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恨难休 第8章　生死，见胜负

“是否属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下官已经不记得所谓的过往。”知道楚笑天是在试探自己，杨碧柔扬起微许苦笑，低声说道：“五皇子有所不知，下官在渡血为皇上治毒之时，因耗血量过大，而伤了自身，竟丧失了部分记忆。说也奇怪，下官倒也记得与太子爷的相识，却记不得外界所传闻的那些风月之情。三年的记忆缺失，真不知老天是要怎生的安排。” 说完，杨碧柔又一度的呵笑了起来，下巴指了下楚笑天手中的药罐，说道：“走吧，药若是凉了。药性就打折扣了呢！” “杨医官对那些过往，一点都不介意吗？”楚笑天走上前一步，与杨碧柔并肩而行。 “既然忘记了，又何必为难自己。我只知道，在面对太子殿下的时候，并无亲近的感觉，为何要为难了自己，非去追回那些被上天收回的东西呢？”杨碧柔侧首，明眸里闪烁着摺摺星辉，轻快之意写在俏皮的容颜上，笑嘻嘻的说道：“下官是个很懒的人，所以不会与自己为难。所谓缘分，自有它的定数，是强求不来的，下官深信。” “若是皇兄听到你这番话，真不知他会做何感想。”楚笑天侧首望着杨碧柔，目光里的审视之意更加明显。 杨碧柔的举动，楚笑天是看在眼里的，但他暂时不能确定杨碧柔的话里有几分的真实，又或者根本就是楚惊天对他所设下的圈套也说不定。 “五皇子对下官的过往，倒是比下官还要关心呢！”杨碧柔呵笑一声，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竹帐里一排排躺着的百姓，面色变得沉重起来，这些用劳力来换取生存条件的人，此刻之于那些野心之人而言，根本就是待焚的活死人，没有任何的意义。 见杨碧柔站着不动，楚笑天以为她是惧怕了，也没说话，便准备擦身而过，去试药。 毕竟是个女子罢了，在生死面前会畏怯倒也是正常的，否则才会更让人起疑，这是楚笑天心中所下定的结论。 然而，楚笑天却在杨碧柔的话语中顿住了脚步，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小女子。 “五皇子，蝼蚁尚且贪生。但有些时候，捉弄人的却不是命运，而是那些至亲之人，是权力和贪婪，你……要小心。”杨碧柔忽然开口，却是面色苍白的望向楚笑天，连嘴角的笑痕也有些僵冷。 不明白杨碧柔为何会说这些话，因为一个聪明人不该在一开始表露太多，可她是聪明的，却也不刻意隐藏着什么，好似是在示好，又好似是在暗示些什么而已，有时偏偏说着让他起疑的话，可却摆出一副我不是有意如此的表情来，让人捉摸不透。 可是，杨碧柔话里的意思，楚笑天却偏偏能听得懂，即便他很想装糊涂。 双手紧攥在身侧，杨碧柔的脚步好像生根了一样，根本就无法动弹，双目紧锁在楚笑天脸上，但心却瞬间冷到了极限。 原来，前世自己竟是被人当作傻瓜般的利用，还用尽心思的去争取着。到头来，不过就是个傻瓜罢了！ 楚惊天，你真的够狠！既然你如此的牲畜不如，那么咱们便来比狠吧！直到，以生死见胜负！但是，今生的结局，一定是我生，你死！ 在竹蓬之外站了约莫有一个时辰，除了眼睫在眨动之外，杨碧柔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那样的盯着服过药之后，正在承受药性而痛苦挣扎的百姓，眼眸平淡的不见任何神色，更遑论是怜悯了。 重生一世，杨碧柔最大的醒悟便是，同情不能够救一个人，那是最毫无意义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那般的怜惜梦千柔，也就不会落到母子惨死的结局！每每想到这里，杨碧柔的心都会变得坚硬几分，纵然她不愿意做个铁石心肠的人，可却不得不正视现实的残酷。 更何况，这些人的命运，并非是她所造就的，她是在救他们，已经算是慈悲之举了。 当然，杨碧柔不会对任何人承认，她之所以来青城，只是为了与楚惊天做对，为了让楚惊天失去一个先机，这便是杨碧柔的目的，此行最大的目的。 若是杨碧柔没有记错，在她离开京都的那夜，正是梦千柔血毒之症发作的时候，而楚惊天必定会陪伴左右，其他的事情都顾不上的。而杨碧柔的父亲，身为御医院的院首，虽然没有办法彻底根除梦千柔的血毒，也不能够寻到可以代替杨碧柔血液的药物来压制，但总能保住梦千柔的性命便是。 