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的永远 第10章　还好有奶娘

再来说说夏家的奶娘，带着夏天雨和夏天露逃出了夏家之后，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到什么地方去，因为她身上带的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夏家又刚刚招致如此大祸，会有谁敢收留她呢？ 她想不到任何的办法，所以她只能将两个孩子的脸蒙上，带她们住进了客栈，并且很努力地哄着她们，尽量不让她们醒来，不让他们哭泣。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早早的出去买早餐，准备回来喂养两个孩子，她在买早餐时听到了街上对刘大人和夏之远的事情议论纷纷，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京城中满城风雨，看来想躲是不可能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发现大多数的百姓还是支持夏之远的，看来，百姓们还是有良知的，那么这样看来，想要租个房子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啊，而且，她必须找到房子住，而且还要找到一份工作，甚至是可以背着两个孩子的工作，因为她从夏家带出来的银子根本就不够支撑她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多长时间。 她在夏家当奶娘几年了，早就忘记了外边百姓的求生之难，而现在她又重新体会到了，因为对于一个带着两个孩子，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来说，找一份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她开始变卖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两位千金的衣服，换来吃饭的钱，她给两位千金换上了从外边捡来的破衣服补了又补，才使两位小姐不至于冻着。奶娘也不忍心让两位小姐受苦，可又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们已经没有钱再住客栈了，于是她只能抱着两个孩子在寺庙和祠堂等地方暂时休息。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算是人烟稀少的破旧祠堂，里面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堆又一堆的茅草堆，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满足了，有祠堂可以待，总比流露街头要好的多。 可是，娇生惯养的夏天雨和夏天露怎么吃得了这样的苦？很快两位小姐就生了病，奶娘不能看着两位小姐就这样受罪啊，所以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拼凑在一起，才给两位小姐买了药，而在买药的过程中，她又听到了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消息。 那就是丧心病狂的刘大人吞掉了夏之远名下所有的店铺和生意，并将它们变卖、出租，只有少数还在他手下管理，他因此得了不少的钱！太过分了，真是小人得志。真正的夏家小姐在忍受着如此的病痛，可是刘大人竟然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实在是太让人发指了！ 奶娘的心里真是恨极了他，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没有实力，怎么能够制服一个当官儿的呢？她能做的，只有照顾好两位小姐，这样才对得起夏夫人的在天之灵。 夏天雨和夏天露的病好了之后，她们好像也懂事了很多，她们不再经常吵吵闹闹，只是有时还是会吵着喊“爹，娘！” 每每听到这种声音，奶娘的心里就一阵难过，她在嘴里嘟囔着：“小姐啊，你们还小啊，不知道老爷和夫人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讲给你们听，你们知道了之后，一定会非常痛苦的，但是这仇你们一定要报啊！” 说着说着，奶娘的眼中就流出了滚烫的泪水，而夏天露见到疼爱自己的奶娘流出了眼泪，也会伸出自己的小手儿去为她拭去眼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因为长期的饮食水平下降，两个孩子都变得面黄肌瘦，连个子也不见长了，奶娘的身体也很虚弱，是啊，有时她为了多剩一点吃的给两个孩子，她总是整天不吃饭。 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放弃这两个孩子，至少要等到陆老爷一家回京，到时候，两位小姐就有救了。 这时候，正是庄稼收获的季节，但是因为今年雨水很少，所以粮食的收成非常不好，又有大批难民无法生存，所以京城中的难民数量急剧增加。因为皇帝的询问再加上其他朝廷大臣的奏折，刘大人没有办法，只好在京城中施粥赠饭。 本来，奶娘誓死都不吃刘大人提供的东西，可是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两个孩子也饿的连觉都睡不着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她只能抱着两个孩子混在难民堆里去讨吃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最重要啊。 而现在，她早就不担心有人会查出两位小姐原本是夏家的，因为两位小姐如今的样子，连她都快认不出来这是她养了好几年的夏天雨和夏天露了。 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生在夏家，是多少人的奢望啊。可是高处不胜寒，要想享受荣华富贵，就必须经得起挫折磨砺啊。天下没有享不完的福，只有料不到的苦。 好在所有的苦难都是对人的磨砺，现在，夏天雨和夏天露就在经受这种困苦，也许，他们的父母不希望她们日后有怎么样轰动的成就，只希望她们能够挺过难关，一生平平安安。 京城发生的这些大变故，在数月之后传到了陆大人的耳中，此时此刻，陆大人才明白为何他给夏之远的很多封书信都如同石沉大海，从来没有一封回复过，没想到夏家已经遭到这样的横祸。 当听到夏家无一人生还之时，陆家夫妇都伤心过度，险些晕倒。怎么会无一人生还呢？到底是谁会下此毒手？ 陆大人急着要查明真相，上奏折称有急事想回到京城，可是因为奸臣的挑拨，皇上却回复陆启明说时候还未到，让他耐心等着，自然有召他回京的那一天。陆启明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替夏之远惋惜。 而陆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已经不在人世，就觉得心里没有了寄托，忍不住伤心流泪。看到陆羽飞在院子里玩耍之时，更是会联想到同是三岁的夏天雨和夏天露两姐妹，小小年纪，却早已身首异处啊，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内心很是痛苦。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夏之远会这么快招来横祸，和他们家也脱不了干系，只是他们不在京城，否则，奸臣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不过，正因为陆启明不在京城，才使得这件事还会有后续发生。若他们一同被坏人击倒，他们可就真的没办法翻身了，就连死后的名声都不能保全。 陆启明心中只想着可以早些回到京城，也许这是唯一能够为夏之远平反的办法，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求能够尽力而为。他更没有想到在京城中，还有两个夏家最顽强的生命力在等待着他伸出援助之手。 在京城中，奶娘带着两个孩子在难民中生活，每天都吃救济粮，虽然每顿都有饭吃，但是毕竟救济粮有限，她们根本就吃不饱，所以她只能带着两个小孩儿吃捡来的的食物，有时就连垃圾堆中的剩馒头都会有其他的难民或者乞丐还跟她们抢。 不过还是有善良的人家会将饭菜送给她们一些，奶娘想，也许这就是被夏老爷救助过的人也变得善良了吧。 虽然她们每天都能吃到东西，但是和以前的生活质量相差太多，所以，奶娘已经晕倒过好几次，都是被难民救醒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她也不知道陆家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带着两个孩子得过且过。 奶娘想，这也许就是命运。自己的命本来就是这样苦，她不该进到夏府享福的，可是这两位小姐呢？她们本来就是富贵命，又为何要经历这般痛苦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奶娘曾经想过将这两个孩子寄养在没有孩子的夫妇家中，或者只寄养一个，这样还能够掩人耳目，可是她不放心，她怕孩子被刘大人发现就没了命，又怕寄养的这一家对孩子不好。 事实上，除了将孩子养在陆家，养在任何条件好或者人品好的家庭中，她都是不会放心的，而且她认为夏老爷和夏夫人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的。再说，什么样的一对夫妇才能够生的出长得这样标致的孩子呢？所以这个办法同样行不通。 现在，陆家没有回京，她没有任何依靠，只能乞求上天和夏老爷、夏夫人在天之灵保佑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奶娘带着天雨，天露走了一段路又一段路，抬起脚来都变得十分艰难，她们累的实在走不动了。四处望了望，不大远处就看到前面有个路边小店，奶娘心里高兴极了，心想这下子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她们就赶紧走了过去，往门外的桌子上一坐，大口的喘着粗气。奶娘让天雨天露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