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子 第11章　不像开玩笑

酉正时分，那位老头跟随在林雄后边踉踉跄跄亦步亦趋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扫落叶的破扫帚，见到阁主行了一个大礼，颤音躬身道：“阁主，叫小人来有何吩咐？” 他抬起头，一脸的皱纹，干涸的犹如被北风吹皱多年的橘皮，那一道道皱缝，一道道悲凉，黄欣看了触目惊心，她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那是混蛋西鹰假借她的名义传的。 这时齐伯也来了，见到这位手上还拿着破扫帚的老头也是纳闷，这个扫藏经阁的下人怎么也会在这出现，如果说他死了，阁里的人们也许都不会感觉到会少了一些什么，大不了随随便便埋了得了。 那老头把眼神往西鹰那里一挑，一脸怒容，跟西鹰好像有化解不了的仇恨。 西鹰竟似什么都没看见，端起一个椅子亲自给老头送去，堆着笑脸道：“坐，请坐。” “齐伯，仔细看看这位，还认识么？”西鹰忽对齐伯笑道。 西鹰不像是在开玩笑，可这老头齐伯还真的不怎么认识，齐伯还真的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齐伯，自然阁的蓝玉护法是不是自古就有，他的使命是守护着阁主，守护着整个自然阁。”西鹰重提旧事。 这些话原本就是从齐伯眼里说出的，当然是真的，西鹰说这些话跟这位老头有什么关系。 “当年黄欣的祖父温信当阁主，身边是不是也有一位护法？齐伯。”西鹰郑重的在大厅之上说了出来，这下迎来了一些门人都过来观看，他们不知道阁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西鹰以自己的自然阁的威望想废掉黄欣，西鹰自己充当阁主，要是这样，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有，当然有，我依稀记得这位蓝玉护法名叫罗坤，用剑，天女散花是他的剑法，十分奇妙的剑法。”齐伯还记得这个蓝玉护法，齐伯很小就进入自然阁，那时候执掌自然阁的还是黄欣的祖父温信，到了黄欣的父亲温顺时期，齐伯才慢慢被重用。 接着齐伯像想起什么似的，又仔细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老头的左手指，他只有四个手指，小拇指已经断掉。 齐伯记得温顺阁主曾经说过这个上任护法跟温信的交情，以前这个罗坤样样都好，就是嗜赌如命，后来在赌场里输光了钱财同时又亏欠了一千两银子，那可是神教的地盘。 神教给他两条路走，一条是加入神教，成为天域城分舵的副舵主，从此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罗坤却问了第二条路是什么，第二条路就是用自己的剑断自己的小拇指。 罗坤二话不说，就自断左手的小拇指，右手因为要拿剑不能没有小拇指。 后来这事被当年执掌自然阁的温信阁主知道，他三顾茅庐请出罗坤当任护法，二人从此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齐伯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难道是罗坤…” 西鹰捂住了齐伯的嘴，大声宣布道：“他就是温信时代的蓝玉护法罗坤。” 大家一时没有恍过神来，西鹰这么说一定是为了奚落他，他方才出来时候对西鹰也是横眉冷对，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仇恨，不会呀，他们的年龄差距太大，也许西鹰的父母被罗坤所杀，所以他混进自然阁掌权之后就是为了为父母报仇雪恨，这个推断合情合理。 罗坤从座位上一直走到西鹰跟前，看来一场血战难免，大家都很担心又很期待，黄欣担心西鹰身上的伤痕刚刚涂抹完万圣水，会不会重新开裂。 西鹰从左手无名指上摘下蓝玉戒指，举着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你们的蓝玉护法，罗坤重新执掌这枚蓝玉戒指。” 这个宣布惊天骇俗，有一个声音也是惊天动地：“不行，我不同意。” 那是黄欣的声音，罗坤的脸色霎时暗淡了下来，也许他也无意于这个位置，毕竟已经一把年纪了，可被人否定脸上也挂不住，他沉着脸道：“阁主，你难道觉得老朽我年老体衰，难以堪当重任么？” 黄欣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失态，她结结巴巴道歉道：“不是的，罗坤叔公，不是这样的，真的不像你所想的。” 罗坤哪里不明白年轻少女的心思，她只是不愿意西鹰离去而已，这下脸色也缓和了不少，齐伯也明白，这个丫头看来对西鹰是真的动了心思。 