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暮光 第9章　原来他是班长——裴若辰

第三天是学生班导组织班会的时间。也是许何正式开启损人模式的开始。 “又那么大的太阳，烦死了。还得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去见一帮丑男，不如在家睡觉。”许何对着镜子扒拉她浓密的黑发，还不忘损人。最后带上她的棒球帽。 “你这都还没看见呢，咋就知道人丑了。”甘语桐扶着床杠一边拿包，一边看着许何笑。 “昨天开大会，你没看见那满操场的歪瓜裂枣啊。” “噗”大家都忍俊不惊。黎暮卿觉得，要找个比许何嘴更毒，更直接的女孩也难吧。 “你这么厉害啊，就那会儿把全操场的男的都看过一遍啦！”甘语桐继续笑着跟许何逗，浑圆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搞笑。 “行了，快走吧，第一天就迟到不太好。”黎暮卿笑着催促。 六个人挨个走出寝室，黎暮卿锁上门。 “唉，也不zi道有没有suai哥，养养眼也好啊。”蒋灵步伐一蹦一蹦的，本来很可爱，就是一口普通话不是很标准，让可爱里又多了点搞笑。 “呀，你也春心荡漾哪！哈哈哈。”甘语桐低沉的嗓音调侃她。 “那si，好看的sui不喜欢。”蒋灵继续蹦跶着步子，短发也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一向低垂眸，不爱笑的苑晴，抬眸的次数越来越多，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生动。被黎暮卿喻为高冷美人的李丹亦，虽然话不那么多，却是爱笑的，笑起来眼里繁星点点，勾人魂魄。 六个人说说笑笑一路，异常温馨。缘分有时候是很奇妙的东西，怎么就能那么快让六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在短短的时间内互相接纳。有的人即使相处了一辈子也没有办法融合。 黎暮卿她们六个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到的。走进教室后，她一眼就看到了昨天操场上冲她笑的那个大男孩。他正站着和同学聊天，比小狐狸矮一点，但比小狐狸结实。去，想啥呢！怎么想到小狐狸了！ 他一顶灰色的鸭舌帽反带着，黑色合身T，深蓝色牛仔裤，一双夹脚皮凉鞋，两手背在身后松夸夸的站着，漂亮的丹凤眼认真的看着跟他聊天的人，还是那副漠然的笑。黎暮卿觉得他的笑脸本不该是这样的。 看到有人进来，他抬眼，见到是黎暮卿后露出大大的笑容，点点头，举起右手冲她拨拉了几下手指，这好像成了他对她专属的打招呼方式。 黎暮卿愣了愣，立即扯出了个温暖的笑容，笑意是直达眼底的。 然后，他继续跟同学聊天，她们也找了地方落座了。 对这个大男孩黎暮卿有特殊的感觉，是有些喜欢的。或许，是因为他看她的那个第一眼，又或许，是因为他对她别具一格的打招呼方式。 同学都陆陆续续到了。许何也没有像在寝室一样，不遗余力的损人是“歪瓜裂枣”，而是很有礼貌的坐在位置上跟大家聊天。有人打招呼她也是很有礼貌的微笑回礼。女生都是围成一团说说笑笑，没有看男生一眼，而男生松散聊天的时候却总是有意无意拿眼瞄女生。 这个年纪的男男女女很有意思。女生会在只有自己人的时候，无限表达对男生和爱情的憧憬，但却在真正面对时无限羞涩甚至目不斜视。而男生会跟同伴谈天说地，绝不提女生和爱情，而在面对时却会有意无意表达出欣赏和喜欢。 借用蒋灵的那句话“好看的sui不喜欢”。就比如现在，黎暮卿和寝室的五个女生已经无数次感觉到了从男生那边投来的眼光。 终于，在男生对她们投来第N次欣赏的眼光时，许何忍无可忍的爆发了。她直接面无表情温柔的瞪了回去。然后小声跟五个人嘟囔：“烦死了，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土死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做梦。”黎暮卿和其他四个人面面相觑，憋得很辛苦。 终于——“哈哈哈哈……”忍无可忍的，五个人第一次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大笑，而许何也在假装了两秒钟清高以后，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黎暮卿觉得，女生肯定认为她们故意引人注目，对她们几个嗤之以鼻。 六个人立马凑成一团，收声，她们忍，她们忍！谁让她们寝室有个“活宝”呢，谁让她们六个人都有着一颗善良易感的心呢。这，是她们的幸运，也让她们在以后的四年里学会了对不友善的眼光无所畏惧。 班导是个白面书生，说话文里文气，一阵嘘寒问暖后进入了正题：每个人自我介绍和选班长。 本来松散坐着的一群人聚到了一起，准备自我介绍。 “谁先来？”班导发话。 一阵的沉默寂静，静得有点尴尬，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我先来吧。”