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 第41章　只若初见

她纤弱的身体在我的怀中渐渐冰冷，而我的心也渐渐冷却，毫无温度。我俯下身，轻轻的吻过去。她的唇不复往日温热，呼吸越来越轻。几个月前，她还像只小鹿一样轻快的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她喜欢扯住我的衣角；他喜欢钻到我怀里然后听我读诗；她还发誓这一辈子都要赖着我。没想到此时和她吻别是如此的艰难。我的眼泪流出来，滴落到她的脸颊。她那漂亮而生动的脸蛋此刻已经毫无生气，我没想到这辈子我还会哭。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来保全你。”我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虽然我知道此刻她已经听不见了。 “翎羽再见！翎羽对不起！翎羽我爱你！”我又吻了她。我真的舍不得放开她，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午后，那个秋日的午后，她就那样走进我的生命中…… 又是一年的新生入学季，学校还没有正式开课，我来到学校准备新一学年的教案。工作了一个下午，略有成效，我起身准备回家。 路过室外的篮球场，竟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今天没打算运动，所以也没有穿运动装。穿着白衬衫打球看起来有点装。但是没办法，心念起，手痒难耐。 我一直都很喜欢室外的篮球场，不压抑、没束缚。在加上夕阳的掩映和这秋高气爽的天气。心情也不由得明快起来，正好缓解了我工作后的疲乏。 我没有很正规的进行热身运动，所以手感不佳。可是连一个罚球线附近的跳投都没有进还是让我感觉不爽。准星不在，球居然砸到篮筐弹出去了好远。 球一直滚到场边，我没有着急去追。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个女生将滚到她脚边的球捡了起来。她抱起球，若有所思，似乎没有看到我。 “同学，能把球扔过来吗？” 她愣了愣，没有理会我的话。居然把球运了过来，还上了个三步篮。有点意思！我伸手接住篮球又抛了过去。她又一个跳投把球投进了篮筐。而且起跳位置就是我刚才投偏的那个地方。我居然被一个小女生KO了！ 那个小女生有点不好意思的抱着球走了过来。她个子很矮，还不及我的肩膀。她又走过来一些，我才看清她的脸。她的五官很标致，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突出，只那么轻描淡写的排列在小小的脸颊上，却很耐看，皮肤细致白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校里的大部分女学生也都开始化妆了，她却清汤挂面的。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生，目光清澈见底。她嘴角微微上扬对我笑了笑，我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让人感觉很好的傻气存在，但是又不缺少灵气。 也许是我有点失了神，没有马上回应她的微笑，她尴尬的低下了头。她的脸一点点的在变红，一直红到脖根，有点像天边的夕阳。真是很可爱的一个小女生。 “同学，球是用来打的，不是用来抱的。”我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谢谢师哥的球！”她将篮球送还给我。 “哦？师哥？”我笑了笑。显然她还是一个菜鸟新生。不知道我是这所大学的教授。 本想问问她是哪个系的。可她却在我说了一声“不客气！”之后逃也似的跑掉了。 有意思！ 今天本来手感不佳，被她这么一搅更觉没有什么兴致再继续打下去了。擦了擦汗，将衬衫的袖子放下，离开了球场。真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要来球场打球。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人也清爽了许多。我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按下电话机按键。我知道电话机里一定有一条留言在等着我，我也知道留言的内容是千篇一律的。可是对于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我是无奈的。 “风儿，亲爱的儿子。今天过的好吗？我知道你嫌妈妈啰嗦，可是我不得不说，你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妈妈这边也在托朋友给你介绍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和你般配的好姑娘。不许你说不。不然你就乖乖的回美国来。还有，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再吃速食面。有空给妈妈打电话。” 我笑了笑。想让我去相亲，真的是没门。 打开冰箱看了看，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材，才想起好久都没有去超市了。