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 第7章　赛场之上

我觉得一定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因为在我刚对一个人怦然心动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和他已然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初遇沐风就像是一座海市蜃楼，神秘而美好，图书馆匆匆一遇又让我欣喜若狂。那是一种患得患失，无法面对的感觉。当他真正的走入我生活中的时候，却是以我的教授的身份。 这些天在上他课的时候，我都是尽量坐在教室的末排，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在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才敢默默的看他的背影。就是根据这种状态，我推断出，我对他真的是怦然心动了。不然我又为何总想躲着他呢。虽然我的恋爱神经比较不发达，可是对于一名正在接受国家高等教育的当代大学生，这点推理能力还是有的。所以我想，只是怦个然心个动而已，没什么的，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的。可见我现在还真的不懂得：当你决定爱与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你已经爱上了他。 一个星期的备战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十一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五，本校院系篮球赛的半决赛正式打响了。经过之前的抽签，我们财经学院的半决赛对手是信息技术学院。这个院系球队的技术特点是速度快善于打快攻。因为他们能快速的突破到篮下，或上篮或扣篮，所以命中率高得分能力强。而且他们的队员多是头脑灵活运动智商高的角色，都是在一起磨合了很长时间的高年级球员，所以临场发挥能力也特别出色，是个相当难应付的对手。不过我知道我们的针对性备战做的非常充分，我对球队、对我们的沐教授相当有信心。 可是早早来到球场准备的我，还是越来越替他们感到紧张。我低头打点着后勤物资，医药箱、备用球衣、矿泉水、能量补充饮料、毛巾、战鼓…当我再次抬起头来，还是被如潮水般涌来的观众惊呆了，因为陆陆续续进场观战的同学真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篮球馆里除了比赛的一块场地外，其余的地方都被校方架起了临时看台，错落有致的观众黑压压的将球场包围。在观众的前排，各队都打出了加油必胜的标语。再加上锣鼓喧天战鼓擂，这氛围丝毫不逊色于美国的NBA联赛。我的额头不禁渗出一丝丝的汗水，这气氛，可真让人紧张压抑和莫名的兴奋啊！我抬头看看球场的两侧，双方球员已经在进行着热身训练了。我将目光由远处收回，静静的看着我方的几名队员在做着热身的练习，我将目光聚焦在一个人的身上，今晚的胜利，还需靠他。 比赛时间到了，双方球员蓄势待发。经济学院的5位首发球员分别是教授沐风、大三张宇、体育部长何泽、一年级张厉峰、大四王晓鹏。而信息技术学院的几位首发，虽然我都叫不上名字，也是看过他们打球的，他们的整体身高和实力占有优势，唯一的就是他们的参赛教师比较薄弱。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打响了。经过跳球争球环节，由信息队先进攻。一个快攻配合，突入到篮下，他们的进攻打成了，比分2：0，场下欢呼声雷动。特别是信息学院最前排坐着的一众女生，更是甩开手里的彩带，尖叫连连。经济队底线发球，他们却全场紧逼，还好何泽的基本功扎实，将球运的如粘到了自己手上，没有给对方抢断的机会。可球刚运过半场接近三分线附近，对手就两人夹防，何泽将球传出。糟糕，球在将到另一个球员的手里时被抢断了！信息队再次打出快速配合，命中！我的手心已经出汗。球又打到了经济队半场，经过几次传递，王晓鹏三分出手不中。经济队开局不利，信息队抓住机会，打出了6：0的梦幻开局。 沐教授示意场下向裁判申请暂停，他们走到场边，我赶紧递上毛巾和水。暂停时，沐教授并没有重新布置什么战术，只是鼓励大家按照之前训练方式打，要坚定赛前布置的技战术，放开手脚。何泽也告诉大家要坚定信心。暂停过后，经济队逐渐进入了状态，首先由沐教授一个后仰式中投打开了僵局。何泽也是穿针引线，能传能投。张厉峰更是用闪电般的速度多次突破篮下上篮成功。几人都发挥出了自己的特长，双方你来我往，比赛进入了焦灼状态。然而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比赛在前两节结束时，我们经济队还是以落后8分的劣势进入了下半场。我记得沐教授在赛前训练时说过，因为信息队以快攻为主，在下半场他们的体能一定会有所下降，所以在上半场一定要咬住比分，不能落后太多，在下半场进行最后的总攻。可是对手以领先8分的优势进入了中场休息，我还真的是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看到坐在场边休息流淌着汗水微微喘息的沐教授，我竟有些心疼，我甚至希望无论输赢比赛都能快点结束！我望着他的侧面，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长时间的仔细观察他，他的轮廓此刻是如此清晰。他是如何就让对感情木讷的自己怦然心动了呢？以前觉得他和张厉峰都是属于高冷的类型，却说不出两人具体有什么区别。可现在看来，他的冷是一种深沉与内敛，他的冷里包含了一丝宽容。在我看来，他有山之巍峨，又有水之绵长。此时，他像读懂了我的心语一样朝我转过了头，我望的太出神来不及收起目光，与他四目交汇。我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赶紧躲避开他的目光。 