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路过你的流年 第49章　一瞬间就崩溃的青春

晚上，齐美洛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醒来了。 她看见爬在床边的父亲，他睡得并不安稳，只是浅眠。 齐美洛知道哥哥已经进警察局了，他怎么会那么冲动呢？竟然去杀王怡美，这样冒险的行动，他竟然敢？! 齐美洛低下头，轻轻的看着爸爸的脸。 他真是老了，竟然在一天之间就老了。为了儿子，为了她的哥哥，为了黄绾留下的这一双儿女。 他竟然长了那么多的皱纹，那么多的白发，齐美洛突然那么的恨自己，她竟然这么久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爸爸，自己忽视了这么久的父亲，竟然已经老了。 如此这般的老了。 “爸爸……” 齐美洛突然喊了出来，她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喊他爸爸了，很久了吧。久到自己都记不得了。 齐志突然醒了，他用手挡着自己的半边脸，口水和红印那么明显，他发现齐美洛正在看着自己，很尴尬的笑了〕一下。 “看什么呢？” “看你的白头发。” 齐美洛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太煽情了，脸也是不好意思的一红。 “我又有白头发了？” 他说着自己伸手向自己的头抓了抓，“要是一过四十，人真是就老了，怎么都回不了过去了。你说，我以前也是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呢。可你看看现在这满头的白头发……哎。” 齐志说着就摇摇头，叹息一声，此时此刻齐美洛感觉他真像一个诗人。 “爸爸……”她在自己很清醒的时候又喊了一声爸爸，齐志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 “哎!” 他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又准备站起来给齐美洛去热饭菜吃，被她叫住了。 “爸爸……哥哥……怎么样了？” 齐志听着心里酸了一下，半天才转过身，又坐下，“我也不知道……警察把他带走了就没来过信儿。我也等电话呢。” “那哥哥到底杀没杀死美美？”齐美洛追问他。 “好象是没有，但是他把……” “把什么？!” 齐美洛几乎都要坐起来，“哥哥把什么……怎么了？“ 齐志赶紧过去扶她躺下，嘴上说着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伤了她一下，不重，真的不重…… 齐美洛不肯信，只是死死拉住他，不肯松开，无论齐志怎么安慰她，怎么去掰她的手，她都不肯松开。 齐志只好抿着嘴唇再次坐下来，他一天之间长出的白发让齐美洛看着真心疼。 “你哥哥，把那个女孩，叫什么王怡美的，她怀着的孩子捅死了。” “什么？!”齐美洛疯了似的刚要张嘴说话，她就突然忍不住的吐了，“哇”的一声全吐了出去。 “洛洛!洛洛!” 齐美洛又一次晕了过去，许久都没有醒过来。 齐奇的案子也在一个月以后出了判决结果。有期徒刑八年。 齐志的头发，一瞬间全白了。 一个女儿昏迷不醒，一个儿子在深牢大狱。 所有的希望在一个瞬间就崩塌了。 王盈去找了张一言许多次，他终于在第十一次的时候答应了去陪齐美洛，直到她醒来。 又是这样的一个城市。又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它隐藏了那么多少男少女的心事，只在那么很短的一瞬间，又到了另一个时光，另一个幽远的灵魂伸出。 原来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那些遗憾中擦肩而过的人。 可能是你。可能是我，可能是人海茫茫中，某一霎那的惊鸿一刻。 不懂冬季怨悲歌 希希已经和路研分手半年了。我最为和和她朝夕相处的朋友，已经见够了她为他付出了。希希长相不是很漂亮，但是可爱，也温柔，作为校花，其实我觉得自己更比不上她。 没有那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东西__比如气质，比如感觉，比如眼光里很澄澈的温柔。 我每次和希希去逛商场，总会有擦肩而过的人指着我们说：“看!红玫瑰与白玫瑰!” 希希总是特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抿着嘴唇娇羞得不得了，然后我问她：“你怎么了？” 希希摇着头，“其实你才是玫瑰，我顶多算叶子……” 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很爱怜的伸出手刮她的小鼻子，然后逗得她一动一动的，“咯咯”笑许久。 “不要这么说你自己。” 我拉着她很迅速很快的跑到学校里临近宿舍楼的湖水边，指着里面的身影，“希希，你看!” 她睁着一双很美很美的大眼睛，“让我看什么？” “里面的咱俩啊!”希希真就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她很久才说：“琦琦，你真的很漂亮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从来不肯为自己着想的女孩，从来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只一心做别人的，或者说就是我的配叶。 其实希希真可以做一个最美丽的公主，我和她从小学就在一个学校，我记得她是很可爱女孩，因为没有我漂亮，所以就真的成为了我的绿叶，但是也有许多老师、家长喜欢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公主，她却习惯了永远在我身边，只分享我万千宠爱和光芒之外的一点点遗失的幸福与关注。 我记得，在一年级的时候，班里排练一个舞台剧，主角是公主。 班里女孩子发了疯的抢，甚至偷偷去找老师，只有她，摇着稚嫩的小手，睁着无辜的眼睛，躲在椅子后面的窄窄的空地，对我说：琦琦，你一定没问题的!我相信公主一定是你!” 我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许久才说：“为什么不想是你自己？” “因为……”希希低下头，突然脸红了。“我不像公主。” 我很惊讶，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说自己不像公主，可她就说了，她这样的话，让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那次，希希演了我的丫头。