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们的最后一面 第52章　 大结局之血液里的温情

提前回来的我们并没跟爸妈打招呼，我和智元澈要给大家一个惊喜。一路上，我唧唧喳喳的和智元澈猜测着大家看到我们的反应，肯定愣住了，一个个傻呆呆的，想想肯定很好笑。 一推开家门，家里预期的气氛并没有如期而至，客厅里俨然坐着一个陌生女人，爸妈和苏伊泽一脸怒容的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听到开门声，大家果然都愣了一下，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惊喜。转头看向智元澈，智元澈手上的背包砰然掉在了地上，一双大眼满眼不可置信，还有着，隐藏的喜悦。 沙发上的女人站起身来，动作有些呆滞，看向智元澈的眼睛，泪珠闪烁。那是一位流苏般黑发，气质华丽的贵妇人。身上袭着SZ主打的一款服装，我曾在嘉嘉的时尚杂志上看过，价格也是不菲。 半晌，大家都在沉默，那女人哽咽着声音，缓缓开口，“元澈……”智元澈握着我的一双手，剧烈的颤抖，起伏不定的胸口，眼睛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智元澈反应的变化，让我惴惴不安，原来，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变诡异起来，一如刚才的静默。智元澈捡起地上的旅行包，牵着我若无其事的走进房间。 他的手颤抖的那么厉害，手心沁的满满的汗。就像两年前，我在面对安夏的伤害前，恐惧不安的不知所措。 走进房间，智元澈坐在床上，低着头。双肩抽蓄着，像只受惊的小兽。我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他。智元澈的脑袋靠在我的怀里，手臂环上我的腰，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看到这样的智元澈，我的胸口心疼的几乎窒息。“澈，不要这样……” 智元澈依旧没有说话，手上的力气却更大了。我吸着鼻子，很心疼很心疼，“她是你妈妈，她没有去世，她回来了，她来找你了，她一定是爱你的……”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将我所想的，语无伦次的说出来。 智元澈抬起头，红了眼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想说，我懂，我懂你的害怕，你的喜悦，你的难过，你的愤恨，你的种种。 最后，我说，“她不是别人，她是离开你以后，在外流浪了十几年的母亲。”每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不管去了哪个地方，做了什么事，都是在彷徨的流浪，谁说过，没有孩子的母亲，是没有灵魂的。 智元澈沙哑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我，我想和她，聊聊。”我笑着，说，“好。” 客厅里，智元澈的母亲凌欣，正泪流满面的哭诉着，“我知道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我太自私了，让自己的孩子受了那么多年自幼丧母的苦。我真的太自私，怨不得，元澈不愿认我，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一个母亲的悲哀，在凌欣身上挥发的淋漓尽致。其实，我想我可以理解她。理解她当年为了自己的爱情，抛弃了年幼的智元澈。这一切，都是为了那，爱恨不能的爱情。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和元澈之间有了孩子。但是，上天却必须让我在孩子与爱人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我想，我也会选择爱人。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我在爱情方面，是自私的，也是懦弱的。 爸妈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母亲。说她可恨，她也可恨；说她可怜，她也可怜。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凌欣要在这么多年以后才回来找元澈，但唯一肯定的一点是，她是一直深爱着他的，即使多年未见。 我走过去，拿起纸巾擦干凌欣脸上的泪痕，凌欣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我笑着说，“阿姨，澈，想和您聊聊。” 凌欣的眼睛立刻迸发出神采，“真，真的吗？元澈，元澈他愿意认我了？他原谅我了吗？”凌欣的惊喜和迫不及待让我有些无从适应，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确定的是，元澈这些年来，一直都很想念您。” 我的话让凌欣的眼泪再次决堤，这个外表高贵的女人，此刻不过是位望子心切的可悲母亲。 凌欣怀着期待惊喜而又忐忑的心，跟着我走进元澈房间，进门之前，凌欣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认真的看着我说，“不管我和元澈之间能不能做回母子，你，一定要给他幸福。” 