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 第46章　年少记忆

“怎么还不睡觉？”江煜枫坐在她身旁，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以前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两个人晚上也常常这样看月亮看一个晚上，然后千染尘总是和他说些很奇怪的东西，说什么月亮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光芒，它身上的光芒都是从太阳那边照射过来的，不然就是说其实月亮看起来很小，其实它很大，如果把月亮放在地球上可以砸坏很多很多的房屋。 那个时候江煜枫还小，听到她说这些的时候就当做她是在做白日梦，不然就是听那些无聊的说书先生说的，然后添油加醋地回来把事情跟他说一遍。知道现在，江煜枫才知道，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她的描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世界，他从来就没有去看过。 若是有机会去她那边看看，多好。看看她生活的环境是怎么样的，看看她嘴里整天念叨着的书本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的知识，多到他完全就不知道。 “睡不着。”千染尘笑着看了看江煜枫，这么多年来江煜枫一直陪在她身边，其实说起来，这些年来她也亏欠了江煜枫许多许多。 若是她当初爱上的那个人不是商奕霖而是江煜枫多好，说不定她现在还可以过得幸福一点。可惜的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是没有预料得到的，也没有说想爱上谁就爱上谁。 “师兄，这么多年，真的谢谢你。” 突然觉得，或许真的是要到了道别的时候，千染尘突然对这个师兄有点不舍起来。 江煜枫转头过去问千染尘，“为什么谢谢我？” 他这个小师妹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一向都是口直心快的，不然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是那些真心话往往是藏在心上的，而她感激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说出口，而是用真心去对待这个人，让他也同样感受到自己的温暖。 当千染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煜枫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因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对他做些让他感动的事情，所以才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真心吧。 两个人从小就一同长大，若是真的要把感谢江煜枫的事情说出来，只怕是讲三日三夜也讲不完的。 千染尘努力回想两人的过去，顿了顿然后才开始说：“嗯，感谢你在我哭的时候总是帮我抹眼泪，感谢你在师父骂我的时候出来把我护在身后，感谢你没有把我尿裤子的事情说过师父听。” 以前两人在一起倒是也有不少趣事，千染尘从小胆子就挺大，所以总是在外面惹事，但是惹了事之后都是江煜枫帮她收拾的。有时候被师父知道了之后还是江煜枫帮忙把这个黑锅背下来的。 江煜枫听到她说的这些也笑了起来，以前做了坏事总是畏畏缩缩的，如今想起来还算是挺美好的。 “怎么？不打算睡了？若是明日商奕霖见到你这个模样只怕要抛弃你了。” 千染尘扬眉，“我才不怕呢，要是他敢的话那就不要我算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分别的时候快要到来，两人心里都怀着许多心事。 江煜枫轻轻地搂着她的腰，然后从窗子上一跃就跳到了屋檐上，这才把千染尘轻轻地放在屋檐上。 既然睡不着，那就出来吹吹冷风好了。以后或许真的没多少这样的机会了呢。 “小师妹，我想了一下，还是等商奕霖认出你的时候我再离开吧，不然的话，我害怕你在里面受委屈。” 江煜枫还是担心，若是商奕霖已经认定了千染尘已经去世了，根本就不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才是千染尘本人，这可怎么办？难道要千染尘再一次招惹伤身之祸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先把千染尘带进宫中，当发现商奕霖已经完完全全认不出她的时候，然后再把她带到邻国，永永远远也不要再踏进西阳国一步。 都这个时候了，她的这个师兄居然还为她着想，在这一点上千染尘是十分感动的。 如果因为自己，就这么毁了师兄的前途，她想，她可能会内疚一辈子的。 “师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吹着晚风，千染尘的心情有点忧郁，也有点惆怅。 从认识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给江煜枫添了多少麻烦，或许连她自己都根本算不清楚。只知道江煜枫不仅是她的师兄，而且还像是她的亲人一般，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挽救她，把她从困难中拯救出来。 如今，她却连一点点小小的报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赠给江煜枫才是。 江煜枫苦笑起来，其实只要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她的这个小师妹可以得到幸福。