她放学很不安的来找我，拦住我的去路，小小的手掌，在空中不安的摆动着，我问她怎么了？她才说：“我能演你的丫头吗？” 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心酸了，这个叫希希的女孩，就这样陪了我小学六年级，真的像我的丫头一样，默默跟在我身后，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她默默感受着我光芒万丈，我的万千宠爱，我的一切的一切。 可是我知道我欠她的。所以当初中的时候，我和她一起遇见了顾城，我选择了隐藏自己的感情，而是帮她去争取。 我觉得自己失去的这一次的爱情足够我偿还她一生的追逐，对我毫无怨言的追逐。 因为少女时期的我们，对爱情的渴望与冲动，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我甘心退出，我就要拼命治疗自己的伤口。如果我早知道，我想或许我不会退出，不是我自私，而是顾城他伤害了希希。 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入校的两个星期以后，是高二学生的校庆表演，正好把时间定在九月三十号。转天就是十月一长假，所以学哥学姐没表演得很卖力气。 学校里的老师主任校长几乎全部出动，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上，我看到了班花安雅，她一直对我不服，她是一个非常傲气的女孩，几乎所有同学都不喜欢她，但是她会勾引男孩，尤其是有钱的男孩，因为她就有钱。 我无数次看见她坐着豪华的黑色奔驰车来学校或者回家，她从不住宿舍，因为她爸爸已经和学校说过，安雅自从出生就没住过那么烂的屋子，而实际上，我们住的宿舍是四人间的带有独立的浴室的宿舍。暴发户子女。 我向来这样安慰自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又有什么好呢？她们永远不懂生活是要靠自己的。老天有眼，让她们有朝一日倾家荡产吧。 我注意到她坐在第一排，穿着很漂亮的公主裙子，白色的，蓬蓬状，头发也扎成了修长的马尾，真亮。 她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我认识她也有两个星期了，她今天的坐姿都和往常不一样，真真正正的装淑女。希希拉着我坐到了最后一排，掏出耳机开始听音乐，我站起身发现这个位置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之能看见大幕和舞台上方写着的大幅标语：热烈庆祝我校成立一百三十八周年。 我真的觉得很好笑，亏了学校好意思挂，三十八周年。多么三八的数据。 “不知道他们演的怎么样。听说今天的导演是咱们蒋老师呢。” “哦。” 希希轻轻吐出一个字，算是对我说得天花乱坠的回应。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个位置让很多人都无法看到我，像是我突然从万众瞩目的地方，掉到了没有人理睬的陷井里，这样失去掌控的滋味，我很怕。 我看了看身边的希希，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裙子和粉色的小上衣，披在肩膀上显得整个人都很较小可爱，不知道比安雅要淑女可爱乖巧多少倍，这就是撞衫麽？我偷偷抿嘴笑。 希希的头发其实最清纯，像赵薇最初演《情深深雨蒙蒙》时里面做了歌女但是很青春洋溢的短发，真是美丽极了。 可惜我从来没有留过短发，我喜欢长头发，可以梳很多种发型，但我喜欢看希希的短发，和某位歌星MV里的清纯女主角一样。 我在想，其实她本可以不用那么自卑的。她有着一双明亮美丽的眼睛，和清秀动人的脸孔，她真的不比我差的，甚至某些给人的第一印象中，她比我更美丽。那种气质，没错。 我闭上眼仔细回忆与她初见时的感觉，她的气质真是清新脱俗。大有那么一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诗情画意。 希希感觉到了我在看着她，她很不自然的扭头看我，红着脸说：”要不……我们坐到前面可以麽？我看不清楚……” 我笑了笑，“你过去吧。你看清楚点，回来给我讲。” “那你呢？”她奇怪的睁大了眼睛。 “我喜欢这儿，踏实。”其实我是不希望和希希坐在一起，因为我觉得她今天比我更耐看，更吸引人，我希望她这样，我不喜欢她每天都跟在我后面那么卑微，那么可怜兮兮，但她这样夺人眼球，我又觉得害怕。因为我实在习惯了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我不会说，尤其不会告诉希希，可是，仍然请允许我这样自私一下吧。 “那我过去了啊……你自己行麽？”我点头，她仿佛没看见一样，或者说前面有什么在勾着她的魂儿一样，已经抛下我走远了。 红色的序幕在希希刚挤到第三排的时候缓缓拉开，主持人出场，宣布演出开始，全场报以敷衍的不得不给的掌声。我抬起头，那个男孩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服还系着一条红色领带，举止优雅，气质端庄。 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希希从前面很远的地方跑了过来，在人群中张望着找到了我，她很兴奋，眼睛里发着炽热的光芒。 “你看见那个报幕的主持人了麽？就是刚刚又上来然后又下去的那个？” “恩……”我努力回忆，许久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 我的表情让希希嘟着嘴有些气愤了。 “到底看没看见嘛。” 我赶紧点头。 她才又笑了，甚至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跟我唠叨起来。“咱们学校，三届以前吧，有一个叫徐路博的男生，很帅，也很高，可是现在几乎全校的女生都说这个报幕的主持人更好看。你坐得太远了，不然可以看得更清楚的!” “瞧你，怎么忽然间也不害羞了，说一个男孩说得这么兴奋。” 希希这才发现，一向拘谨的自己竟然在今天这样大的场合下失态了，她笑了笑，很尴尬的笑容，然后重新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这次她没有离我那么远，但也近。 隔了有四排。 