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李燕飞缓缓走将进来,停步于桌前,双手一抱拳,微笑说道:“叶盟主,在下又是不请自来,晚上打扰了。”言举显然较白日厅间有礼地多。 叶守正面色平静,起身回了一礼道:“李兄弟客气了,其实叶某在见识了日间李兄弟的表现后,还挺期待李兄弟的再度出现,能给叶某带来更多出乎意外的消息。” 李燕飞依旧笑道:“日间在下的胡闹,还请叶盟主原谅。实在是叶盟主先前从未见过在下,倘若在下不先闹点事情出来,证明自己真的有些神通,怕是私下来访叶盟主时,说的话难以教叶盟主相信呢!” 听得此言,叶守正恍然大悟,暗想:“原来这李燕飞昼间在议事会上如此捣乱,同沉楼主与华帮主言语相冲来去,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些灵通,而非空口胡说之人。如此他再来找我说事,我便会认真听取,不致因为这人声名不佳,首先就生了排斥之心。” 的确,叶守正在今日以前,可是不曾见过这李燕飞任何一面,对于此人的认识,全是来自于一些江湖传言,而李燕飞江湖好事者的名声,偏在武林间又是挺不怎么好。倘使没有发生日间那齣闹剧,李燕飞便这么私下地来访叶守正,自称知晓六合神功下落,只怕叶守正仅会当他是个招摇撞骗之徒,立时就要将他扫地出门了。 然而,日时李燕飞先已不请自来地现身于大堂之上,惹得沉矜玉与华千山与其一番争吵,顺势便于言语来去之间,显现了自己的那好似无所不知的广大神通,轻易就引得了叶守正的惊奇注意。虽然席间沉矜玉一味驳斥李燕飞的言语公信,然以叶守正阅历之丰,又怎观察不出心虚者究竟为谁? 于是李燕飞当时的这样一闹,不但没教叶守正对其添了厌恶,反倒因此博得了叶守正的几分信服,以致李燕飞接着讲述起一长串的神功故事时,叶守正非但不予打断,且还十分专意地聆听,并在李燕飞骤然离去之时,心生了一种莫名的怅然,好似故事听之尚不过瘾似的。如此叶家庄主的胃口已被大大吊足,这会儿李燕飞再来个私闯夜探,也就不会遭到驱离赶逐了。 忽然理解了李燕飞的用意,叶守正不禁有些莞尔,暗想:“常人多只有依循规矩以表现自己,如同李燕飞这般藉由闹场来证明能力者,我还真是生平头一遭遇着。” 叶守正于是点了点头,一个提手说道:“李兄弟这般达成目的的手法,也算别出心裁了。可不知李兄弟这会儿前来,将为叶某带来怎样惊奇的讯息?可是与那六合神功有关?” 李燕飞眼瞳透亮,眉目带笑道:“叶盟主既然问得直接,在下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早先我在议事厅间说的故事,其实有一处并未详尽,便是关于其中六合剑的下落,我实有掌握到更进一步的线索,只是真要将此神功寻得,恐还需叶盟主鼎力相助,按照在下构思执行一个异想天开的计画才行。所以,我便是为了这个计画而来。” 叶守正听之讶异,奇道:“需要叶某鼎力相助,执行一个异想天开的计画?” 李燕飞点头道:“确是如此不错。我想昔时六合剑传人于昭月的遗腹子,最终真有顺利地出生成长,且还按着父亲所遗剑谱,无师自通地习得了六合剑法。所以,于昭月的子孙,应已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继承下了这六合神功。我的计画便是,设局引出这六合剑的当代传人!” 叶守正不禁喔了一声,问道:“李兄弟何以知晓,于昭月的子孙后代,已然继承下了这六合神功?” 李燕飞眉色一扬,说道:“依据我的探听,十多年前中原西面的凉州一带,曾经出现一名剑法超凡的男子,当时那男子约末三十多年纪,由于甚少对人提及自己的家世,出身显得有些神秘,可他曾经同人表示过,自己姓于……” 叶守正唔了一声,喃喃道:“姓于的超凡剑手……莫非便是那于昭月的儿子?” 