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 第53章　渐行渐远

这个假期，行程依旧，回美国过年。妈妈曾经一度对我和李曼的关系充满了希望。可是看到我们一直不咸不淡的，又开始张罗给我介绍新的对象。她有政策，我有对策。我们都乐此不疲。从美国回来后我就去公司然后和给郝健放假。这个假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给翎羽和张厉峰找好实习的公司。 在开学之前，我联系了同学所在的证券公司。介绍张厉峰和翎羽过去实习。我的同学是这家证券公司的总经理，让他们去实习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他们想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也是可以的。 春天的脚步近了，可是我觉得和翎羽却是渐行渐远了。这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在学校里学习和工作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对学校的学期转换没有了感觉。可是现在，有了她，觉得时间无情。 她下周就要实习了吧？今天是我给她上的最后一节课，应该结束了，不能再留恋了。只是这最后一节课，我要采用特别一点的教育方式。我没有在办公室里面等她，打算在路上迎着她。 远远的，我看见她围在一棵丁香树旁寻找什么，还又蹦又跳的。我加快脚步走过去，她好像要蹦起来够高处的一支小花。我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有点受惊的回过头来。可是看到是我，又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那么多花你不要，非得要你摘不到的。”我伸手摘取了她想要的那一枝小花，递到她的手里。“破坏公物，下不为例！” “沐教授，你怎么在这里？我正要去你那上课呢。”得到了那一枝小花，她很开心。 “已经没有什么具体的知识点可以讲了，就在校园里走走吧。”我抬脚走在她前面。 “怎么，今天是要上体育课吗？”她看我没有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好吧，就上体育课。”我转过身朝她笑了笑。“跟我来吧。”我刚想快走两步，突然想起跟她比我身高腿长，如果快走她一定跟不上，所以放慢了脚步。 我带着翎羽来到了蓝球场，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她一直紧紧的跟在我后面。我展开手掌，支手抓起了地下的一只篮球。一边拍着球一边走到了球场的中线附近，站定后便回过头看着她。 “一对一吗？”她瞪大眼睛。 “你到是无所畏惧，可是我不能欺负你呀！”我笑笑。 “放马过来，我才不怕你呢！”我最喜欢的就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是最担心的，也是她这点。 我笑着将球抛给了她。 她接过球，有模有样的拍了起来。我伸开双臂，形成了一道防线。她试图利用自己身材小巧的优势突破我这道防线。可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最后都被我轻松把球断掉。我的臂展很长，形成的防线简直滴水不漏。她累得满头大汗，不停的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可却还是不肯放弃。本以为面前的是一只小绵羊，可原来是一头小倔牛。我收起双臂，站直了身体。看到她这么辛苦，我有些心疼。 “你看看你，哪还有一点小女生的样子了？”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我很想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可是我不能。 “谁是小女生了，我很成熟懂事的好吗？来呀，继续，我要羸。”她接过纸巾，掏出一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是不服气。 我叹了叹气：“什么时候能长大呢？以你这种喜欢争胜又想在短期取得成绩的性格是没法在证券行业走的太久的。” “我只是想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情。”她嘟起了薄薄的嘴唇，很委屈。 “努力是对的，但是要讲究方法。你与我这种实力不平均的对抗，无论你现在怎么使劲，结果都会输。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抗争来消耗自己呢？不去争，便不会输。”我希望她有一天能够真正的成熟起来，做到进退有度。 “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拿着球，走到篮下，找一个你认为最有把握能把球投进去的位置。然后集中精神，用你掌握的投篮技巧，把球投进去。” 她按照我的方法轻松的把球投了进去。然后捡起球走到我的身边，等着我继续说教。 “其实这个社会就像是刚才我们两人的对抗，充满了不平等。这种实力不平均的对抗，有时候会让你看不见无法防备且没有任何的规则，也不会有裁判。告诉你这些不是想吓你，而是我太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态。特别是刚毕业的时候怀着一腔的热血总想要到社会上去干出一番大事业。也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努力，而是不要把努力放在争强好胜上面。