这回的演出相当成功，所有人都在疯狂的鼓掌欢呼和呐喊，还有嫌不过瘾直接起立的，总之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我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响着刚才希希说的那个男孩的名字。华城。 真的是很好听的名字，而徐路博，其实我也认识，那是我小学的同学，我因为身体不好留了两年级，而我又早上了一年学，所以现在我的实际年龄是比希希大一岁。 她十四，我十五。至于华城，我努力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他也就被我搁置下了，直到我再次想起他的名字，却发现一向羞涩的希希竟然开始和他有所来往了。 安雅在那次的校庆之后疯狂的开始追求华城〔。我知道这一切，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希希已经有什么行动了。 而当我跑去她正在上自习的自习室去找她，把这些像什么花边新闻一样兴奋的讲给她听，她竟然抿了一下嘴唇，问我：“琦琦，你觉得我和安雅，哪个更适合华城？” 我傻了。说实话，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傻了。 希希，安静和宁的希希，与世无争的希希，那么温柔的、羞涩的她，竟然会说出“我和安雅谁更适合华城？”的话。 “你追他？追……华城？” 希希竟然没有娇羞的神色了，她就那么坚定的注视着我，点头，微笑。 “或许我不够好吧。但我愿意比任何女孩都认真的坚持的去喜欢他。” 我听着希希发誓般的语言，胸口莫名的一酸，我竟然也在这个时候记起来华城是谁了，他是我在小学一直喜欢的隔班男孩，他改过名字，他的原名是“华意彬”，所以那天我觉得那么熟悉，却死活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了。 希希果然说到做到，她开始了漫长而心酸的追逐与守候。 如果我早能想到，一向以花心著称的华城根本不会珍惜希希，那么或许我也不会为了希希短暂的希望就放弃了，将我喜欢的男孩让给她，而我心甘情愿的放弃;如果我早能想到，希希竟然为了华城连所谓的尊严和自我都抛弃了，那么或许我死都不会同意帮她去男生宿舍叫华城，帮她那么大张旗鼓的挑衅安雅。 我以为她，希希，就真的因为华城变成了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她不再是脆弱得轻轻一触碰就有可能会碎的。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之后静静的，丝毫不出人意料的印证了。 那天，安雅突然和希希急了，我从办公室回到教师的时候，希希正站在门口，安雅堵着她，不让她进去，身后许多趋炎附势的学生也在身边围着，却只是那么默默的听着安雅说很难听的话去侮辱希希，但没有一个人肯去帮希希。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凭你还想去追华城，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喜欢穿名牌的女孩，看见没？” 安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全套名牌裙装，轻蔑的看着希希。 “我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和你这样普通的衣服能是一样的档次麽？品味？你明白麽？你能明白麽？看你就是从乡下来的〔，一点穿着打扮的搭配都不懂，这蓝色和绿色的配在一起视觉冲击多不好，你明白麽你？” 希希张了张嘴，眼睛里噙满泪花，我分明看到她咬紧牙关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小拳头垂在身体两侧攥得紧紧的，我这一刻才发现，其实希希真的坚强了，真的刚毅了，她终于不再是六年前唯唯喏喏跟在我身后求我让她演一个丫头的小女孩了，她不再是只会哭着抹眼泪，指挥仰起脸对我磕磕巴巴呜咽着说：“琦琦，我真的很想和你一样能让那么多人喜欢我。” 而现在，我看到的是一个不服输的女孩，她终于敢直视每一个看不起她的人的眼睛，丝毫忽怯弱，丝毫不畏惧，就那么刚毅的仰起脸〕，任凭他人的话如何尖酸刻薄，也绝不肯低头认输。 “我怎么是乡下来的了？我一样有城里的户口，我一样住着你们住的豪华公寓，我的衣服普通麽？和谁比？你这样的暴发户子弟麽？那我当然比不上，我爸妈从小教育我，与人为善，与畜不为伍!” “你!”安雅红着脸，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她的青筋猛然暴起，像一条条让人恶心的蠕动的虫子一样，就在她的额头上来回出现了又隐去，隐去又出现。 “希希!”我冲过去，把她紧紧揽在我的怀里，她看见我突然眼圈就红了，许久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竟然瞬间“唰”就下来了，一行一行的流淌下来，再也不坚强了。 我把她抱得更紧，然后冲着安雅，歪了歪嘴巴。 “你就那么有钱麽？你敢撕钱麽？我们比谁撕得狠撕得多，怎么样？” 我说完话在所有同学诧异的目光中将希希松开，静静的，不露丝毫声色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十元的，很优雅的撕成了碎片，我又静静的掏出了一张二十的，同样那么优雅的一撕，仍旧换来遍地的碎片，我最后冷笑着拿出口袋里唯一的一张一百元，在她、以及所有同学更为震惊的表情中面不改色的撕成了又一堆碎片。 我最后，当我办完这些事之后，我睥昵着安雅，以及所有装腔作势的同学，继续轻开嘴唇。 “安雅，该你了，你那么有钱就直接撕一百的吧，我刚才热热身，主要是看你表演，大户人家的千金肯定气度不凡，你应该是一叠一叠的撕，对吧？” 安雅愣怔怔的看着我脚下的一地的碎片，在所有同学期待她大出手笔的目光中，只对我留下了一句：“你真莫名其妙!是不是谁看上你了，你跟了哪个满脸疙瘩，还都泛着粉刺，头发也掉得差不多的，满嘴黄牙的大款他包养了你啊？看你的穷酸样，真不像自己家里有钱的，啧啧……还这么造。”安雅说完就仰长而去了。 剩下一堆想看戏但没能如愿以偿的人一声接一声的唏嘘叹息，各自散去了。 我过去再次搂住希希，小声对她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抬起头，忽闪着眼睛，“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周围，很小声很顽皮的一笑：“其实我口袋里就只有一百三十块钱了。” 我说着就把两只口袋全部里朝外翻出来，她看了看，突然睁大了眼睛，“那你怎么敢和她比？” 