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我 第21章　悲伤的情绪

那天北和东说好一起去祭拜母亲，林彤家的事情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北的父亲给他的秘书打了电话，让他的秘书带两个人一起去，而他因为腿的原因就没有跟着两人。 北和东两个人一起在车里坐着，不尴不尬的气氛，两个人不像是亲兄弟，倒像是债主和被追债的人的关系，就好像东要压着北去取钱似的。 倒是北打破了僵局，他说，“哥，你在这边习惯么？” 北不知道，其实东正在默默地思考着，“北出了车祸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可是他醒来之后，他爸居然不带他去祭拜他的母亲，而是等我来了之后才让北跟我一起过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时候，东听见北跟他说话，没来由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我挺好的，原来以为自己得倒好久的时差，可是到这边居然一下子就适应了，我自己都没想到。在美国那边一直都是过得夜生活呢！在这边顿时就有点黑白颠倒的感觉。” 顿了顿，东问，“这是你第一次祭拜舅妈么？怎么会连你都不知道墓地的位置呢？” 北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这个时候坐在车前座的秘书突然说话了。“东少爷，你不知道，北少爷醒来之后，医生一直叮嘱要减少对他的刺激，所以老爷很担心，一直都没敢让他去祭拜。少爷跟老夫人的感情太深了，老爷这也是为少爷考虑呀！” 东暗自说了句，“我不该在这个秘书面前问这件事，哎，刚才想的太出神了，所以把那个男人的存在给忘了。” 东笑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经过了好长的路，北一直在看着路边陌生的环境，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把母亲葬在这里。其实从他醒过来就知道母亲已经过世了，可是这对他的内心一直没有引起过什么波澜。 北在车上的一举一动，东都看在眼里。他不时皱眉，不时摇头，东也参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车子才开到，北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下车之后，一脸茫然。 东也下车，去后备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百合花。 两个人一路上沉默地跟着秘书一起往前走，都没有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 到了地方之后，北把花放在墓碑前，他看着这个刻在墓碑中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沉默了好久，这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她的笑容让每个第一眼看到的人都心生温暖。 东的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父亲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从小就对他严格对待。这也是为什么东的心里有些怨恨这个女人。他从小就缺少了那一丝丝的父爱，每一天看到父亲的那张脸都是没有笑容的。小时候的他不懂，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父亲才不喜欢自己的，可是慢慢长大了，才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了这一切。 他嫉妒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母亲也不会因为忍受不了父亲的坏脾气而在他3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让他缺失了自己应得的母爱。而北，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居然享受到了他没有享受到的一切。这怎能让他不心生嫉妒。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从小就没有母亲的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像是一根刺，很难有人拔出，可是它就在那里，没人能将其心中的伤心事数个清楚明白。 东这次回来虽然有自己的目的，可是他也更想看看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只是希望通过看到别人的幸福来刺激自己，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早就离开了人世，看来真是红颜多薄命。 北和东各自想着自己的的事情，两个人都默不出声。北很仔细地看着墓碑上这个女子的眉眼，说不上是哪里吸引人，可就是能有把人的眼球抓住的本事，北一直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人，突然他才想到，“这是我的母亲呀！为什么我能这么平静地用第三者的眼光看着这一切，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难道我之前的种种猜测都是对的，这个温文尔雅的女人跟自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在墓碑前站了好久，献完花之后，两个人一起往车的方向走着，一路无声。 这个时候的田野好安静，天空中的小鸟在发出欢快的叫声，这叫声虽然不应景，可是却令人的身心不再那么压抑。也让这个无声的旅程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生机和活力。 东以为这个时候的北心里不舒服，所以他自然也得说几句安慰的话来让气氛不再这么冷淡。 “你的妈妈看到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你现在都已经平平安安地长这么大了，你的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东向前走着，看着远方的天空，说道。 北说，“是么，大概吧。” 才两句话气氛又冷淡了下来。两个人也看彼此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便一直走到了车上。管家开火，两个人又一起坐车回去了。 