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生活 第34章　借口2

某年某月某日 已经很好了，在门店干了一年张小刚长了很多见识，也学会了跟各种人进行打交道的方式，应对难缠的客人跟怠慢的各个部门张小刚也可以象个‘老员工’般的笑回应。这个微笑不是表面的是真的根据行业的规定来自‘心中’的，在张小刚心中他们早就是一颗颗的大白菜了，不过有的看上去俊俏点，有的就寒碜些。最多还有些的烂叶子罢了，大概说来并没多少区别，这样的话张小刚还有什么理由跟一堆大白菜去计较什么？张小刚要做的工作只是笑着说些适当的话应对这些大白菜而且让他们自愿的走进张小刚们公司早就为他们而设计好了的各种情形里，看上去他们可以选择甲或乙的某种权利，但是其他的，是什么也不可能了。张小刚，就是笑，这种可以叫你心情愉快的笑而已。 张小刚干了半年多的营销主管了，一切还算可以，尽管表面上公司提拔些年轻的人来做门店一把手的，其实张小刚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最少三年内是不会的。张小刚们公司刚收购一匹本市很大的店面，什么事情都正在磨合期间，门店里还是跟从前那样单独算账的，店里的大领导也是从前的那些人，除了职称换了下，其他运作跟以前都是一样的。公司派的张小刚们这些人除了管下店面其他实质性的东西全接触不了，而他们更不会叫张小刚们去接触的。张小刚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刚成立的物流的一个分公司了，是所有物品购入跟运输的中转站，也就是从根本上切断了这些个门店经理们的财路了，运行恐怕会有困难的。张小刚们这样空降来的人们在他们看了都像奸细一样，随时会向公司报告他们的行动，于是现实情况就变成了，张小刚们被孤立了，都不能真的融入进他们里面。而公司又将张小刚们作为一群能够培养成取代他们的人，总要掌握他们现在的首要资料，这两者间，让张小刚十分为难。 好好的做一个不是很称职‘奸细’，还是留在这些敌人里等待机遇呢，或者干脆回公司为新成立的分公司物流做一个开路人，张小刚十分的矛盾。 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不出意外，大约两三年以后物流分公司成熟后会对门店来一次大清洗，统一所有门店后店里就用不着现在这样多的人了，进行裁员是肯定会的。可国有的员工不会被裁，那些经理要么调去一些貌似职位很高事实上毫无权力的地方去，要么继续留在店里做营销主管，无论怎样只是是名义的老板，不过权利缩水了很多，什么都得听领导的安排。而张小刚的职位，直白点说就是个组长而已，说不定还不如目前的状况好，所有的事都无法自己做主还得往自己身上背好多的黑锅。 去一起做物流或许是个机会，而且回去一块做。跟总部他们比起来，张小刚也有下面门店里的经验，也知道门店的供货程序，并且无论怎样张小刚是从那里做过，跟大家也很熟了，就算无法拥有更多机会起码还可以算得上是一起的，至少不会什么事都不跟张小刚一条心。并且上周还在总部里的薛林跟张小刚打过电话告诉张小刚物流现在正缺人，她问张小刚想不想去，如果现在报告的话准能批下来。或许，这次真的是一个好机会呢。 张小刚一边啪啪地巧着键盘核算这天的销售情况一边想到底要不要回去，大脑中混乱一片，双眼看着桌上的钞票们，好久也没算清楚。烦的张小刚一推键盘，的往椅子的后背重重的靠了一下，什么也不说。 四周都十分安静，似乎张小刚的心情也影响到了其他的同事，没有象平时那样乱糟糟地说个没完，全待在各自的岗位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好想出去转转，不想一直呆在这个小的店里面。