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流韵 第2章　　往事如风秋寒烟

面对着这眼前的武林第一人，那个传乎如神的欧阳暮雪，那个倾国倾城的武林第一人欧阳暮雪，少年有了些许的茫然，此刻的他已是呆滞。是的，任谁看到如此女子，能不倾倒呢？而少年毕竟还年轻，初涉江湖的他又怎能淡定如前呢？ 欧阳暮雪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嫣然一笑，那笑容简直就是神奇的化身，仿佛能融化千年的冰川，不，是一定。如此笑容，如此女子，谁能不为之倾俯？冰川虽无情，却也不在话下。而此刻，欧阳暮雪的嫣然一笑仿佛也起了作用。少年如沐春风，脑中一阵清凉，忙作揖行晚辈之礼。 欧阳暮雪却并不在乎这些，右手慵懒的理了理乌黑秀发，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是何人？何故至此？别告诉我是误闯进来的，我可不是三岁顽童。”冷冷地语气，仿佛刚才从未笑过。 少年心下一惊，不愧是欧阳暮雪，眼光果然不俗，但更多的是钦佩，是羡慕。不知猴年马月，自己才能有如此见识，如此武功，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吧，或许这只会成为少年时候的一个梦，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 少年于是再一抱手，恭敬地说道：“晚辈展流云，‘天都峰’弟子，师父感觉最近魔门不安份，恐是二十年之期一到便要打死来犯。” 欧阳暮雪忽而黛眉一蹙，种种往事浮上心头，眉间尽带忧愁，冷冷的说道：“姑且让你入谷住一晚，明早即刻走人，你的事自不必说了，你们的事情干我何事？大可以找能人去。”此刻的她与先前判若两人，全身涌现出摄人的杀气。是什么让这样一个女子如此动怒呢？一定是不可饶恕的，况且这世上天外有天，那些武功高强如武当张真人之辈自是不愿争这名与利。 等展流云从震惊中恍过神来，却已不见欧阳暮雪，但却多了一个绿裳少女，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简直就是超脱世俗之外的仙一样的女子，让展流云好一阵激动，不禁慨叹“脱尘谷”的天下无双。 “展流云是吗？”绿裳少女倒显得毫不生疏，热情的向展流云打招呼，倒弄得展流云好一阵不知所措，对于如此一个超凡脱尘，不携一点人间烟火的少女，有谁能视若无睹呢？ 窘迫过后，两人也算大致认识了下对方，展流云也才知道少女就是欧阳暮雪唯一的弟子，名唤师暮暄。接下来展流云便跟着师暮暄进了“脱尘谷”，殊不知，他这一进谷，给“脱尘谷”带来了多大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呢？那就有待江湖的考验了。 夜，很静；月，很亮。其实这几天的夜和月都很好，今夜的夜和月自然也和前几天没什么两样。但不一样的却是赏月人的心，今次的欧阳暮雪依旧站在“听涛小筑”里，依旧是一袭素衣缠身，依旧是对月相思，不一样的只是她的心，她那颗二十年来虽有颠簸但却始终平静的心，在白天遇到了展流云和风怨雪之后仿佛波澜了，就好像你往一个平静如镜的湖里扔下一块大石头，那感觉不言而喻，而此刻的欧阳暮雪便是这种心情。她的心卷起了千层浪，抑或是万层浪吧﹗她想起了薛青涯，那个她生命中挚爱的男人，那个她思念二十年的男人。二十年前，还是豆蔻的她，拒绝了正派人士的请求，不愿与“魔灭门”门主步瞿决战。因为她恨正派人士的自以为是和自命不凡。她可以拒绝所有人，但她唯独不忍更不能拒绝薛青涯的请求，薛青涯答应她只要击退步瞿，但他不愿伤害步瞿，因为毕竟薛青涯与步瞿是师兄弟，之后，两人便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作神仙眷侣。终于，在太湖之堤与步瞿大战一天一夜后，欧阳暮雪以“千殇剑法”中的最后一招“月冷金邪”侥胜步瞿一招，迫得步瞿立下门下二十年不出江湖的重誓，因此，才有了“太湖之堤，绝世一击；正邪之争，二十绝音”之说。但一切的一切并非如初衷般美好，当欧阳暮雪满腹欣喜的赶回“潜龙山庄”的时候，薛青涯已离去，他留下的只有他从不离身的那把“青涯剑”，那一刻，她怒了，她知道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正义之士*走了青涯，于是，她遁迹“脱尘谷”，二十年不问世事，当然她也决定二十年后依旧遁迹，她要看着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怎样被邪道诛灭。 “师傅。”或许是真的累了，倦了，欧阳暮雪竟没发现身后有人，待得师暮暄发出声音，这才惊觉，不禁哀叹一声，师暮暄对欧阳暮雪的这种反应倒是见多不怪了。 “那少年住在哪？”欧阳暮雪漫不经心的问道。 “‘念涯居’。”三个字让欧阳暮雪脸色微怒，但细一想却也无法，这“脱尘谷”内确实也无其它住所，这“念涯居”还是因为欧阳暮雪思念薛青涯才建起来的，而偌大的“脱尘谷”内也只有这么一处空房了，“脱尘谷”自建起之日便谢绝外人，当然也没有准备客房了。而白天欧阳暮雪的随口一说也不甚在意，现在一想真是汗颜，倘若没地方给展流云住，那可真是糗大了。 师暮暄跟随欧阳暮雪十数年，自是熟知其脾性，是以，无刻不在观察着欧阳暮雪的脸色，看着欧阳暮雪飞速变幻的表情，师暮暄心里都不知道为展流云捏了多少汗了，但最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她发现师傅的脸色已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止水。 “也罢，是缘分吧。”欧阳暮雪轻叹一声，“明日辰时，让展流云去后山禁地取出‘青涯剑’，我便允他之愿，否则，免谈。” 欧阳暮雪的语气不容置疑，但师暮暄知道这已经是欧阳暮雪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了。任何一个女人在受到像欧阳暮雪一样的痛苦后，能像她一样做法的已是极为不易。 师暮暄低头沉思片刻后，诡秘一笑，往“念涯居”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