我得意的一笑，因为像她这种人啊，别看有钱，但最舍不得这么造了〕，跟要她命一样，我跟你说啊，这个世道就是越富越想富，越穷越不怕穷，咱俩属于后者〕，那还怕什么啊？” 希希听着我说完这些，“噗哧”一声就笑了，“琦琦，有你真好。我什么都不怕了。” 其实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在我嫉妒心如此强烈的情况下，我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了华城，我还能和这个看上去如此单纯但内心却时刻都能爆发出强劲动力与能量的希希做多久的朋友，像现在这样形影不离，好得跟一个人一样，我实在不知道了。 但当我刚才，看着那些人，不怀好意的人，这样步步紧逼的欺负希希，我就彻底忘了自己，忘了希希，甚至忘了那个华城，那个让我和希希之间出现裂纹的男孩。 我只想救她，不顾一切的去救她。或许，我真的不能没有希希吧，七年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带给我的欢笑、阳光与美好，我需要她，正如鱼需要水，她需要我那般吧。 两誓不老何来情 我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吧〔。 没想到，安雅竟然不肯死心的又想到了其他的整蛊希希的办法。 我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宿舍，可是等了很久希希都没有回来，我从七点一直等到九点，我怕了，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宿舍里面另外两个人由于种种原因回家住而宿舍里空了两个床位只有我和希希住，但是她没回来我自己害怕，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希希不回来，我怕是她出了什么事。 早在我来这所学校之前，除了这里是学习特别优异或者家境极其显赫的学生能考进来之外，我还听说了关于这个学校的其他传说早在很久之前，这个学校刚刚成立的时候，也就是1908年，这个学校还划归在外国联军驻北平的管辖范围内，曾经就有女生集体在校内失踪的传闻，据说最多的一次集体消失，总共有三十个女生一起都没了，几乎就是一个班 〔。所以我怕极了，不只是因为那些失踪的女学生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尸体，而且校园里的一处花园背后的森林被挂上了“禁止进入”的牌子，希希是近视，尤其在夜色中她根本看不清黑色的字体，而那块牌子不仅是绿色的，字体还是黑色的，一种颜色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种环境与黑夜相得益彰，假使希希真的闯进了把个写有“禁区”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人敢进去搜捕或者救她吧〕，因为那片小森林已经被这里的学生和老师誉为“有去无回”的地方。 可能也是怕影响招生，所以校方对这件事其实还是封闭得挺严的〔。我们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学什么规矩和礼仪，和没有参观学校和召开欢迎新生入学典礼，唯一的，知道的和这个学校有关的，就是花园后面的小森林，挂着“禁止进入”大牌子的那块地方，一定不要去碰〕，更不要去外面多嘴传出去，否则一律开除，绝不商量! 我很担心的跑出去找，一路沿着河边找到了那片树林，我犹豫着，还是没进去，回宿舍的路上安雅和一个女孩从对面小声谈论着什么，我赶紧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以树干挡住我的身体，还好我够瘦〕，树干也够粗，许久我才感觉到脚步声距离我进了，我轻轻的，连大气也不敢喘，我可不知道安雅的耳朵到底灵敏不灵敏，听觉是否很警觉，我尽力不出声音，然后听见她们说：“看看吧，兴许她就出不来了。” “哎哟……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呀……女鬼的魂儿？呀……真是吓人，她要是能出来才怪呢!” “嘘!别那么大声，万一让人听见了，成了目击证人，那咱俩就完了……” “知道知道，用你这么说，谁办了这种事还上外面大张旗鼓的宣传去？” 我真的愣了!原来……原来希希真的进了“禁止进入”的小森林!我一下子就呆住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自己存在于风中〕，这秋天的凉爽的风里，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滑下来的热泪，滚烫的热泪，我终于哭了，我活了十五年，只哭了这一次，除了刚刚出生时那一次啼哭，我的妈妈告诉我，我就没哭过第二次。呵呵，我想今天就是第二次了吧。 希希，李希琢。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安雅和乔阳。 我会让许多人把她们两个丢入你出事的地方，狠狠的折磨她们，不只是传说中有或者压根儿就不存在的鬼混之说，而是以人的力量狠狠折磨她们两个，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我要让她们尝够了再去陪你。 希希，你听到了麽？我要你坚持住。 我疯狂的跑到男生宿舍低下，大声的喊着：“华城!华城!” 男生宿舍已经全部的等又在这一时刻全部点亮了。 我看见许多男生宿舍的窗帘都被拉开了，很快就是此起彼伏的开窗户的声音，当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的瞬间，我看见了从大门里出来的华城。 伴随他出来的一刻，全宿舍的男生都发出了很别有深意的尖叫和唏嘘声〕，还有莫名其妙的掌声，我甚至听到有几个男生在喊：“城子!城哥!城大王子!接受宋琦吧……” “哦……那可是咱们学校的大美女啊!华城!你小子傻了!？拥抱啊!吻啊!想干吗就上去干啊!我们都是你的后盾，咱们都坚强着呐……” 这些声音停住之后，所有的男生都在笑，我红着一张已经发烫到一百度沸水的温度的脸，低下头，两只手纠缠到了一起。 天啊……我到底在做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麽？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花痴？ 