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兴庆皇宫,没藏太后听得吴昊被杀,如同被断了左右臂般悲痛,如今正是需要身边有人出谋划策的时候,却找不到可以依仗之人。她那个国相哥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下她还怒气未消,不愿见他,仍然将其关在牢中。 冥思苦想如何解救自己的皇儿,却想不出个结果。此刻她的心已大乱,失去了往日的睿智,自然不会有什良策。 正在发愁之时,忽然侍卫报嵬名守全求见。没藏太后这才想起还有此人可以依仗,立即命人将其请入宫内。 “嵬名皇叔,请入座吧!”没藏太后一改以前对嵬名守全的猜疑,客客气气地招呼他。 嵬名守全推让道:“皇叔一词实不敢当!” 太后道:“你是元昊王的堂兄弟,也算是西夏的王爷,我叫你一声皇叔也不过!皇叔,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李皓贤犯上作乱,还劫持了我的谅诈,吴昊先生又惨遭他杀害,在这关键的时候,左右没人能替我出谋划策!皇叔,了嵬名氏的江山,你一定要替我想个解决的办法!” 嵬名守全问:“若婚礼可成,此事本可妥善解决,太后何最终又与李皓贤翻脸,弄至如今这种境地呢?” 没藏太后愤愤道:“李皓贤犯上作乱,朝廷怎可与他妥协,此例若开,日后其他的部落纷纷效仿,那我西夏朝廷还有何权威?婚礼不过是个陷阱,目的是了捕杀他!” “太后的考虑也有道理,隻可惜李皓贤也是个聪明人,不会束手就擒!说实话,他如今劫持皇上,就等于掐住了我们的死穴,纵使我们有前军万马,也奈他不何!如果此事不能迅速的解决,将会酿成大祸!先帝的亲血脉如今就隻剩当今皇上一人,若李皓贤冲动之下杀死皇上,那帝位就不得不由旁系族亲来继承,如此太后的地位必将不保,没藏家族也将失去显赫的地位,这是大患之一;其次,若李皓贤情急之下,投靠了其他有野心的部落,那这个部落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兼有李皓贤这骁勇善战的将领相助,很快全西夏的部落都将臣服,威胁朝廷,这是大患之二;其三,若李皓贤成功劫持皇上逃出国境,无论他将皇上献给宋帝还是辽帝,都可以他得来富贵,而辽宋则可以送西夏皇帝回国重新登位借口,发兵侵略我们,到时我们投鼠忌器,很难抵挡,这是大患之三!有此三大祸患,我等必须慎之又慎地处理此事!” 没藏太后忧愁道:“你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皇叔,我们现在该怎办?” “要解开这个结,关键还在太后您这!若太后执意要置李皓贤于死地,恐怕这个结难解!若太后愿意放他一条生路,那一切都有生机!” “不是我不想放他一条生路,现在他犯上作乱,还劫持了皇上,若这样都能对他既往不咎,那皇室还有何面,朝廷还有何权威?” “太后,惩罚李皓贤和放他一条生路这并不矛盾!太后的话有无上权威,您说谁是李皓贤,谁就是李皓贤,您若指着一具尸体说他是李皓贤,又有谁敢说不是呢?” 没藏太后道:“你是说,他找个替身?” “没错,太后可以暗中派人去与李皓贤谈判!事成之后,找个与他身材相似的男子尸体,套上他的衣服,然后对外宣称李皓贤已经伏法,这样既维护了朝廷的尊严,也放他一条生路!” 没藏太后听后愁眉舒展,道:“皇叔真是足智多谋,多亏有你在,给我出了如此妙计!”但隻高兴了一阵,又发愁起来:“隻是,派谁去与李皓贤谈呢?” 嵬名守全道:“臣愿意前往,我总算与他有些交情,相信他会听我的话!” “也好,此事恐怕还非得皇叔出马不可!” 嵬名守全话锋一转,道:“不过去之前,请太后先办两件事!” “哪两件事?” “第一件,请太后马上收回追捕李皓贤的命令!现在全西夏的军队都在追杀他们,他们了保命,一定隐藏在偏僻荒芜之处,如此一来,这些人所需食物和水的供应便大有问题!太后不要忘了,他们劫持了皇上,若他们自己都没吃没喝,那皇上又怎能填饱肚子呢?” 没藏太后猛然惊觉,道:“若非皇叔提醒,我险些害了我儿!我马上下令停止追捕,任李皓贤他们自由行走!皇叔,第二件事是什?” “请太后释放被关押的李皓贤母亲和他的新婚妻子!若不如此,李皓贤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好,我都答应!你告诉李皓贤,隻要他交回我儿,我将放他一条生路,也不难他的家人,但他从此以后必须离开西夏,不再回来!” ………… 宫殿内,被关押的的没藏红霞和没移兰馨被带了上来。 没藏太后亲自向她们阐述了自己对于此事的处理决定。 没藏红霞听后叹口气道:“姐姐和皓贤的恩怨本可化解,可是姐姐何要节外生枝,弄至现在这般田地呢?” 没藏太后斥责道:“你很清楚你儿子干了些什,以他的罪过,死十次都不过!你教子无方,还好意思来斥责我!若不是保我皇儿的安全,我也不会答应如此的条件!如今这样处理,已经是我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 “姐姐若能放过皓贤,那一切都好!隻是希望你不要再食言!” 