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神 第1章　萧允

天混山，天混村，夕阳柔美的照射下来，将这个位于深山之中的小山村拢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萧允，你怎么还在练刀啊？”一个少女站在阳光里，细细碎碎的发梢在阳光里格外的美，少女叉着腰，瞪着眼前的少年。 萧允的目光一直在盯着眼前的一棵树。他手中的刀不断的挥舞着，那是一把普通的刀，普通的砍柴刀，刀口已经有些生锈了，甚至有些钝了，这实在算不得是一把好刀，可是少年却全然不顾。萧允的额上满是汗珠，他甚至不去擦拭，他的刀一次又一次的砍在面前的树上面。那棵树真的是太粗了。即便是一个成年的大汉，也只能勉强环抱这棵树。 萧允的刀砍的很急，他急于将这棵树砍断。 “我说你听到我的话没有啊？你看看你都砍了两天啦，也只不过在这棵树上面留下一丁点的痕迹而已，你是不可能在五天的时间里，将这棵树给砍断的啦！”少女见萧允不理自己，撅着嘴继续说道。 “而且……就算你真的砍断了又怎么样呢，那个怪老头也未必会收你做弟子的。” “不会的，他一定会收我当弟子的！小小，你离我远一些，我怕砍伤你。”萧允突然停了下来，那把刀插在地上，居然比十三岁的萧允还要高出一些来。萧允盯着树干上的痕迹看了看，然后轻轻的叹息了一下，接着往后面走了几步，继续挥动手中的刀。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他可是个怪老头呢！他说话未必就会作数的，而且你也不一定就要学习刀法，跟着大伯学习种田编织不是蛮好的么？而且就算是你要学习刀法，也未必就要跟着这个家伙啊！” 小小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打铁的而已，刀法未必就那么精熟的。” “他的刀法很厉害的，我相信他！”萧允坚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他和别人打斗么？我看他连村东头的屠户张三都打不过的，张三的刀法那么厉害，就连风战大哥都跟着他学习，你还不如……” “不，我一定要跟着铁匠王学习刀法，他的刀法才是真正的刀法，张三只不过是个屠户，他的刀是用来杀猪的。”萧允说。 “你不要看不起张屠户，铁匠王还不是只是个铁匠？他的刀又能用来干嘛？你看看，刀口都钝掉了，你再看看刀背上都生锈了。我看铁匠王的刀连柴刀也还算不上呢。他让你来砍掉这棵树，却给你一把这么破的刀，他这是再诚心为难你呢！也就是你这么傻……” “铁匠王既然让我来砍这棵树，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萧允还是呼哧呼哧的看着树。 “什么用意？”小小问。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是什么用意，还拜他做师傅干什么。” “要我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意，如果非要强说他的目的，那么就是戏耍你。一个开铁匠铺的却连一把好的刀都没有，他连打铁都打不好，怎么可能有厉害的刀法呢！哼，你真是太傻啦！” “我相信他！”萧允再次停下了手中的刀，汗水从鼻尖上掉落下来，萧允的有些恍惚。他知道铁匠王是一个真正的刀客。 半年前，萧允曾经亲眼见过铁匠王一个人站在自己家的屋后面舞着一把大刀，那把刀很大，看起来足足有五十斤重，可是铁匠王却像是握着一根小树枝一样。 而一个月前，萧允甚至在山中看见铁匠王和一只大黑熊搏斗呢。那只大黑熊原本是冲着萧允而去的，可是最后却被铁匠王拦住了。铁匠王用的就是这把生了锈的刀，将大黑熊杀死。 “他是一个真正的刀客！”萧允说罢，继续看着眼前的树。 少年的目光中，有一种偏执的肯定，同时还有着向往。当时情况危急，在萧允想起来都有些心悸，但是下一个刹那，少年目光转为震惊，还有一种崇拜，和渴望。 也仅仅是一走一过间，一刀！那黑熊便躺在了地上。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熊，再看看铁匠王，心中一种莫名的渴望。 我也要成为强者，因为……。 萧允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大树，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刀。拼劲力气砍出去。 “真是受不了你”。少女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准备回去。临行前，又说，“哥，我们走啦”。 萧允还是摇头，说，“小小，你先回去吧，告诉爹娘，我随后就到”。 小小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光线逐渐昏暗起来，少年瘦小的身影在黑夜里透露着隐忍和决绝。 他不想自己的父母亲再遭受生活的罪，每天织布耕田，日复一日，日子却清贫如水，他想自己的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让自己的父亲出去不会被人看不起，让他们能安度晚年而不是撑着逐渐苍老的容颜日夜劳作。 所以，我要成为一名刀客，这个大陆上人人敬畏的刀客。少年看了看逐渐黑下来的天空，手中的刀却是又握紧了一握。 直到母亲寻来的时候，萧允已经是有些直不起腰来。在母亲的训斥下，萧允报以苦笑，做了个鬼脸，然后牵着母亲一起回去。 第二天，萧允已经来这里砍树。 