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龙门 第49章

“这就是我们机械厂刚生产出的设备。”顾厂长领着沈梁父子一路来到红河机械厂仓库，半路上随着又跟过来两个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工人，看样子应该是机械厂的工人或者技术员之类的人员。 沈梁没注意到，这两个人一露面父亲沈重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只是冷冷淡淡的跟这两个人打了声招呼，随之对方也是很冷淡的只是鼻息间‘嗯’了一声，算是跟沈重打了个招呼，再也不理对方。 沈梁悄悄捏了捏父亲沈重的手心，嘴角一笑，转身问顾厂长：“顾叔叔，我父亲送进来的轴承装卸在那个位置？您能打开么？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啥看？！就是你们送来的货质量有问题！我们这产品可是研制了三年时间！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已经达到国家同类产品质量水平！唯一出现故障的部位就是你们提供轴承安装的部分！” 沈梁很诧异地看看插话的那个在来仓库途中跟来的人，但现在人在屋檐下，沈梁对这个跟来的人根本不熟悉，就连沈重看样子也不是多很熟悉。于是沈梁并没有反驳这个人的话，而是把询问的视线转向那个顾厂长。 顾厂长知道沈梁眼神中的意思，一笑，一只刚才说话的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红河机械厂的技术员，季连军。组装检验这批设备的主要负责人就是他。可以说这种产品能研制开发出来，我们厂可全靠小季了。呵呵！” “是么？”沈梁对着这个叫季连军的人善意地笑了笑，很谦逊地走上前几步，微微躬身笑着说道：“季大哥您好，我们虽然是做生意，可是作为一个林原市人，我们一向是既做生意又同时为了客户。哦，也就是您机械厂着想，我们赚取我们应得的利润，而您们工厂又能顺利把设备卖出去，这样我们双方共赢！再说了，现今这个社会不论是做事还是做人，但凡有一点头脑的人能做一锤子买卖的事么？这不但是毁了自己的利益来源，也把自己做人本分和良知丢掉了！您说呢？所以呢，无论是作为我们，还是作为您红河机械厂，彻底解决眼前的困难才是最重要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沈梁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叫季连军的眼睛！凭着前世经验和直觉，沈梁感觉出这次父亲在葛天这个不算很大的红河机械厂意外折戟，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被掩盖！不然但凭着父亲沈重的头脑思维，不可能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误！从相信沈重的角度出发，沈梁相信，如果父亲提供的货物没有出现质量问题，那就肯定出在别的问题上！而但凡生意场上出现意外状况，那肯定就是人的问题！ 从这个季连军在顾厂长说完话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叫嚷，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的问题最大！欲盖弥彰，也就显而易见了！ 隐隐看到眼前这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季连军眼神里的一丝慌乱，沈梁心里冷漠一笑，看来自己猜对了！这个叫季连军的家伙无疑是在父亲提供的货物里做了手脚！ “顾叔叔，您说呢？三千块钱对我们父子来说不是小数目，但即使是我们赔的倾家荡产又能怎样？你们厂不能按时给对方出货提供设备，是不是损失的更多？您看……”沈梁故意略一沉吟，诱饵随之也抛了出去。你们看着办吧？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们回家种地，而你们红河机械厂可就赔大了！ 顾厂长看了一眼那个明显有些慌乱脸色的季连军，微微沉吟片刻，果断一挥手：“拆！小李动手！” 站在季连军身旁身材有些瘦小的汉子听到顾厂长的话立马有些惊慌，看了看季连军，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沈梁心头冷冷一笑，要是说这里没有猫腻鬼才信！ “顾叔叔，我来吧！”沈梁转身就从工作台拿了一把十字花螺丝刀和一把手钳，径自走在到一台设备前面，找到安装轴承安装部位就要动手。 “你知道这设备值多少钱么？弄坏了连你卖了都赔不起！”看到沈梁不由分说拿了工具就要拆卸设备，季连军立马慌了，顾不得自己厂长就站在身旁，火急火燎地就窜了出来，一把夺过沈梁手里的螺丝刀就扔到一旁。 “小季你怎么回事？！红河机械厂还没改姓季吧！？”