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季节的爱情 第8章　寻找

蒲翔宇看到韩云烟不见了，立即寻找，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心理面一阵焦急，韩云烟根本就没有工作，身上也没有一点儿钱，怎么能生活下去的？这个从一开始就深深喜欢着韩云烟的男孩子心理面像是被千万根针在扎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以前心里面的纯洁的天使，就这样被一个自己救起来的男人给玷污了，那个男人最好不要让自己看见，否则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上去和他拼命。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韩云烟没有心情再去上班，也就丢掉了自己目前的工作。 也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蒲翔宇找了他所能够想到的地方，只要是自己能够去的地方都去找过了，也学韩云烟已经离开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了吧。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也难怪会有过不去的心坎，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会受不了的。 在寻找韩云烟的路上，蒲翔宇在心里想了很多，想到如今的生活，想到如今的这些让自己心里难以接受的现实，真的感觉这个社会已经把自己给抛弃了，往后的日子还该怎么样来继续，还要怎么样去勇敢的面对这一切。 看着路人冷漠的眼神，瞧着昏黄街灯下鄙视的黑影，蒲翔宇感觉自己渺小的身体早已被庞大的泡沫影子所淹没。像这样的人力两轮车每天会蹒跚在全自动化的工厂路道上不知多少个来回，虽然它笨重简陋的造型和所处环境是多么的不协调，但它却无怨无悔的俯首甘为孺子牛，直至耗尽生命最后一滴血，然后被无情的抛弃在肮脏的垃圾堆。 以往看见皮肤黝黑，年龄四十出头的苦命农民工拉着这样的搬运工具时，心里除了深深的同情以外没有任何感想。之所以没有厌恶和鄙视，是因为蒲翔宇也是这样的家庭出生，蒲翔宇的父亲，母亲也在从事着这样的工作，只不过没有在蒲翔宇的眼前。蒲翔宇是他们的孩子，蒲翔宇也是他们辛苦卖命的动力和支柱，可是在这样的现实面前，蒲翔宇除了同情，什么也做不了。蒲翔宇没有钱，蒲翔宇没有权，蒲翔宇没有背景，有的只是每天在辛辛苦苦工作的背影。 蒲翔宇能做的就是每天安安分分的上班，踏踏实实的过完每一天，不让年迈的父母为蒲翔宇操心，也算是尽一份孝道吧。 可是农村和城市毕竟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世界。从小在钢筋混凝土和满街日夜穿梭的铁皮盒子中长大的孩子蒲翔宇们不必煞费苦心的教导他勤俭节约，尊重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他们天生就是享受和溺爱的命。蒲翔宇们唯一可以期盼的是，他们长大后不要用杀死人的鄙夷眼神扼杀了蒲翔宇们本来就很贫瘠的自尊心。 蒲翔宇不伟大，蒲翔宇也不无私。蒲翔宇和每个人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当一位台下的看客突然被推上台成为演员时，他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窘迫得无言以对。当自己不再是路旁的匆匆行人，当自己没有资格再用同情的眼光目送那些可怜的背影，情感的最深处波涛汹涌，意识的最高处赫然立着两个大字：低贱。 冰冷的冬夜寒风中，粗糙的编织绳勒着无力的肩膀，套着劣质手套的双手一次次握着冰凉的铁扶手，弯着腰低着头拉着满满的一车货物吃力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午夜十一点的厂区暂时放松了下来，吸烟打牌吃饭的人们陆陆续续钻出了温室，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可是，蒲翔宇们的脚步依然在沉重的往前挪。在穿戴整洁略显时髦的人群中，蒲翔宇们和身后的两轮车一样，相当的不协调。此时的蒲翔宇好像是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只想以最快的脚步穿过路道，躲过那些看动物一样的眼神。 