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生活 第8章　通知书

某年 假期一开始，通知书已经收到。重点中学录取了张小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张小刚就可以变成一个叫其他人羡慕的终点中学的学生了。大多数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张小刚已经有一只脚踏进了大学里面了。但是张小刚没有很多的开心，在这个时候，张小刚的那个爸爸也放弃了张小刚们，找到他想过的日子了。可是这结局是张小刚想的，可是，这也不是什么让人欣慰事情。 所有，刚开始而已。 某月某日 张小刚在窗口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潮，工人下班了，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张小刚认得的，每个人都拿着买来的菜，脸上尽喜悦的回家去，甚至还在讨论晚上做的菜。这条街连着每一个人回家的路。这里面也有张小刚爸爸跟他现任的妻子，李颖。 他们公开在一起了，爸爸一手握着李颖的手，另一只手领着李帅，那样子好像是很恩爱的老夫妻。然后他们停住了脚，在一个卖玩具的摊儿前站住，爸爸指了一把水枪然后转身抱着李帅脸上充满笑容，李帅手中拿的依然是那个张小刚曾经渴望也收到侮辱的鸭腿。也不晓得是什么神奇力量能让张小刚在那么远的距离外也可以精准的看出那就是‘小金山’的烧鸭，似乎张小刚还能闻到烧鸭特有的香酥的味道。李帅满嘴里都被鸭肉塞着，脸上还有油光，双眼却直看着水枪，嘴里说不出什么，只能使劲的点着头。爸爸大笑起来，一个一个的指着征得他的同意，到他点头为止。爸爸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票子甩给卖玩具的，拿了李帅满意的枪，灌了水，然后试了记下，才交给李帅。李帅早已经把鸭腿给了他妈妈，拿着水枪到处乱射，好多人的衬衣都被弄湿了。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在乎自己衣服上的的水迹，更奇怪的躲到一旁偷偷说话。很明显，别人的议论没有影响他们的家庭，爸爸还在鼓励李帅玩他的水枪。 这三人快乐的走在人群里，彰显他们的温馨，一直那那枪口指着张小刚。 或许是无意的，爸爸抬头朝张小刚这边看了一下，或许是张小刚出现了幻觉，感觉那一刻，他的双眼立刻消失了本他的祥和与慈爱，冷冰冰地，似乎在挑战张小刚。边跟李帅嬉笑，边又抬起头看张小刚一眼。张小刚还是没走开窗口边，也用冷冰冰地眼神看他们，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回避，似乎张小刚已经冷静到冷酷的程度了，可是张小刚自己可以听到张小刚的心由于愤怒几乎要跳出来了。可能这惹怒了爸爸，他走到本已跑在他前面的李帅旁说了几句话，李帅点了点头，忽然朝张小刚这边快走了过了，拿着枪口对住张小刚射击起来了。 张小刚感觉将头转回去，不是要回避这挑衅，只是张小刚有更加在意的事情，怕张小刚妈看到这些。人朝中寻找，妈妈还在挺远的那边，刚走进了街口，还在认真的跟小贩讲价钱。她用她一个人生活费养了张小刚跟她两个人，这是不容易的。不过还好，从前的这么多年张小刚们都生活过来了，粗茶淡饭的日子张小刚并不觉得比其他人差，直到接到录取书的那一天起妈妈就每隔几天炖一次鱼给张小刚吃，说可以补脑，才可以在开学后更好的学习。 