这里矮小的房子昏黄的灯光跟那边售货区里的通明灯火鲜明的对比着，分明都穿着同样的工作服，售货区辉煌的灯光中售货员全都如同魅力无限的空姐一样，而在这个办公区域张小刚们只能弯着腰进出在办公区中只有那个不很亮的灯泡下，都象是灰色的老鼠样匆忙的来来去去。 “小陈”张小刚将藏在昏黄灯光下的小陈叫了过来。他是这里经理的一个心腹，平时经理并不是天天都在店中，营业结束后明的是张小刚在跟经理报告今天的工作状况而暗地里是他在汇报。尽管看上去他很是沉默甚至还有些反应慢，张小刚刚来时以为他不过在进货的工作室中用电脑偷偷玩玩些棋牌类游戏而已。幸好，很快张小刚就明白了，张小刚这个主管的工作不是在张小刚开始时想的这样只在经理的调度下工作的，反而是在这个小陈的聪明才智中工作的。 “小陈，你去通知各个组长将今天的营业算一下，然后跟微机员确认下，签好字都放你这里汇总起来，明天的时候给张小刚吧。张小刚有些不好，张小刚先走会。”张小刚一边换工作服一边跟他说道。 “哦。张主管，你是怎么了啊？是生病了吗？”小陈问张小刚。 “可能有些发烧。” “嗯，你快休息会，这里你就放心吧。明天要是还不好就再多休息下。” “哦。” 换好张小刚的衣服从皮包里拿出钥匙锁上了柜门，然后将钥匙往包里一扔，连头也没回就从后门走了。 在街上张小刚没有目的闲逛着，也不清楚要去哪里。 一群人影在张小刚面前匆忙走过，快到张小刚都无法看清楚这些人的脸，是的，他们全有听你想要去的地方，他们也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张小刚，张小刚要去哪？ 顺着脚他想去哪里张小刚就跟去哪里吧，对于张小刚，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哪里也躲不了这个毒辣的阳光，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叫人在心中生出一种特别的烦躁感来。 或许，张小刚得找一个人说一下。 “张文琪，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究竟你想做什么啊？”张小刚这样问张小刚自己道。“你可以做的了什么啊？”就这样来回的乱折腾，到底值不值得？要是再这样下去，至少五年里不会有多少大变化。现在的经理很有背景，是不可能轻易就离开，而且他年龄也大了，似乎是准备一直做到退休的时候，那就会是十几年的漫长等待。也或者是两三年之后重新组织，而他也离去，公司就会叫张小刚们这些新人继任吗？说不定有空降的部队，跟张小刚这种没关系的，就靠着工资生活，也没给领导送大礼，他们怎么会想的起张小刚呢？一切的业绩全算在了经历上，而张小刚们这种主管主要的工作就背黑锅的。要是去了新的物流那边，很多都是新去的人，跟张小刚这样的有基层的经验的并不多，薛林还说是张小刚从前的老领导去做主任的，在他那里工作的这些年给留给他的印象也挺好。可能，张小刚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打探下消息吗？ 张小刚拿出手机，是想要探下风声的，或者干脆直接跟他面谈来的诚恳些？ 咳，好了，等明天的时候再说吧，张小刚再考虑下。 张小刚的肚子“咕噜”的叫了起来，抬起手看下表，啊，五点多钟了。张小刚在街上不知不觉的闲逛了这么久了，街上人也变多了。来夜市摆摊的将人行道几乎全占满了。张小刚在路边买了个饼，有些烫。张小刚对饼吹了几口气后，觉得温了些，咬上一大口，饼跟里面蔬菜气味马上充斥了口腔，慢慢的嚼还有些微辣，一边走一边吃。张小刚身边走过的全是结伴同行的人们，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一家人，没有跟张小刚似的自己闲逛的。 