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之始 第38章　终结曲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白牧离也笑得很猖狂。姜笑不曾记得这个儒雅的少年会变得这么疯狂。但是，她知道，她要杀了面前这个人。 即便代价是自己也死掉。 姜笑祭出斩龙，眼睛里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白牧离冷笑，手中的的长鞭也挥了起来。他的武器是长鞭，虽不是什么大神通的宝贝，可也毕竟跟了他许多年了。 “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不过，尽管使出来便是了。”姜笑冷冷的开口。 白牧离的长鞭犹如过江的蛟龙，带着疯狂涌出的气势。姜笑也不闪也不避，直直的迎了上去。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的。”姜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长枪挑起。那条长鞭被姜笑挑到一边，斩龙透过白牧离的胸膛，姜笑的修为透过斩龙，疯狂地涌入白牧离的身体里 “你，你是疯了！”白牧离突然反应过来姜笑想要做什么，连忙后退。可是那斩龙就好像长在他身体里一样，根本抽不出来。 “这样，你我都没有了修为。我相信，我不会输。”姜笑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白牧离疯狂地向后退着，姜笑被他拖了过去，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姜笑握枪的手上已经被勒出了血痕。姜笑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手上的力道越发增大。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疯子！”白牧离几乎疯魔，但是姜笑就站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办法阻挡姜笑。他手中的长鞭一次次落到姜笑身上，姜笑疼得要命，但是，却还是没有松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笑身上满满地全是血痕。而白牧离，也终于失去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你这个，疯子――”白牧离犹在喃喃。他身上的修为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姜笑的长枪只要再深入一寸，他就必死无疑了。 “你杀死我姐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自己也是个疯子呢。”姜笑冷笑道。为她姐姐报仇之后，她的心情变得无比畅快。 “你――你果然是为了报仇。” “也不尽然。我毕竟也是上古神裔，若是不消灭了你，迟早会引来大麻烦。而且，我已经嫁给了陈离风，他失去了所有的修为，我自然应当陪他。”姜笑笑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手中的斩龙不能够再深入一寸。 但是姜笑却始终没有松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能够做到呢？”白牧离有些惆怅，他终于倒了下去。他抬头看着天空，是一片湛蓝。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清澈透明的天空了。他突然很想笑，笑起来之后，他胸前的伤口被扯动。他不由咳了一口血出来，然后，他看着姜笑，道：“你真的和你姐姐很像。” “你爱她？” “我也不知道。”白牧离摇摇头，“我啊――其实，我也有，我自己的故事啊。” 白牧离原本是白莹莹的哥哥，并不是亲哥哥，只是一个堂哥。算起来，也算是白家比较正统的一脉了。 他从小就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修炼到十几岁都还只是玄气中期。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不能够再继续修炼下去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在白家做一个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了。 家族之中一向是强者为尊，而他这样的弱者，自然是没什么人愿意去关注的。他在十三岁的那年，想到了死。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少年，那时他已经受够了被人瞧不起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在修炼方面就是个废物。但是，又有谁真正的了解过他，又有谁知道，他其实写得一手好字，他其实也很喜欢画画，他其实在很多事情的很多方面，都是很有天赋的。 可是没有人在意。 他们只在意他有没有修炼天赋。 他想，不如就死了算了。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就这么死了算了。 而就在这时，他却见到了魔神。那个天命可怜的魔神，莫离。白牧离并不知道莫离的故事，但是他总觉得，莫离和自己一样，也都是可怜人。 可怜被造化捉弄的人。 莫离传授给了白牧离魔修的功法，白牧离修炼起来，进展竟然极为神速。白牧离并不知道，他们白家，在上古时期属于魔裔。但是白家其他的人因为一直在修炼所谓正道功法，也没人在意他们体内的那些魔神之血。白牧离体内的魔神之血偏偏很多，所以他才不能够修行所谓正道功法。 所以他修炼起来才会一直毫无进展。 有了实力之后，白牧离却仍然装作没有实力的样子，不断发展着自己的事业。他想向白家复仇，他还想解开魔神的封印。 他多方打听之后，方才知道魔神被封印起来，只有统一三个大陆，将三个大陆的功法合在一起，修炼成功，方能解开魔神的封印。但是这种方法实在是太难做到，所以他只能在等待时机。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姜卿儿。 那个决绝的女子。 姜卿儿原本没有想过要背叛姜家。可是白牧离胁迫她为自己做事。姜卿儿原本就想过自绝，但是，就算是自绝，也没有办法阻挡白牧离。 姜卿儿知道自己若是推脱了，白牧离还会胁迫更多人。所以，她假意答应了白牧离。她想既然白牧离要毁了姜家，她却还想为姜家留下一缕血脉的话，只能留下姜笑了。 所以姜卿儿策划许久，将姜笑赶出了姜家。姜笑并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原本还以为姐姐是要害自己。却不曾想，姜家在那夜风起时，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个是她，一个是师父。 白牧离或许是喜欢姜卿儿的。因为姜卿儿认识他的时候，他仍是表面上那一副懦弱无能的模样。可是姜卿儿并没有瞧不起他。 或者说，姜卿儿对谁都是一样的。 