但是这街真的好短，短到根本不能避免那些事，而且这边的吵闹已经让他们仨之间在人潮中形成了跟这市场不相符的场地，全部的眼光都集中在了他们那里，有时也朝张小刚的方向射来，还有更多是投向张小刚妈妈。可能他们一直都在等一出好戏。也不晓得妈妈是否意识到了，她还在认真的买菜，认真讲价，她也没有回头，也没有什么表情，像平常一样把菜篮弄整齐，然后没事一般在他们身旁走过去。 张小刚走到楼道中，妈妈迎面走过来，接过了菜篮，张小刚说道，“妈妈。” “书你借到了吗？”张小刚妈妈问道。 “哦，借到了。”张小刚道，张了张嘴，想说点别的什么，但是不晓得要如何开口好。 “借到就好，仔细看，爱惜些，别弄脏了人家的书，看完了再还给人家。”张小刚妈一边说一边走上楼去。 “啊，好的。” “那个……”张小刚依然想说话，但是只靠着门口发呆，希望妈妈能跟张小刚说些关于刚发生的那一幕的事情，期待她可以生气，期待她可以咒骂他们。 一会，妈妈说，“文琪，你要好好的念书，张小刚以后也只是为了你而活着了。”妈妈背对张小刚，很轻声的说，但却是很重的一锤猛砸在了张小刚的身上，张小刚好疼。 “哦。” 张小刚又走到窗边去，外头的人变得少了起来，那些表演也落了幕。走去桌旁，张小刚拿了书，想预习功课的最后一节。可是大脑全部空白了怎么也看不进去，泪水顺着面颊掉到桌子上，变成了一朵朵的水花分散开来。 这是在他们婚姻结束后张小刚头一回哭泣。 尽管他们那天去领了离婚证。 某年某月某日 爸爸回来拿他的物品，张小刚安静地站在那里看他，是有一点想哭，但是没也哭。 张小刚也不晓得他压迫拿走什么东西，这早已经没了他的东西，就是拖鞋也没有。 爸爸空了手家里面走了好几圈，好像也感觉这里已经没了什么是他的东西了，正准备要走，张小刚也不晓得哪来的力量，大声说，“钥匙放下。”可能他被这么大声吓到了，转过头看张小刚，似乎发现新大陆一般。 他的脸部动了动，出现一种张小刚不能明白的面部表情。 然后他跟张小刚对面站着，眼睛眯起来好像在观察张小刚，道，“文琪，已经长大了啊。”他想用手拍张小刚的肩可张小刚快速的躲开了，与他保持着距离，冰冷地盯着他。他也有点尴尬，笑了几声，往前走几步，张小刚还是躲到一边。他不高兴了，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那椅子“嘎嘎”的发出响声，在这并不大的家里里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这椅子的年纪比张小刚还要大几岁，十多年的使用让它看来已不能再接受什么风吹雨打了，在爸爸硕大的身体下面痛苦的发出呻吟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拿出一颗抽起来。在这个大部分人在用呼叫机联系的时代，爸爸已经用上了手机，而且还引导时尚的买了一个专用的手机包了。 他将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吸了几下香烟，慢慢吐出烟雾将他跟张小刚都环绕起来。“文琪，张小刚跟你妈妈的事情是张小刚们大人间的事你还小，不懂的。你别对张小刚产生误会，而且你也这么大了，马上就要念高中去了，张小刚们可以谈谈嘛。”他以大人的形式跟张小刚谈话，说完，朝地上弹几下烟灰。但是张小刚笔直地站着，看着地面上的灰烬。 被油漆刷过的地已经裂开到有让人讨厌的地步，颜色早就褪去变得的深深浅浅，好像几块乌云抑或被水打散的水彩一般，还有的地方破损到边缘张裂开了向上翘着，也象是干渴的唇上张开的死皮。