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风云录之独步天下 第73章　徐掌柜

伙计把剔肉刀往案板上一插，回头向楼上喊道：“老徐头儿，老徐头儿，有人找你，赶紧给我爬出来。别把人往家里带，弄的屋子里面脏兮兮的，还得老子收拾。” 万里云龙等人彼此对望一眼，心想：“该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老徐头儿，你听见没有。你这个老不死的，一天到晚竟是乡巴佬找你。烦都烦死了。”卖肉的伙计一直在骂骂咧咧的。 不一会儿，楼上出现了一连串拐杖拄着木质楼梯的声音，还有颤颤巍巍的脚步挪动声。 杨敢一行人循声望去，透过那扇门，看见了一名花白胡须垂到胸前，佝偻着腰，浑身瘦的只剩下拐杖重量的躯干，还有一张奄奄一息的脸，苍老无比。 “哎呦，这人可真挺老！” 杨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怜的掌柜，居然被伙计呼来喝去的。 “是谁找我啊？”徐掌柜说话了，那声音比他的人还苍老。 “晚辈杨二拜见徐掌柜。” 杨敢的名字差点就被自己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想起来这里是京城。转念一想，之前自己还是大清的秀才，怎么就阴差阳错，成了朝廷的重犯了呢。张家大院外的那一夜，本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就让自己“名满江湖”了。 到底是谁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一时间真是难以猜的到。 这时候徐掌柜已经走到了门口，眼睛看着地面，衰弱的问道：“谁找我啊？” 万里云龙一看这样子，都懒得回答了。这声音也太微弱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杨敢也有点儿皱眉，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说：“会友镖局吴庆吴总镖头让晚辈来拜见您！” “谁啊？”徐掌柜好像是没听见，把耳朵侧过来，大声的问道。 万里云龙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这人到底行不行，实在不行就得流浪街头了。” “会友镖局吴庆！”杨敢把嘴凑到徐掌柜的耳边，大声的喊道。 “哦，你不用这么大声音，我听的见。” 杨敢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心想：“皇上都听见了。” “你瘦了，镖局的伙食这么不好吗？”徐掌柜又打量了一遍杨敢，说道：“跟我上来吧！” 杨敢赶忙伸出手，去扶着徐掌柜，几人一起登上了楼梯，慢慢的挪到了二楼。 “坐吧！”进了徐掌柜的客厅之后，徐掌柜坐在了一把摇椅上，对着众人大声的喊了一句。 杨敢四下打量一下，屋子里面很整洁，摆设也不陈旧，显然是被照料的很好。 “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杨敢伏在徐掌柜的耳边，说起了这句口号，然后就期待的等着徐掌柜说出下一句。 “你说什么？”徐掌柜没听清。 杨敢喘口气，又压低声音，附在徐掌柜的耳边说了一遍。 徐掌柜也配合的把耳朵凑到杨敢的嘴边，努力的听着。 “听见了吗？”万里云龙也很着急，坐在凳子上的屁股都微微翘了起来。 “听见了，你说地震了是吧？”徐掌柜瞪着两只眼睛，看着面前的杨敢。 杨敢皱了皱眉头，认真的又说了一遍，这次是一字一顿的说的。 徐掌柜还是摇摇头，不过他这次听清了，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天地会的切口吗？”杨敢解释着说。 徐掌柜摇摇头，回答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天地会已经很久没听说过了。” 吕四娘着急了，慌张的问身边的万里云龙：“怎么办啊？” 万里云龙更着急了，吕四娘是自愿来的。可是杨敢和大白兔是跟着他来的，他一定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做事情，露宿街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从徐掌柜的表情看出来了，他是在装傻。不过也是情有可原的，这种谋逆的大事，怎么可能不谨慎一点儿。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切口谁都可以听去，但是武功他一定是认得的。 万里云龙慢慢的站了起来，在客厅中央，拉开了架势。慢慢的把在青松观学来的《凝血神爪》展示出来，一边展示，一边偷看徐掌柜的表情。 徐掌柜先是凝神静气，很快脑子里就充满了回忆，整个人都看的呆了。不一会儿，他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干枯的手指已经配合着动了起来。 万里云龙见到徐掌柜有了反应，心中大喜，赶紧停下来。 “不要停！”徐掌柜大声的叫喊上了。 杨敢立马冲着万里云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徐掌柜就认真的看着，认真的看着，不知不觉间，两眼已经泛起了泪花，顺着干枯的脸颊向下流。泪水就像是一抹甘泉，滋润着大地，让徐掌柜干瘪的脸上有了红晕，像是枯树重又长出了绿叶一样。 “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徐掌柜终于肯接这句切口了，而且是一个人全说了出来。 又看了一会儿，问道：“明复清反，母地父天。敢问进来的朋友是哪一路？” 说完这句许多年都不曾说过的话之后，徐掌柜已经是老泪纵横。 杨敢站的恭恭敬敬，面对这位老英雄，心中只有无限的感慨。世事变迁，当年叱咤风云的天地会，如今已经和面前的老朽一样，形同枯木。 “天父地母，反清复明。先父，杨溢之！” 杨敢恭敬的回答道。 “什么？先父？杨溢之？” 杨敢这次的声音根本不大，可是徐掌柜听的清清楚楚。听见杨敢自报家门之后，立即说道：“杨溢之也死了？” “已经五年了！”杨敢很不开心的回答说。 “你叫什么？” “晚辈杨敢，拜见徐老前辈！” 杨敢说着，就冲着徐掌柜作揖。 徐掌柜很开心的说道：“哈哈哈，好好，那你叫什么呢？” 万里云龙一听徐掌柜在问自己，挺起胸脯，用傲视天下的口气回答说：“晚辈万龙帮大当家，万里云龙拜见徐老前辈！” “好好好！” 徐掌柜撵着胡须，幸福的说着。 “怎么徐老前辈也听说过万龙帮？”杨敢好奇的问道。 徐掌柜看也不看杨敢，两眼直盯盯的看着万里云龙，微微笑着说道：“陈总舵主后继有人了！” 万里云龙不用人夸，天生就是一表人才，练了武功之后，浑身上下更是充满了一身男子气，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英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