蒲翔宇是怎么了？蒲翔宇在感到自卑吗？在这样的眼光里算是“低贱”吗？难道是这些年的城市生活让蒲翔宇忘掉了那些辛苦快乐的曾经？难道是蒲翔宇的自尊心在受到了极大的挫败之后的感悟：“你在干这个呀？真丢人……”面前被无情的击垮了？还是骨子里的虚荣心本来就瞧不起这样的生活模式？ 冰凉的空气，冷漠的面孔，嘈杂的喧嚣，吃力的步伐，这一切让蒲翔宇变得很浮躁。蒲翔宇知道要么高傲的抬起头，要么低贱的弯下腰。要么自豪的歌唱，要么低贱的活着。 有一种痛苦叫追悔莫及，有一种无助叫欲哭无泪，有一种悲伤叫撕心裂肺，有一种心寒叫心如刀绞。 此刻的蒲翔宇六神无主，惘然若失，心情之复杂，剪不断理还乱。曾经的魂萦梦系如今的黯然神伤，当初的豪言壮语精神抖擞此刻的失魂落魄呆若木鸡。此般境遇，怎能不叫人心灰意冷。 “凭什么女的一哭就有求必应，男的一哭就遭人唾弃呢？”那些圣人说得对，这凭什么呀？蒲翔宇是男人，难道就犯了错吗？真是的，就仗着自己是个女的，什么事情都觉得理所应当，人家做什么都得心甘情愿。对于某些人的小肚鸡肠，实在是不堪入耳。 蒲翔宇是男人，所以蒲翔宇就得大度。蒲翔宇虽然听见了，但是蒲翔宇不会斤斤计较，这样的琐事弄得大吵大闹，实在是愚蠢之举，所以蒲翔宇不会明知故犯。蒲翔宇是男人，所以蒲翔宇就得谅解。即使蒲翔宇知道了，从别人之口，但是蒲翔宇不会当面对质，这样的小小隐私弄得满城风雨，此乃小人所为，所以蒲翔宇不会铤而走险。蒲翔宇是男人，所以蒲翔宇就得忍耐，即使没有给自己设立底线。只要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让大局受益，蒲翔宇死而无悔。 今天感觉特别累。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不快。不仅仅女人每个月有几天低落期，男人也会有，也会莫名的烦躁，无故的心烦意乱。这样的时候最好能够控制住自己，否则会出大事情，后果严重得让你痛彻心扉。 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疯狂跑步回家。在喷着热雾的浴头下没心没肺的享受冬日里的温暖，皮肤上的污垢清除之后心情也焕然一新，还是善待自己吧。翔宇是男人，蒲翔宇没有错。 满屋子的烟味儿。 从来不抽烟的人现在却把本来就狭小的屋子弄得乌烟瘴气，浓重的烟雾里一只火红的烟头若隐若现。吸烟的人品不出烟草的香味儿，他本是一个洁身自好的有为青年。可是却一次次的在别人的欢呼声中凝视自己的凄惨，在别人的嘲笑声中暴露自己的卑微，在别人的成功里目睹自己的失败。 他吸烟，是为了让自己沾点喜气儿。却不料在别人的喜庆中掀开了自己的孤独，在别人温暖的笑容里体会到了异地的冰冷。口中吐出的卷卷浓烟只是为了彻底的麻痹自己，在这平淡的日子里让疲惫的身体忘却生活的乏味。 闭上眼，熄了灯，静静的坐在窗前。一天的忙碌在漆黑的冰凉冬夜瞬间归于平静，没有人声的喧哗，没有机器的轰鸣，更没有灯红酒绿的尔虞蒲翔宇诈。一切都是这样宁静。 蒲翔宇在想，如今这样的繁芜世界，人们的情感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会万中无一的获得那些良知深处的真心？到底又是如何幸运的一个人会历尽艰辛排除万难登上纯洁的情感的珠穆朗玛？ 蒲翔宇在想，身处权钱和美色的欲望都市中，我们的情感还属于自己吗？为了肉体上的欲望我们不择手段，为了脑中的贪念蒲翔宇们不顾一切，为图一时之快人们一度迷失在茫茫情欲沼泽，为获取意外之财人们混沌的理智牵引邪恶的躯体背叛了善良的灵魂，最后只能坠入后悔的深渊。 蒲翔宇在想，傻傻的呆在城郊一个角落里，自己已经冻僵的手指会在没有温度的键盘上敲出正确的答案吗？自己已生锈的右脑会在关键时刻控制住桀骜不驯的情绪吗？蒲翔宇甚至在想，已经瑟瑟发抖的身体为什么不钻进温暖的被窝呢？ 哦，蒲翔宇想起来了。原来自己的老师曾经说过：“温暖的被窝是埋葬青春的坟墓。” 原来蒲翔宇一直都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难怪想问题的时候智商永远都停留在三岁。 烟雾慢慢散去，朦胧中蒲翔宇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天啦，这不就是自己吗？怎么这幅德行呢？惊恐中蒲翔宇发现原来堕落是这样的！ 对于眼前的这样的一个人，蒲翔宇不知道他还相不相信友情，爱情，亲情的存在，蒲翔宇也不知道在他的灵魂深处究竟还有没有情感这样的字眼。但从他呆滞的目光中蒲翔宇读懂了他的无奈，明白了他的伤害，理解了他的离开。