那烟灰正好掉在破损露出的水泥上面，张着的嘴巴被塞满了。 张小刚看着他，他动了下身子想找个更舒服的方式，但是张小刚明白，他是不会舒适的。经过漫长的时间这椅子早就破损的超出了他的能想到的程度，椅子上许多的藤条歪曲的变了形甚至断掉，张小刚全都用破旧的布条或者是废旧的铁丝再度绑到一起，但是张小刚力气没有那么大，也只是保持椅子勉强可以坐而已，但是达不到变舒服的层次。通常张小刚都把外衣放在椅子上然后坐上去再写功课，现在椅子上面都是破布条和铁丝，怎么可能舒服呢。张小刚的心里小小的得意，稍稍向后走了一小步，靠在了墙角上，冰冷地看他。 爸爸放弃了希望能舒适点的动作，接着说道，“文琪，爸爸要走了，难道你不想跟张小刚说些什么话吗？” 张小刚将头转向一旁，低下眼睛，盯着那已残破了的桌脚看，小声说道，“要说啥。” “你已经长大了，张小刚们爷俩好好说说话，难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张小刚依然没也看他，脚蹭着那块干的快要翘起来的尤其皮，变得有点生气，可还是没说话。 就这样呆了半晌，爸爸也许是被张小刚给激怒，说道，“无论如何，张小刚也是你爸爸，你这个样子怎么行，是谁教你这样子的，聋了还是哑了啊你？” 张小刚还是没说话。 “你是不是没张嘴啊。”爸爸开始不淡定了，站起来，走到张小刚面前用手戳了张小刚的额头。 张小刚的头被他猛一推，骤然心中的愤怒也被激发了出来，高高抬起头，直硬着脖子，眼睛也直盯着他，大喊，“你干嘛教育张小刚？你有关心张小刚吗？” 他愣在那里了，可能是不相信张小刚能说出这种话来吧。 接着，他反应过来，道，“张小刚哪里没有关心你啊，你吃的是什么，你穿的是什么，张小刚不挣钱你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还敢跟张小刚犟嘴？” “张小刚开家长会你去过吗？你清楚张小刚的成绩怎么样吗？你知不知道张小刚让人下滑和被人欺负吗？”张小刚情绪非常激动，几乎不能控制张小刚自己了，用手抓住墙角，将指甲深埋了进去，就怕会不小心让自己正在抖动的躯体摔倒下来。 “张小刚给你吃给你穿的，你怎么还这么些事儿，你是怎么想地啊，一个女孩子还整天跟别人打仗，你还好意思说啊你，你还是挨揍挨的不够你。” “是他们先欺负张小刚的张小刚才跟那些人打仗的。”委屈的张小刚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音量却没也刚才的那样大了。 “得了吧你啊，一个姑娘家的这么倔干什么？整天有人和张小刚说你又的这个又打那个的，你还真长大了啊，本事挺大啊。”爸爸用手指戳着张小刚的头，好痛。 张小刚转过头去，面颊紧贴在冷冰冰的墙上。墙上白色的灰早已掉的差不多了，一片深一片浅的花了，一朵莲花似的在张小刚面前呈现，枝干蜿蜒延伸到上面的墙角。爸爸高大的身体挡住张小刚眼前的光，将张小刚置于他的影子中，晦暗的让张小刚感觉张小刚跟这墙已经变成一起的了，张小刚是那些莲花样的裂纹里停着的一只小蜻蜓抑或是一只小飞蛾慢慢的跟微风轻轻飘摇，也也些自在。在这个枝飞到那个枝上，也没有别人的干扰，可能，这就叫自由吧。 “张小刚在和你说话，你在想什么？”爸爸又推张小刚一把，肩膀被硬硬的撞在了墙面上，好痛啊。 也好像刚在这梦里面苏醒似的，忍住身体上的疼痛抬起头望着爸爸。他的面孔好陌生，甚至张小刚似乎从来都不曾见过一样，不晓得张小刚是哪来的力量，也不晓得张小刚怎么说出了这种话，“全是你，全是你，你那些事儿张小刚全晓得。”张小刚声音几乎撕裂了。 “你？