进入下半场比赛，果然如沐教授所料，对方的体能开始下降，快攻有些打不起来。再加上沐教授在内线的防守和对篮板球的控制。经济队抓住机会，主力球员多点开花，纷纷得分，让信息队很难防守。体育馆里的气氛越加紧张，呼喊声此起彼伏，令我感到有些眩晕。第三节比赛结束的时候，我们已经将比分追平。我在给他们拿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拳头的双手竟有些疼，摊开掌心发现深深的指甲嵌进肉里的痕迹。 信息队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虽然他们的体能有所下降，但在进入第四节比赛后他们的中远距离投篮依然神准。可就在信息队的气势又要回来之际，沐教授用一个暴扣吹响了经济队发起最后总攻的号角。何泽的三分球、张厉峰的突破上篮、沐教授那标志性的后仰跳投让信息队难以招架。比赛所剩的时间越来越短，双方胜负依然难分。还剩三分钟，我焦急万分，还剩不到一分钟，经济队还落后2分。还好是由经济队发动进攻，何泽将球传到张厉峰手里，张厉峰突破未果又将球传回给何泽，眼看这次进攻的时间就到了，沐教授从篮下回到外线来拿球。如果他此时能够投进个2分球最起码我们还能进入加时赛。但又让我没想到的是沐教授接到球后做了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开了对手，他向后一步把脚迈出了三分线。场上的队友以及我都惊呆了，沐教授做出投篮动作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我暗叫不好，一个在篮下打内线的球员在这种时刻要远投三分吗？这得多好的技术和多么过硬的心里素质啊！沐教授真的可以吗？他作为一名内线球员在这个决定生死的一刻用自己最不擅长的进攻方式会不会太冒险了呢？我们没想到，连对方防守沐教授的球员也没有想到，他在慌乱中做出了过度的防守，一下将沐教授扯了下来，重重的撞翻在地。 裁判吹停比赛，场下响起了起哄的口哨声。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我慌乱中摸出身边的小药箱，不顾一切的跑向他。我不知道他究竟伤到哪里，哪里疼，我慌乱了。我看到何泽好像在指着他的脚踝处，不由分说的就将红药喷雾喷向了那处，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将他的脚腕用绷带牢牢缠了起来。等这一系列救护措施都做完，我抬头看他，不见他的脸上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却见他的眼中有盈盈笑意。 他指了指身上已经被对手扯坏的球衣，对我说：“帮我找一件备用的球衣吧。”他这次离得我更近，让我觉得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我马上飞奔着帮他找了件备用球衣递给他。而他竟然当着我的面脱下那件旧的球衣，我看到他裸露出的上半身，竟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正当我心慌意乱、神思游离的时候，黑暗向我铺天盖地的袭来。我以为我晕倒了，幸好我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我拿下头上那件沐教授扔过来的旧球衣，久久动弹不得。裁判在清理着场上跟比赛无关的人员，而此时场上跟比赛无关的人员就只有我一个。我尴尬的跑回场边，感觉脚下绵软软的。 裁判判罚对方球员防守三分犯规，沐教授需连续罚篮三次。此时，全场的焦点都在他的身上，压力也都在他的身上，因为他的发挥决定了两个球队的命运。如果他只罚进一个球，那我们财经学院就输了；如果他能罚进两个球，那么我们双方就要进行加时赛；如果他能把三个球都罚进，那么我们财经学院就稳获胜利了。 沐教授站上了罚球线，可本来很安静甚至呼吸可闻的篮球馆里却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是哪里不对劲呢？我刚刚已将脸埋进手里不敢看场上的情况，现在抬眼望过去，只觉一道闪电向我劈头盖脸的直击过来，闪的我差点站立不住。 除了手里拿着的球以外，沐教授的脚踝处也多出一个球状体。细细看去，正是在下的杰作——我刚刚帮他包扎的绷带。我不禁汗颜，我到底用了多少绷带，缠绕了多少圈才会包扎出这么个效果啊…啊…啊！这可真是场上一道别样的风景啊！ 可沐教授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似的，只见他拿起球瞬间出手，仿佛这投篮的动作已经练过千万遍，早已机械到不用任何的身体和心里的调整。配合着他完美的投篮动作，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有了。”我自言自语道。话音刚落，篮球“唰”的应声入网。场下瞬时掌声雷动。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投第二个球，又进了。第三球，场上气氛越加紧张，可我已经胸有成竹。在沐教授的身上犯规，把他送上罚球线，简直就跟送分的效果是一样的。三个球罚进，我们得到三分，刚刚好领先对手一分，刚刚好比赛在此时结束。 我们将对手信息学院挡在了决赛的门外，而我们自己昂首阔步的挺进了最后的决赛。这一刻沐教授成为了场上的英雄。场上的他们欢呼着雀跃着，而我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他的脚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在场边笑着，一边笑着一边不忘悄悄的移动着。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蹭到了我放包包的地方，将沐教授换下来的那件旧球衣悄悄的藏到了自己的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