可是，正如小小所言，以他的力气，的确是很难在五天之内砍断这棵树，少年皱了皱眉，将这些念头甩开，然后继续砍树。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五天过后，铁匠王来到那棵树前，看到被砍了一半的大树，还有在旁边满脸不甘心的少年。微微一笑，说。“小允，看来我是不能收你为徒了，你看，你并没有砍断这棵树”。 萧允咬咬牙，说不出话来。铁匠王摇头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出两步，萧允在身后伏身跪下，恳求道，“王伯伯，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铁匠王头也不会，随手一指，说道。“也好，你把这棵树砍断之后，再找一棵和他一样的，五天之内，砍断了再说。” 少年欣喜若狂，站起来，大声说到，“知道了，我一定在五天之内会砍断的。” 五天来，少年除了吃饭睡觉，全部时间都用在这里来砍树，待上一颗砍断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去找下一棵，然后继续砍。 不过，他的力气实在是过于小了，并且砍的又实在没有任何技巧性，所以，五天之后，他还是没有砍断这棵树。 铁匠王眯着眼睛看着萧允，又看看前面的大树，它依旧没有断。 萧允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一握拳头，也不敢再看铁匠王，只是低声说道，只是，这一次说的时候，明显是有些底气不足了。“王伯伯，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了，这一次，我一定砍断。” 少年低声说着，声音中有着惶恐和期待。 铁匠王点点头，只是却还是平淡严肃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先把这棵树砍了吧”。 少年终于抬头，朗声说到，“是”。 之后的几天里，少年心坚如石，世间仿佛只剩下他和这棵树。不管何时，每一个路过这里的村民都可以看到，少年挥舞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刀在机械性的挥舞，如此笨拙，却从不间断。 于是，整个天混村都知道了，有个少年在砍树练刀。 小小，还有萧允的好朋友风战在一旁看着日火如荼的萧允，看他的身影都有些摇摇欲坠，拿刀的手臂都已经变了颜色，并且微微颤抖着。 “萧允哥哥，你别砍了好不好，这样你的身体会累垮的”。 风战也皱起眉来，说，“萧允，我们帮你吧”。 萧允擦了擦汗，摇头说道，“不用”。 一个柴夫从此路过的时候，看到萧允，对这个坚韧一根筋的少年倒是很喜欢，问道，“萧允，我帮帮你吧”。 少年摇头，“伯伯，不用”。 风战说道，“萧允，你还是让伯伯帮帮你吧，不然，这次到了五天你还是砍不断”。 小小接道，“是啊，萧允哥哥，别管那么多啦，你已经很努力了，那个铁匠又不是看不到，他这根本就是诚心为难你嘛，让伯伯帮帮你得了”。 少年看了看眼前的树，照这个速度的确很难在五天内砍断这棵树，虽然自己心中也很着急，不过他想了又想，随后又一咬牙，说，“不”。 柴夫笑笑，漫步走开了。 小小说道，“哥啊，你真是笨蛋”。说完之后，赌气离开了。风战在旁边说道，“萧允，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和张伯伯学刀把”。 萧允没说话，只是摇头，然后继续砍树。 第五天晚。 这次的速度已经比前俩次快了很多，这棵树已经砍下了一大半。但是根据以往经验，似乎今天是很难完成了。 可恶！ 少年心中有着不甘，并且愤怒。 为什么！ 焦急和愤怒转化为力量。伴随着少年的呼唤和摇摇欲坠的身影，手中的破刀又一次次砍像那棵树。 最后直到他累到在树下，不过那棵树，已经是没有断。 第二天，铁匠王看着摇摇欲坠的少年，再看看面前同样是摇摇欲坠的树。此刻少年低着头没有看他，拳头紧握，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的样子。铁匠王终于哈哈大笑，说道，“萧允，现在你可有话说？” 萧允深吸一口气，确实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不知为何，也许是委屈，也许是不甘。萧允眼眶微红，却低下头不让铁匠王看见。 铁匠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你还真是个笨蛋呢……”。 不过，我倒是喜欢你这种笨蛋。 这句话，是铁匠王在心中说的，萧允听不到，他现在低着头，也看不到铁匠王脸上其实是有着赞许的表情。 铁匠王扶萧允起来，拾起那把刀，然后又走到一棵树前，这棵树，并不比先前那几棵小。 铁匠网惦着那把刀，对萧允说，“你且看好”。 铁匠王右脚前伸弓下，左腿略弯，然后，将手中的刀微微倾斜，似平砍出去。 他的动作很慢，是为了让萧允看清楚，从出刀，到碰着树，都缓慢无比。 “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 “很好，”铁匠王把手中的刀到递给萧允，又指了指这棵树，说道，“四天”。 萧允怔了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欣喜说道，“是，师傅”。 “不要叫我师傅，先砍断这棵树再说吧……”。 “是……”。少年的声音略微有些失望。却看不到其实铁匠王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