我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希希那张经常会红起来的脸，再也顾不得我羞涩的面容了，哪怕全校所有男生都误会我了，哪怕我宋琦从此以后的校花名声彻底毁了，为了希希，我也在所不惜、无怨无悔。 我抬起头，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他一跳，华城睁大一双眼睛，慢慢的开口。 “本来……我真的不打算出来，太晚了，是寝室里的室友说你一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勇气，在这么安静的夜晚向我表白，我如果坚持不出来，你会没面子的，而且你又是校花……其实……你大可以明天白天找个时间，咱们都没有课的时候〕，约在僻静一点的地方，我还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的。” 这个自恋狂!既然知道我是校花，我有我的骄傲和骨气，就应该知道我怎么可能向男孩表白？我宋琦没人要了麽？华城，你真应该站在校园操场上用喇叭大声问一下，在这所学校〕，每天有多少男孩梦寐以求让我成为他们的女朋友，我会这样不顾尊严的来向你表白？你把我当成了李希琢麽？希希，只有那个傻丫头才会如此卑微的来找你。 我宋琦，永远不会。 我只会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等一个男孩来向我乞讨爱情。 我这样想着，全宿舍楼的男生却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叫着闹着，甚至吹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这守歌的口哨。 我低下头，忍住浑身莫名颤抖起来的愤怒，狠狠的一把拉住华城，装作听不见身边男生们的尖叫和高喊，在顾城耳边狠狠扔下一句：“华城，你他妈害死人了!因为你，安雅和李希琢打起来了，安雅把希骗进拉森林，希希直到现在还困在那个森林里，生死未卜，如果她出事了，我第一个废了你才甘心。” 我说完之后无视他的表情，又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但我没有打在脸上，而是甩在了脖子和肩膀之间的位置，不偏不倚。全楼刚刚，上一秒钟还兴奋的、等待看好戏的欢呼声这一秒钟就停止了。 他们几乎全都看着我给华城狠狠甩了一巴掌，与他们预期想象得什么拥抱啊接吻啊完全不相吻合，所以他们都很诧异的彼此拉帮结伙议论纷纷。 我其实这一巴掌就是做给他看的，都说男孩和女孩不一样，他们不喜欢议论和传话，可根据我自身的经验，男孩不仅比女孩的嘴更可怕，而且十个流言里面基本上八个甚至乃至到了九个的数量都是男孩传的，他们胡编乱造的能力真不比女孩差，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在全体男生惊诧的注视下再次离开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要一下冲动之下跑到男生宿舍去找华城，真的是因为希希麽？或许，可能，其实。我也是想见见华城的。;但是他说得对，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见面不仅失去了那种美感与惊喜，反而让自己因为失去所谓的面自子和尊严，就变得暴躁无常，完全不像素日里那样温柔美丽的形象了。 华城，那么他是否会很失望呢？他是否也记起我了呢？宋琦，他刚才也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他和自己都在学校的文娱部做部长〕，一起开会，一起给同学们布置任务，可他从来没有提过小学的事〕，甚至都没有以前和我认识的意思。小学的时候我也是全学校最漂亮的女孩，喜欢我送我糖的男孩不计其数，而且也并不是全部都是富家的孩子，那个时候全校唯一冷着一张脸对我的就是他，华城。 那个时候我就奇怪，一个小小的男孩他怎么可以这样傲气和臭皮？后来我才明白，他最不喜欢惹眼的女孩子，他喜欢低调，平凡，但是纯洁温柔的女孩子。 于是我开始了漫长心酸的等待与蜕变〕，盼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和他匹配，他也喜欢的女孩。 但是当我得知，他为了去救希希，竟然孤身一人进入了那个标有“禁止进入”牌子的森林时，我的心突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有多么疼痛与失望。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又想救希希，甚至想得发疯，又不肯去救她，因为我总觉得希希会真的夺走华城，然后一点一点的攻城掠地，占据他的整颗心，满满当当。 我怕，我真的怕。虽然希希不知道其实我也喜欢的是华城，不然她或许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为了对方，为了这个从第一眼就把对方当成知己朋友姐妹的女孩，退出这场在外人看来甚至可能无聊的追逐。 三是浅靥未菡然 我和所有同学，在第二天早晨，都齐齐的聚在了森林外面。 老师和校长都被惊动了，昨天晚上我大闹宿舍，还是男生宿舍，校长说连旁边的高中都被惊动了，说我丢失了母校的荣誉与面子。 我真是无语，我很气愤抬起头，与他目光相对之间没有丝毫的推却与胆怯。 “你……干什么？要反抗？要起义？你还敢瞪着我？!” 校长被我挑衅似的眼神气怒了，这便就是我要的效果，我继续瞪着他，咬着一口清脆的京片子，开始了。 “校长？就很牛了麽？你不一样是要靠学生才能活才能挣钱养家的麽？你这个男人就很特别啊？一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你长了几个耳朵？我看看……” 我说着就去扒拉校长的脸〕，周围的同学都在捂着嘴笑，又不敢出生意，我真觉得我每天都在和一群虚伪的家伙生活学习在一起，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作为校长，一个学校的最大领导，他有权力管的只是你的学习，仅此而已，你们别的事情怕他干什么？因为你们年龄小就要听他的麽？什么地方的谬论，外国还是外星球？我的同学们啊，平时抄作业你们是多么的机灵，哪怕老师在千里之外你们灵敏的嗅觉都能感应到，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你们的机灵和聪慧还有正义感呢？” 