说起这个，杨碧柔不由得冷哼，虽然她不知道皇帝为何会中毒那般之深，需要用她的血来做解药。但是，杨碧柔可以确定的是，因为她血量耗费大，所以楚惊天在她昏迷期间为梦千柔所取的血，只能有一半的功效，才会让梦千柔在半月之内再度复发。 抬头看了一眼月色，那清冷的颜色真的很怡人，可杨碧柔却讨厌这般圆月高挂的夜晚，那会让她想起连拥抱都没有的孩子，是何等的惨死，以及那哭碎了她一颗芳心的啼哭之声，会不绝于耳。 “碧柔，你真的在这里。”一声温柔的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心痛的女声传来，打破了杨碧柔的回忆，却听的她脸色不禁大变。 这个声音，就算重生几世，杨碧柔也不会人错，除了那个伪善的梦千柔，还能有谁。 转回身，看着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气色上佳的梦千柔，杨碧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父亲医术之高，他怎么就不能失误一次，结束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呢？ 许是身体欠佳的缘故，梦千柔并未施脂粉，连嘴唇的颜色也有些发紫，可那双随时会放电的桃花眼，却为她凭添了几分的姿色。一袭的珊瑚色长裙，配以流苏作为装饰，虽简约却极能展现梦千柔玲珑的身段。 今年，梦千柔应该有十六岁了吧！再过三个月，便是她的及笄之日，也该是她与楚惊天结为夫妻的时候。 前世，杨碧柔可是为此而纠结了好久。即为好姐妹有了好的归宿而感到欣慰，又因为自己的夫君要再度娶别的女子而伤怀。 唇角微扬，杨碧柔勾起一抹浅笑来，将恨意和过往都压在心底，只是对梦千柔点了下头，便对扶着梦千柔肩膀的楚惊天说道：“太子殿下怎可让梦姑娘如此冒险？疫区的环境，对梦姑娘的病情，可是有很大的害处的。” 以医者的身份，不悦的望向楚惊天，杨碧柔眼中没有任何的迷恋之色，更仿若没有看到楚惊天那纠结的眉头，只当他是个熟悉的陌生人那般，并不见半点的爱慕之色，与之前的杨碧柔判若两人。 “若是太子殿下如此不爱惜梦姑娘的身子，那么下官以后也不会每月都苦了自己，割腕取血。”杨碧柔只是冷冰冰的说了这么一句，多余的客套话半句也懒得说，毕竟皇帝给了她特权，不需顾及任何人那所谓的高贵身份，便转首对楚笑天说道：“五皇子，刚才是你为灾民服药的，定是记得最初的情况，可否移驾陪下官去检验病情？” 不给楚惊天和楚笑天寒暄的机会，杨碧柔便迈步朝服药的灾民身边走去，可在转身之际，脸色以阴冷无比。 看着杨碧柔那纤细的身影，走的很是沉稳，却对楚惊天如此的的不屑一顾，连眼神都没有半点异常，楚笑天的心绪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杨碧柔刚才所说的话，却让楚笑天心中有了疑问。 楚惊天对任何人事物都表现的一派淡然，让人猜不透他的喜好。可唯独对梦千柔，那份爱是超乎于生命的。 而他也是刚刚才确定这场瘟疫是来自于毒，虽然不会因为呼吸而传播，但扩散的方式却很多。 但楚惊天竟然带着身子不佳的梦千柔前来，究竟是他根本没有那般疼爱梦千柔，还是他早就知道这疫情的来源，甚至于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梦千柔不会感染疫情？ 若是后者，那么楚惊天和这场瘟疫，到底有什么关联？ 没有时间想的太多，楚笑天只是拱手与楚惊天打了个招呼，便转身随着杨碧柔走进了竹蓬。 “你怎么看？”拥着梦千柔肩膀的手，微微的用了点力，楚惊天的目光始终随着杨碧柔在走，却深沉的比这夜色漆黑许多倍。 “殿下，你真的相信有暂时性失忆吗？”梦千柔并没有说评价的话，倒是反问了一句。 “本宫问询过许多医者，古书中的确有此记载。”楚惊天也所答非所问。 对于杨碧柔失忆一事，楚惊天总觉得有蹊跷在，这才带着梦千柔一道前来。但他想不出杨碧柔若是假装失忆，原因为何。 关于药引一事，楚惊天一直是保密的，仅有被他关押在太子府的暗室中的那个大夫知晓，再者就是他和梦千柔了。而他们，自然是不可能会说出去的，那么杨碧柔便不可能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