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爱 第34章　不回来

赵大丰对于自己的女儿遭遇到如此大的打击，那种感受是每一个做父亲的人都可以体会的，他自己把赵小航当做心头的一块肉，哪怕是一点点的损伤，都痛彻心扉。 老乾的行为终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直接证据显示他指使了老三的行为，赵大丰觉得老三是个傻子，未必就不会说出实话，即便有人告诉他不许乱说，也有可能套出他的话来。可是警察是不会采信不完全行为能力人的证言，这更加剧了事情的复杂性。 赵家和乾家是彻底闹掰了，只要在任何时候见到，赵大丰都想揍老乾一顿，上次在老乾家里闹了一通，最后是王支书来才了结了事情，老乾声称要报警，赵大丰简直气死了，恶人还想先告状，居然没理的还变成了自己一边。现在明知道老乾对自己女儿不安好心，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女儿整天在屋里，显然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打击。 前几天，老乾居然又把老三接来了，让老三在赵家门口晃悠，赵大丰举着铲子追出去，老三一阵狂奔才跑掉，之后就没来过。赵大丰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听说，老乾仗着老三是个傻子，就暗中指使他对自己家不利，但具体怎么个做法，他就不清楚了，别人都提醒他要小心，因为老三即使是杀了人也不会偿命的。 刚开始赵大丰还不相信，老三跑掉之后他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媳妇有一次在河边走，被后面的人一下子给推倒，差一点掉到河里，幸好旁边还有别人，给曹桂芳救了上来，回头一看就是老三在嘿嘿傻乐。同行的人都是邻居妇女，谁也不敢上去跟老三搏斗，也跑不过他，也打不过他。 就听他嘿嘿乐完，然后叫嚣着说：“你们不给我娶媳妇，就要你们的命！”这件事让曹桂芳也受到了莫大的折磨，整天心惊胆战，害怕再次遇到老三，甚至出门的时候都要东张西望，没有人的时候才敢出去。 老三简直成了赵大丰家的祸害，不仅仅之前侵犯了自己的女儿，现在还变成用武力威胁家人，不得到女儿就要杀人的地步。赵大丰直接去找了王支书，让王支书用村领导的权威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支书找到老乾，他却说那是老三自己跑来的，跟他没有关系，让他管也管不了。谁都知道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事情演变成现在的样子，曹桂芳相当自责，这些天赵小航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是偶尔才外出一趟，曹桂芳非常担心她再次遇到什么危险，尤其是最近老三没事就出现在本村，每次看到他，曹桂芳都心惊胆寒。 赵小航出去的时候却满不在乎，根本不会跟任何人打招呼。老三经常在外面晃悠，村里人的意见大了，一个传言中的武疯子在村里，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是针对赵家的，但谁也无法保证，万一他发起疯来，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情。 但大家又都不敢随便去撵他，只能是敢怒不敢言，老乾又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在旁边看笑话，责任推给老三。 赵大丰再一次去县里找了公安局，警察也来过两次，每次都只能把老三带回本村，告诫他的父母，看严了不要让他乱跑，每次都是送回去两天，就又跑回来了，而且动不动就在赵家门前叫嚣。赵大丰追出去他就跑，要是看到曹桂芳出去，他就上前欺负，但他还是最期盼赵小航出现的时候。 赵大丰最近都不敢去工厂上班了，他担心自己一走，老三就会往家里面闯，农村的院子有围墙，但成年人是可以翻墙进来了，他找王支书商量，但好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最后老乾虽然还是不承认是自己指使老三到村里闹事的，但旁敲侧击地说，既然老三一直在闹，大家也都受不了，那就满足他的要求好了，赵小航要是跟了他，那马上就不闹了嘛，村里也就消停了，大家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村里居然还有人为这个提议叫好，说这样办属于快刀斩乱麻，两家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村里其他人，尤其是在老乾水泥厂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支持老乾的说法。 他们这种完全不讲理的办法，王支书也来气，但他们人多势众，在旁边一起哄，甚至有些人就要往赵家冲，说要把赵小航找出来，解决这件事。现在情况变成了赵家有问题，好像是他们给村里带来了难处，而不是受害者了。 曹桂芳最近已经把村办学校停课了，她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已经无心在继续了，她十分愧疚，好像因为她全世界都乱套了，对女儿来说，她的状态到底怎么样，还能不能走出这个心灵的阴暗时刻，她都没有把握。 她对于老三和老乾的恨简直时刻都要爆发出来，她曾经在半夜到厨房抄起菜刀，心想冲进老乾的家里，把他一刀砍死，就可以了解了，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但家不能毁在这个无耻之徒身上。