其实机会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当你的梦想还没有配上你的才华的时候，就要等待机会。等待成为一名能力者，然后像刚才那样，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轻松的把球投进去。明白吗？” “明白了，就是不要逞一时之勇，对吗？” “差不多是这样，不要让别人影响了你的脚步，永远踏踏实实的做你自己。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走路要看着路。” “以后还给我讲课吗？”她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 “该讲的都差不多讲完了，你也要去实习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实习了？” “哦，我想你们都到了该实习的时候了吧。” “那我以后还可以再回来向你请教吗？” “我相信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生导师，和陪伴你共同经历风雨的人。”她不应该再依赖我。 “可是……” “累得满头大汗的，快回去吧。我一会儿也还有些事情。”我看着她走到场边，捡起刚才的那支小花离开了球场。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 翎羽去实习的这段日子，正好是校园里开始枝繁叶茂的时节，可总觉得校园里空空荡荡的。我基本上就是上课、回家、去公司，很少在校园里出现。 这天中午，我在学校的食堂吃完午餐。我现在连吃饭都会很晚去，不喜欢人太多。我从食堂里面走出来，想赶紧回到办公室去。可我总是感觉她就在我身边。 “沐教授！”是她的声音。不可能，她此时应该正在上班吧。心里这样想着，头却不甘心的回过去。 真的是她。我看见翎羽蹒跚着向我走来，她一瘸一拐的，脚好像扭到了。我也大步流星的向她走过去。 我们还是在一米左右的距离都停下了脚步。我细细的打量着她：她剪了头发，利落的齐肩短发配上干练的职业装让她看起来有了职业女性的风范。我的小菜鸟长大了、成熟了。她还化了淡妆，眉目更加灵秀。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她真是出落得更加漂亮了。只是，这几十天的光景，她怎么瘦了？我真想把她拥进怀里。我不能再让这种情绪在我头脑中蔓延。 “你怎么了？”她的眼中似有泪光。 “我……我的脚扭到了”。 “还能走吗？” 她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回宿舍吧？” 她又点了点头。 我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并侧目看着她。她慢慢的迈开步子，可是我感觉她的脚还是很疼。我多想背着她，让她靠在我的后背上。 “我今天很惨的。”她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我今天亲眼目睹了股民王阿姨从证券公司的楼顶跳了下来。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市场的风险大到是可以要人性命的。” “受到惊吓了，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没想到她刚步入社会，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以她善良的个性，一定是受不了的。 她看着我委屈的点了点头。 “我印象中的江翎羽是个勇敢、执着、永不服输的姑娘。”我鼓励她。 “真的吗？” “当然了，她也绝对不是个女汉子，她还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所以她会悲天悯人。” 她有点被我说得害羞了。 “但是我想问问你，人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 “我想是失去亲人吧！” “是对生活失去信心，对生命失去信念。那个轻生的女人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没有做出正确的回应，她选择这种最极端的方式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对她的家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初次面对社会的这种惶恐，但是不要害怕，相信自己的选择，坚持自己的原则。” 她又点了点头。刚才脸上的沮丧与惶恐也消失了一多半。 “我……不想离开你。” “不离开也得离开呀，你要毕业了，难到还想赖在这里不成。放心大胆的去追求、去拥抱你的新生活，老师会祝福你的。” “我好像不能没有你。”她的声音很小。 “你说什么？” “如果没有你，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不再看我，低着头，脸憋得通红。 “这丫头，不可以这么讨好老师哦！今天不是教师节也不是愚人节，哪能送这么大的礼。” “听话，快点回去吧！”此时我们正好走到了她的宿舍楼下。我看着她心有不甘又恋恋不舍的走进了宿舍楼。 有一种疼痛感从心里蔓延开来。江翎羽，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如果你再这样，我还有多少力量可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