找了路边的座椅，又买了几串肉串坐在那里接着吃。张小刚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们，全都淹没在了小摊排出了热气当中。各种人在热气中走动，各种不一样的脸在不停交错着。张小刚含着嘴中的块肉，让他渐渐从块肉变成肉丝，然后舌头跟牙齿将它碾压变成很细的粉末状，唾液将它裹成个湿漉漉的肉团。忽然张小刚鼓起了腮帮用力朝前面的地上猛吐出去，这肉团“砰”地一下糊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地方。靠，这时张小刚就觉得张小刚畅快了好多，张小刚也成了曾让张小刚鄙视的流氓地痞了，好舒服。靠，如果让真地痞知道张小刚如此只是坐在路旁椅子上，叉着腿朝地面吐了这一块肉就能跟他们一伙的话，他们想必会不耻的。靠。张小刚在心中又暗骂自己一声。之后不晓得要怎么维持好张小刚目前这个形象了，也不晓得是否有人会注意到现在张小刚这幅形象。无论如何，张小刚得收敛如果继续将自己这样“轻松”的话，靠，世界所有的问题都是很烦心的问题了。活与死是个问题，就连下一个钟头该怎么过也是个问题。开始张小刚不耐烦了，讨厌自己总是会纠缠雨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中，本来张小刚想的怎样的，现在张小刚已经无法想起。 站起身来，张小刚顺手将剩肉串扔进路旁垃圾桶中，拍打着裤子上坐的灰尘。靠，张文琪，难道你就不可以潇洒些？ 张小刚没去融入进人潮中，选择了那边摊位后的那条狭窄的小路。不时还得躲一下有的摊主泼来的脏水跟扔出的垃圾什么的。身手得敏捷些才可以。 或许，张小刚不应该在这里，热闹的地方就在四五米之外跟张小刚平行，可这里看上去似乎在看幅活动着的长画卷，好长，好长，好像泼墨山水画般，何其喧嚣，何其热闹，还可以在这里面找到张小刚生活中的身影，只是站在画卷之外的张小刚永远无法走进里面去去。那些都是别人的日子，可是张小刚，不过是过客而已。看着这些东西在张小刚身边流淌过去。 张小刚在公交牌旁边，没有几个人在等车。张小刚也不确定张小刚为何要在这里站着，张小刚住的宿舍离这不远，可张小刚这是想要去哪呢？ 开过来一辆公交车，四路，没有想什么，迈上去，投币。张小刚坐到一个空作为上，傻傻的看着车窗外的景物。红色的光，紫色的光，绿色的光，黄色的光，全部在眼前晃过。如此陌生的一张张面孔象电影中快进的画面清晰却模糊地在张小刚面前全部走过。这时张小刚似乎看到了些张小刚熟悉的脸，可仔细想一下但是回想起来又不知是在哪里见过的。全部的事物都变成了一抹不知名的颜色“砰”地一下投入到水里荡漾开去，渐渐变淡了，然后全部消失毫无踪迹。公交车中已经没有刚才这样热，变得凉爽了，公交车上剩下的没几个人了，车外如此的纸醉金迷也变少了，偶尔只闪过些楼房，各个工厂里的宿舍楼区。 一下张小刚清醒了，再走两站就到张小刚家。那，那张小刚该回去还是不该回去呢？好久都没回过家去，电话都没有打，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是怎样了啊，就她这种性格真的有事的话她也不告诉张小刚，她的心中，张小刚一直都是个毫无用处的人而已。 “无用”这俩字在张小刚的心中猛敲一下，张小刚的鼻子就酸了，热流很快就涌上眼睛，张小刚赶紧用手遮住脸了，努力压抑着张小刚很快就要流下的泪水，傻傻地看着车窗外面。 车“吱”地一下停住，司机回头对张小刚喊“喂，你在哪一站下？”惊愕地张小刚向环顾了一下车厢，啊，就剩下张小刚自己了。稍微镇定一下张小刚的情绪，道，“前面那站就下”。 车的后门“哗”地一下关上了，晃晃地汽车开远了，车尾扫起了尘土还有排出的尾气里张小刚转了身，抬头看前面不远的地方的楼上这个熟悉再不能的窗户。 