对于老乾他们无耻的要求，曹桂芳觉得自己一定誓死也要保护女儿的安全。 曹桂芳常常注意着女儿的行为，担心她走上极端，那自己可就要完全崩溃了，她觉得老乾就是想让自己家里精神崩溃，然后他就可以达到目的，但是一旦让他得逞，家里面对的灾难就不是那么一点了，以后的事情将会变成比地狱还难熬。直到半个月后，女儿才开始出门。 刚开始，女儿只是尝试着走出屋去，在门口晒晒太阳，曹桂芳觉得她可能已经放松了心态，毕竟她并没有遭遇到太大的生理伤害，只是受到心理的惊吓。曹桂芳也不敢太问，怕她有情绪上的失控，只能希望女儿可以慢慢好起来。 后来，赵小航自己一个人出去，但都选择在晚上人少的时候，逐渐几次之后，她好像开始恢复了笑容，也慢慢敢继续接触人了。就在曹桂芳觉得放心一些的时候，老三就出现在赵小航的面前，她吓得往回家跑，结果又是几天不敢出去。 想起这些事情，曹桂芳经常暗暗落泪，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错。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怕事，要是坚决不同意老乾的要求，就不会再有这些事情了。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和丈夫。 没想到，有一天，赵小航主动下楼来，她的眼神有些冷淡，但看起来好像一切正常，并没有曹桂芳想象中的悲伤。她走进屋里，跟曹桂芳说，妈，你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没事的。曹桂芳听了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傻事。赵小航说我不会做什么傻事，你放心，解决问题是靠脑子，而不是哭泣。 曹桂芳愣在那里，但她感觉到自己女儿身上的一些东西，好像跟以前不同了，她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靠语言表达的，那不是更成熟，而是更坚决。 赵小航以后每天都会出门转一圈，即便看到老三的时候，也是远远看着他，要是老三有所动作，她就快步离远，反正都在安全范围之内就行了。 曹桂芳心中觉得不那么烦闷了，好像可以接受现在的情况了。曹桂芳曾经不放心，跟着赵小航后面，发现她每天都要去村小学一趟，看看周围的环境，摸几下墙壁，还到课堂中去，坐在自己小时候读书的位置，安静地望着前方的黑板，好像以前在听课一样。 刚开始曹桂芳担心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不过几天之后，她发现赵小航开始尝试着在学校打扫卫生，然后就会回家。曹桂芳放心了一些，就不再跟着她了。 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时间后，曹桂芳发现好几天都没见到老三到她家骚扰，还以为他被老乾叫回去了，还是说已经腻歪了回家了，但她觉得一个疯子的想法是不可预测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变化，如果他真的走了，不再对自己的女儿有兴趣，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没想到，还没过几天，老乾突然带着一对儿老夫妻找上门来了，曹桂芳看到他们心里一惊，不知道老乾又要弄什么花样，赵大丰自从老三不再上门，就开始回到工厂工作，这个时候并不在家，老乾一来就被曹桂芳堵在门外，不给开门。 他气势汹汹在外面叫嚣，说老三不见了踪影，要曹桂芳给个说法。曹桂芳纳了闷，他们家老三一天到晚不来烦自己已经够不错了，自家怎么会去招惹他，一个傻子走到哪里去了，不还是由老乾他们自己说了算吗，再说你们不管，还要我们来照看吗。 老乾在外面说这对儿老夫妻就是老乾的兄嫂，也就是老三的亲生父母，曹桂芳一听好啊，就是他们害的自己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一气之下，就打开门跟他们理论起来。 老三的父母居然说是曹桂芳他们把老三藏了起来，简直就是信口胡言的污蔑，曹桂芳差一点儿就被气哭了。老乾要求进屋里去搜查，说他们把老三藏在屋子里了，曹桂芳说死也不能同意，最后惹得好多村民过来围观，连王支书也来了解事情的经过。 老乾一看这个阵势，也不好太过撒泼，只能跟大家讲起事情经过。原来老三已经半个多月不见人影，他有时候会回老乾那里，但老乾的媳妇看不上他，不给他好脸色看，于是老三有时候就在外面大叔下忍一宿。 他的父母经常说算了，赶紧回家吧，老三也不听，经常到赵家去闹。老乾不管他，也不想管他，但有时是真的管不住他，尤其是上一次他把曹桂芳往河里推的时候，老乾真的有些心惊，不过还好也不关他的事，只要一口咬住说老三自己愿意留在这里，谁也拿他没办法。 但这几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老三不仅没出现在家里，也没出现在村子中，甚至连老赵家门口都看不到他了。赵小航似乎经常出去，但一般都会尾随的老三也不见人影。一开始，老乾以为这个傻子自己回家了，但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他也不认得回家的路，每次都要自己送回去，再不然就是被警察送回去，回来的时候都是自己去接的。 他为了确认就跑到大哥家里问情况，大哥和大嫂都很纳闷，说老三不是最近一直在你那边吗，说了还不想回来，一天到晚要找媳妇，现在怎么突然问起他的下落来了。妈心疼儿子，一下子非常着急，立刻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老两口跟老乾一起回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