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的爱 第39章：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脑袋重得发痛。有那么几秒钟，张珊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鼻管中充斥着热热的液体，四肢疲软得无法动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生病了。四周十分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重新闭上了眼睛。李志杰到外地调查案情，搜集证据去了，家中只有她一个人。今天并不是双休日，她得起来上班了，可她却难受得一点儿都不想动。闹钟的铃声再次响起，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按掉了闹铃，她拨通咨询室的电话，请好了假。三度闭上眼睛，她的脑子里却是纷纷扰扰的一片，再也回不去几分钟前的浑浑噩噩。她抚着额，缓缓坐起，倚靠在床背上。 鼻涕自鼻管中滴落下来，她从床边的盒子里抽了张纸巾随手擦去。眼皮打着架慢慢地撑开，屋子忽然旋转起来。她支住头，竭力压抑伴随着眩晕而来的恶心感。看来，不去医院挨上一针是不行了。她闭着眼睛，摸索着从床上下来，靠着墙一步一步向前移动，感觉每一脚都像踩在棉絮上一样，软绵绵的，一点儿劲儿都用不上。好不容易挪到了卫生间，她扶着洗漱台勉强帮自己梳洗了一下。脑袋里有个小人在不停地拿着锤子敲打她，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用尽力气把自己从昏厥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个时间，父母都应该上班去了，而她也不想让他们担心——他们为她操的心已经够多的了。拨通了本市的求助电话，她强撑着换好外出的衣服，拿好医保卡和自己的包，凭着最后的力气走到了楼下。计程车已经等在那里，好心的司机把她扶上了车。没有去母亲所在的市一院，她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最近的中医院。司机大哥非常热心，还帮她扶进大厅，挂好了号。张珊珊从钱包里抽了张百元钞票塞在他手上，这位的哥不肯要，硬是按照金额把余钱找给了她。她望着好心人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激。 经过一番折腾，她终于挂着盐水坐在了输液室的大厅里。输液室很大，输液的人虽然不少，可却依然有不少空位。盐水一点一滴地输入她的血管，她表情空茫地看了好久，直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还好吗？要不要喝杯热水？” 她把目光转向那张心形的脸：“谢谢，不用。” 心形脸的护士对她笑了笑，说：“我已经给你换上另外一瓶了，待会儿快挂完的时候记得叫我。” 原来已经是第二瓶了吗？她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尽遇上好人。她虚弱地勾起嘴角，说：“好。” 心形脸的护士忙着给其他病人换瓶、扎针去了，张珊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旁似乎有谁坐了下来，然后一个带着清冷却又有些熟悉的嗓音低唤着她：“珊珊。” 她徐徐地侧过头：“赵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赵光明简洁地说：“我来找一个朋友，经过输液室看见你在这里，就进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张珊珊勉强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好多了。” 赵光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有陪着你？” 张珊珊也不隐瞒：“他到外地查案去了。” 赵光明眉间闪过一丝皱褶：“你病成这样，还敢一个人来医院？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张珊珊头疼得摇不动，只能婉言谢绝：“不用了，这边出租车挺多的。赵医生，你有什么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的，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一丝恼怒掠过他的眼底，赵光明冷声回道：“要不，我请老师过来？” 张珊珊赶紧讨饶：“还是麻烦你送我回去吧。可是，真的不会耽误你吗？” 赵光明沉默地望着她，张珊珊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赵光明见状，便不再为难她，说：“我去帮你倒杯水来。” 张珊珊暗自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挂瓶，回头轻声叫道：“护士小姐，麻烦帮我拔一下针好吗？” 心形脸的护士朝她这边望了几眼，又朝她的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定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我马上帮你把针拔掉。” 张珊珊心中有些奇怪，这个护士东张西望的，到底在找什么？眨眼间，心形脸护士已经熟练地把创口贴按在了她左手的针孔上：“你自己按着，过五分钟再看看，血止住了就可以把创口贴撕掉了。”说完，她又急匆匆地走了。看她那样子，像是在躲着谁似的。 张珊珊扶着椅背站起来，看见赵光明拿着杯子向她走来：“挂完了？” “嗯。” 赵光明把杯子递给她：“要不要捧杯水暖暖手？” 张珊珊摁着创口贴，说：“算了，我现在只想回家去躺着，一动不动。” 赵光明把杯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接过她的包，把她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她微微一僵：“赵医生……” 赵光明低声问道：“只是扶着你，都不行吗？” 张珊珊咬咬牙，不再作声。赵光明小心地护着她，走出了输液室。不知道为什么，张珊珊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在跟随着他们。她一回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她不禁蹙起了眉。 赵光明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他揽着她回到车上，关上车门，问：“早上起来，你吃过东西了没？” 张珊珊苦笑一声：“没胃口。” 赵光明边发动车子边说：“喝点粥吧，饿着肚子你会更不舒服。” 张珊珊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能由着他带她去“粥庄”吃了顿迟来的早餐。之后，赵光明送她回到了李志杰家。站在他家门口，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张珊珊强打起精神，说：“谢谢，我想我自己就可以了。” 赵光明点点头：“有我的手机号码吗？” “有。” “需要我的话，打个电话就行。我先走了。” “赵医生，谢谢你！” “真要感谢的话，就叫我的名字吧。再见，珊珊。” 张珊珊靠在门边，目送他离去。望着他俊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间，她不由得想：如果她能爱上他，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 屋里漆黑一片，李志杰伸手打开了灯——她不在家吗？ “珊珊？” 无人回应。 李志杰关上门，放下行李袋，换上拖鞋，走进了房间：“珊珊？”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拧亮了房间的灯：“珊珊！” 被子隆起，姑娘静静地躺在床上，毫无反应。李志杰扑到床边：“珊珊，珊珊，你怎么了？” 姑娘在他焦急的目光中醒来：“志杰，你回来啦？” 李志杰捧住她的脸，心脏一阵绞痛。姑娘脸色苍白，脸上明显地刻着病容：“珊珊，你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只是感冒而已。我去过医院，也打过吊针了。”姑娘的声音虚弱得让人心惊。 “珊珊，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我好早点赶回来！你……你真是……唉！我就不该出去！”李志杰自责得要命，他一出去她就生病，早知道他就应该留在家里照顾她。 “志杰，别这样……”姑娘揉着额角，疲惫地说，“不关你的事，你总不能守着我不工作吧？嘘，别说话，我头疼。” 李志杰噤声不语，脱鞋上床，把她抱在怀里，帮她轻轻地揉按起太阳穴来。张珊珊舒开眉毛，抱住了他的腰。李志杰把吻印在她的额上，用气音问道：“好点了没？” 张珊珊轻唔了一声，李志杰又压低声音问：“还没吃过晚饭吧？饿不饿？” 张珊珊有气无力地说：“不想吃。” 李志杰哄她：“只吃一点点，就一点点，好不好？” 张珊珊闭眼窝在他怀里，不说话。 李志杰没法，只好再哄：“那我给你烧银耳红枣汤，你好歹吃点，行不？” 张珊珊睁开眼，把他的心疼与关切看进眼里：“好吧。” “好，你等着。” 李志杰极其轻柔地把姑娘放回枕间，又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跑厨房忙活去了。张珊珊枕着他的余温，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滚落到枕巾里，很快便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