齐伯出来圆场道：“罗坤护法原本就是护法，西鹰也是护法，我们自然阁来个左右护法不是更好一些，也就等于自然阁有了左右手如何？” “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这么久，也没办法为自然阁做点什么，现在有了罗坤护法守护，我也可以离开了，免得某个人一直对我愤愤不平。”西鹰坦然道。 黄欣迫不及待解释道：“西鹰，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的，真的，我只是不希望你眼里没有我，没有我这个阁主，我真的不希望你走，我希望你留下。” “今后，自然阁有什么事我还是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可这个蓝玉护法我是当不了了，我已经决定了。”西鹰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走呀，快走呀，谁稀罕你呀，有什么了不起的，明白着一个白眼狼。”黄欣负气道。 这时胡林进来，见到西鹰，十分迫切道：“护法，现在冷月府跟天域城的神教干了起来。” 冷月府跟神教干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事，无缘无故神教怎么会打起来，其中必定有端倪。 西鹰把胡林拉到一边，要胡林细细说来。 原来前几天冷月府的门人在城西处巡逻，突然杀出一些金衫，把这些门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可金衫却偏偏没有杀死旁观的一些人；前几天后的两天，金衫在城西处也被冷月府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偏偏又有人目睹了这一切。 可这几天却异常平静，冷月府跟神教都没有大的动作，难道是汹涌骇浪前的风平浪静。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西鹰对这些打斗很感兴趣，金衫杀冷月府的门人，冷月府杀金衫，可都是一些小打小闹，隔靴搔痒于事无补呀，肯定内有蹊跷，到底是什么，西鹰很有兴趣。 这时胡林也知道西鹰放弃重新担当护法的消息，更是惊讶莫名，后来又听到这个扫地的老伯继任护法，又听说这位扫地的竟然是罗坤，曾经辅佐过温信的罗坤，他的天女散花剑法曾经也显赫一时，在当时的江湖也算个腕儿。 胡林从心里服西鹰，这个护法够狠够拽，有勇有谋，心计颇深，而且很看重他，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换了护法，不管怎么说，罗坤以前再怎么风光，再怎么英雄气场，至少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就是想法会变得非常保守，固步自封难以带领自然阁走上新未来，也没有西鹰这样年轻人的冲劲，很多事情上会畏首畏尾，现在的自然阁穷途末路，阁主竟然为柔弱的美人儿，更需要有冒险精神的护法，像西鹰一样。 “哦，这，这，这个，护法，不，西鹰，是不是可以考虑圆融一些，不要急于卸掉护法的担子，自然阁需要你。”胡林愣了愣，料定大家不是开玩笑，接着想了想，才道。 西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其实只是名号没了而已，同时让外人以为我真的不在了，我还是自然阁的人，很多时候还会用得着你跟胡林，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像罗坤老前辈这么优秀的人决不能天天扫地如麻没了他的才华，这样如被温信老阁主知道也不好，还以为我们年轻人忘了曾经的老护法。” 西鹰的话说完，大家才知道原来西鹰是考虑到这方方面面的原因才作此决定的，一时也只能作罢。只是黄欣脸红的不行，方才太过于急躁，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都怪这个王八蛋事先不说明白，让她空担心。 西鹰亲自把蓝玉戒指交到罗坤手上，既然木已成舟，米以成炊，罗坤也就带上了这枚象征自然阁二号人物的蓝玉戒指，人生的第二次当上了护法。 他默默无闻守护着藏经阁已经多年，他再怎么与世无争，再怎么隐姓埋名，也会厌倦了这种天天扫地，夜夜孤守清心寡欲的生活。 西鹰让位，罗坤继位已成定局。 新官上任三把火，罗坤也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可不想成为西鹰的傀儡，无论是武功，还是资历，都不逊于西鹰。 他向诸位拱手道：“好，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接掌护法一职，今后自然阁的事除了阁主同意外，还得经过老朽的批准，而前任护法的意见只能参详，稍作考虑为好。” 他这一招也是像门人表明从今以后自己才是自然阁的二号人物，将西鹰逐出核心阶层，黄欣心里骂西鹰活该，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