顾厂长脸面被季连军当中落不下台，立马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陈着脸冲着小李不容置疑地下令：“是不是不想干了？！没听见让你干嘛么？！” 一旁久未说话的沈重这时也以看出事情不对，略一思索顿时一张国字脸变得赤红，在顾厂长话未说完之际，就径自走过去捡起季连军丢在地上的螺丝刀捡回来，一言不发地就卸开了封盖轴承滚轴位置的封盖。 小李见沈重直接上前做了自己做的活儿，本想上前抢过去自己来，可季连军的眼神一别他，顿时让他又局促地站在那里，胆怯地看了看顾厂长，看到顾厂长并没有再度对着自己发火，这才大气不敢喘地双手绞在一起，局促不安地看着在设备边上正忙活的沈重。 沈梁知道父亲其实是对机械类的东西是一窍不通，即使是卸开设备，面对里面复杂多变的齿轮箱各类辊轴也会眼花缭乱，因此在父亲卸开外面封盖之后，沈梁就上前接过父亲手里的工具，自己检查起来。 东西完全打开之后，里面并不复杂。 毕竟在这个年代单独拥有实力研制开发一种实用性设备的企业来说，没有雄厚的资金后盾，没有专业的科研人员根本不可能。这家红河机械厂也就是家集体性质的企业，所谓的技术员其实就跟个维修员差不多少，所生产的这批设备也是根据国内市场上一种同类型的山寨一下而已，就是所谓的克隆。里面大多数东西都是仿制，根本没有任何科技技术可言。 所有关键部位统一检查一遍，沈梁不由皱起眉头。安装在辊轴上的轴承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连轴承本身上安装造成的人为不良安装痕迹也没有，这证明轴承安装时是按照安装要求来做的。而和轴承连接的辊轴和设备其他部位的部件也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连一颗螺丝钉也没有松动！ 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沈重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儿子，见这小家伙熟络地就把各个部位摸得门清儿，很是震惊。但此时一见到儿子皱起眉头，沈重根本就没想从来没接触过此类东西的儿子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他此时也随着沈梁一样，心里那根弦不由得随着沈梁眉头皱起，而顿时紧绷起来！ “小七，咋样？找到问题没？”沈重用视线余光往后瞅了瞅一脸得意的季连军，心里那股厌恶顿时上升到了极点。要不是在人家地盘上，依照脾气火爆的性格，早一拳把这索要好处的人渣打得满地找牙了。 “哧——” 身后响起一声及其轻蔑的笑声，随之就见那个季连军不屑一顾的走了过来，指着内部复杂的结构对着沈梁父子无比蔑视地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也是你们这种土鳖能看懂的？！要不是顾厂长为了找出故障原因，就凭你们刚才未经允许就拆卸我们产品，我们立马就能打电话报警抓你们！这可是我们机械厂核心机密，岂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就是！”站在顾厂长身后的小李见沈梁父子并未检查出产品隐藏的故障原因，顿时也胆壮起来，站出来支援季连军。 沈梁回头看了一眼顾厂长，看看满是油污的手，刚想找块干净的地方把额头上挡住自己视线的一缕头发拨开，爱子情深的沈重连忙伸手帮儿子捋顺了，父子对视一笑，沈梁继续埋头寻找原因。 季连军看到沈梁又要开始，心里顿时急躁起来，伸手就要拉起沈梁。 “干嘛呢！？弄坏了你赔的起么？！土包子给我起开！” 沈重就站在沈梁身边，有人对自己儿子动手，作为父亲的他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气？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伸手挡开季连军的手，冷冷说道：“你干嘛呢？！” 要知道沈重原本就是侦察兵出身，虽然专业已经很多年了，但一身功夫却从未搁下，这一下季连军伸出的胳膊和沈重的胳膊碰到一起，顿时像打到铁棍上一样，忍不住‘嗷’的一声叫了一声，噌得一下跳出老远。 “顾厂，您看到了吧！？这对土包子还敢打人！报警让派出所的人抓起来他们！这是诈骗！不能让他们走了！”季连军脸红耳赤地对着顾厂长叫屈，大呼小叫的样子好似真被打出什么伤来一样。 “就是！麻痹的反了天了！一个外地人还敢在葛天炸翅！弄死他个狗日的！”站在顾厂长身后的小李顿时也像针扎屁股似的跳起脚来，低头踅摸到一根铁棍就要冲着沈重冲过来。 “好了！” 顾厂长陈着脸吼了一嗓门，震住季连军和小李之后，转头看看面色凝重的沈重，缓缓开口道：“沈重，你说要查找原因，我破例让你们做了。可是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一个外地人在外出门不容易，不管咋样，你按照合同说的赔款吧，其他的我也不追究了。反正小季联系的另一个供货商的货也快到了，耽误不了大事。不然，就按照合同上来说的，你以为就那三千块钱真的能让你离开葛天么？！