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干净有力的男声，是总爱笑着拨拉手指对黎暮卿打招呼的大男孩，他懒懒站起来。 “好！”班导带头鼓起了掌。 “我叫裴若辰，灿若星辰的若辰。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爱画画，所以考了艺术系……” 灿若星辰么？如果你的笑不那么漠然，怕是比星辰还要灿烂吧。 “好了，就这些，完毕。”裴若辰咧嘴笑了笑，露出半边的酒涡，虽然还是漠然，可是却很迷人。他又懒懒坐下。 要不说万事开头难，有了裴若辰这个先锋，同学们都接二连三的站了起来…… 每次黎暮卿想站起来时总有人先她一步。呵呵，大家都很积极嘛，她也乐得安静的听着。找到个空隙，她站了起来，满眼含笑的看着大家。 “大家好，我叫……”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她。 “我知道你——”大家都愕然的看向裴若辰，他歪着头，一双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黎暮卿。 黎暮卿觉得脑子不能运转了，只能睁大眼死死盯着他。 “暮——卿——”特地拉长让人觉得亲密的尾音，漂亮的丹凤眼还对她眨巴了几下。开学典礼那天，他听到了她们叫她的名字。 周围是同学的窃笑声，黎暮卿只觉得“轰”的一声，血液直冲脑门。 23年来，除了她爸没男人这么亲密的叫过她。何况对面还是个比她小四岁的大男孩，黎暮卿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冷静，冷静，黎暮卿稳定情绪，然后看向裴若辰。 他咧得大大的笑容不再漠然，半边酒涡里都装满了笑意。那一刻，黎暮卿可以肯定：他是真心诚意的笑着。因为他眼睛也是在笑着的，熠熠生辉。这才该是他本来的模样。 黎暮卿忽然松了口气，装满笑意的清澈双眸看着裴若辰：“是的，暮卿是我的名字，我姓黎，叫黎暮卿。黎明的黎，日暮的暮，卿本佳人的卿。剩下的，以后慢慢了解吧。”说完，对裴若辰温暖一笑，慢慢坐下。 裴若辰坐直了身子定定看着黎暮卿，漂亮的丹凤眼里有研究，有好奇，很快又归于漠然。快得让黎暮卿觉得，刚才她看见的笑容也都是幻象。 被裴若辰这么一闹，班会气氛轻松了很多。同学都开始有说有笑，不像刚开始那般一本正经。裴若辰也会时不时开个玩笑，调节气氛。但是，黎暮卿再也没看见他那昙花一现的真实笑容。 终于到了选班长的环节，文邹邹的班导发表了他的看法：“以我的经验，男生当班长比较好。” “为什么？”插话的是裴若辰。 “是这样的，你看啊”班导一边双手在桌上比划一边说：“以后会有很多活动和力气活。男生生性比较好动，不好组织。比如说，女生要搬个什么东西，需要男生帮忙的时候，只要联系班长，班长就可以很快组织男同学帮忙，……”洋洋洒洒分析完一通后，班导得出结论：“所以男生当班长比较好。” 那时候的人也单纯，既然班导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反正谁当班长也没差。黎暮卿就觉得是因为男人自己的自大，认为女人肯定不如他们才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那就这样吧，谁当还不都是一样呢。 “你们有没有人自我推荐？或者推荐别人。”班导环视大家。 估计那会儿人都怕太出风头。推荐自己吧，怕遭人闲，推荐别人吧，又不甘心，索性没有人吱声。 “那既然这样，我就来推荐一下吧。”班导发话，“我觉得裴若辰不错。” 第一个反对，唯一一个反对的就是裴若辰自己：“啊？我？怎么会是我？我觉得我不合适。”他一脸惊讶。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裴若辰也不躲闪：“信心不信心先放一边，我懒散惯了，这责任给我后，我就没法懒散了。再说我也没当过班干部。”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是吧。我看你性格挺合适的，肯定没问题！”班导信心十足，“大家觉得呢？可以么？” 整得挺明主，“可以”“没问题”“挺好”……大家附和。 “班长的事就这么定了。”班导下结论，“女生那边还需要一个人负责，有什么事跟班长联系。就你吧！”班导指指黎暮卿。 黎暮卿抬眼看看班导，又看看裴若辰，这唱的是哪出啊！哭笑不得。她连个发言权都没有就被这么定了。 裴若辰漂亮的丹凤眼看着黎暮卿，里面有熠熠星辰，不是漠然，微翘的嘴角，迷人的笑容真心实意。可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黎暮卿错过了。 “合作愉快”裴若辰向黎暮卿伸出了手，那只手骨节分明而修长。 “合作愉快”黎暮卿握住了他的手，觉得这只手温暖而有力，一点也不像他眼里和笑容的漠然。似乎能够碰触到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