忧伤中的笑脸，悲惨里的自信，绝望后的卷土重来，导演这一幕幕的不是别人，正是舔着伤口的乖孩子自己，一直默默的承受，一直悄无声息的卑微的喘着气。经历了，成长了，自己知道就好。 感情，多么美好的字眼，就光这两个字就可以让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坠入幸福的河流。情感，是上帝赐予蒲翔宇们最好的礼物。不，是惩罚蒲翔宇们最好的武器。在这个社会上还有很多的情感是那么的真实可靠的，是值得么一个人去真心对待的。 就像蒲翔宇此时此刻正在想的事情一样，自己不单单是深爱着韩云烟这个很好的女孩子，自己的家人蒲翔宇也是在心里深深的爱着，这种爱，是没有办法去超越的。就像一座巍巍大山，已经屹立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就是一座丰碑，是值得自己一生去好好珍惜的。 在过节的时候，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从心里面冒出来的想法总是让自己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面流，那种来自亲人之间的羁绊总是在丝丝联系着自己那敏感的神经。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蒲翔宇在翻看着自己曾经的日记，那些语句还是那样的真挚，那样的富有催泪的效果。 “一年的每个节日都已过去，每个节日的祝福都历历在目，你对我的尊敬和孝顺深深的印在我脑海深处。然而我对你没有支持和帮助，从而没得到快乐，给你思想上一些压力，我深感抱歉。儿子，你看到这短信，你知道我在想你，我爱你，望你快乐。” 亲爱的老爸，你知道儿子在百忙之中看到这短信是什么心情吗？除了感动，更多的是遗憾和愧疚。你的辛勤付出，众人皆知；你的真情牵挂，相隔千里；你的无私爱意，撼动我心。为了生活，我努力拼搏；为了理想，我全力以赴；可是对于你的这份牵挂，我真的无颜面对。曾几何时，我还记起了远方的亲人；曾几何时，我才发现早已淡忘了浓浓的亲情。忙忙碌碌却依然窘迫，为何辛勤劳动换不到幸福的生活？满怀理想来到城市里工作，三年五载下来还在漂泊，生活让我们变成行尸走肉。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复了你：“一年的节日还有春节没有过，可惜你不会回来。是你用汗水和心血把我抚养长大，这样无私的父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只要知道你在远方一切过得都好就是给做儿子的最大的支持。昨天是你的生日，由于太忙晚上就匆匆发了一条短信，是不愿在深夜打扰你休息。不管怎么说，儿子希望你一切都好。” 是的，儿子希望你一切都好。 目前，我不能给你们带来物质上的享受，只能在心底衷心的祝福你在他乡一切都好。只有你好了，我们做晚辈的才会全身心的投入到事业的拼搏中。 这样的羁绊让我感到温暖，却也丝毫掩饰不了内心的遗憾。你们的水火不容，我们就水深火热。你在这样的盛大节日里选择了独留他乡，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大的勇气，儿子理解你，不会怪你。你真的不容易。 这样的羁绊一直会牵引我走向生活的黎明。这样的羁绊将永远深埋在我的心底。 时间就像握在手中的细沙，拽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回想忙忙碌碌的这些日子，平淡而乏味。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心动魄，生活的湖面上没有一丝涟漪。平平凡凡的我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去年的春节的那些画面和声音还深深的刻在脑海，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它们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触手可及；可是墙上的日历告诉我它们早已远去，它们注定只能成为一段残缺的美丽。夜深人静的晚上，我很晚才入睡，疲惫的身体被归家的思绪注射了超计量的兴奋剂。寂静的黑夜，凌乱的思绪。我想了很多。关于爱情、家庭、工作，还有没有经历的未来。我是如此的感性，却偏偏过着理性的生活，这样的境遇，真的很累很累；这样的麻痹，真的很苦很苦。