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红妆 第26章　不动声色

太后甚至让吴恩婷想起了几个字：不动声色，大杀四方。 真正的高手便是这样，即使不动声色，也绝对可以让你毫无不击之力。只是这样的人，往往也极为深沉。 她自是无法看透那一层面具之下的真相，但是至少吴小妞觉得太后不管怎么威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 仅仅是凭着这一层，她都没有办法讨厌得起来。 “太后，您这一次回来，还走么？” 如果说先前她是因为那个恐怖的排场而不想要这位太后留下的话，现在她倒是有些改变想法了。既然这位太后并不是那种会让人拼命折腾的人，那么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的呢。 况且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可是皇帝的亲娘，有她在的话，自己的日子该全好过些罢。 果然，太后很快的就拆穿了她的心思，“你是希望衰家留下来替你撑腰吧，真是个不老实的丫头，这都不肯同母后说实话。” 太后伸手在她鼻尖点了一点，“以后再不许叫太后了，你既然已是彦儿的妃子，该叫母后的。” “……母后。”这种事情，不干白不干。 一个称呼看似无任何益处，可是却能够在无形之中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拉近很多。这一点，可是有很多个前辈位来亲身验证过的。 吴小妞吸了吸鼻尖，“母后，您待我真好。” 她自幼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里不会受到任何一个人的冷落，可是同样的也绝对不会被任何一个人所呵护。 大约是因为从小缺爱，所以当有一个人真心对自己好的时候，她感动的无以复加。 “真是个傻孩子。”太后看她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反应如此强烈，一时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半响才喃喃到，“皇帝的女人是非从来是最多的，母后之所以喜欢你，正是因为你有一份赤子之心。关儿，你要明白，一个人会被别人对待以后，必是因为这个人曾经很好。” 是因为你值得，所以别人才会对你好。 这个太后，说话可真是很有哲理。 吴小妞愣了一下，就那么含泪而笑。 …… 花溪人如其名，只是因为年岁跟经历的关系，所以性子大约是已经公开赛的沉淀下来了，两个人一起相处的时候，吴恩婷能够特别深刻的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身为长者的威严，还有那种历史所根本就无法抹去的东西。 一个女人的史诗！ 脑子里突然之间迸出来这么一句话，把她给吓了好大一跳。 跟太后聊天，不过是些宫里的近况，还有一些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同皇帝的关系。 吴小妞肯定是不可能在背后说人闲话的，所以几乎每一个回答都很文艺的没有说出任何的不好来。 最后搞的太后都扑哧笑起来，“你这么维持那些人做什么，母后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关儿啊！”太后又语众心肠的拉着她的手腕，“母后并非想要为难你，只是心疼你啊。你这般美好的年纪，却被困于深宫……” 心疼么？ 吴思婷一愣，“母后，你放心吧。我……我没事的。” 两个人说到这些事情，居然都觉得特别的伤感。 两个女人，一大一小，算是经历两代帝王，说起各自的那些心念自然是极有想法的。 悲痛一番过后，吴小妞便提起了太后大寿的事情，“母后，我想问你几件事情。” “什么事？还跟母后这么扭拧做什么。” 哪里是她扭捏啊，实在是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嘛。 吴小妞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关于您大寿的事情。皇上把替您祝寿的事情交给我了。” “哟，真的！”太后肯定知道以前每个替她祝寿的妃子最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事情，但是她居然还是表现的这么兴奋，这是为哪般？ 吴小妞不解，“我番查过历次的资料记录，以前您的大寿基本上都花费非常之大，全部都在几十万银两到一百万之间，我觉得……有些浪费。” 虽然说这个天下都是她儿子的，但是东西也绝对不是这样去浪费的吧。古代人的经济创造能力是绝对不如现代人的，要创造一百万银两的经济价值，那其实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天天在深宫里头争风吃醋的女人所能够想象的出来的。 按照吴思婷的推论，太后既然能够在五台山那样的地方呆上半年，绝对不会是一个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之人。她为儿子祈福，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希望这大晋的天下在儿子手中能够长治久安。 