李燕飞道:“我也是这般猜想。听说那姓于的剑手,十余年前多往来于凉州西北面,并曾替那一带的城镇居民,击退不少来犯的恶人。然而他似乎并不住在任一个城镇之中,却是离群而隐居,是以即便受他帮助过的镇民,也不真正知道他的日常住所。而且我又听说,那剑手十年之前,染上了一种急症,且还病得十分厉害,后来似乎是没得救了。” 叶守正诧异接口道:“倘使那剑手十年前便病重死了,那么六合神功却落入谁手?当年那剑手可有儿女家人?” 李燕飞点头道:“叶盟主所问的,也正是我想说的。由于当地居民对于那剑手的背景底细,本就不甚清楚,事隔十年之久,印象是有些模糊了。不过……确实有人十分笃定地告诉我,那剑手膝下还有个儿子,而且那儿子,据说也同父亲学了些武艺,只是在他父亲染病过世后的未久,便莫名其妙地失去踪影,从此不知去向了。” 叶守正接口道:“如此说来,十年前那剑手过世之前,可能已将剑谱交到了儿子手上。李兄弟所说的六合剑当代传人,指的便是那剑手失踪的儿子,亦即于昭月的孙辈?” 李燕飞点头道:“我确实是这个意思。当然……这部分我探得的消息不很完整,其中许多仅是我个人的猜想罢了,说不准十年前那个剑手,根本和于昭月及六合剑一点关系没有,生姓为于,只不过是凑巧而已。” 叶守正摇手道:“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个值得追探下去的线索,但不知李兄弟所谓设局引出六合剑当代传人,该要如何进行?” 李燕飞道:“倘使一切真如我所猜想,那于昭月的孙子确实练就了父亲所传的六合剑法,为何这四年来正道各门大举搜寻神功下落,他却始终伏而不出?原因之一,自然是他早已遭遇不测,一命呜呼了;原因之二,可能是他根本毫不知晓,自己所习的超凡剑术,便是传说中的六合剑法;原因之三,便是他明知自己的剑术乃是正道所寻神功之一,但由于什么特殊的理由,教他根本不想涉入江湖之中,这才一直不肯现身。当然,我希望不要是第一个原因了。” 叶守正轻轻颔首道:“李兄弟所举的三个可能原因,叶某十分认同。假使此人是早已死了,我们自然再怎么寻找也是没用。不过,假使此人明明存活,乃是因为另外两个原因而始终不肯现身,这就有我们介入的着力处了。” 李燕飞微笑道:“叶盟主说的不错,只要这个传人不是早已遭遇不测,便总有法子将他寻出。不过这个法子,定不能是明查明访地进行,而必须采用迂回战术,引得那传人自动出现。否则,一旦让其知悉了有人特意在寻他手上功夫,恐怕他非但不会现身招呼,反而还要愈藏愈深。过去四年正道行动的失败,症结也许便在此处。” 叶守正微一沉吟,说道:“的确,倘若这人根本不喜沾上武林纷争,这么一闻有人欲寻他涉入江湖,只会愈发不敢出面而已。不过,既不能张着寻找六合传人的大旗,又要引得那传人自动出现,恐怕也不是件容易事情。不知李兄弟的迂回战术,却要如何着手?” 李燕飞面上透出光彩,说道:“练武之人必也喜欢观武,习剑之人必也喜欢品剑。我的迂回战术,就是要利用这剑手不自外于剑的本性特点,找人于地方上设下一个较剑擂台,引得各方好剑之人闻声而来,并在技痒难耐之余,忍不住地一一上台挑战,如此或可引得那六合剑传人现身围观,最终再忍不住地出手较剑。至于设下擂台的地点,首先可于那剑手之子失踪的凉州西北一带开始。” 这个主意很是新奇,大出叶守正意料之外,叶守正不禁喔了一声,却是没有出言插话,等着要听李燕飞继续说下。 但闻李燕飞又道:“当然人海茫茫,要正好让那六合剑传人瞧见我们设下的擂台,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是以,这个较剑擂台,势必要搭设上一段时日,且镇台之剑手功夫绝不能差,最好能保持全胜无一败的战绩,由此将这擂台的名号打响、场子炒热,自能逐日引来更多的围观者以及挑战者。