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之始 第21章　父亲

“所以你打算抛弃我的母亲？”王问问皱眉，道。 “并不是抛弃啊。说起来的话，一开始这件事情我就算是受害者吧？毕竟我可是不知情者啊。况且擅自抹去我的记忆的人是她吧？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并不想让我知道事实的吧？那大概是因为她觉得我知道的话会妨碍她的一些计划么？那么，我就继续不知道好了。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吧。”师祖在这个时候却选择了装傻充愣似的回答。 “你这不负责任的态度――” “最开始不负责任的人不是我吧，是你的母亲吧？而且我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过要跟她在一起的想法吧？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她任性妄为的么？” “可是――” “虽然这种任性有时候会很可爱，可是还是适可而止一点吧。毕竟，女人太过恐怖可就不好玩了。” “你不觉得我只是比她更恐怖的存在？” “但是你能陪我恐怖一辈子，继续下去啊。”师祖却笑得如释重负，“嘛，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早。” “的确太早了，我可还没说过是不是要答应。况且，你还带了个女儿。”明眸转过头不去看师祖，而是看着王问问，“是个美人，虽然五官并不是很出色，但是气质很出众。” “啊，气质出众这一点可不像我。我可是放到人群里瞬间就会被淹没的人啊。” “你――你这样的人，竟然就敢自称是我的父亲？”王问问看着师祖的样子，突然就有那么些生气。眼前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着调，看起来吊儿郎当，那么不负责任。可是偏偏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 这个词原本应该很神圣，可是为什么偏偏她就有着这样一个父亲？她印象中的父亲，明明是应该那个带着自己四处游玩，顶天立地的光辉形象。可是为什么，偏偏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 “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的确需要胆量，不过既然事在人为，就算不承认也不可以吧？况且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是你的事情。如果你看不起我，大可不必这样。你不认可我，我也不会觉得多么难过。不过你要是认可我，我当然就会高兴啊。”师祖笑道，“毕竟你的意志并不是我能主宰的，所以我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啊。” 王问问一时哑口无言。半晌，她才开口道：“要想得到我的认可，你至少要证明你的实力。” “喂，证明实力这种事情很无聊的。而且，我为什么要得到你的认可啊？你是我心仪已久的女人么？” “你――” “算了，不闹了。你是想让我去找你的母亲吧？阔别许久，我倒也想知道当年那个疯狂地女人现在是什么模样。” “你为什么会知道――” “说过了吧，我是你的父亲。虽然你不肯承认，可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很奇怪吧？明明以前从来不知道，可是知道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就想明白了什么。” “可是就算是这样，你――”王问问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就如此轻松地击破她的心理防线？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而且，为什么自己就愿意去信赖他？ 王问问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看着师祖。师祖略有无奈地笑笑，看着颓然的女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师祖内心远没有看上去这么平静，毕竟突然塞给他一个女儿，还这么大了，谁能一时间就好好地接受呢。况且，他对于王问问的了解也仅限于王问问曾经袭击过自己最宝贝的徒孙。 “那么，你现在要去见我的母亲？” “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毕竟你是我女儿。”师祖仔细地打量着王问问，半晌，道：“其实仔细看看你跟那女人还挺像的。就是她比你漂亮点。果然还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么。” 陈离风看着师祖这模样，心里已经偷偷地笑成了一朵灿烂的小菊花。不过，他可不敢当着师祖的面笑出来。他转头去看姜笑，姜笑脸上仍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和平常也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陈离风知道，姜笑也和自己一样，想笑却又不敢笑。 “你确定你要去？”王问问看了明眸一眼，道。母亲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如果师祖执意带着明眸去的话，只怕是会激怒母亲吧。 “你母亲的实力是怎样的？” “只差一步，便是化仙。” “化仙？” “这个层次已经超脱大圆满。不过，只是化仙而已，却也不足为患。毕竟，我再怎么不济，也是活了几万年的人了啊。”师祖苦笑。其实他的修炼天赋并不怎么好，可是有着父亲给他的药，几万年他都没有死去，不停修炼的话，修为也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用俗世间的划分方法已经无法划分出他的修为了吧。 “为什么，你还没有飞升仙界？” “因为我不老不死，肉身不灭，无法飞升。” “这也是不老不死的代价么？”王问问像是知道了什么。 “对啊，其实这不老不死也不是永恒的。早晚有一天，我的肉身会承受不住这么强的修为，我会湮灭在天地之间。不过这一天，来得实在太晚了些。” “你就这么想死？” “永生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师祖摇头道，“我倒也不是想死，只是活的太久了，太寂寞了。” 明眸听了这话，却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在这一群人里，若说谁最能明白师祖这样的感受，那就是她了。她本体乃是凤凰，不死不灭，徒留千载。她也明白师祖话里的意思，长生有时候，或许真的是一种痛苦。 “算了，还是先给你们说明一下吧。在圆满之后，有着化仙这么一说。其实化仙之前，还有个渡劫。这两个阶层，也是修行者并不一定能够面对的。因为在这世间，能够修炼至大圆满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么――这两个阶层，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渡劫，就是度过劫难。