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之始 第12章　最终决赛

那天陈离风决定就当做一切都不知道。含笑已经做好了各种打算，甚至想好了很多种应对方案。但是她没有想过陈离风竟然如此云淡风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含笑竟然有些慌乱了。她知道师父肯定也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可是师父也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师徒二人的态度平淡地让她想要发疯。只是，师父不允许陈离风修炼的事情，陈离风竟然做到了。 确切的说，是在含笑面前做到了。 含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可是她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陈离风对她似乎仍然没有什么提防的心思，可是她却觉得更加难过。 那是一种疏离感。 含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从前那些让她过得不开心的事情――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忘记。就好像现在，她原本以为什么都可以当做真正的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那些事情确确实实的就是发生了。 决赛进行的很顺利。陈离风没有再用出过一次陈家刀法，也没有再遇到过任何一个值得认真一战的对手。这期间他遇到过的最值得一战的对手，只是玄气前期的，较他还差了一级。 然后陈离风才算是真正的遇到了几个劲敌。每次陈离风都会弄得自己精疲力竭几近昏厥，然后师父就会默不作声地上台把自己的徒儿拎下擂台――不过其实更多的则是抱下去。师父虽说一直嘴硬，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担心陈离风，可是每次陈离风受伤，他那种紧张得不得了还心痛得无以复加的表情，总是会让含笑觉得好笑。 但是含笑不想点破。师徒二人这种看起来有点奇怪的相处方式，她其实也是有点羡慕的。她也想有师父这样一个长者，虽不能呼风唤雨，却能在自己受伤的时候，遮风避雨。 于是含笑就会在师父不在的时候，默默地照顾好陈离风。这似乎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救赎――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到最后一次战斗开始的时候，陈离风的修为竟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他竟然奇迹般地进入了玄气后期。其实，若是他不刻意压制不去修炼，或许早就已经可以进入这一阶段了。只是，这些日子他出奇的听话，真的没有去修炼，才放缓了脚步。不然，以他妖孽的天资，这几日，只怕已经进入灵丹境了。 但是陈离风和师父都知道，修炼这事急不得。因此陈离风也并不刻意去修炼了，只是让自己的修炼速度慢下来。 这次，陈离风的对手，是姜笑。 陈离风并不惊讶。他知道姜笑的实力，也并不觉得姜笑能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唐突的事情。姜笑脸上依旧挂着那神秘莫测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是永远不曾放下。他那柄长枪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气。 陈离风却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他看不透姜笑得修为，他知道姜笑的修为一定比他高。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是想赢。 姜笑的长枪上隐隐有雾气蒸腾，漫天的水汽迷蒙好似江南雨乡。枪上的气势蓬勃令人心惊胆寒。但是陈离风不在乎，枪上的气势无论多么蓬勃，都抵不过他的破军。 姜笑眯起眼睛，笑得更是意气风发。将气势附加在自己的武器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窍门，能够让敌人在对战的时候至少变得不那么灵敏一点。不过姜笑不打算凭借这个小把戏就能够赢过陈离风，因为毕竟―― 毕竟对手是陈离风啊。 如果轻易就被打败了，那么陈离风就不是陈离风了。 姜笑举起长枪，迷蒙地雾气就像是漫天而来的大雨，掀起无限遐想。陈离风什么也不说，手里的破军却已经开始闪烁着青白色的光芒。在姜笑的长枪快要劈下来的时候，陈离风也终于动了。 陈离风的动作很简单，就只是挥刀。时间仿佛凝固了，他挥刀的那一刻，日月的光辉都显得暗淡无比。 绚烂夺目，杀气逼人的一刀。刀锋上寒光点点，微茫初升。刀破开枪的所有防御，直直的冲着姜笑而去。姜笑却只是笑笑，似乎并不害怕。 他聚气护体，所有内力涌在身前，竟是一道铠甲。 内力化成的铠甲坚固无比，陈离风的一刀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陈离风原本就没指望这一刀能够伤到姜笑，但是这一刀已经耗尽他接近三分之一的内力，他应当速战速决。 于是毫无犹豫的，陈家刀法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而出。那样流畅连贯的动作，师父觉得自己没有个几十年的浸淫是做不出来的。陈离风虽说也已经练了多年了，但是一般天赋的孩子是不太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师父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强得有些过分了。同时他也庆幸，还好自己收了这个徒弟，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师父以前其实并没想过能够培养出一个天才的徒弟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直到他亲手培养出一个天才徒弟以前。鲜少有笑容的师父，此刻笑得无比灿烂。若是陈离风见了，定然又要吃惊一番了。 含笑则在一旁，有些局促地揉着自己的衣角。有很多事情，陈离风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含笑心里也是很明白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陈离风，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陈离风的那些信任，还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面对陈离风的时候，心里多了点―― 多了点别的什么。 含笑知道那并非是好兆头，只会让自己和陈离风的相处变得更加尴尬。可是含笑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受的。 含笑觉得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转眼陈离风和姜笑已经拆招不下百位数了，可是两个人谁都没有认输的架势。