只要闻风而来观看这个擂台的人愈多,其中包含有六合剑传人的机会也就愈大,要想引得他出手较剑,当也愈发容易成功。” 叶守正一面神情认真的拟想,一面不自主地喃喃语道:“这个计画,当真是异想天开,可又不能说毫无机会……” 李燕飞又是一笑,续道:“我虽然心有如此计画,可却无实行能力,毕竟我自身剑术懂得不深,若然站上擂台,轻易便会露了底细,陪一些杂鱼三脚猫玩玩还行,真正的剑法高手,可是无法让我吸引着的。所以我想,要引出一套绝世剑法,最可能成功的方式,便是以另一套同样绝世之剑法作饵,例如……受称中原第一剑的叶家剑……” 叶守正听之一讶,愣道:“叶家剑?原来李兄弟想要叶某着力的地方,便是派出这个镇台剑手么?” 李燕飞点头道:“我确实是如此希望。当然,派出的这个剑手实力要足,可却不能打出叶家剑的名号,亦不能让外人认出其便是叶家门徒,否则不仅多数挑战者慑于叶家名声,首先就为之却步,便是六合剑传人一旁观见,也会因为不想惹上江湖事端,不愿出面和叶家徒子对战。” 叶守正不禁点了下头表示赞同,问道:“那么李兄弟认为,怎样的剑手才叫适合?” 李燕飞神色有些认真了起来,答道:“我知晓叶盟主的门徒为数不少,其中个个剑法实力都是不俗,不过……有些太常在江湖上抛头露面的徒子,可能不适合站上擂台,以免轻易让人识出叶家子弟的身份。最好是能选出一个不曾于庄外显现本事,剑法却又颇具水平之人。” 此时叶守正一面聆听,一面表情严肃地思考,并未出言插话。 但闻李燕飞续道:“倘若叶盟主真的愿意实行这个计画,不仅剑手的挑选需得注意,包括擂台架设、人员安排,乃至一整个场子的气氛营造,皆须经过仔细考量,断不能让人将这较剑擂台与叶家庄联想一起。”微一顿声,又道:“如场地需得设得简单一些;剑手的随行人员不能太多,且最好别是江湖上有名之人,以免外人虽认不得剑手,却认得了其身后亲友,亦是徒然;而此一行人装扮尽应朴素,最好象是三两乡野卖艺客,而非一群名门大庄人。” 其实李燕飞提点的这些注意,叶守正都是心里清楚,既然是想引出一个多年来伏而不出之人,自然不能让其觉察出是叶家庄设下的擂台,因此各项安排皆需仔细小心。 不过,说明白了,这确实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计画,显然李燕飞自己也知,才会事先大费周章地取得了叶守正的信任后,再敢提出此一计画。 叶守正内心自然知晓,即便叶家庄当真遣人实行了这个计画,最终顺利成功的机会,仍是极其渺茫,而且自己派出去的那名剑手,承下的担子与需冒的风险,都不是太轻太低。因而叶守正虽然并不怀疑李燕飞提出此议是安着什么歹心,却也不可能立时同意,当场不过面色凝重地微微颔首,依旧未发一言。 李燕飞十分清楚叶守正的难处,言语诚恳地说道:“叶盟主,其实在下之言纯供参考,您不需为了思考怎般回应在下而苦恼。毕竟这异想天开的计画,出一张嘴巴的是我,出人出力的却都是您叶家庄,在下这般冒冒失失地突来打扰,便一个劲儿地要您做这做那,实是过于无礼。您尽可以将这些话放于心中,来日慎重考虑,亦可以当下听听就算,在我离开之后,立时便忘却地干干净净!” 李燕飞这段言辞说地倒是少见的谦和,叶守正听之沉吟了片刻,这才问道:“李兄弟,叶某十分好奇,为什么你要这么积极地寻找这六合神功?六合传人即便全出江湖,受惠的也是中原正道,于你个人有什么好处?” 李燕飞又是一笑,轻松答道:“我找六合神功,不是为了什么好处,仅是为了有趣而已,这就象是寻找宝藏一样,大多数人在乎的是宝藏的价值,我享受的却是探险的过程。” 