二楼这个冲这边的小窗子是张小刚的屋子。假如现在张小刚在家，那现在张小刚应该在屋里看书玩些游戏什么的，张小刚喜欢把窗子开着也开着床头边那盏橘色的灯，不这么亮也不跟日光灯这样的刺眼。温柔的光从薄纱的灯罩中懒散地发出，悄悄洒满了整个屋子。所有的看上去都是这样的完美，温暖，就因为这一层橘色的光。就连张小刚的被子也显得如此柔软与温暖。 自从他们分开后妈妈就再没进过张小刚屋子，至少张小刚没有见她进去过。张小刚们每一天都是按自己的轨迹过着日子。每天早晨天还未亮张小刚就去赶早班的公交车上学去，晚上张小刚回来的时候妈妈看的新闻也快要播完了。她那样的投入的神情让张小刚在背影里都能看的出来，也不敢试着打扰她去，就自己轻轻地将饭菜热好，从厨房中胡乱吃几口饱了就好。而这时候妈妈正在看新闻之后预报天气节目了，然后关了电视机去洗刷间里洗刷去了。她一天中最后的一件事情，然后穿着脱鞋走回她的屋子里去睡觉了。 张小刚也不知道张小刚是为了什么，心脏似乎在这时间也停了，俩耳朵也似乎在这时间里长长竖着听着她那边传来的声响，嘴只是机械地咬食物，为了叫张小刚看上去不这样的可疑。一直到她的门“砰”一下关上，然后张小刚的心才活动起来了。身体的细胞又重新有了活力，心里小声的对自己说道，张小刚自由的时光开始了。 小心地张小刚洗完碗筷走回张小刚的屋子里，开了张小刚床头上的灯，轻轻关上屋子的门。这一刻和接下去时间里，在这个小空间中，张小刚能够做任何张小刚想做的事。尽管事实上大部分的时间里张小刚是在做作业复习功课什么的，可无论如何，这些橘色灯光里静谧的时光全部是张小刚自己的。偶尔张小刚也会看古龙，看金庸，看三毛之类，将张小刚想成是书中的人，有时仗义走江湖有时缠绵爱情。就是距现实有多远就走多远。 但是现在窗户本应是漆黑的。可叫张小刚意外窗户竟然是亮着的，而且不是那白炽灯一片昏黄的灯光，明显开了张小刚床前那一盏灯。刹那刚才强压下的泪水很快决堤，张小刚一直看着那满窗的橘黄灯光。是妈妈，她进到张小刚的屋子，她了开的那盏灯。她也知道张小刚是喜欢那盏橘色的小灯。每当这时张小刚应该在屋子中开着那盏灯。 张小刚跑起来，想直冲进楼里。可是脚刚迈上马路中间张小刚就停下脚步了，好像听到耳朵里妈妈的说话声，大声且洪亮的似乎专门为了说这些字演练了好久似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的没用的，你的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那些字在张小刚的耳边嗡嗡作响，张小刚抬头看着窗子的那边，似乎看到妈妈打开窗对张小刚大喊，“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你是没用的，……” 妈妈的脸因为生气全部都扭曲了，平时还算得上漂亮的双眼喷射出怒火叫张小刚一时间全然不相信的面前的女人就是张小刚的妈妈。是将在她的面孔上刻下一道道痕迹，可她的脸呈现的不是因沧桑而产生的温和和慈爱，除了愤怒，依然是愤怒的表情。每一条沟都在尽力扩张。妈妈僵直地在沙发边站着，胳膊扶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指着张小刚，丝毫没有抖动，举着的这一只手握成拳，伸出一根的手指对着张小刚咒骂不停随着内容的变化不断变化的指点着张小刚。张小刚被这样的场景惊下住，张小刚的眼前出现多年以前在那个平房时候吵架的模样，不同的只是妈妈没了当时的胆怯，咒骂的人已经戏剧般地成了她亲生的女儿——就是张小刚。张小刚不能想到只是张小刚所认为一些很客观的评价而引起了妈妈这样强烈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