这劫难并不一定是什么，也并不一定是什么固定的类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属于自己的劫难。爱恨情仇，无一不是考验。渡劫之后，便是化仙。化仙之后，则是飞升。飞升仙界以后，就又是另一个新的篇章。可惜我为这肉体凡胎所累，这一生一世终究是不能飞升了。” “那么，化仙和飞升，都是怎样的经历呢？” “前者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化为仙人之体，后者则就是飞升仙界。” “飞升――仙界？”陈离风觉得那是一个很遥远的说法。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人在修炼到大圆满之后还能继续修炼的。可是看起来师祖的样子并不像是骗人啊―― 于是陈离风默默地在心里又立下了更远大的修炼目标。 师父看着陈离风的样子，就知道果然不能让这小子知道修炼上的事情。看陈离风那样子，估计又要潜心钻研修炼之法了。师父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儿是不是太过于好学了点？他现在倒真恨不得自己收的是个不喜欢修炼整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徒弟，省得自己成天为徒弟的身体状况担忧。 而是师父心道，恐怕自己这个师父，也是世界上最为奇怪的师父了吧？毕竟，哪有师傅希望徒弟不学好的？ 然后师父当机立断，将陈离风从房间中赶了出去。陈离风哭笑不得，对于师父这种不让他修炼的暴行，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奋起抗议。 因为毕竟是师父的命令啊。 陈离风无奈，也没办法，只好出门转转。然后，陈离风就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门前台阶上的王问问。王问问的眼睛里有一种看不清楚的情感，陈离风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觉得，王问问需要有人来陪一会儿。 “你过来做什么？看笑话么？” 陈离风挠挠头，道：“啊，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以前姜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是这样坐在他身边，过一会儿他都说出来，就好了。” “你觉得我会说？” “不知道。不过这样，至少你会好受点吧？一般这个时候，不都是希望有人来陪一下的么？”陈离风道。 “不需要。”王问问扭头道，“你没必要来安慰我。” “啊，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长辈啊。”陈离风笑笑，“虽然应该听你的，可是现在我却不想听你的。你明明，很难过吧？” “不用你管！” 陈离风却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自说自话：“以前听师祖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叫杨过，爱上了自己的姑姑。论起辈分来，你也是我的姑姑呢。你长得也很美，我想如果我是那个杨过，我也会爱上你这样一个姑姑的。而且我原本并不相信这个故事，因为我觉得姑姑终究要大很多岁，杨过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姑姑？可是现在我却信了，因为你也大我不几岁，却也是我的姑姑。不过那个故事里的姑姑，却是要温婉得多。” “故事终究是故事。” “可是我始终相信这着，故事不过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好像我们现在这样，说不定，也会被其他人当成是故事呢。”说到最后，陈离风却也笑了起来，“虽说这想法原本就不切实际，可是一想到自己也许会变成故事中的人物，就觉得莫名好笑。我喜欢听故事，说不定我又是另一个故事的主人公――这样的感觉吧，大概是。” “嗦嗦说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有时候我一个人无聊了，也会这样自言自语。我原本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可是师祖却是。跟着师祖久了，我倒是也成了一个喜欢这般胡言乱语的人。” “别跟我提他。” “其实师祖也是个好人啊。”陈离风却反而笑着说道，“只是，他并不适合当父亲吧。或者说，他还没有做父亲的觉悟和准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问问皱眉，看着陈离风道，“不过是做父亲而已，又需要什么准备？”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突然间多了一个儿子。你会怎样呢？” 王问问一下子给问懵了。 “师祖他啊，看起来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其实心很细。而且，师祖很不擅长处理自己的感情呢。”陈离风笑得有些狡黠，“师祖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或许也早就已经忘记感情是什么滋味了吧。现在突然告诉他，他还有个女儿。他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在乎，洒脱的要命，其实心里肯定紧张的不得了，生怕哪里做不对就得罪了这个女儿。其实师祖很在乎你的，不然他才懒得去找你母亲。只是啊，师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其实不单单是师祖，我的父亲也是这样的。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可是父亲从小就对我要求很严格，我说不对什么就要打我。那个时候我觉得父亲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因为别人都不曾打过我。可是后来啊，有一次，我在外面惹了事，人家出来要打我。父亲一向羸弱，身体不好。可是那天，父亲牢牢地护在我的身前，不让人家动我一下。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直都误会了父亲。父亲一直是爱着我的，可是我并不曾发现。也许这才是父亲的特点吧，沉默的爱，不会张扬在表面。但是，就是这样的父亲，才是父亲啊。”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他其实很在乎我？” “当然，你毕竟是他的女儿啊。师祖很在意你的。” 王问问低下头，不再说话。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几分犹豫。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了。”陈离风耸耸肩，道，“毕竟师祖是我的师祖，我也会帮着他说些好话的。” “你――” “可是，刚刚我说的，却全部都是事实。”陈离风又笑，“我和你说这些，也只是希望你能够和师祖好好相处。毕竟，师祖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