算了，你去财务室交钱吧，末了走人。” “等等！” 眼见沈重一脸面沉似水，眼下无法挽回的局面的确让这个中年汉子实在不知所措，本来以为儿子的一番话和今天的作为让他重新燃起希望，可是一番检查之后却丝毫没有作用，这让寄予最后一根稻草希望巨大的沈重着实心里不甘，可是这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 见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喝断，沈重心里竟然前所未有的一突，彷佛看到曙光一样，立马把视线转移到沈梁身上！ “顾厂长，麻烦您，咱们这台设备关于这个部位工作时的转速是多少？您能告诉我么？” 顾厂长有些诧异地看看一脸郑重的沈梁，继而又把命令似的脸色看向季连军，意思是这些设备具体操作流程是你负责的，现在你要做出具体解答。 对于顾厂长的眼神，纵使季连军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驳了厂长的面子！当即不甘情愿地回道：“三千八百转，中速转速。怎么？找不出问题开始转移目标了？哼？找吧？是非黑白终究是对是错谁也别想隐瞒！” 在季连军的认知里，纵使是沈重的那个儿子叫做什么沈梁的小子多少略懂一些机械类的基础知识，可是要想在这么复杂的机器内部建构里找出毛病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季连军有了这么大的把握才干放出如此狂言！ 沈梁没有理会季连军的话，而是继续微笑着问顾厂长：“顾叔叔，要是按照转速是三千八百转的转速的话，这轴承质量本身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怎么？！”顾厂长和季连军几乎同时诧异地问道。只不过是前者是关心产品设备本身，而后者却不得而知了！ 沈梁没有丝毫慌乱，而是有条不紊地从辊轴上卸下那只轴承和挡住轴承外部的密封圈来，然后走到顾厂长的面前，指着轴承说道：“顾叔叔，您看，这只轴承是咱们国家三大轴承厂家排名第一位的瓦轴生产的，按照其质量和信誉，根本不可能出现质量故障！瓦轴所生产的产品遍布全国乃至世界！甚至在各个所有几乎用到轴承的部门都是采用的这个公司生产的产品，试想一下，这么一个大厂家生产的产品，岂会出现质量问题？！” “那是——？”顾厂长一看到沈梁手指指着轴承上面的标示代号，上面很明显的砸着很深的瓦轴公司所代表的钢印，这个是做不了假的，因此顾厂长立马心里原本对沈重提供的轴承质量问题立马发生一个令他自己都诧异的转变：难道，事情真的另有意外？！ 沈梁看着季连军冷冷一笑，随手把沾满油污的密封圈用一块略干净的布夹好递给顾厂长：“顾叔叔，您看看这东西，看看那里不对。” 站在一旁的季连军顿时一脸掩饰不住的慌乱，可是在这关头他也只能硬撑着了，季连军现在心里一直侥幸着，即使是发现了又能咋样？发现了能说明就是自己动过手脚么？ 顾厂长结果沈梁手里的东西仔细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这满是油污的东西到底那里不对来，抬起疑惑的眼神看向沈梁。 沈梁会然一笑，伸手一指密封圈内部：“顾叔叔，您反过来看看，对！就是这里。” 等到顾厂长一脸疑惑的神色翻过那个密封圈之后，站在一旁的季连军立马脸色大变！连站在他身畔的小李也跟着脸色极为紧张，好似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没发现了一般！ 这一切当然逃不出沈梁的眼睛！ 可是此时的沈梁全然当看不到，指着密封圈内侧笑呵呵的对顾厂长说道：“顾叔叔，您仔细看看，这密封圈到底有哪里不对。” 顾厂长疑惑地看了看沈梁，虽然此时他已经被沈重刚才对季连军的行为给触怒不轻，可作为红河机械厂的领导，他当然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至几年整个厂的职工研制开发的成果而不顾。 随着沈梁手指指着的地方，顾厂长当即发现了这只密封圈和以前自己所见过的密封圈有所不同！ 作为能统领一个机械厂的生产厂长，顾厂长当然不是那种干吃闲饭的主儿。虽然脸色霎时大变，可随机就恢复如常。对着沈梁极力地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脸色一沉，沉声对站在身侧的小李说道：“你去把另外一台设备这个部位的密封圈拆卸下来给我。” 小李哪敢不答应？虽然季连军就站在他的身侧，可是在厂子领导面前，作为一个维修工的小李，也只有听从差遣的份儿！ 在小李埋头拆卸的时候，在场的人具是一言不发，可是每个人的脸色的表情都极为丰富。 沈梁父子二人好似事不管己，乐的站在一旁看热闹，脸色自然轻松自在许多。而心怀诡计的季连军因为怕事情东窗事发，当然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坐立不安，可又碍于顾厂长在身旁，而不得不留在原地，虽然惊恐，却不得不而为之。 