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爱 第31章　矛盾

警察分析来分析去，结果就是让赵小航他们所有人都做了笔录，就放了老三和老乾，让他们回家好好反省了。老乾这还不依不饶的，说我有什么好反省的，我是长辈跟我没关系。警察给老三强奸立了案，说将会重点看护，如果再有下次，就可能送精神病院。 赵小航问如果我真的被强奸了呢，是不是也这么判，警察点头说没办法，国家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几个人就这么看着老乾带着老三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乾荺\跟着老乾的后面，他们几个一辆车。老乾临走前还问赵小航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去，老三听见了还嘿嘿傻乐，支持这个建议。乾荺\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分了，就下车没跟自己的爹一起走。 季楠什么也没说，打开自己的车门，让其他两个人上车，乾荺\和赵小航坐在后排。赵小航一言不发看着车外，乾荺\觉得不应该是这种气氛，也不敢问赵小航刚才发生的事情，季楠在前面开车，轿车一路向村里行驶过去。 到了赵家，赵大丰已经在家了，他也听说了这件事，曹桂芳后来才反应过来，跟他说了赵小航的事情，他立刻急了，问老乾把小航带到哪里去了，可是妻子也说不明白，他开始还在县里找，几个熟悉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的身影，后来就放弃寻找先回家来了，但还不知道老三企图对小航行为不规。 季楠进到屋子里来，依然是不发一言，赵小航独自走进来，赵大丰一看居然是这三个人，直觉上就知道有可能出事了，连忙问季楠，但季楠冰冷着脸，乾荺\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但他的具体解释是老三趁着他爹出去的时候，才对赵小航不利，而不是老乾指使老三这么干的。季楠回头看他一眼，冷笑一下，把乾荺\看得心里发毛。 赵大丰一听就不干了，首先埋怨曹桂芳，哪有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的，曹桂芳心里后悔得要死，赵大丰很少会骂人，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曹桂芳流下了眼泪。 赵大丰带着怒火冲出屋子，乾荺\一看不好，方向可能就是自己的家，连忙出去打算阻拦，但赵大丰别看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身子骨比一般年轻人还好，乾荺\追上来，还没等他把赵大丰拽住，就被赵大丰一甩胳膊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 乾荺\现在也顾不上别的，赵大丰在前面快步前进，他就在后面跟随，心想这要是到了自己家，赵大丰和自己的爹出了矛盾，可怎么办啊。 季楠在赵家，看到其他人都走了，曹桂芳一个人在座位上抹眼泪，本来季楠就一肚子火，但曹桂芳好歹是他的恩师，而赵家对他的好他必须记在心里，不好大动肝火，只能默默说了一句。 “曹老师，我和小航的亲事你不用太操心，这种事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也不会死缠烂打，我先走了。”说完，季楠转身走了，曹桂芳本想叫住他，可现在的事情太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明白的，但她的心里比刚才更憋屈了。赵小航上了楼，只剩下曹桂芳一个人在客厅了。 季楠回家跟自己母亲打了个招呼，他妈一看他回来了，赶紧问事情现在什么情况，季楠简单说了几句，嘱咐他妈千万别去赵家说什么话，只要像平常一样，不要有任何表现就行了，最好能待在屋子里，尽量不要接触，他妈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季楠昨天晚上接到消息直接赶来，他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就自己开着车回县里，先把租来的车还回去，然后买了火车票，上了回城的列车。 列车上空无一人，现在不是运输高峰时段，季楠走到列车中间，点了一根烟，他已经好久没抽烟了，现在的他心里像一团乱麻，拼命地在找解决的方法，事情太过复杂，让他深深感到无力，他现在不想见赵小航。 在他的眼力，赵小航是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又有老乾从中作梗，然后曹老师那个人又耳根子软，做什么事情都莫名其妙，才促成了今天这一幕闹剧，如果自己还留在那里的话，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所以，现在离开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选择更稳健的步子，更快的向自己的目标前进，这才是季楠应该做的事情，但他心里对于此事还有一个心结，就是老乾这个混蛋，他一直害自己不说，如果赵小航真的跟自己毫无关系就算了，但她至少是自己曾经结果亲的未婚妻，即便到了现在，这件事也不能看着老乾害了人还在那里逍遥自在。季楠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这是他最后一次要为赵小航做的事情，也是斩乱麻的快刀。 赵大丰一进老乾家里，就吵嚷着老乾呢，结果老乾还没回来，他媳妇不是个善茬，虽然看他的样子大概就是关于相亲的事情，但也不能让外人在自己家里闹事，就出去跟赵大丰一通互相吵嚷，后面的乾荺\连忙阻止自己的母亲。 生怕事情还没开始解决就先闹大了，这些事情赵大丰绝对有理由生气，就算不是自己的爹教唆的，但他带着两个人出去发生这种是事情，他也有一定的责任，绝对推脱不出去的。如果在这里自己的妈就开始闹腾，结果就是什么也讲不清了。 门外一声停车的声音，老乾晃悠晃悠的从门外进来了，看到赵大丰在自己家里和媳妇对峙着，他不但没害怕，反倒乐呵呵打起招呼来了，说找兄弟你来了，干啥来了，咋不进屋坐坐呢，我还想找你有事情商量呢，正好你到场，省得我去你家了。 