陈离风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姜笑亦然。他是灵丹后期的修为，比陈离风高了三个档次。但是他面对陈离风的时候并不觉得轻松。他自己也觉得惊奇――三个档次的修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并不是功法的优劣能够拉开距离的档次。况且他自信自己修习的功法属于上乘。 当然，在他面对过玄学这种神奇的功法之前。 陈离风能够撑到现在，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修炼过外家功法，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他修习的功法是玄学。玄学是一门很神奇的功法，师父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过。陈离风也并不觉得玄学很神奇，可是这本功法带给他的吃惊很多。 师父曾经告诉过他，一般人修炼的功法，若是让陈离风来修炼，他修习玄学的这几年，已经足够进入圆满境了。陈离风很惊奇，虽说他进境的速度很快，可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若是修炼一本没什么特色的功法，大概也要几十年才能够进入圆满境。他并不觉得那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么算起来，一般人若是修炼玄学，只怕进境会极慢。师父说，越是出色的功法，越不容易修习。 姜笑修习的功法档次也算不上低，但是玄学实在是太过神奇，相较之下他那本功法竟然根本没有修习的必要了。 当然姜笑并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面前的对手骁勇强悍，似乎并不好对付。事实证明也的确并不好对付。他的修为比陈离风高出许多，自然能够看透对方不过是玄气中期的修为，可是原本应该不堪一击的对手，竟然如此难缠，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觉得陈离风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陈离风同样觉得他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两边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这场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台下的观众似乎也都看得呆傻了――他们知道陈离风和姜笑都是这次比赛的“黑马”，两个人原本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这次比赛中大放异彩。 尤其是陈离风，原本没人能够看透他的修为，现在却发现他只不过是玄气中期的对手。夜月大陆虽不能说是天才辈出，可也人才济济，能够在十八岁之前修炼到玄气中期甚至后期的也不在少数。可是，竟然就没人能够打败他。 况且先前一战之中，陈离风使出的离火已经让很多人都感到震惊了。而现在，陈离风竟然又是这样奇迹般地表现，让人觉得惊讶不已。 “你还不赖嘛。”姜笑脸上那种看起来很是阴冷的笑容在这一刻竟然变得有那么一丝明朗，“想不到你竟然挺能打的。” “你也是。”陈离风开口回应道。他的额角冒出了一些冷汗，他知道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姜笑的情况要比他好太多，至少姜笑还能够自如的谈话。 陈离风决定将最后的攻击都附加到这一击上，于是他开始躲闪姜笑的攻击，慢慢蓄力。姜笑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图，根本不给他机会。但是陈离风是何许人也，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偷着修炼，见缝插针的本事已经练到了极致。 姜笑最终没有能够打断陈离风的蓄力。他原本就是以速度见长，谁知陈离风的身法诡异巧妙，怎么都不让他靠近，反而还完成了蓄力。姜笑隐隐觉得有些失败，可是他还是笑着，一如既往。 陈离风发出了最后一击。雷霆以万钧之势直直的向着姜笑冲过去，姜笑根本没有办法闪避。他又一次将内力逼出体外，当做铠甲。轰鸣的雷声撞在铠甲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心惊。姜笑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裂开了。 但是姜笑不想放弃。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来的，但是他还是撑下来了。 他没有倒下，但是陈离风已经倒下了。 他赢了。 当裁判宣布他赢了的时候，他仍然觉得那是一场梦境。他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战胜了陈离风。陈离风已经陷入了昏迷，姜笑第一次没有笑，他向裁判示意，下台，带着陈离风一并下台。 他一眼就看到了师父，然后，他突然又笑了。这次，他的笑容并不是一贯的阴冷冰凉神秘莫测，而是一种兴奋，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他开口，道：“叔叔，我赢了。” 师父板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不过，若是他到了你这个年纪，只怕你就赢不过他了。” 姜笑笑得更加开心：“嗯，我知道。不过，现在还是我赢了。对了，叔叔，奶奶前几天还念叨着让您回去呢。” 师父脸色又是一沉：“知道了。” 姜笑却笑得更欢了：“比赛已经结束了，叔叔，我能跟着你么？” “为什么？” “我――惹上了点小仇家，我师父才不会管我。叔叔，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师父嘴角抽搐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自己这个小侄子鬼精鬼精的，如果不答应，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损招。可是他更不想答应这个小侄子，因为答应他可能就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陈离风现在的状态不能再冒险，他也不愿让自己的徒儿再受什么伤害。 “叔叔，你就帮帮我吧。再说，你不是急着回去给他修补经脉么？耽误了时辰，我可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啊――不过，我不知道，叔叔总是知道的吧？” 师父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自己这个小徒弟并不是自己唯一的克星，他倒是给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更气人的小侄子。万般无奈，他只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