我几乎崩溃一样的在心里呐喊着，等我再次找好了又一通话要塞给校长，塞给这个戴着眼镜怎么看怎么看享周扒皮的男人时，最靠近森林的一圈同学已经开始出现了掌声和欢呼声，我狠命的扒开人群，我震惊了! 只见华城背着还挣扎着最后的意识不肯昏迷的希希，希希伸出颤抖的手有气无力的擦他额头上的汗，华城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宠溺无比的爱，深深的，表露无疑了。 我曾经以为，希希真的没有那么坚强，她只是在别人面前装着而已，仅此而已，我只是以为她也会因为顾城或者身边的环境而终有一天变得像我一样坚强，百毒不侵，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但她现在终究是做不到的，甚至十年以内，脆弱习惯，柔若成依赖的希希都还做不到。 但我现在，当我看着她趴在华城的背上，眼睛里闪着不屈服，不低头的倔强时，我承认我错了。 我低估了一个一向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女孩子一旦爆发出能量便是惊人的，震撼的，让人惊心动魄，胆颤心惊的。 我看着华城一路背着希希进了女生宿舍，我们学校向来尤为重视男女有别这一说法，今天，那个一向严格无比的老大爷竟然伸手给他们开门了!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突然想起了《还珠格格》里紫薇失明，被卖进妓院，当尔康在紧急关头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时候，那一刻，有多少静静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被震撼得掉下眼泪呢？我清晰得听见周围的女生们，出来安雅和乔阳几乎一个气疯一个吓疯之外，我突然就笑了。 真是脆弱的人们啊。 我也跟着回了卧室，多么神奇的地方，在刚才，华城，他竟然踏进来过，或许我应该感谢希希，因为她，我的床铺周围，还能依稀残存着华城，我和她一样深爱的男孩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呢？我再次细细的闻着，嗯……竟然还是柠檬! 我记得在小学时，我就因为这个柠檬清新的香味，一发不可收拾的关注了他〕，现在，我又再次因为这种味道一发不可收拾的确爱上了他。 希希，我不想和你抢，我真的不想。 我静静的走过去，仔细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光滑的，细腻的，有的地方又是粗糙的，哦。一个女孩子身上怎么可以会有这么多种不同的肤质呢？我诧异着，突然想起来，在小学的时候，她就对我说过，她每天回家都要做卫生，洗碗，擦桌子，擦地，扫地，还有洗衣服，我当时就惊讶，一个那么小的身躯怎么可能撑起那么多的繁重事务呢？我真的震惊了! 现在，我同样这样震惊的，但是心里又无比矛盾的打开我的日记本。我静静的翻开，从第一页就是关于华城的所有事。我细细回味起来，像是在品尝一杯香气四溢的浓茶。 我亮写字台上的台灯，看着日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 密密麻麻的。填满心里。总有一总充实的感觉。 就像填满一张张白纸。没有一丝的空隙。 “2006年。四月二十三日。 我在在这一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对我没有一次好脸的男孩，原来他就在我隔壁读书啊，我还以为他是学长，那么臭的脾气。 不过……他身上的柠檬香气竟然那么吸引我，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就这样静静的沉醉下去吧。” “2006年。四月三十日。今天我又一次收到了来自于那个班的情书和巧克力。 我满怀期待的打开了，可是里面的落款，不是我想看到的名字__齐晗。 这是谁呢？我并不想知道，在我的世界里，我的好奇心永远只属于那个拥有着柠檬香气的男孩。他很拽的站在阳光粲然的树荫下，头顶的香樟树，美丽得不像话了。 我们站在阳光下，细细数着这样青春时光里再也不能重来的时刻了。 他竟然辜负了这样的岁月，这样和圣嘉华，古道谦宁的时光。我永远忘不了他对我说：哼，宋琦，你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偏不喜欢你!我宁可喜欢长得比门口卖酸奶冰棍儿的老奶奶也不会看上你的!” 我气哼哼的转身，攥紧了拳头，你记着，我终有一天会让你喜欢我的!一定!你相信吧，我绝对可以做到的!” “2006年。五月八日。 今天是校园的文艺展演。我表演唱歌，而我注意到的那个男孩，竟然表演萨克斯？ 我真是惊呆了，看来我的眼力真是没有错，他穿上小西服戴上小礼帽的样子真的滑稽可爱极了。 我距离很近的看着他，他那么专注的低头吹着萨克斯，像极了坠落凡间的天使。 我想我是一直会喜欢他的吧。” “2006年。九月一日。终于开学了。 我这个暑假，四十八天的暑假，几乎是每分每秒度过的，我在数时间，不停的数，吃饭的时候数，洗澡的时候数，看电视的时候数，就连出去玩儿，拍照的时候，也在数。 我第一次发现〕，暑假，这个人人都喜欢的假期，怎么如此的漫长呢？” “2006年。九月十三日。 哦，宋琦，到底你是怎么了？你竟然那么渴望遇见他，看见他，碰见他，和他一起出现在食堂还有放学的路上〕那你是真的不能离开他了呒？ 可是他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宁可喜欢门口卖酸奶冰棍的老太太，也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宋琦，醒醒吧。 你才十三岁，你还有的是打大把的时光去寻找。可是不，我不要去寻找，我想用其他的岁月与时光，去争取，争取他喜欢上我。 我不是发过誓言了麽？一年，三年，五年，八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也都不算晚。” “2006年。十月一日。今天我去香山。 我看到了期待中很美很美的香山红叶。早几天，他说自己暑假去过了，还笑我没有见识，连北京也没去过，今天，我磨看爸爸好久，才终于来到这里看见了香山红叶。 其实也不像他说得那样啊。他才是没见识吧。 我才不信那么热的季节香山的红叶还会红麽？应该很绿才对吧？他竟然欺骗了我。坏小子。” “2008年。八月二十日。 我已经很久不写日记了。大概快两年了吧。 突然变得忙碌起来，每次去办公室经过他的班级门口，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停留一刻，甚至练偷偷的一眼，竟然都挤不出来! 