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之始 第10章　含笑

决赛很快就要到来了。 陈离风这次连紧张都不会了。凌云帝国的繁华，他却熟视无睹。这倒不是说陈离风已经见惯了繁华，只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风儿啊，你这个年纪，参加这样的比赛，能进决赛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别紧张。” 陈离风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并没有多么紧张――哦好吧，他只是忘记怎么紧张了罢了。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兆头，但是陈离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克制自己。 师父哭笑不得，除了鼓励别无他法。他自己这个小徒弟，他又怎么能不了解。偏偏这种时候，他知道，谁的安慰都是没用的。 现在师父倒是希望自己的徒弟早熟一点了。毕竟孩子心性是一种――嗯，很难克服的天性。 陈离风只是握住师父送给自己的白玉镯子，似乎能从上面找到一点安慰。师父已经放弃安慰自己徒儿的计划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师父就是嘴拙啊。 紧张也好不紧张也罢，终归是到了陈离风上场了。这个安静的小男孩一出手便秒杀掉了对面的巨汉，一时间台下唏嘘不已。这让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平和的陈离风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幸决赛与初赛复赛都是一样的，一个选手每天只有一场比赛。陈离风虽然心情不怎么好，可是师父相信，一天的时间，他还是能够让自己的徒儿安心下来的。于是，师父出去买了几只小兔子，送给了自家徒儿。 果然傍晚回来的时候陈离风已经安静多了，但是这种安静是一种平和，和陈离风原本那种表面安静心里带刺是不一样的。师父知道自己的“小动物安慰式治疗法”还是有效果的，顿时觉得无比幸运。 还好自己从自家师父那里套来了不少看起来奇怪但是用起来很有用的方法，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自己这个可怜的小徒儿了呢。对了，比赛完以后让他回家一趟吧，看看他的父亲，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 回家―― 想到这个遥远的代名词，师父也隐隐觉得有些愧疚。自己好像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而且自己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生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于自己的家人来说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正因如此，师父很少回家。 不过，母亲又要唠唠叨叨的惦念自己了吧――如果再不回家的话。 况且他似乎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师父了。他想。师父在哄孩子方面教导自己的东西并不多，不如修炼方面多。果然还是应该请师父他老人家出面才能够对付陈离风这样的小孩子吧。 于是师父在心里就打定了主意，比赛结束以后，给陈离风放上几个月的假，让他回家一趟，然后这时候自己先回家探望一下自己的老母亲，然后带着陈离风去找自家师父。 其实促成这个想法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陈离风觉得自家那个万能的师父可能会在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徒儿这里吃个大亏。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他觉得陈离风的战斗力比自己以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含笑，你呢？” “我叫陈离风。你会说话？你是妖怪么？”陈离风看着眼前这一只看起来跟其他兔子不一样的小兔子，道。这只兔子通体雪白，但是耳朵尖是金色的，背上还有一道细细的红线。 “妖怪？唔，好像是吧。”含笑低头，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红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我每次说话的时候，总会有人尖叫着说有妖怪呢。” 陈离风有些哭笑不得。好吧，就知道，一只小妖怪带来的惶恐是难以抵消的――不过眼前这只小妖怪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啊。 “你现在还不能够化形么？” “不能。如果能的话，我就不会被那个臭道士抓来了。”含笑有些不太高兴地回答道，那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如果可以其实她并不怎么想提起来。 “抱歉，提到了一些不该提到的东西。”陈离风似乎看出了含笑的不高兴，他并不是一个擅长从别人眼神里读取情感的人，可是对于师父，对于含笑，他似乎总能够轻而易举地明白对方的想法。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懒得去探个究竟。毕竟，对于修炼以外的事情，陈离风并没有多大兴趣。 “没关系，人类通常不会在意属于其他种类的生物的感情的。这是我妈妈教给我的。”含笑嘟着嘴，有点小小的疑惑，“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妈妈以前也说过，很多人类不是好东西呢。” 陈离风的嘴角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抽搐。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对方没有把所有的人类都归结到“不好的东西”里面去呢？不过他没有在这个细节上和含笑纠缠下去，适当地选择听取的内容，方才能够使谈话达到最终的目的――这是师父以前教过的。 “那么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陈离风还是忍不住开口去问了，“你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可是你被放到普通的兔子群里了。我想，那个你口中的‘臭道士’，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吧？” “他当然不会。我趁他不注意逃走了，他没有发觉而已。我想，用不了几天他就会追过来吧。到时候他还可能会强迫你把我还给他――真是的，我又不是他的附属物！” “那么，你不想回去？” “谁想跟着那样一个臭道士啊！他会把我炼成丹药的！该死的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结束我的生命，妈妈说世界还是很繁华的，我可不想在欣赏之前就失去了欣赏的权利。”含笑有些愤愤，却也无可奈何。她只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而已，只是恰巧可以修炼，她没有很多自保的能力，她不想因此而失去生命。 “那么，你愿意跟着我么？”陈离风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一个正在拐骗幼年儿童的怪大叔。