他们不知道，北的父亲其实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 “小柔，我知道现在是自己在骗自己，可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实在是难以忍受你和儿子的相继离开，即使有一个像儿子，或者像你的人在我身边也是好的。” 两行清泪从北父亲的眼中流下。他也不过是做了一个被感情俘虏的可怜人罢了。曾经对自己心爱女子的爱情，就已经让这个男人难以放开了。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无论用什么东西，都无法去弥补心中的伤痛。 就这样，一个年就在无声无息中度过了。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突然发现他联系不上林彤了，这一点让他很着急，在两个人互相拜了年之后，北就发现林彤不接他的电话，之后再打，林彤甚至就关机了。他很着急，可是还没有什么能找到林彤的方法。只能在这边等待。 北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件事情。所以说心里很是不好受，他甚至派他的秘书去接林彤回来，可是他的秘书刚到林彤家的那边，林彤的电话就打来了。北听到一个疲惫的声音对他说道，“北，我的父亲，还是离开了。”之后电话的那段就再没了声音。北当时就急的不行，赶紧问林彤现在的位置，他要赶着去林彤的家里看看。即使他的父亲不让他去，这次他也一定要去。 林彤在电话中缓缓地跟他诉说着她的心情，没有眼泪，没有激动的语气，她只是缓缓地说，淡淡地拒绝让北过来的想法。最后她说，“我明天就会做火车回去了。”这样的林彤让北更害怕，他突然非常地害怕林彤会离开他，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害怕会不会成为现实，可是现在的北就像是六神无主一样，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 这并不是北的做事风格，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他不想做的事情别人很难去勉强他，一旦他出手，那么生意就一定会被他谈下来。可是这次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他都帮不上林彤，这个时候的他心里非常不好受。 经过一天一夜的焦急等待，第二天的晚上，他终于在火车站看到了林彤。看到林彤的这一霎那，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快被她掏空了。 他上去就抱住了林彤，林彤也没有拒绝，只是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她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想要在爱人的怀抱中舔舐伤口。 林彤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形容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在自己的天都要塌了的时候，有一个人肯借给你一个肩膀去依靠，这种感觉让她不愿意离开这个怀抱，让她慢慢睡了过去。 北就感觉自己怀抱中的人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力气，就像是一张纸，慢慢地抽空了自己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之后滑落。北吓得不行，赶紧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孩子，她晕了过去。北赶紧将她抱起，这几日对她的思念，对她的想念，就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北赶快将她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抢救，医生告诉他病人没事，只是前一段太累了，还没怎么睡觉，可能是伤心过度，再加上做了太久的火车，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医生还特意叮嘱他要好好照顾林彤。北看着这个娇弱的身躯，心里一紧。他不想要她住院，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她 北很自责，为什么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守护她，反而是在她身体已经快垮掉的时候才来到她的身边。 一路上他不停地责怪着自己，终于到了家的门口。北将林彤抱进了屋子，将她放到自己的大床上。其实北一直不喜欢别人睡他的床，有一次他的弟弟过来玩，想要在他这里睡都被他赶了出去，这就足可以看出林彤在北的心中地位到底是如何坚固了。 北握着林彤的手，她的手瘦的就好像是握着一把骨头，北心疼地看着林彤的睡容，心里万分地不舍得。他怎么会舍得让她遭这个罪，可是生死由天命，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控制得了的。 北看着这张他爱了很久的脸，平时的林彤不怎么喜欢化妆，但是为了公司的形象，每天还是轻描淡写的画上几笔，可是现在完全是素颜，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就能看出她到底多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林彤这个时候正在做梦，她梦见父亲带着自己去田野里玩，林彤穿着爸爸买的裙子在山野中转圈，仿佛山中的蝴蝶都在随着她的裙子一起起舞。林彤看着爸爸的脸，突然一阵大风将父亲卷走了，林彤大声喊着，叫着，可是她就是追不上父亲的脚步。 突然她一下子惊醒，看到北在自己身边，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了。北好像感觉到林彤在动，突然间也醒了。林彤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北，心里一颤，她以为自己依旧是在做梦，她想起刚才的那场大风，她突然就紧紧地抱着北。 北不知道怎么了，林彤刚醒，呆呆地盯着自己好久，突然就抱着自己，他顿了顿，也用力地抱着她。两个人就像刚刚从溺水的地方被救上来，彼此想要给对方一点温暖，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抱着。 北在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一幕都会觉得心里很温暖，他好想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止，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再将两个人分开。 