吴恩婷觉得这个太后应该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个聪明而且并不会把那种繁华看的太重的人，其实是最为忌会这样的事情。 只是做为一个国家的太后，做寿的事情如果太寒酸的话，却又会显得没有大国之风。皇帝以孝治天下，结果连母亲的大寿都办的那样小气，这若是传扬出去，肯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如果办的小气了，皇帝被天下人耻笑，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也不舒服。 如果办的太隆重了，天下人倒是看到了风光无限，可是那些凭白花出去的银子，一样会让这个做母亲的肉疼。 倘若是这个花溪皇太后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女人的话，必会想到这些银子的来源。为了她的寿辰而让全天下多少百姓受苦受伤，那么肯定是更加的会不舒服。 这样一来……同样达不到效果。 也怪不得以前年年都办砸了，这件事情吴恩婷自己都觉得非常之棘手。 “哦，那你是有什么想法了？不妨同母后说说。” 花溪听完吴恩婷的话，眼神一闪，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赞赏。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这辈子以太后的身份做了五次大寿，确实没有一次满意的。那些个妃子什么的，个个都觉得应该要让全天下都来为她朝拜，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看起来风光，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举国朝拜，明珠贺礼，哪一样不是鱼肉百姓所得。这些人的所为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为她争取风光，可是背地里根本就是让她跟南宫彦背负千古骂名。 人人都觉得以前那几个替她祝寿的妃子死的冤枉，可是在花溪看来，寻出生个女人没有哪一个是不该死的。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有一年，自己收到了一颗非常之大的珍珠，当时那珍珠初初被送到自己眼前来的时候，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被惊到了，可是结果呢…… 那样大的一颗珍珠，只怕比起一个男人的手都不会小上几分。她是曾经游走过民间的人，自然知道珍珠是怎么来的。那是采珠人用命换来的。可是珍珠这种东西深在海下面，要采出来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是那种大的型号。 莫说是百年，只怕是几百年都没有遇到过一颗。 她觉得奇怪，私底下派人去查，结果――那一个采珠的村子，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生生都因为这一颗大珍珠而丧了命。 那可是上百条的人命，就生生的毁在了这么一普没有任何用处的珠子上。 南宫彦知道这件事情过后立即就处死了那个妃子，倘若是以花溪的性子，她本该阻止的，然而知道了这件事情过后她甚至恨不得在那个女人身上补一刀。 上百条的人命，换来一颗没有任何益处的珠子。自那一次寿礼过后，那颗珍珠就被她收在了慈宁宫内殿的墙壁之上，夜间看到那一层一层的白光的时候，花溪就会想起那个村子―― “母后，其实我本不该现在跟您讨论这件事情的。做寿本来就是一个心意，只是您也知道……你是大晋的太后，您的寿辰还有天下在盯着――我是这样想的！” 她说完就凑到太后耳朵边上，将自己的大体设想说了一下。 “……” 太后的眼睛几乎都要掉出来了，半响才叹了口气，“关儿，母后早说过你是个好孩子。这次的事情交给你是对的，放手去做吧。” 吴恩婷一点都不怀疑，倘若自己仍然像以前那些妃子一样做出那些事情来的话，就算自己能够保得住脑袋，也绝对保不住贤妃的位置。 她虽然对这个所谓的贤妃之位不感兴趣，但是有它或许无所谓，可是自己如果没有了这个位置的话，那肯定会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 为了人身安全着想，能守着还是尽量的守着吧。 跟太后聊了好久，居然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关儿，在这儿陪母后用膳。” 太后听到宫女过来寻问的话，便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嗯！” 细细长长的声音，清若花溪之泉，极是好听。 吴小妞哪里会拒绝，可是自己民如果不拒绝的话，只怕是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她不是害怕，只是那些麻烦应付起来也是件浪费心神的事情，一时极其为难。 太后人精一样，很快就想透了她的心思，“无妨。你同我的关系这宫中无人不知，你就算是拒绝也不过是在作秀罢了，就此一次，以后母后再不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