好吧，以他的年龄来看，他最多会成为一个拐骗幼年儿童的怪儿童。不过这听起来似乎更怪了。 “你？他不会放过你的。”含笑有些不屑，也有些担心。陈离风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很强壮的肌肉男，或者说是拥有很高的修为的世外高人。妈妈说这两种人都是很强的，可是陈离风和这两种人的哪一种都不怎么沾边。于是，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打不过他的。” “谁说要跟他正面对抗了？”陈离风笑得有些狡黠，“你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师父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含笑清晰地觉得身上传来了一股颤栗。她从陈离风的微笑里读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直觉告诉她，如果她还想健康地、作为一只兔子好好地活下去的话，那么就不要招惹眼前这个人。这个人虽然不如那个道士强大，可是这个人肯定会变得比那个道士更加强大。那一瞬间含笑如此相信着。 虽然说后来事实证明含笑当时的相信并没有错就是了。 然后陈离风就盘膝开始修炼。最近他的修为提升的又稍微快了一点，虽说天赋就摆在那里，可是经脉的韧度并不够，若是放任自己修炼下去，只怕他会死在自己的修炼速度之下。因此他现在进行的修炼，并不是能够提升自己修为的，而是让自己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锻造自己的静脉。 这么想着陈离风不由得苦笑起来。如果自己遇到的不是师父这样的人，而是别的什么人，恐怕自己这会儿应该会成为第一个因为修炼速度过快而爆体身亡的人了吧？要说这神奇的天赋，还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含笑看着陈离风的动作，又感受到来自天地间源源不断的灵气冲着陈离风涌来――她是精怪一类的生物，对于天地灵气的感悟原本就比人类要强得多的多。于是，她也明白了陈离风正在干什么，便没有去打扰他。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打扰陈离风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离风也并不好受。他可以压制了自己的气息，好让那些天地灵气不要来打扰自己，不要影响到自己锻体的过程。可是他人轻言微，说啥也不管用，况且天地灵气只是无主之物，意识也是模糊的很，并不能够主导自己的思想，只是觉得陈离风的身体是个很适合容纳它们的地方，便就疯狂地涌向他。 陈离风不能够控制那些天地灵气，想要脱离出修炼状态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为时已晚，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牢牢地禁锢在这里，根本无法脱离。而且，那些疯狂涌入的天地灵气是那么的纯正，陈离风心里似乎也有点小小的不想放弃。 可是，如果再不找个宣泄口，只怕他会爆体而亡啊。 一旁的含笑似乎发现陈离风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那么单纯的平静，而是带点狰狞。虽然这并不影响陈离风的外貌所带来的一种被后世人称之为“萌”的感觉，但是她还是觉得陈离风有哪里不对。 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头呢？含笑不知道。她悄悄地靠近陈离风，那些喧嚣的天地灵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更加疯狂地靠近陈离风。但是，更大一部分灵气涌入了含笑的身体。 含笑属于精怪，精怪乃是聚天地灵气而成，原本对于灵气就有着更好的敏感度和接纳度。此时陈离风的身体几乎要被撑破了，他自然开始排斥天地灵气了。先前天地灵气的阵仗太强他根本无从反驳，现在有了含笑的出现，情况就不一样了。 陈离风的身体好是好，可是也赶不上含笑这种原本就是提纯过的灵气化体。这种来自先天的优势能够让含笑这样的妖兽修炼得更加便捷，更是在此时救了陈离风一命。 含笑只是觉得自己身体里突然间多了些什么，然后那些天地灵气更疯狂的涌入她的身体。渐渐地，她的身体开始生长，她也不受控制地昏了过去。 陈离风醒过来的时候，师父脸上带着半分严肃地看着自己。他面前是一个穿着白色罩衫的女孩子，不过这白色的罩衫款式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师父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陈离风大惊不已。然后，师父用一贯的面无表情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震惊：“而且，她当时是赤身裸体的。” 陈离风觉得他面前似乎出现了什么不太好的、在后世被称之为“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的东西。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那种东西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并且他并不知道那种东西什么时候会消亡。或许，永远都不会。于是，陈离风就遭受到了人生中第二次精神攻击。 师父见状，觉得对于自己这个小徒儿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惊吓。或者说，他应该安慰一下陈离风。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师徒两人无视的、穿着白色罩衫的女孩子开口了：“你――那个，你不认识我了么？” 女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陈离风，陈离风也同样抬起头，看着女孩子。这一看不要紧，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啊，这女孩子身上的衣服，不就是，不就是！ 不就是自己前两天换下来刚洗过刚晾干的哪一件么！ 但是女孩子的脸看起来并不怎么熟悉。白皙的脸、像是水晶一般晶莹透彻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唇，女孩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而且，女孩子看起来是在微笑，美丽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确认过，自己这个徒儿不过是个十二岁的正常的健康的小男孩而已，对于那方面肯定是没有什么需求的。因此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子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我是含笑啊。”女孩子似乎有些不满，嘟哝道，“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呢。” “含――含笑？”陈离风终于有了点反应，然后他确认似的念了一遍，“含笑，你是那只兔子！” “你想起来了啊？”含笑笑了起来，一双灵动地大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喜悦。陈离风觉得她的名字真是没起错，含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