我很惊讶，凌欣为什么会那么笃定的认为，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就可以给元澈不算安定的幸福呢？ 很疑惑，可我同样的坚定的点着头，“我会的。”是的，不管在未来，有多少个人，能带给元澈幸福。但我相信，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他最大的幸福。 凌欣有些欣慰的笑了，打开门走了进去。我帮他们带好门，有些滞顿的坐在客厅。 老爸欲言又止，老妈爽快的直接开口，“元澈他妈不是死了吗？怎么又突然蹦出来个在国外的妈来？”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我一直忘了告诉大家，凌欣没有死，只是了无痕迹的离开了。 但我此时也没有那种详细解说的心情，只是粗略的把事情的起因一语带过，现在我的心思，满满都停留在智元澈身上。我很担心，智元澈的情绪。我知道一直以来他有多么羡慕我的家庭，他说过，虽然我家很平凡，但很温馨，平凡人家的温馨。 那一刻，我真的为他彻彻底底的心痛过，沉沦过。或者，这就是富人家的悲哀。钱有了，情无了；势力有了，温暖没了；所有物质上的锦衣玉食都拥有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里，什么都攥不住。 在客厅里等了很久很久，以往家里这个时候，一定是温馨的午饭时间。只是今天，安静的有些可怕。 房间里，智元澈和凌欣，始终都是不咸不淡的对话。说了许多，再也找不到任何话题的时候，智元澈，说，“这么多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凌欣抬起头，内心充满愧疚与罪恶，“妈妈去了一个，当年让我坚信，非常幸福的地方。”非常幸福？这四个字，对于智元澈来说有多么残酷，智元澈倏尔抬起头，一双精致的瞳孔，锐利的盯着凌欣，“你幸福了，那么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来，过得幸不幸福？” 凌欣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声泪俱下的忏悔，“元澈，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母亲。我没有那个资格，这些年，无时无刻我不在思念你。只是在爱情和骨肉之情间，当年的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爱情。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走过了许多陌生的路，看过太多陌生的风景， 却依然找不到幸福的感觉。当我找到了我深爱的人，回到了他身边，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幸福了。然而在无数个夜晚，午夜轮回的时候，我的梦里，总是会出现，你小时候，长大后，我幻想的你。” 凌欣还未说完，智元澈已经痛苦的捂住脸，泣不成声，凌欣说的这些，智元澈何尝体会不到那种痛楚？谁知道有多少次，当自己在梦里梦到模糊不清的母亲时，有多欣喜，而从睡梦中醒来以后，身边却空空如也。只有黑暗中的自己，在无助的抽泣。 谁又知道，一个从小丧母的孩子的悲哀，有父亲却从未感受到父爱的难过，没有朋友，甚至连贴心的小玩具，都不曾拥有过的悲哀。 “曾经，我终于忍受不住对你的想念，回到了中国，只想偷偷的看你一眼，看你过的好，我就安心了。只是我还没见到你，你父亲就已经早早的知道我回来了。他对我说，你过得很好，如果我一辈子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过的更好。但我还是自私的，恳求他，只要见你一 眼，就一眼也好。最后，你父亲同意了，在你放学的路上，我看着你，蹦蹦跳跳的跟着广伯走回家。就凭着那仓促的一面，你天真可爱的模样，在我的记忆里，安慰着我，整整走过12年。” 妈妈曾经找过我，她曾经回来过。得知了这个消息，智元澈心里霎时充满了安慰，就连他自己都发觉，这一刻的他，心底那寥寥无几的恨，全然消失。 “既然知道我过得很好，你现在，为什么要回来？”记忆里，每次自己回家的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跟在广伯的身后。除了那一次，自己考完试，满怀期待的回家准备给爸爸一个惊喜，然而却换来，一个支离破碎的回忆。 凌欣擦掉腮边的泪，继续说，“一个星期前，我和我爱人在普罗旺斯游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非常美丽，有故事的女孩子。她给我讲述了她的过往，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孩子，她费尽了心机，却依旧没换来他的一丝垂怜。原因很简单，男孩儿爱上另一个虽平凡， 却很善良的女生。原来的她，不甘心，却心如死灰的离开了。像我当年一样，孤单的走过了许多陌生的路，桥，无数陌生的风景，到最后，满心释怀。” 智元澈安静的听着，现在对他来说，梦里无数次与母亲谈心的场景，他是如此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