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爬上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只是机械的闹铃声提醒我归家的时间到了，于是稀里糊涂的洗脸漱口收拾回家的行囊。虽然饥肠辘辘，却一如既往的没有吃早餐，这样的选择潜移默化下已成为一种习惯，一种固有的生活模式。我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生活，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一点我明白：我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我的命运无时无刻都在改变。毫无例外，我错失了它们，直到有一天明亮的双眸失去它应有的光彩，聪慧的大脑不再运转，我也就会摆脱这世间永无休止的纷扰。 背着行囊，矗立在门前，感慨良多。我究竟是怎么了？以往归心似箭，如今却怎么也不想迈出这房门一步，恍惚门外就是世界末日。 我的心长大了。 摸着鼓鼓的背包，再看看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心，这之间巨大的反差让我失去了回家的勇气，同时也是我悲催的生活致命的打击。我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生活了如此长时间的城市我什么也带不走。 我很疲惫，忙碌之后的窘迫身心困乏；我很无助，孤立无援的打拼伤心彻底。我的存在在这座城市了无生趣。但愿亚健康的我能在另一个地方能够找回生活下去的动力。 轻轻的合上防盗门，沉重的脚步拖着沉闷的回声让整个楼道变得阴森，完全没有新年的欢喜气氛。外面的天依然一片漆黑，如果没有整齐的街灯；外面的车辆早已川流不息，如果不是这新年的时期。跟着人群费力的挤上公交车，原来睡不着起得早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 和所有的人一样，带着行李过安检，排队买票，排队上车。无意间，排队也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固有的生活模式。还好起得早，看着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心中暗自庆幸。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车内一张张幸福的面庞，再看看车外那些焦急的身影，心中竟然升起莫名的感伤。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梦中的她。 可是，妈妈，你的恩情孩儿要怎么样才能报答？可是，爱人，对你的相思和牵挂我要怎么样才能割舍？妈妈，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辗转思量了很久很久才有勇气归家。爱人，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是怎样的痛彻心扉独自煎熬很久很久才接受你无情的离开。 我是如此感性的一个人，却偏偏过着理性的生活。对于未知的世界，我真的很怕。很怕。 感性的世界里面终究还是在生活着一群理性的人，蒲翔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面对自己的爱人的时候，他虽然很是内向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只要自己一旦表白之后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履行自己的诺言，这样的承诺比任何方式的承诺都要好，都有份量。 韩云烟根本就没有工作，身上也没有一点儿钱，怎么能生活下去的？这个是蒲翔宇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可是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也不多，韩云烟的消失对于蒲翔宇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是，事情还得做下去，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所有的一切还得照常进行，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