还是吃个速食面吧，既方便又简单。我给自己煮了个海鲜口味的，看着热气蒸腾，一块硬梆梆的面饼很快就柔软在水中。有点像K线图的变化！ 其实我是一个很会做饭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天天给自己做出秀色可餐的精致美味来。我没那么矫情，也不会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乱，一个人随性一点就好。 我打开电脑，登录股票软件。一边吃着速食面，一边分析今天的行情。 开学了，我又开始重复简单而机械的生活。我的父母和弟弟都已经移民去了美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固执，还一个人坚守在这里。当初对章晓承诺照顾章教授是主要的一方面，可是总觉得冥冥之中这里有事情在等待着我。 这天下午，结束了课程，到图书馆去查点资料。很顺利，找到了我想要的资料，连同备课笔记一起抱在怀里。正想着要不要在学校打发晚餐然后再回家，却被一个冒失鬼撞了个满怀。 怀里的书散落一地。原来还是打篮球时见过的那个小菜鸟。她的脸又红了，忙蹲下去捡起地下的书然后交还给我。 “不好意思，你的书。”她忙道歉。 “同学，记得走路要看着路。”我想要逗逗她。 “实在不好意思，我撞到你了。”她又跑掉了。难道我有这么可怕吗？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记得我了？ 我将怀里的书整理好，看到地下有一个学生证。我弯腰捡了起来，翻开。学生证果然是那个小菜鸟的，不过照片应该不是现在拍的，那张脸比现在还要稚嫩。 “江翎羽。”我念出她的名字。很适合她，她就是那种很轻灵的小女生，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刮跑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把学生证还给她，她就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菜鸟。因为她的学生证上面显示她就是财经学院的。她会成为我的学生。 最近章教授的身体不是很好，我劝了他好久，他才同意由他教授的《宏观经济学》由我来代课。章晓临终的时候拜托我要好好照顾她的父亲，我怎么能辜负了她的信任呢！就算她没有拜托我，章教授也是我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会尽我所能孝敬他的。 最近校内的篮球联赛又拉开了序幕。校园里又开始热闹起来。这是北方大学传统的竞技比赛，我在这里念书的时候就如此，循环往复。我还记得我在校时带队取得过一次冠军，这也是我们系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次冠军。 今天系里的体育部长何泽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代表财经学院参加篮球比赛。会不会有点无聊或者欺负小孩子的意思呢？我有点不屑。 “算了，还是不参加了。” “沐教授，拜托你了。这是我们系最近几年最有机会拿冠军的一次了。而且别的系都有老师参加。” “你们重在参与就好了！” “我们一定要拿到这个冠军，这是哥几个的梦想。” 梦想这个词似乎离我已经有点远了，我也曾经年少自负过。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热血少年。 “你先回去，我考虑一下。”我还是想推脱他。 “那好，沐教授。回头我让江翎羽通知您训练的时间。” “江翎羽？”不是那个小菜鸟吗？ “哦！是我们系的大一新生，我的小学妹。刚刚加入了体育部。” “哦！” “我现在要去章教授家里，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谈！” “好的，沐教授。真的拜托您了！”他的眼中写满了渴望。 “嗯。” 下班后我直接去了超级市场，我买了很多的营养品、蔬果，还特意到水产区去挑了一条活鱼。 到了章教授家里，我围上围裙开始做饭。清蒸鱼可是我的招牌菜。章教授的身体最适宜吃滋补又不油腻的白肉。我将鱼蒸好，又做了两个清淡的小炒。 开始吃饭，章教授拿出了珍藏多年的一瓶好酒。 “父亲，您再这样我下次可不敢再来了。”在家里的时候我都这样称呼他。 “此话怎讲？” “我每次来吃饭您都要损失一瓶好酒。” “它之所以被称为好酒，是因为有人欣赏和品鉴。如果它只是被放在酒柜里，那它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毫不在意我说的话，兀自开启了那瓶酒。“我身体不好，你就替我喝了吧。” 我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一杯。白酒总是那么苦辣而浓烈，就像人生一样。但回甘又是那样的甘醇而芳香，这也像人生。 “沐风？” “我知道您又要说什么。” “既然知道，就不要如此固执。解脱自己，也是解脱别人。” “也许我不是固执，只是顺其自然。” “固执也好，顺其自然也罢。你该开始你新的人生了！” 我将烈酒一饮而尽。 夜里，那个噩梦又将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