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千染尘点头，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时候是江煜枫救了她。 从小的时候，千染尘就一直和婆婆住在一起，可是那个时候的两人经常流落街头，一点经济来源都没有。婆婆年纪又已经不小了，整天让婆婆出去做些粗重活，千染尘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正好她有着一身本领，那就是在医药方面还是有点钻研的，于是便决定要到山上去采药，然后把这些草药都拿出去卖，卖个好价钱的话，这样她和婆婆明日的午饭就都可以不用愁了。 但是那个时候千染尘毕竟是还小，并不是说她的意识，而是她的身体只有小小的一点，而且还是严重的发育不良。平日里也只是从山上摘些无毒的果子来充饥，根本就没有什么营养，所以也没有什么力气，上山不久很快就差点摔了下去。 幸好她还是有一点谋生技能的，她用力地抓住了旁边的一个小树苗，这才没有掉下去。 只是小树苗毕竟太小，根本就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千染尘也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往上爬了，本来是想着在那里等死的，结果有一个少年出现在她的身边盯着她看，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那一年江煜枫不过才十一二岁而已。 他是邻国的太子，可是因为养在宫中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他的父皇把他放逐到了西阳国这边来，只因听说这边有个得道高人，然后就把江煜枫塞到这边来再说。 那天他刚好上山玩，结果看到和他差不多年龄的那些毛头小孩挂在那边，觉得十分有趣，于是便过去看了两眼。 千染尘见一个小孩子盯着她看，虽然这小屁孩看起来还是眉清目秀的，但是要是他一个不小心或者一个不懂事的话就这么走了，她或许就要永远挂在这里了…… 幸好江煜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傻，父皇曾经教过她要帮助弱小。所以最后千染尘还是被江煜枫救了下来。 毕竟当年的江煜枫也是个毛头小孩而已，而且还体弱多病，根本就用不上什么力气，就算是把千染尘救了下来，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的了。 “你没事吧？”看到千染尘的膝盖那边破了好几道口子，江煜枫还把自己身上的袖子扯了下来帮她包扎好伤口。 在宫中的时候，江煜枫曾经和那些妹妹一起玩耍。只不过那些妹妹都是爱哭鬼，都是动不动就哭的小孩子，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完全不同，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冷静和光芒，甚至是没有一点儿害怕。 换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早就已经吓得腿脚都抖了起来，可是千染尘并没有，她总是能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镇定自如。 “没事。”千染尘很镇定地把他手上的布条取了过来，然后反过来帮江煜枫包扎好起来。 其实江煜枫的伤比她的还要重多了。 后来还是千染尘扶着江煜枫回到了师父的住处，于是两个小孩子就这么一来一往，师父也是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便把她收作是自己的徒弟，然后当做是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还教给了她很多很多东西。 只可惜，早在几年前的时候，师父就已经不在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千染尘开始在永安堂忙碌起来，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接触也不如一寝那么多了，但这么多年的感情始终是没有改变过的，就如同现在一般。 “师妹，你知道吗？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你深深地迷住了。”千染尘得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只是看了一眼，从此他便没有再忘记过。 也正是因为她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让他深深地为之打动。 千染尘笑了起来，“那证明我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 是啊，一眨眼，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都已经变成大人了。 “可惜啊可惜，师妹，你怎么就对师兄完全都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呢？好歹怎么说你的师兄也是邻国的太子是不？而且长得还玉树临风，你不喜欢师兄是你的损失呢。”江煜枫调侃起她来，至少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不要这么凝重。 千染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你放心吧，像是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担心会找不到另一半呢？以后肯定有不少的邻国公主或者是王公贵族对你这等美色垂涎欲滴的，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