可我每天到底在忙什么呢？我今天，已经十五岁了。 成绩也出来了，我终于如愿以偿考进了一中。全市最棒的一所中学。不知道你呢？ 他呢？ 就是那个站在阳光底下对我绽放粲然笑容的男孩。他是否还在同样的这所城市的同样的一中呢？” 四种叫作生命的痕迹 希希终于在两天以后的早晨醒来了。 她睁开无辜的大眼睛，那么青春可人。我叫了一声，跑过去狠狠掐了她一下，她痛得很大声的叫了出来，我立刻笑了。 “哈哈……原来你真的醒了啊？!我以为做梦呢~~” “那你掐我干什么？”希希瞪着眼睛轻轻按摩自己刚才被我掐住的地方。 “因为……因为……”我努力想着措词，好吧。最后我只能认输，实话实说。 “因为我从小就怕疼……” 希希愣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就那么笑了，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我刚入校的时候，学校里组织了一次体检，我们一起排队等扎针，希希排在我前面，我很胆怯的看着体检的医生将很细小的针尖扎进她的胳膊里，然后我特意注意了一下她的眼睛，果真的在瞬间就变红了。 我坚信这会是很疼的。所以我不愿意扎了，等来等去我到了最后，老师把门关住，几个医生一起抓我，我大哭，最后竟然在我已经绝对绝望的时刻看见了门口的玻璃外面一张纯净明媚如阳光的脸。就是希希。李希琢。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突然觉得无比安宁，她的脸就在门口那样幸福安稳的冲我笑着，我知道她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我知道。我不要怕。 其实一点也不疼。 我笑着走过去拧她的脸〕，“喂!是不是又在想我那次体检的时候了？”希希突然一愣，紧接着就发自内心的笑了，那笑容真好看，美得跟仙女一样。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因为我刚刚就想了啊!” 我立刻露出牙笑，用这样的方式去给她安慰，给她信任。 “希希，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到底为什么？你会走到森林里面去？” 希希愣了一下，半天才说：“都过去了，追究这些还有什么用啊？” 我愣了，她怎么会这样善良呢？她有一颗似乎可以将全天下的人都包容的一颗心，那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粒尘埃，我定定的看着她，心里所有的感激就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 我感谢上天，让我认识了华城，我感谢生命让我与他相遇，并赐予我那么美丽的两年时光。我将他的点点滴滴，记录在我的日记本上，记录在我的心里，记录在我的脑海里，记录在我生命每一个感人肺腑令人永生难忘的记忆里。或许这就是因为，十五岁以前的喜欢，就是一个少女最真实也最卑微，最小心翼翼的爱吧。 它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我真心感激我能拥有它两年的时光。 另一个，我要感谢的是，感激上苍把希希__李希琢赐予我，在我生命最无聊枯竭寂寞的十五岁了。我感激生命，感激命运，感激每一个人。” 我想完这些，我就很生气的去打希希的头，虽然我生气，但我并没有用力，我怕她疼，我怕她会受不了我的大力气，所以我一开始就用了很少的劲头，只是想借此让她知道，我有多么怕她痛苦，怕失去她。 “你打我干吗？!” 她也很生气的抬起头看我。 “我问你话!到底安雅怎么把你骗进去的？!” 我的语气有些着急了。 “她也不算是骗吧……就是告诉我，你在里面，她看见你进去了。结果我还真的就进去了，我找了很久，也都没有看到你，我以为你已经出去了，可我再回去看的时候，我标的记号让风吹乱了，我就蹲在角落里，哭了……” 我真的让她震惊了!这样的女孩子，我竟然要和她抢华城麽？我做不出来了。 我低下头，眼泪突然的就滑下来了，久久都未曾停止。 当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了很长的一段话。 足足有数千字。 “妈妈。你已经去世五年了。 我很想你。 听爸爸说，人去世了在天堂也是有感应的。 我不信，从前就是不信，因为人死如烟，怎么可能还有灵魂和自由呢？直到现在，我终于深刻的，真真正正的相信了。 生命向来没有终止，对吧？ 我记得，你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你多愁善感〕，每到下雨的季节，你都会扶着窗在那里愣神。爸爸会去问你在想什么，你却一句话也不肯说，我望着你独自的叹息，你那清瘦的背影，悠然怅惘的眼神，落寞的手指，从窗上轻轻一滑，就是岁月了无生趣的痕迹。 妈妈。 听说你和爸爸的相遇是像诗人笔下美不胜收的景色一样，那么美丽。 请允许我猜一猜吧。你们应该是在西湖断桥之上相遇，你撑一把伞，他只是穿着风衣，手上不着一物，但通身的气派那样威严不可方物。 是这样麽？或许不是，那还有一种，你站在湖水旁，静静的看着水中倒影，你的青丝长发，你的蜿蜒心事，你的含悲双目，你的多情眉宇。还有那少女般不可触摸的小秘密，都被远处走来的温文尔雅的男人所震撼了，打动了。 你于是，迈着少女娇羞的脚步，你绾起如水草般摇摆不定的温柔长发，它在风中，美得令人炫目。 你就这样靠近了你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他有着渊博的只是，优雅中不失的幽默，深远中不忘的小顽皮，他的一举一动在你看来都是美好的，如此美好。 或许这就是你们的爱情吧？ 从来干净得像水一样，美得像天空里不杂尘埃的白云一样。我真心的希望，我也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真正的拥有这样的爱情。 爸爸。 其实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但我从来不肯当面告诉你，对于这样稚气的我，我也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我记得妈妈去世五年了。 这五年里我有过叛逆的高峰期，有过许多寻常孩子所没有的习惯__比如：任性，刁钻，刻薄，倔强，冲动，爱忘事，喜欢耍小聪明，不乖，这些都是我的问题。但最让我感动的，是你对我一如既往的包容，爱护，照顾，宠爱，这些都让我觉得即使我失去了妈妈，我也和别的孩子拥有同等的，来自于爸爸妈妈两个人的爱。