姜卿儿虽然决绝，但是她对谁都是极好的。她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着白牧离，竟让白牧离有了一种错觉。 他以为姜卿儿喜欢他。却不想，喜欢上姜卿儿的，是自己。 可是姜卿儿却并不喜欢白牧离。白牧离并不知道，还想着利用姜卿儿的喜欢，覆灭姜家。可是偏偏姜卿儿不喜欢他，他却逼死了姜卿儿。 姜卿儿死的时候白牧离几乎已经疯魔了。 但是白牧离却偏偏不想放弃自己原本的理想，他还是想救出魔神。于是，他毁灭了三个家族，得到了三个大陆的功法。 白牧离得到了三个大陆的功法，逐一修炼，可是他发现他还是解不开魔神的封印。他很奇怪，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又一次多方打听，寻找解救魔神的办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魔神，可是他就是想这么做。 魔神没有出世。他的计划最终被师祖和陈离风给破坏了。白牧离开始有些怨毒。他费了那么大劲，想要救出来的人，竟然是如此可怜的一个人。 甚至比他还可怜。 白牧离想或许只依靠魔神他并不能成功。所以他逃了出来。他想原本毁灭整个白家。现在，想着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但是他却并没有放弃毁灭白家的目的。 甚至，他想毁灭这个世界。 这个，让他在最想要得到别人关心的时候却得不到的世界；这个，让他在最想要得到某个人的关心时却得不到的世界；这个，让他在最想要救某个人的时候却偏偏救不出的世界。 这个，命运弄人的世界。 姜笑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却没有再说话。 “原来你也只是个，可怜人。”姜笑苦笑道。 她原本以为白牧离也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却不曾想原来白牧离只是因为那么多那么多的巧合。或许这一切的错误都不能归咎于白牧离一个人，可是偏偏，却又是白牧离，做了这一切让人觉得太过恐怖的事情。 姜笑沉默了。 此时的她几乎已经站立不住。她手持斩龙，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想自己决不能够倒下，因为陈离风还在等着她。白牧离就那样躺倒在地上，姜笑没有去管他。白牧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姜笑想着他不过是个可怜人，只可惜现在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帮助他。 天，突然下起了雨。 雨水哗哗地流淌着。白牧离的身体逐渐变成模糊的光点，一点一点地洒在这世间。魔神之力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白牧离的身体，也一点点地分离开来。那些碧绿色的光点，在雨水中，照亮着姜笑前行的身影。 一步，两步―― 姜笑突然很想笑。明明之前她还可以恣意飞行，想要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可是现在，她却连迈开腿向前走一步都很难做到。 四周蛙鸣鸟叫，正是初夏的时光。雨水声哗哗，蛙鸣声呱呱，鸟叫声啾啾。好似一曲镇魂之曲，又好似一曲哀歌。 姜笑抬头看去，乌云遮住天空，夜空漆黑看不到月亮。姜笑苦笑，想着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月亮了。 再也见不到了。 浓密的阴云遮住月光，雨点一点一点落到姜笑身上。氤氲的雾气升腾起来，像是世间最美丽跌画卷。这样的景色，几乎就是人间仙境。 姜笑觉得，似乎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可是她握住长枪的身体依旧没有倒下。 她还要见到陈离风，她还没有告诉陈离风，其实她一直都很爱很爱他，只是，现在没有机会告诉他了。她还想说，如果和自己的缘分已经尽了，不如，就去找个好女子，娶回家吧。 姜笑的脸越发苍白，红唇也失去了血色。四周树影耸动，碧绿色的光点还在她的四周飘荡着。姜笑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每跨出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又身受重伤。 所以她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万般无奈。亦或者说，危险万分。 有狼嚎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出现。幽绿色的光点在密林中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鬼火一般。但是姜笑没有去理会。血腥的味道终究会引来更多嗜血的动物，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只是朝着自己的目标，坚定不移地走过去。 一步一步，就算是慢慢挪过去，慢慢爬过去。 她也要回到陈离风那里。 因为，她承诺过。 “姜笑还会回来么？”师祖望着突然下雨的天空，有些担心地问道，“和白牧离对决之后，她应该已经失去所有的功力了。她又是个女子，或许――” “她说过她会回来的。如果我不在这里等她，而四处走动的话，她是不会找到我的。” “可是我觉得，她能够回到这里，真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白牧离不会手下留情，现在她必然是身受重伤，而且法力尽失。灵山之中，也是有不少嗜血的动物的――” “我相信她。”陈离风摇摇头，道，“大不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直到我死，都不会离开这里。” 师祖知道陈离风的脾气极为倔强，不论是谁来劝都没有用的。而且，陈离风已经没了法力，自然就如同凡人一样，需要衣食住行。 单单是食物，他就没法解决。 但是陈离风仍旧只是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虽然刚才和魔神的对决中他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但是他就一直这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几乎要化为山石，也让师祖觉得他根本就是疯了。 而且，疯的很厉害。 但是师祖有什么办法呢？陈离风现在只是凡人，的确没有什么反抗他的能力了。或许他只需要略一动手，陈离风就会被他打晕，然后被他带走。 可是他没有。 他席地而坐，陪在了陈离风旁边。魔神见状，竟然也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活得时间比你们久，离开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魔神苦笑，“而且――而且，我也已经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