太后不再理会妹妹,对没移兰馨道:“兰馨,你与嵬名将军去劝说你的丈夫,告诉他,隻要交还我的皇儿,我就放了他的阿妈,还让他平安离开西夏!条件是他走了之后,永远不要再回西夏!” 免意外,没藏太后依然将李皓贤的母亲扣作人质,隻放出没移兰馨去作说客。 虽然没藏太后有意与李皓贤再谈判,但天大地大,没人知晓李皓贤现在到底在何方。嵬名守全不愧经验老到,询问了没藏族的长老们后,断定李皓贤他们是朝北而行,遂运用战时的侦察手法,派出大队骑兵,分八个方向向北搜寻,这些士兵打着嵬名守全的旗号,每行一里,便沿途大喊:“李皓贤,嵬名守全将军要见你!” 从兴庆到北边边关,数千骑来回搜索。李皓贤他们藏得再严实,也免不了听到风声。想到嵬名守全对自己有恩,再则食物水源已经补给不上,最终李皓贤还是带着随从们露了面。 探察到李皓贤等人的下落,嵬名守全立即带着数十骑前来相见,还他们带来了水和食物。 “嵬名将军,你来此不会是了抓我吧?” “不是,我是代表太后,来与你谈判的!” 嵬名守全和没移兰馨各自将太后的条件向他叙述了一遍,李皓贤听完道:“这本也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但太后上次食言,这次我还能相信她吗?” 嵬名守全道:“上次你手握重兵,对她威胁极大,所以她要除掉你!如今你兵权已失,对她没了威胁,再则你找个替身顶罪,她也可以向西夏臣民交代,不需要把你置之死地不可!我愿以我的名誉担保你的安全!” 李皓贤回答得很干脆:“我又怎会信不过将军?但我想听听我阿妈的意见,你让太后把我阿妈放来见我!此事若她同意,我也不多说什!若见不到我阿妈,我什也不会答应!” 嵬名守全于是又将李皓贤的话带给太后。 没藏太后听罢,不满道:“都成了丧家之犬,他还敢与我谈条件?若他带着其母逃跑,我将如何?” 嵬名守全道:“即便让他见母亲也无妨,隻要我们带着兵马过去,他李皓贤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母子两人全身而退!” 没藏太后再次让步:“好吧,了我儿,我就再忍一次!” ………… “阿妈,你真的相信太后吗?”母子俩好不容易再次见面,李皓贤考虑最多的还是母亲的安危。 “我们是亲姐妹,她不会难我的!阿妈老了,不想东奔西跑了!” 李皓贤跪在母亲面前,哭述道:“阿妈,孩儿不孝,不但不能好好侍奉你,还给你惹了这大的麻烦!” 没藏红霞将扶起,温言道:“孩子,阿妈不怪你!上天能安排你我母子相见,我已经很感激了!如今能看着你成材,看着你娶亲,阿妈还有什可遗憾的!孩子,你走吧,阿妈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可是阿妈,我又怎能丢下你独自离开!” “这不是什丢弃!西夏本就是我的家,如今我已经老了,不愿去别的地方,可你不同,孩子,你本就不属于这里,还是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吧!那里也有你的亲人!若将来有机会,你回来看看阿妈便是!” 无论李皓贤如何劝说,没藏红霞还是决意留在西夏,李皓贤无奈,隻得对嵬名守全道:“守全将军,我阿妈的安危,今后就请你多劳心了!太后若能履行约定最好,若不能,我必回来找她算帐!” 嵬名守全拿出太后的懿旨给李皓贤看,道:“太后已经搬下旨意,隻追究你的罪过,不连累你的家人!你放心,君无戏言,你放心的走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的!” “多谢将军!还有件事我想拜托将军!这些士兵一直跟随我,我走了之后,恐怕太后会难他们,所以想请你将他们收入你的军中,加以保护!” “好,我答应你!” 最后,李皓贤走到没移兰馨面前,道:“兰馨,我走了之后,阿妈就拜托你来照顾了!” 兰馨还未回答,没藏红霞便质问道:“妻子应该跟着自己的丈夫,你什不带她跟你一起走?” “阿妈,我和兰馨的婚姻不过是场闹剧,现在戏收场了,也该散了!兰馨还是处子之身,不必将终身的幸福押在我的身上!阿妈,你也疼爱兰馨,了她的幸福,你把她带回去吧,替她再找个好人家!跟着我,隻能让她受苦!” 没藏红霞长叹一声道:“唉,兰馨,你的命运你自己作主吧!你走也好,留也罢,阿妈将一如既往地疼爱你!” 没移兰馨勇敢地、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不,我们的婚姻不是闹剧,现在全西夏都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没移兰馨这生要忠于自己的丈夫,贤哥哥,你去哪,我便去哪!” “兰馨,你怎不明白呢?你现在是西夏的公主,我隻不过是个逃犯,你跟着我有什幸福,你回去吧,太后不会难你的,你留在西夏好好的做你的公主吧!” 没移兰馨激动道:“做一个失去丈夫的公主有什意义!我以前没恢复自己公主身份时,一样过得很快乐,甚至比现在要快乐得多!离开了贤哥哥,我不过在这挂个公主之名,却要忍受一生的痛苦!我不要做什公主,我隻想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