北渐渐觉得自己的肩膀湿了，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着她，他知道林彤的心里苦，可是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这个伤心的孩子。林彤哭着对他说，“刚才我在梦里，梦见父亲在跟我玩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大风给卷走了。” 北拍着她的后背，“乖，没事，不会的，怎么会呢？大风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卷走你心里的人的，爸爸虽然走了，可是他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并且祝你幸福呢！” 林彤抽噎着，跟北说起了她和她父亲之间的故事。 “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条件并不是太好，所以只是去了一家公立的医院，找到的医生来为我接生。可是那个接生的医生是实习刚刚结束，所以说没有什么经验，那个时侯就把我的腿给拽骨折了。可是我那个时候小，也不知道疼，也不会说话，所以开始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又继续说道。“家里人在那个时候只是知道我爱哭，其它的都不知道，以为小女孩，天生就爱哭，所以家里人也没当回事。后来有一次姥姥要给我洗澡，她一掀开被子，吓了一跳，原来我的腿已经青了一大块了。因为那个时候已经骨折好久，可是没有人发现，所以那个时候姥姥看到的时候已经蔓延到皮肤表面了，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 “可是我看你的腿一点毛病都没有，很正常呀！”北从来没想到林彤的腿曾经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惊讶地说。 “哎，如果不是我爸爸的精心照顾，我现在一定是一个瘸子。当时奶奶看见了这一幕，以为我有什么病，当时就不想要我了，可是爸爸一定要把我治好，于是带我去县城的大医院去治疗。”林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停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 “我家在县城也没有房子，所以只能借住在远房的一个亲戚家里，你也知道，借住在别人屋檐下，滋味肯定不好受，而且那个时候因为我的腿有毛病，所以半夜总是哭闹，爸爸为了不让我影响亲戚们睡觉，就一直抱着我，晚上基本上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那个时候，妈妈也在做月子，可是因为我的腿，所以妈妈也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现在身体上留下了很多病根子。父亲带我去了很多家大医院去治疗，那个时候如果不是父亲，我现在一定是一个走路非常难看的瘸子。”林彤又趴在了北的肩上，不停地抽泣。 这几年，为了在外面赚钱，她不知道错过了多少跟父亲在一起相聚的机会，她不能回去照顾病重的父亲，只能出去不停地打工赚钱，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她不是因为遇见了北，她现在肯定还有许许多多的债务，她哪有这么好的条件，躺在这么舒服的大床上哭呢？ 所以说，她顿了顿，看着北，说，“北，这一年多来，真的是很感谢你，你不仅借给我钱让我还债，去救治父亲，我也知道，你暗中帮助蔷薇的父亲，让他少坐了好几年的牢，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的父亲也不会明年就出狱。你对我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你。” 北笑了笑，说，“我为我心爱的女人做点事情算得了什么，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愿意去为你做这一切。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林彤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跟你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为了钱，我也知道，咱们之间不一定会有未来，可是我就是这么心甘情愿的陪着你。我知道我不漂亮，不温柔，不美丽，而且总是要是帮我解决麻烦，可是我是真的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如果你愿意，我想要一辈子陪着你。” 北看着她的脸，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头，我一定会让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两个人这几日的分离，并没有让两个人的感情生疏，他们就像认识了很久的老夫老妻一样，想要相濡以沫，想要地久天长。 今天晚上两个人的坦诚相待使得北更加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想和露西结婚，而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一种很幼稚的想法，可是他实在是找不到另外一种能不跟露西结婚的办法。他不想任性地去闹父亲，他从刚刚在病床上醒来，还有跟林彤的谈话之前都感受到了亲情的可贵，可是他也不想因此失去自己的人生。 他不想做一个不明不白的傀儡，替身，他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即使每个月只能挣几千薪水，可是这至少是他自己挣到手的钱，至少他有自己的生活。 他一直都没有跟林彤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在派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非常的反感，可是又不能去挑破。他压抑自己的情绪太久了，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压抑着自己了。他看着怀抱中林彤的睡颜，就像一个婴儿，贪婪地汲取着身边人的温暖。他不禁又加紧了自己手里的力气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