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流韵 第56章　　万法寺（7）

夜里有人站在别人家门口，而且还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再加上还是这么个夜寒深重的秋夜，这样谁都会感到奇怪。这会，欧阳暮雪已经走到了“再来布庄”的大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少女，穿着绿裳，却也给萧条的秋天添了几分生气，一张不施粉黛的俏脸正一动不动地对着自己，从自己走进这条街开始，这少女的眼睛便一直盯着自己，似乎在确认什么。 欧阳暮雪倒真是有点意外，看来今晚倒是运气很好，先是碰到个杀人无情孤僻的剑客，现在却又来了个奇怪的美丽少女，就这么一直注视着自己。待得近了，却是那“八卦流”神女凤襄柔，她今天却是没有戴着面纱，或许她认为在欧阳暮雪面前不必要有这么多的遮掩，一张脸在月色的衬托下端得是灵气*人。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欧阳暮雪不得不先开口，因为那凤襄柔现在就挡着门口，一副不准进去的样子，自己只能停下来询问。 凤襄柔很是认真地回答道：“没有。” “那是我哪里得罪了你吗？”欧阳暮雪本来是确定不认识凤襄柔的，可是看这架势，却以为不经意间得罪了她。 凤襄柔笑道：“没有。” 欧阳暮雪一副那就好了的样子，说道：“我现在要去休息了，这是我家吧？” “你是欧阳暮雪？”凤襄柔高兴地问道，自己可是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其实，只要不是在教众面前，凤襄柔必须装得深沉，冷漠，其余时间她只是个女孩子。 “我是，你是？”欧阳暮雪看着这个突然很开心的少女，倒是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我叫凤襄柔，八卦流的人。”凤襄柔丝毫没有避讳自己。 欧阳暮雪问道：“你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凤襄柔想了想，还是直接说的好。 欧阳暮雪想着外面夜寒深重，就想着进去说话。 却见凤襄柔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在外面和你说好了。” “那好吧。”欧阳暮雪现在却是有点兴趣了，这小丫头到底找自己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是因为大祭司来问问你。”凤襄柔说完迅速补充道，“就是上次在乱葬岗，你们交过手，他回来之后一直和我说，你好像认识他。” 欧阳暮雪一怔，风轻云淡地笑道：“我认错人了，我那故人二十年前已经死了，他或许只是像了点而已。”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武功很厉害，我也听过你的故事，所以我想问下你，你当时那声‘青涯’是真的这样叫了吗？”凤襄柔着急地问道。 “都说了认错人了。”欧阳暮雪有点不耐烦地想进屋去了。 “大祭司是二十年前被已故教主救回来的，当时武功尽废，人已经奄奄一息，已故教主看他是个练武人才，于是想法设法让他能够继续练武，所以，或许他真的是你的故人。”看着想走进去的欧阳暮雪，凤襄柔急忙喊道，她方才看到了欧阳暮雪全身那一怔，她肯定认识大祭司，这些年除了已故教主，和自己最好的也就是这来历不明的大祭司。 欧阳暮雪心下大惊，强忍住冲动：“他差点死了吗？”但迅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关于薛青涯，自己还是忘不了。 “他没事，要不然你也不会见到他。”凤襄柔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波动的欧阳暮雪，没来由得一阵同情，她听过欧阳暮雪的故事，她确实是个可怜的女人。 欧阳暮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问道：“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他只是和我说，这些年，他也只会把最近的心事和我说，他因为打伤了你，所以不好意思来问，可是我知道他的激动。”凤襄柔知道没必要撒谎。 “是吗？”欧阳暮雪笑道，“他的伤还好吧？” “很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你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吗？”凤襄柔已经知道欧阳暮雪默认了大祭司就是薛青涯的事情。 欧阳暮雪却是摇摇头，道：“不必了，就让他这样也好，至少他还是个大祭司，不会有太多痛苦。” “为什么？你不想让他想起你吗？你不爱他吗？”凤襄柔自然不知道相爱的感觉，但却是认为两人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欧阳暮雪笑着问道：“你没有爱过别人吧？” 凤襄柔老实地点点头，她不认为没爱过别人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只有一个多月的命了。”欧阳暮雪说得很平静，一件事情重复地告诉别人，自己自然就变得麻木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凤襄柔全身一怔，只是用眼神看着欧阳暮雪，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好。 “你觉得我想法设法让他想起一切来，然后让他看着我死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欧阳暮雪笑着问道。 “确实残忍。”凤襄柔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我不认为现在的他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没有恢复记忆来的痛苦。”欧阳暮雪深呼一口气，“青涯看似平和，但是如果他恢复了记忆，这些年所受的痛苦，他一定会加倍奉还，到时候，江湖必定会乱。” “我好像明白了，最主要的是他恢复了记忆，看着你死去，他一定会迁怒到别人身上，是这样吗？”凤襄柔分析道。 欧阳暮雪笑道：“你狠是聪明，我爱他，就不应该伤害他，他现在这样很好，他现在只是个为了报答老教主救命之恩的大祭司。” “能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凤襄柔沉思片刻，忽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欧阳暮雪愣了愣，继而笑道：“也罢，好久没和人说起这些事情了，今天便和你说说，这样你也算是知道他身世的人了。” 于是，夜寒深重的夜晚，在苍白的月色下，两个女人坐在门前，一个仔细地听着，一个娓娓道来。 “你们的故事很感人。”凤襄柔终于没能忍得住，哭了出来，“虽然我不能明白你们那种爱情，但是我确实感受到了，我现在对爱情是既渴望又害怕。” “你是个好女孩，所以你会遇到一份好爱情。”欧阳暮雪笑着安慰道，如果真让一个小丫头不敢去爱别人，那她可真是罪过大了。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和大祭司说了。”凤襄柔此刻已经是一脸情有可原的样子。 欧阳暮雪笑道：“所以，如果他一直未曾想起，你就让他一直做你们的大祭司，可好？” “嗯。”凤襄柔点点头，“可是，我怕他会想起来，毕竟你们已经见过了，他最近也是一脸的冥思苦想。” 欧阳暮雪看了眼那阴晴圆缺的月亮，说道：“就算他想起了，我想我也已经死了，所以，那时候，你就对他说，我这一生有他就已足够，让他也满足吧。” “我明白，我会尽力阻止他的，如果他要报仇去滥杀无辜。”凤襄柔眼神坚定，对着欧阳暮雪做下了保证。 欧阳暮雪怜惜地看着凤襄柔：“我每一次的赞美都是真心的，你真的很美很漂亮，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开心。女人最大的坟墓往往都是爱情。” “再会。”凤襄柔迈着轻快的步子投进黑夜中，一路呢喃，“我一定会有一份很美好的爱情，坟墓吗？我一定不会踏进去的。” 正高兴着，却看到一条黑影从旁边屋顶闪过，急忙掠上屋顶，但那人身法迅疾，只余下空气中一抹淡淡的香味。只能无奈地回到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却是闻到了一点血腥味，急忙看去，就看见了一具尸体躺在街道旁边的墙角里，走上前看了看，是个男的，年纪不大，此时已经断气了，看那一脸塌陷，好像被人吸空了似的，吓得倒退几步。 “多事之秋，你别怪我。”凤襄柔朝着尸体拜了几拜，转身便走，要是被别人看到，可是误认为杀人就麻烦了。却不小心，走的匆忙，腰间的玉佩绳子似乎是松了，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