，把轩辕征留到了晚上。 小题过来未央宫与慕映萱说轩辕征今晚在灵犀宫过夜的时候，只是意料之中地笑了笑，对一旁的画意道：“我说什么来着，以他两人的性子，大抵就是这个结果。去让屈克文准备动手吧。” 画意应了声下去了，慕映萱走到窗口，看着月蓉殿的方向久久不动。 大火是子时起的，从未央宫的西边开始烧，一直烧到了桃夭殿。周围的太监宫女和禁卫军纷纷拿了一切能装水的东西来救火，可天干物燥，火势迅猛，那点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一点作用，还是慕映萱指挥着禁卫军把未央宫周围所有能引火的东西都搬走，开辟出一圈空地，才避免了整个后宫被牵连。 轩辕征从灵犀宫赶来的时候，未央宫的火势已经渐渐变小，他看见慕映萱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突然听到月蓉殿的宫女禀报，说霍诗荣没能逃出来，一时急火攻心，差点没站住。 大火一直烧到后半夜才熄灭了，慕映萱和轩辕征暂时在未央宫边上的？？宫里歇着，听方晓来报月蓉殿一共死了三人，其中一人看身形像是荣夫人，轩辕征愣了半晌，脸上显出一丝悲伤来。 一夜无眠，第二天方晓又来，说是发现了有人纵火的迹象。大火是从月蓉殿内室先燃起的，几乎只是呼吸间就将整个内室都包围在内，不然里头的人不可能出不来。内室的门窗上被浇了火油。 轩辕征悲愤交加，令方晓严查此事。而慕映萱则被安排住进了乾宁宫。 没多久，事情便有了眉目，一个小太监说昨夜里曾经看到三四个黑衣人，翻墙进了未央宫，他一时害怕躲了起来，就听见黑衣人商量着什么，他隐约只听见了“颜主子”和“放火”这些词。 这些词，已经足够了。方晓当即奉命去了永春宫，把颜小凰抓了，带到乾宁宫，那会慕映萱困得不行，在内室睡着了，没有在场，后来听画意说，颜小凰承认了火是她让人去放的，但是表示她也是被逼无奈。 庄凡灵听说月蓉殿起了大火，整个未央宫成了一片灰烬，霍诗荣没能逃得升天的时候，还拍手称快，颇为遗憾慕映萱安然无恙。 可是到了中午，方晓突然带着禁卫军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庄凡灵和小娥押走，扔进了宗人府，而庄凡灵却还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颜小凰一口咬定是庄凡灵逼迫她派人去月蓉殿放火的，而轩辕征又想到庄凡灵用生病将他引到灵犀宫，又千方百计要他留下，便与这事联系到了一块，勃然大怒下便下令让方晓把人抓到宗人府去。 从未央宫大火，霍诗荣被烧死，到颜小凰和庄凡灵被抓，不过是一天之内，这速度也算是迅雷不及掩耳了，而整个过程，慕映萱压根没有插手。 她只不过像当初的庄凡灵，把所有的事情准备好，把一切证据指向了她，便任由轩辕征去判断了。唯一的不同，慕映萱比庄凡灵更有把握，而且更懂得利用轩辕征的性子。 先是让顾青利用品茗庄的优势，趁庄书亭邀请同僚的时候捏造了那些话，也用不着推波助澜，这些话自然而然会传到轩辕征耳中，这每一句话，都是能让庄书亭死个千八百次的，轩辕征就算饶了他，也势必对庄家有了隔阂。 然后霍诗荣便假装有了身孕，太医那边的关系却是霍诗荣自己打通的，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轩辕征现在急于有自己的皇子，所以霍诗荣一死，这罪名再推到庄凡灵身上，庄家这前前后后惹恼他，庄凡灵必定会受罚。 这其中，却不能少了颜小凰这个关节。慕映萱没有与颜小凰直接见面，只是让顾青去查了洛阳颜家的底细。洛阳颜家表面上看起来是盐商，实际上却是多年前从西疆逃到徐离国的戎夷，据说还是戎夷一支王族的旁系。 颜小凰不过是颜家众多女儿之一，被安排进了皇宫，不过是想在徐离站稳跟脚。可惜，颜家站错了队，竟然帮着庄凡灵来追杀慕映萱。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盟友，慕映萱开出的条件只是为颜家保密，颜家就干脆地舍了颜小凰。 至于霍诗荣，慕映萱在放火之前就让屈克文暗中把霍诗荣和她贴身的两个宫女带出了皇宫，月蓉殿里被烧成碳了的三具尸体，不过是苏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三具宫女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确实是怀有身孕，而且是轩辕征的。那个宫女，据说是察觉有身孕之后，自己跳井自杀了。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出生，所以宁愿带着他一起离开。 圣旨是隔日的辰时下来的。说是，庄凡灵生性妒忌，害荣夫人死于非命，但念在她陪伴君畔多年，削其品级，打入冷宫。其父庄书亭，妄言君事，大逆不道，削其官阶，其下族人，永不得入都城一步。 荣夫人身怀龙种，意外身亡，念其仪态体闲，性情温良，追封为荣贤妃，厚葬于皇陵。 而没有背景没有恩宠的颜小凰被赐了一杯毒酒，死在了冷宫，被小太监用草席裹了，带出了皇宫。 后来跟在慕映萱身边见证了这整件事的经过的画意，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慕映萱不是不懂得心计，只是懒得用，这么大一件事，其实根本没有一个人死。就连颜小凰，也只是喝了假死药，反而能远离这污浊的后宫。 当然作为回报，颜小凰答应慕映萱，会让那个少年来见她。 后来画意曾经问慕映萱，庄凡灵几次三番要害她，却为什么在轩辕征拟旨的时候让他放过庄凡灵。 慕映萱抱着睡得正香的轩辕雪儿，只轻轻笑了笑，说，小吃货总不能没了生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