叶守正唔了一声,又问:“那么李兄弟觉得,这次我们挖到宝藏的机会有多少?” 李燕飞依旧笑道:“坦白说,机会是百中无一。不过……若不这般尝试,便是毫无机会。” 叶守正暗想:“百中无一的机会……这话倒是说得诚实……”静默了片刻后,微微点头道:“其实李兄弟的计画听似荒唐,却也并非绝不可行,成功机会虽低,可还比盲目寻找好上许多,叶某虽不能当场应允照做,但定会对其慎重考虑。” 叶守正这回应可是极合李燕飞期待,李燕飞于是抱拳说道:“感谢叶盟主,还肯将在下荒唐的提议挂在心上。”微一顿声,瞧了瞧窗外夜色,回首又道:“在下想说的话都已说毕,夜晚打扰多时,也是该告辞了。”说罢,微一躬身示意,这便动足欲离。 难得李燕飞这小子临走之前还会打声招呼,叶守正立时回了一礼,原已要目送李燕飞转身离去,却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出言唤道:“且慢!李兄弟,叶某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李燕飞微一愣住,回身过来,问道:“叶盟主想问我什么?” 叶守正目光略远,缓缓说道:“三年之前,扬州刘家商号的旅队在回程途中,遇上了鬼阴谷悍匪袭击,十余护行武师尽数遭伤,本来以为一整商队的人都活不成了。不过……这时忽然有一个短发青年出现,独力击退了那一伙二十多人的歹徒,保全了商旅的安全,可还不待获救者问清姓名,他便自行离去了。商号的主人有心找出这不知名的恩人以谢,便问到我叶家庄来,不过那名青年功夫特异,刘家众目击者皆瞧不出他的来路,唯一说得出的线索,就是他轻功奇高,较之江湖上任一个成名人物,似乎都还不输……” 话到此处,叶守正微一顿声,注目看向李燕飞,续道:“三年以来,叶某一直都想不出那名青年身份为何,甚至一度还怀疑到六合轻功传人上头,不过……今日见到了李兄弟后,叶某忽然生出了新的想法。叶某想问李兄弟,知不知晓三年前救了刘家商队的青年为谁?” 李燕飞一派自在,耸了耸肩道:“三年前的事,又是个连姓名都不知的人,谁都很难猜出他的来路。” 叶守正又道:“那么一年以前,江湖上有名的兄弟档大盗千里双煞,在洗劫完徐州天宝府后,忽遭人于离途中出手教训,两兄弟皆被打断双腿,连同劫来的钱财给一齐丢回了天宝府前的大路上。后来府中人向那双煞追问起出手者为谁,却仅得到些模糊线索,说道是个身手奇快的短发青年下的手……”叶守正微一顿声,再度注视向李燕飞,又道:“叶某还是想问李兄弟,知不知晓这名捉住千里双煞的青年为谁?” 李燕飞仍是从容答道:“这千里双煞作恶太多,江湖上的对头着实不少,说不准是哪一方仇家行的事,这也不好得知。” 叶守正颔首道:“确实不好得知。不过千里双煞的轻功造诣,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能在短时之内将他们逮住擒去之人,想必是较他俩动作更快了。轻功奇高的短发青年……巧合地与三年前救了刘家商旅之人特征一致,也巧合地与李兄弟的特征一致……”说这话时,叶守正看望李燕飞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似是想要洞悉出李燕飞内心所想。 李燕飞有意无意地将头一侧,避开叶守正的疑问眼神,平淡说道:“这世上的巧合本就不少,也不一定每一件都有关连。有些人为善喜留名,图的是荣誉尊敬;有些人为善不欲人知,图的也就是自在清静,倘若受恩者非要追查出施恩者的身份下落,也仅是给彼此增添困扰而已。” 叶守正听之心念一动,暗想:“照这李燕飞的傲性,若然这两件义事不是他做的,他定会一口否认,这会儿拐弯说了一堆,那是等同承认了。果然……这两次都是他出的手。”