片刻之后，小李拆卸下另一台设备上的轴承和密封圈拿到顾厂长面前，临递给的时候看了季连军一眼，却被季连军咬牙切齿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不过东西到了顾厂长面前，即使他再想使出别的花样，也已经不可能了，只能讪讪地低下头看也不敢看季连军，把东西递给顾厂长之后就赶紧躲开了了季连军的视线。 刚那过来的密封圈和轴承同时到了顾厂长的手里，顾厂长几乎一眼就看出这密封圈和沈梁递给他的密封圈情况如出一辙！ 密封圈内面镶嵌的一个弹簧圈根本没在凹槽里！ 也就是说，这个密封圈失去了这个能锁紧固定的弹簧圈就失去了密封作用！一个作为密封的东西如果没有了其想当然的作用，后果会是什么？！结果谁都会知道！ “小季！这是怎么回事？！” 顾厂长作为生产厂长很多年，起先就是做维修工技术员出身，这里出现的问题当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因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怀疑的目标第一个就指向季连军！ 季连军本来心里就有鬼，顾厂长这一问立马脑门子汗水就下来了！ “哪，哪，我也不知道啊。顾厂，是不是给咱送密封圈的家伙做了手脚？这样的次品给了咱，他肯定收了厂家不少好处。嗯，肯定是这样！” 季连军虽然信誓旦旦，可是在场的人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他在撒谎！ “放屁！” 顾厂长看到季连军这个样子，顿时压抑已久的火气不可抑制的爆发开来！想想这可是红河机械厂穷极三年的时间全厂几百个工人没日没夜的研究加班，这才研制出来的产品，本来指望这个东西能顺利推向市场，以缓解此时厂子入不敷出的压力，以能达到彻底让整个工厂重新在自己手里能盘活，让所有的职工能解决几个月没有发出工资整个工厂面临倒闭的困境。可没想到，没想到的是，临了不是人家送货人送来的配件出了问题，而是自己工厂内部的人竟然以权谋私！ 顾厂长这才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季连军一个劲的鼓动自己把沈重的货给退了去，一个劲的鼓吹另一个人送来的产品，原来还以为季连军是出于设备本身质量问题，没成想暗地里竟然暗藏玄机！ 至于密封圈的进货单位更是顾厂长亲自联系，怎么会出现问题？他为了这批设备可是呕心沥血三年多的时间，岂会自毁长城？！ “说！到底怎么回事？！”顾厂长看向季连军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作为一个常年处于领导者地位的人，在这种场合，一种上位者的威势不言而喻就散发开来！ “这，这，顾厂，这可能是意外也说不定，您也知道咱这批设备可是数量不少，而且客户又催的很，难免，难免会出现些小，小失误……”季连军看着顾厂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说出的话也慢慢声弱下来，最后竟几不可闻。 “季连军！你说这话有人信么？！意外？全厂上百个职工日日夜夜加班加点的工作，每一道工序都是查了又查，检了又检，还小失误？！这是小失误么？！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当全厂所有老少爷们是瞎子？！这是蓄谋！这是蓄意破坏！” 顾厂长卡着腰杆气的胸脯不断起伏，伸出的手指也在不断颤抖，最后竟然看着季连军说不出话来。 毕竟，虽然诸多原因矛头都指向季连军，可是即使是季连军是负责这批设备出厂的质检兼顾技术人员，可是谁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是季连军动了手脚！就算顾厂长和在场所有人心知这是季连军搞得小动作才弄出这么大的事故，可是，作为红河机械厂正经的正式员工，顾厂长也没有权利当场辞退他，毕竟，他只是负责生产的厂长，而执掌生死生杀大权的人不是他。 “顾厂，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您这是啥意思？难不成您怀疑是我动了手脚？这，这话不是这么说啊！我可是咱红河机械厂的老人了，自从我毕业后就一直呆在厂子里，这里就是我的家！像这种损害集体名誉利益的事我季连军可干不出来！” 季连军好像也知道顾厂长怀疑他没有直接证据，因此当看到顾厂长气愤而无奈的模样，立马又嚣张起来，下巴抬得几乎与头顶比齐，一副及其欠揍的样子。 “你——！” 顾厂长气愤的无语复加，可又无从反驳季连军的话，只得恨恨地冷哼一声，转身对幸灾乐祸的小李说道：“你去，带着人家沈重去财务室，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不是人家责任咱们得按照合同履行合约，把帐结了吧。” “啊？哦哦。” 站在身后的小李一愣，听清顾厂长的话之后，翻白着眼皮阴阳怪气地走到沈重面前道：“走吧？还等着啥呢！” “顾厂，这么着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