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威 第22章　孤城风雨

清晨，东方的天际隐约泛出鱼肚白，秋雁在天际嘶鸣，缓缓地飞过，两匹良马，快马加鞭地向着会稽城赶去，这两人一人穿着武袍，一人穿着小厮服装，还有两人远远的吊着，前面两人正是萧成麒和周万里而后面两人便是柳如是和冯玉！声声的催马鞭，打破了会稽城郊外的一片寂静，浩浩荡荡地驶向不远处的会稽城！ 卯时已经过了三刻，周万里和萧成麒来带会稽城下，本来会稽城门前应该是熙熙攘攘进出城的百姓，现在却是冷冷清清，整个城池给人一种肃杀与绝望！萧成麒进入会稽城的时候，简直不认识这个本来兴荣的城池了！长街之上，除了兵器铺照常生意兴隆外，绝大部分商号酒肆都关了门。街巷之中，风扫落叶，行人稀少，萧瑟清冷，隐隐中带着一股不安与恐惧！ 不断有一队一队的铁甲步兵开过各条大街，都蓦然不作声，匆忙的步伐，铮铮的铠甲声，满城轰鸣。城中无论男女都行色匆匆，生怕不留神间招惹了什么祸患！周万里本想住在客栈之内，客栈内三教九流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得到，哪能想到，客栈竟然都关了门，无奈周万里和萧成麒只好悄悄来到了文顺坊中王北发的锦衣卫指挥衙门！来到这时，看天色已经是巳时两刻了！ 今天的天色昏暗，似乎要有一场骤雨袭来！ 萧成麒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锦衣卫衙门已经是轻车熟路，亮出腰牌之后，留守在衙门中的百户统领叶英亲自前来面见周万里！ 将两人迎进了大堂，又将柳如是，冯玉等人送到卧房休息，叶英又吩咐两个小校上茶水点心，毕恭毕敬地给两人送了去，说道：“两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吃些点心喝些茶水解乏！” “倒是有心了！”周万里说道，说着伸手拿了一块甜饼，“一路上忙着行程，还没有吃早饭，现在还真是有些饿了！” 萧成麒接过茶水，轻轻地酌饮了一口，见左右没有瞧见王北发不由得问道：“王千户去哪里了？” “回萧大人的话，千户大人正在周家作客！”叶英回答道！ 正吃着甜饼的周万里突然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叶英问道：“是周昕家？” “正是！” 周万里点点头，对着叶英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让王千户一回来便来大堂见我！” “是！”叶英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内堂！ 正堂内青烟袅袅，熏香的香气弥漫清醒让人心旷神怡。酸枝木的官帽椅与几案分列两厢，几案上摆着泥丸盏，盏中是会稽山中流淌的清泉与今季采摘来炒青后的茶叶！沸水泡着清茶，缓缓的醇香悠然飘来！周万里穿着单衣带着小帽，他举过茶盏，用茶盖轻轻拨动茶叶，慢慢地酌饮了一口，惬意十分！ 萧成麒穿着文士服就站立在堂前，大堂当门中央的墙上是一张硕大的水墨山水，万丈的群山拔地而起，山峰如同是斧削刀劈一般令人心生胆怯！烈日苍阳，似乎划破了黑暗，金色的阳光陡然泼洒在这一抹群山之中，天际是显露出来的金光！青山削翠，碧岫堆云！龙旋风舞，双呈吉祥！ 画大气而又豪迈，不用猜也知道，这堂中水墨定然是王北发的大作，画纸上右下的那一枚印章将这作画之人的底细抖露无遗！ 萧成麒手中抓着一把折扇，纯钢的扇柄，坚韧的扇面，与这个时代与这个季节都格格不入——那本是萧成麒杀人的利器！折扇缓缓击打着手心，萧成麒说道：“王北发似乎和大人想到了一块去了，都想着兵不血刃拿下会稽，只是周家，我听说周氏三兄弟，惟有周昕今年下野归家啊！” 周万里不徐不缓，也不抬眼！整个人窝在官帽椅中，手中捧着泥丸盏，轻轻吹了一口气，丝毫不似一个家丁模样，他轻声道：“王千户发来的折子，这周昕似乎是反对王朗出兵吧！” “倒还是个明智的人，会稽郡即便所有的兵马倾巢而出也不见得是白袍军的对手，也算是会稽城中算得上清明的人！”萧成麒仍然看着面前的话，一边回答着周万里！ 周万里将茶盏放下，摇摇头说道：“虽然是明智的一员却不是唯一的一员，恐怕最不想打这一仗的恐怕应该是虞家了吧！” 萧成麒转过身来，不由得问向周万里：“虞家？这是为何？虞家可也是派兵一同进军的了呀！” “因为会稽南境七县中虞家的势力一直都没有撤出，而虞家也没有必要为了王朗去招惹一个敌人！他们恐怕是抹不开一个面子，毕竟顾，陆，虞，魏，这四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是要过日子不好得罪！虞翻是个识时务的人！”周万里取过茶盏又低饮一口！ “所以大人才会冒险进入会稽城，想要策反会稽世家！0智赚会稽城！”提点到这里，萧成麒也是有些明白，为何周万里要在这时候进入会稽城，如果计划顺利的话，那么眼下的山越覆灭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周万里将茶盏放下站起了身子，他轻轻走到门口前推开朱漆的大门，天陡然色变，快要接近午时时，乌云澎湃而出，只几息之间就将这大片天遮了个大概！隐隐有磅礴雨落之势，一阵风忽的吹了进来夹带着几滴雨水！周万里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无可奈何，要不是山越渠帅潘临在南境按兵不动，陈少明的白袍军和贺齐的飞骧卫压在太末县上，我手中暂时无兵可调，我也不想这么被动的前往会稽城来一搏生死！” “这是锦衣卫失职了！”