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拼命努力考上一中的原因。因为我希望，我的爸爸能够为我骄傲。 全市八万个考生，只有三十七个考入了一中。其中就有我，爸爸。 你的女儿。 我，不负你重望的考入了多少人梦寐以求打破脑袋也要挤进来的学校。 其实，我都知道。 你在乎的不是我有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的讨人喜欢，每天身后跟了多少夸我漂亮可爱懂事的人，什么爷爷奶奶啊，叔叔阿姨啊，姑姑大爷啊，姐妹兄弟啊。 几乎那么多看到我的人都很喜欢我，爸爸，你总说我的人见人爱是因为遗传妈妈的美丽，妈妈的贤慧。 其实，我更想对你说：“即使妈妈给我生得再好，也不如你将我辛苦抚养大的功劳重，恩情大。女儿，都记在心里了。” 希希。对于你，我有许多想说的。 记得我们一起逃课被老师抓现场了咱们拼命逃窜的情景麽？ 记得我们因为只剩下了一元钱所以只能买一根冰棍，你一口我一口的样子麽？哈哈哈哈，那个你时候你吃得满身都是奶油，还怪我嘴不干净往外漏…… 真是荒谬啊你! 其实，如果哪天毕业了，我想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 因为你送给了我整个美好的中学时代的所有美好时光。 我多么庆幸自己能如此幸运的与你相遇，在我十五岁的青春年华里，在我们最应该遇见幸福的年代里，在我们为了某一个人用尽勇气却发现其实自始至终我们竟然都是为了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对待对方如亲姐妹一样。 尽管你不知道，其实我喜欢的也是华城，但我想，如果你知道了，你和我的选择会是一样，绝对，而且比我选得更干脆。 我们都应该庆幸在这样的时光年华里，遇到的是彼此这样一个可爱的人。 我其实勉强能称得上可爱吧!？我还是很自恋的，怎么？如果你惊讶得张大了嘴我看见了一定会骂你，因为你竟然从来都不了解我？!你最好还是把自己诧异的表情收回去吧，我亲爱的希希。 李希琢，我觉得你的名字虽然绕口，但是真的很好听。 你为什么不叫“惜”呢？这个字更适合你。 其实真是这样的，你没有必要躲在谁的背后，仰望谁的光芒去度过每一天，像你这样可爱清纯的女孩，又有谁真正担得起你的仰望？我想没有人，说实话，包括我，都是不敢的。 希希，我希望在之后的日子里，尽我所能的对你好。 请你相信我。 华城。我也有许多要对你说的。 我很想继续我的骄傲和承诺，让你终有一天喜欢上我。可我现在要食言了。反正你也没往心里去，尽管我努力做了三年。 从今以后，你就变成了我心底的一颗朱砂痣，隐隐带痛，不可触摸。 我就那么在一瞬间，轻轻碰了一下，你就不动声色的疼了我三年。或许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如果你真的成为了希希的男朋友。即便不行，我也会尽力行。 因为我把我让你喜欢上我的誓言变成了让你狠狠的喜欢上希希的承诺，这就是我的动力。做不成我以后的老公，你就做我的妹夫吧。 我也一样会开心的接受你了。 华城，最后一句话：你过得好，就是我全部愿望里的四分之三了。 终结篇：我已没有勇气，再去接近天堂 听说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是行香格里拉。 我们大学毕业那天，最后的宿舍里的狂欢。 我接到希希的电话，她只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很诧异，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最后跟我说：“算了吧。我放弃了。” 我很震惊，此时此刻外面正是电闪雷鸣。 我放下电话，想象着希希那样一张惨败的脸，那样苍白的嘴唇，那样无力的手臂，怎样握着已经挂掉的电话痛哭失声呢？ 我不知道。我更不敢去想。 我怕我会比她更脆弱，能够让一个努力了九年的女孩，真正的说出放弃了，那或许，华城和希希，真的就不可能了吧。我是一路看着他们，走到今天的。除了大学四年，我不在他们身边，但是希希的情况都有我的眼线为我汇报。 我怕希希会委屈自己，果然，眼线汇报的就是她不停的在每天都委屈着自己。 高考分数我们学校最高的是我，第二名就是希希。她原本可以和我的来同一所大学的，可是她偏偏拒绝了我。我死死逼问，她终于肯告诉我。 “琦琦，让我去陪华城吧，他更需要有一个了解他的人去帮他照顾他。” 我黯然，于是，希希为了他，为了那个她一直爱的男孩，去了一所比自己实际分数低了一百五十分的学校。让所有人都在不理解中去车站送她，为她祝福。 我记得她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子，笑容粲然的上了月台。 我记得没错，是很灿烂的笑容，因为她能够离开这个没有给她爱情希望的城市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另外一个学校，对她而言或许就是一种幸福。 大学，我们几乎每天都在通电话，她从来不跟我说她和华城的事〕，也从来不讲她自己过得怎么样，说的永远都只有别人怎么样了。 我有时候实在急了就问她：“你到底和华城怎么样了？!” 那边给我的答复，从来只有沉默。我从同学那里得知，希希过得真的不。好。 比生不如死至少是强那么一点点的。 我哑然，许久才敢问：“到底有多么不好？!” 同学叹口气，也是不愿意告诉我，等了许久他见我不死心，只好告诉我。 “起初，华城对希希还算说得过去。帮她也打过一次两次饭，占过一次两次座。” 我急忙问：“那希希呢？” 同学看了我一眼，继续摇头。 “希希每天不仅要上学，还是他的保姆，佣人。她每天早晨都要早起出了校门去，排队，买新鲜的热豆浆，东北冷，喝这个可以取暖。顾城呢，就在宿舍里睡觉，等他醒了，希希的早点也早就在男生宿舍门口的毛毯上摆好了。其实男生都爱占便宜，谁路过了很正常的就顺手牵羊去吃了，可是希希的早点，她买来给华城吃的，放在门口的早餐从来没有人去拿。因为我们都知道，一个女孩这么冷的天儿跑了两条街去排队买回来的，谁也不忍心吃。也吃不下去了。” “那华城呢!？”我仍旧满怀期待的去问他。 “还能怎么样啊……理所应当呗。” 我听着，鼻子头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好一个华城，你竟然赶敢在看不到希希的地方这样伤害她？!你还算什么狗屁男人？!可我又是一想。也怪希希自己，她愿意去陪他，陪到自己失去了自由和未来，失去了幸福和尊严。 最后一个叫天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