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坛巨匠 第58章　浮洲雨夜

温温温和妖孩的目光穿过鱼鳞罩到达远方的迷雾，他们只望到无边的亮闪闪的雨滴，不知白须人说的是何地方。 “两个木头啊，你们不是去浮洲吗？浮洲快到啦。”白须人手指长空，乌云密布的天上时不时电闪雷鸣。 “你能看到浮洲吗？”温温温视力极好，却看不到有岸在前方。 “哪里有什么浮洲，我只见大雨如注。”妖孩眺望前方，“哇，好大的雨，雨声好大啊。” “好听吧。”温温温靠近鱼鳞罩，“人生中有件伟大的事情便是听雨声。” “你们先不要讨论什么雨声，你们还是做好准备上岸吧，浮洲就要到啦。”白须人脸上出现自豪，“我在这水上都多少年啦，闭着眼睛听水声也知道船到哪里啦，这儿离浮洲已不远，你们准备准备，很快会到浮洲的。” 温温温不再吃东西，整理整理衣襟，将剑横在腿上。妖孩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吃馍片，心里赞叹馍片真好吃。自行船在雨中又行了一程水路，前面的雨中出现几点红光。那红光在雨里显出媚态，很容易被人发现。此时天色暗淡，时已黄昏，那红色的光点便是灯笼的光。很多物体如房屋、树木、小巷等都在雨里静默，那红色的光点却不懂安静的美，犹自在雨天炫耀身姿。 温温温看到灯笼的光点才相信白须人的话，拿手一推妖孩禁止他再吃食物，妖孩也吃足了食品，正不想吃呢，不让吃就不吃。妖孩抬头时目光已在那灯笼的光点周围徘徊，他心中赞叹灯笼的美，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岸一览究竟。 妖孩认为岸上有好玩儿的游戏，有各式的摊位，他想上岸去玩儿。温温温则无可无不可，默默凝视透过鱼鳞罩的模糊景象。 自行船在白须人的操作下靠岸，温温温拉着妖孩的小手上到岸边，两人转身，白须人站在船头上，“你们两个到达浮洲啦，我的任务完成。我去了。”白须人很利索的操纵船，船向前迅速行驶，渐渐远离温温温和妖孩所在的岸。 温温温转身，见到在水面上遥望过的灯笼，妖孩也跟着转过身，仰头看灯笼，这灯笼此时看来硕大坚挺，有水花打在灯笼上，却丝毫不减淡灯笼的光。 妖孩在自行船上时猜想岸上有各种好玩儿的东西，可来到岸上才发现这里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这儿的房屋都很齐整，石板路很是干净，雨水在路上如给地面涂上的唇膏，亮亮的可爱。除去灯笼带来的一点光亮，其它地方都是暗淡的，那些物体在雨中显出模糊的轮廓，释放出动人的气息。 没有人的街道令温温温也有所失望，他想象中的兽妖聚集的浮洲应该是草莽景象，哪里是这种人间景观，可这就是浮洲，就是兽妖聚集的地方。原来再大的妖也不会轻易显露自己，它会把自己藏起来，藏在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兽妖群的很多成员便隐藏在人间，他们或向世人显现，或不显现，以它们特有的手段影响人民。 温温温和妖孩一连行出好几个建筑，大约几百米的距离，没能发现一家开门的。此时天并不晚，可家家闭户，这不得不让温温温疑心。温温温试着叩响一家大门，一共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哪怕应一声。难道这房屋里不住人？还是房屋里的人都死啦？温温温换另一家，再次敲响大门，仍是没有人来开门，也是没有人应声。温温温继续带着妖孩走下去，仍旧敲门，依然没有人应声和开门。温温温站在门楼前面，风带着些水花凉丝丝地打在她身上，他心里越来越疑惑：“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家都将院门深闭，难道这里的人睡觉都早吗？早早地就关门睡觉。”温温温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无一家开门，妖孩也不知道。 “我打算在这里借宿一宿，可没有一家开门，我们该怎么办？”温温温有些着急，“这里的宾馆酒店都关门啦，我们也找不到一个安身的处所，怎么办？” 妖孩哪里知道怎么办，妖孩淡淡地说道：“古雨经常住在洞里，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在地上打洞，然后睡在洞里。” “你是说我们也睡在洞里？”温温温有些不情愿，“我可不想睡在洞里，就算我们勉强能住在洞里，可你会打洞吗？反正我不会打洞。” “唉，我也不会打洞。”妖孩撅着嘴，“可是，我们还是要睡觉的，现在又下雨，我们总不能睡在雨地里吧。” 雨一直在下，雨滴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不停地往下掉落，似乎这雨会永远下，似乎这夜永不央。 温温温和妖孩挨着建筑走，他们尽量躲着雨，即便如此，他们的衣服都湿尽。跑了好多路，两人没能找到一处既可以躲雨又可以睡觉的地儿。 两人雨中行，忽见一块破毡铺在地上，毡子微微隆起，仔细看原来毡子下面躺着人。凭起伏的身体可以判断出毡子下的人还活着，这个人睡的地方是门楼下的一块空地，这个门楼的檐很宽，够他安全地睡在这里而不被雨淋湿。两人刚要离开这里，那毡子下的人抬起头，睁开无神的眼睛，那个人猛然看到有俩人出现在雨地里，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身体缩成一团，往后退，口中喊：“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不是人？” 温温温见吓到了这个人，便以温和地语气说道：“乞丐先生，您不用怕，我们也是找不到地方住，四处瞎转。眼看夜将深，我们还找不到一张睡觉的床，这可愁死人啦。” “找床？”乞丐不屑的表情，“大地就是我的床，天空就是我的被子，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我是自由的。你们来到我的被子里啦，暖和吧。雨声多好听啊，这是专门为我演奏的曲子啊。我可幸福死啦。我很幸福，你们呢？” 温温温被乞丐的话感染，这乞丐穷困成这样，却没有一丝自卑，他反倒豪爽万丈，自信无比。妖孩已经累，他只想找地方睡下，他不说一句话，只听乞丐和温温温在这雨夜里对话。 最后，温温温决定睡在这里，妖孩也跟着睡在这里。睡在这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被雨淋不到。乞丐手放在毡子上一撮，然后一揭，毡子被拽成两张，乞丐告诉两人这毡子是两层的。乞丐递给温温温一张毡子后躺下去睡觉。温温温和妖孩共盖一张破毡躺在地上睡觉。 夜沉沉，雨声密密，什么时候了？夜这样沉，雨这样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