转念更想:“其实今日厅堂之上,李燕飞只要当众说出这个实情,不止我会对他另眼看待,正道众英雄亦会对他赞誉有加。怎么他却宁愿用惹人不快的闹场方式证明能力,也不想替自己博来好声名呢?” 但见李燕飞好似又要告辞,叶守正忙提手再道:“李兄弟,请容叶某再问你一个问题。早闻你的轻功燕凌空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但不知你这燕凌空来处,与那六合轻功可有关系?” 李燕飞摇头说道:“恐怕得叫叶盟主失望了,燕凌空这功夫,是我自习自创的,与那六合轻功并无关系。”微一顿声,眼目透出自信,又道:“不过叶盟主可以放心,只消六合轻功传人仍存世上,在下便一定会将他寻出,平安带来叶家府上。” 语毕,李燕飞一个点头示意,倏地转过身去,足下轻点数步,身形飘出了房门之外,转瞬已从叶守正眼前消失了踪影。 叶守正踏出数步,望着李燕飞离去方向,喃喃语道:“李燕飞……真是一个奇特的人……”轻轻颔了颔首,又再自语道:“不过……这个奇人提出的计画……也许值得一试……” 当晚,叶守正续做书房桌前,凝神思索了好些时候,细细估量着那异想天开计画的可行性,其中考虑地最深最久之处,便是那镇台剑手的适合人选。 叶守正反覆拟想着:“我门下子弟里,符合不曾于庄外显现本事,剑法却又颇具水平条件者,还不到二十人。这些人当中,又以风儿剑法最高,不过……风儿眼目瞧不见东西,我不放心让他担此任务。那么其余人中,又有谁适合呢……” 七日之后,一个娇小的少女身影,出现在叶家庄西南隅小厅间。少女衣着粉杉粉裤,一身软嫩的肌肤透着白中带红的光泽;头后左右盘着两个带尾的发包,随着身形前进而一路摆晃;双颊微鼓,总是隐隐泛着晕红;一对杏眼圆中透亮,随时散发好奇的目光。总说少女的外形虽有十五六岁年纪,可神态颜情中显露出的纯稚,却似只有十三四岁一般。 她正是叶守正所育爱女,叶家庄的千金小姐叶可情。 叶可情一进厅中,望见了远远坐于大椅上的叶守正,立时欢欢喜喜地跳将过来,手拉父亲衣袖,甜甜一笑道:“爹爹,您找情儿么?” 叶守正脸容透着慈爱,柔声道:“是阿,爹爹找小情,想请小情帮爹爹一个大忙呢。” 叶可情一听能帮上爹亲忙,乌漆漆的眼瞳更透晶亮,问道:“爹爹想情儿帮什么忙呢?” 叶守正神色一显认真,缓缓说道:“小情,妳不是一直想象师兄们一样,出庄执办爹爹派下的任务么?现在……有个有点儿难度的任务,爹爹觉得妳是合适的执行人选,但不知妳愿不愿意承接呢?” 叶可情老早就想当个仗剑江湖的侠女了,以往也不知曾经央求过爹亲几次,希望他能让自己出得任务。不过,先前叶守正都以年纪太轻的理由回绝了女儿,实教叶可情失望了好多回。 这下子听得父亲终于首肯,叶可情欢喜地似要飞上了天一般,也不待叶守正说清任务内容,立时一个劲儿地猛点头,雀跃说道:“愿意,愿意!情儿一千一万个愿意!” 叶守正见得女儿如此欣喜,不禁温颜一笑,说道:“瞧妳开心的,爹爹都还没说要妳做什么呢!爹爹可告诉妳了,这个任务需得冒上一些危险,妳还是先仔细想过,再决定答不答应。” 叶可情小嘴一翘,信心满满道:“哪一个任务没有危险阿?别人不怕,情儿也不怕!作为爹爹的女儿,情儿绝不害怕危险,只会更加勇敢地面对危险!” 叶可情这话说得挺有豪气,叶守正忍不住点头赞道:“好!这才是我叶守正的女儿!这个任务交给妳,相信不会让爹爹失望。” 话至此处,叶守正眼瞳透出异芒,提音说道:“爹爹交给妳的任务,其实内容十分单纯,便是要妳站上比剑擂台,击倒每一个向妳手中叶家剑挑战而来的对手!” 叶可情本就好极了和人比较剑艺,此刻一听是这般新奇的任务,不禁咦了一声,惊讶地张足了小嘴,眼目中满是兴奋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