赵大丰一下被他的态度弄愣住了，心想这人的无耻程度简直是超出想象啊，乾荺\不吱声，他妈看到自己丈夫回来，本来也气不打一处来，但老乾三两句话把赵大丰唬住，也算可以，就不在搭理他们，自己进屋了，她本来也不想参合这种事情，而且也知道自己丈夫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在害人。本来就理亏，跟人家较劲也没什么底气，正好不理这件事了。 老乾也不再说话，径直走进自己家的屋子里，叫乾荺\也进来，就是不理赵大丰，然后回头才说，赵兄弟，你快进来啊，我知道你为啥来，咱把这事说明白。赵大丰看他这个样子，就打算先进去再说，看他怎么解释，进去后老乾让媳妇倒了一杯水，自己在旁边吧嗒吧嗒抽烟。 “这个，赵兄弟，你看事情是现在的样子，老三也挺喜欢你的女儿，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如就让俩孩子成了吧，也好有个交代，弄到警察局多不好啊！”老乾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是能成是最好的，虽然刚才老三好像没得手，但至少也是占了便宜，大姑娘被人占了便宜，就只能嫁了嘛。 一拳打过去，老乾眼冒金星，捂着嘴巴叫嚷着，赵大丰站起来一脚踹过去，老乾躲避不及踢了个正着，他媳妇正在端水呢，一看事情不好，扬起手就把茶水泼过来，烫的赵大丰直喊，老乾也受了灾，一起被泼中了。乾荺\在旁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看到自己妈冲过来了，老乾一下子躲进洗手间找牙膏治烫伤。两边打得不可开交。 乾荺\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拉住自己妈还是拉住赵大丰，眼见两边都有损伤，他一个箭步冲到中间，硬挨了两边没人一下子，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了。 赵大丰此时也不在那么冲动，但看到毕竟是在对方家里，冲着在厕所的老乾喊道，这个仇赵大丰必须要报，咱们走着瞧，老乾也不甘示弱，直接连祖宗八代都骂出来了，赵大丰又来了气，要冲到厕所揍他，结果乾荺\死活拉着不让他过去，赵大丰一看事情也这样了，这梁子算是结瓷实了，就转头一股气离开，心中所想脑中合计无不是怎么把老乾置于死地。 他心中也埋怨曹桂芳，她一辈子都显得挺精明，怎么这次变得如此糊涂，是不是越老就越怕事，不就是老乾修学校那些钱吗，咱怎么还怕他不成，难道要把女儿推出去进了火坑才算拉倒吗，了不起这学校咱就不办了，管自家啥事呢，其他人不念书就不念书，那都是老乾造的孽。 还有就是季楠那个小子，他一定对自己女儿不好，才会让女儿伤透了心，上次出差和女同事一起，赵大丰就觉得有些不妥，现在肯定是出了问题啊。反正他现在一肚子火气，在心里在脑袋里，到处乱窜，也不知道到底要冲哪个发泄，他觉得老乾现在要是被千刀万剐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回到家里，曹桂芳为了排解心头压抑的感觉，一直在打扫卫生，看到丈夫回来了，不知道心头什么感觉，也不想搭理谁，赵大丰也不搭理她，就是到屋里坐在炕上一个劲儿地抽烟袋，他的心情现在压抑无比，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感觉，整个家就像是要塌方了一样，连自己爹娘死得时候都没有这么揪心堵得慌。 赵小航在楼上，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与其他人的纠结相比，反而她是最快恢复正常的，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到非常的安全，她也在埋怨自己，怎么就为了赌一口气，答应跟那个傻子相亲呢，又暗自庆幸，幸亏当时没被他得逞，否则的话，现在自己恐怕要去自杀了。 想到这里，她感觉又微微松了一口气，现在的事情她觉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这几家的情缘基本上是走到头了，尤其是她和季楠。 昨天的时候，这些只不过是她临时的想法，分与不分，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但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完全不可能了。还有乾荺\，估计以后他们再相见都会觉得尴尬，他爹的仇是一定会结下的，至于以后演变成什么样子，赵小航觉得仇恨肯定是化不开了。 爆发的矛盾中最可怕的一种就是误会，其实赵小航和季楠之间的误会是可以好好摆正心态谈一谈的，只要两人还有感情基础，但重要的是赵小航的心态过于信任自己而不信任季楠，她觉得这件事情，意思是回到村里任教的事情，是她最终的决定，是不可改变的，而且季楠必然不会同意，也不会想出更好的办法，她觉得自己可以猜透季楠的心思。 其实人的心思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者看似简单，无论一个怎么样的人，心思总是有主观意识，而主观意识虽然受到遗传基因的影响，但又有着非常善变的一面，甚至一个小小的细节，比如早上起床的心情，路边一朵好看的花朵，见到孩子开心的笑容，都可能深刻影响一个人的决定，这个决定也有可能，虽然概率并不大，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平稳的心态大于所有一切，这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和能力。 晚上，赵小航默默走下楼去，发现父母都睡觉了，房间里安静得像被放了一个隔音罩，季楠一声不响地走了，赵小航猜测他走时的心情，那必然是非常复杂，痛苦与坚定交织在一起，可能还有一点儿快感或者解脱。 赵小航觉得自己好像坚强了一些，又好像成长了一些，甚至好像离开尘世的尼姑。站在星光下的院子里，她流下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想把所有的一切哭出来，流到地上去，然后就随着泥土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