萧成麒轻声说道！ 摇了摇手，周万里说道：“失职倒也算不上，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助我，我奈可何？算了，不谈这些了，报信的人什么时候将大军败绩传到会稽啊！” “这个被我安排到了魏凌后面，估计明天晚些时候便会到达！不过，恐怕过不了今晚，会稽城就会满城风雨了！”萧成麒回答道！ 周万里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望向天际，来时的淡墨如今已经被乌云所遮蔽了，此刻天边一阵墨蓝色！周万里站在门口感受得到疾风夹带着的残雨，屋内又暗下了几分！侧堂中有校尉端过来牛油大蜡，火光明亮在风雨中摇曳！ “真是一场及时雨啊，将山谷中的鲜血都冲刷的干干净净……” 周万里站在门堂，门外立着身着铠甲的锦衣卫校尉力士！他一身单衣，小帽，此刻看起来与整个指挥衙门却是都有些格格不入！但没有人说什么，因为他就是这支部队的主宰，至尊！用不了多久就会飞龙在天，笑傲天下了！ 周万里回过身子重新窝在了官帽椅中，他捧过已经有些微凉的泥丸盏，看着门外，大雨下了下来，激荡的很，似乎想要将这天地都砸穿似的！王北发一行人打着油纸伞，渐渐地出现在了视野中，他身上的青衣沾着雨水，看来屋外的雨下了有一阵子了，只是此刻才澎湃起来！ 王北发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两个小旗统领连忙收了油伞离开！王北发刚刚到了院门口，就被告知了萧成麒与周万里来了，没有赶得及换上麒麟服，就赶忙来到了这正堂！王北发在正堂屋外连忙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对襟，这才大步走了进来，见到窝在官帽椅上的周万里，连忙半跪于地行礼道：“下官知会稽事千户统领王北发参见主上，不知主上到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王北发双手秉拳，单膝下跪，严谨的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过他的双眼却止不住的往上瞄。他与周万里的交集不深，但是初次见面周万里给他的印象很深，个把月没有相见，他只觉得周万里褪尽了初次见面的浮夸与残华，心境也变得更加静如止水！ 滴滴答答的雨水不断的从王北发的额头上流下来，噼噼啪啪的敲打着木质的地板！周万里轻轻挥了挥手，说道：“是我没有通知你，起来吧！这里是你的衙门大堂，不要这么拘束！” “下官不敢！”王北发仍然跪着！ “有什么不敢的呢？如今我们皆身处汉末，哪里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呢？这里毕竟不是大明朝，起来吧！” 王北发连连称是，听到这句话这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退后了几步看到萧成麒又对萧成麒拱了拱手说道：“萧千户！” 萧成麒点了点头，对着王北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千户请坐！” 王北发这才撩了撩衣衫坐在了官帽椅上，侧堂的校尉端过来泥丸盏，盏内是同样的茶水！王北发挥了挥手，浆饮了一口驱了驱寒，这才又对着周万里和萧成麒拱了拱手：“主上，萧千户，见笑了！” “王千户，此次王朗的大军覆灭，想来会稽用不了多久就会风起云涌1起来，我想用不了多久至多明日傍晚会稽城中的风言风语就会满城了！但是潘临也已经按兵太末，隐隐有出兵之嫌，我手中的大军都压到了南境上面，无兵可调，此次来这里便是为了，单枪匹马取下会稽城！”周万里窝在官帽椅中，眉目变得有些锋利！ 萧成麒起身拱手：“事到如今，惟有尽快夺城，避免到时候腹背受敌！” “那，主上和萧千户的意思呢？”王北发试探的问道！ 萧成麒说道：“其实就只有一点，那便是世家，可谓成也世家，败也世家，如果世家能够配合的话，那么一切好办，要是世家不配合的话，王千户你手中的千五百人马，拿下一个惊弓之鸟的会稽城还不是简单的！” “虞、魏、顾、陆，江东四大家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虞家和魏家是关键，周家在江东经营许久，倒也是一个强援！”周万里拿着茶盏饮了一口，茶已经凉了！ “来人，给周大人上茶！”看到茶水没有了热气，王北发连忙吩咐道！ 从侧堂一个校尉连忙端上来新茶给周万里和众人换上新茶！周万里重新端起泥丸盏，用茶盖拨了拨，轻轻吹了口气浆饮了一口：“不过江东四大家求的是利益要的是安稳！但是厮杀也是隐隐的进行！魏凌预计明日便能到达，到时候魏家就交给魏凌和王千户了！” 王千户听到命令连忙起身应道！ 周万里沉吟了一阵突然问道：“王千户，最近世家有什么异动吗？” “没有！”王北发回复到！ “既然这样！我们今晚上就先去周家拜访一下周昕吧！” 周万里眼中古井无波，但是萧成麒感觉得到周万里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如果说出来定然是天惊地颤！ 呼呼啦啦的大雨停了，门外已经是一片浓重的夜色。住雨后寒凉的风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似乎能嗅到远处的血腥与颤栗，还有这一场不同声色的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