你懂得什么，知道什么啊你？” “就是你跟……” 张小刚还没说完，爸爸忽然扔了正要点的烟，冲到张小刚跟前，大吼，“张小刚咋了？是他们的谣言，压根没影的事，张小刚和她只是同事罢了。你个臭妮子，说你来着，你说谁扯谁？” “为什么除夕晚上李帅他爸上咱家来找你？”张小刚接续说。 “啊？”他忽然被惊了一下。 “你觉得张小刚小就不知道啊？张小刚跟张小刚妈在自己家里过年，大半夜里李帅他爸喝个烂醉，抗着刀到家里来要人来了，还说非得杀了你不可，整个屋里被他砸了个稀烂，张小刚都吓的哭昏了。一个春节张小刚还张小刚妈还得在家收拾这破屋子，你竟然领那个女人回你妈家里过年，别以为张小刚不知道整个小区谁不晓得你们的事情，谁不说三道四的……”张小刚失去了所以的控制能力，也不晓得张小刚在说些什么，也不晓得张小刚在做啥，感觉全身烫到不行，不住地颤抖，脸也麻了。 “砰”一个巴掌打到了张小刚的脸。 可这没能阻止张小刚，张小刚似乎被上足了发条，还要将这么多年以来积压在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来才行，“哪一次在小区里遇见熟人，人家就特热情问张小刚，你爸去哪了？最近咋样啊？还回家吗？还去李帅家吗？你跟张小刚说，这叫张小刚如何回答啊，你不顾及脸面，张小刚还得要脸呢。” “砰”又是一记干脆的巴掌打在张小刚的脸上，张小刚只感到火灼伤一般的疼痛，一种腥味儿逐渐在嘴巴里散开了。 “你这个小崽子还教育起张小刚了，谁不顾及脸面了？张小刚看是张小刚给你脸面你不要脸的。张小刚倒是要让你明白明白了。”边说边用手推张小刚还说道，“你妈把你教成这样了，早晚都和她一样的，就是个赔钱货。”还使劲儿的将张小刚推倒了。张小刚用手撑在地上，恰巧手指按在了一块裂开的油漆面上边，那些因干而翘开的漆皮全部扎进了张小刚的手指甲里面，一种钻心的疼痛感从手指上传过来，痛的张小刚直颤抖，嘴巴一扁，泪水一点就掉下来了。 “你还哭？还他妈的哭？你可是倔啊你，你刚才不是很会说吗。你能耐不小你。再跟张小刚叽歪，老子他妈的踹死你丫的。”他狠狠的踢在了张小刚身上。 地面好冷啊，就是是在夏天。 张小刚就这样一直把手撑在地上，苍白的看他，又点起一支香烟，烟雾之中，张小刚不能看清楚他的脸庞，也根本没法看清楚。 就一直这样僵到他将烟头向地下一扔，然后拿起他的包，又一脚踢倒了那藤椅，立刻就有几个捆的结实的竹条“嗖”地一下弹了出来，呆呆地轻轻晃动。 “砰”的一下，门就被踢开了，然后是“蹭蹭蹭”的脚步声，直到慢慢走远。 忽然张小刚感觉指甲没这么痛了，似乎有一股热流从指甲里淌出来了，张小刚努力站起身走到窗子前面，朝着太阳细细的看它。 太阳好漂亮，可以让任何事物都变美丽变神圣起来，阳光让张小刚的手也镀上了一圈耀眼的光圈，使得它更白更嫩了。张小刚拿着镊子轻轻地将扎在里面的漆皮拨出来。血流的更多了，红色的血液象是红水墨，慢慢地在手掌间晕染开来，逐渐渗到手心，不痛，很美。 水龙头拧到最大然后就一个劲的冲洗，一直到那些颜色全被冲走，最后剩下了惨白。在镜子中的张小刚，脸全都肿了，鲜明的印有五道指印。嘴里有一股热流，嘴一张开，一股血流从嘴角涌出来，淌到了水池中。张小刚被这一切给吓坏到了，一下就倒在了马桶边，张小刚这是快死了吗？ 张小刚顿时哭了出来，从啜泣直到失声痛哭，逐渐的张小刚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当张小刚醒来的时候，张小刚感觉得到太阳照的人都不干张开眼睛，不自觉地张小刚用手去挡住阳光，觉得脸颊上湿湿的，可能是涂了些什么在上面，有点凉，手臂也被包了起来。张小刚用力睁开了眼睛，慢慢看的清晰了，张小刚躺在床的上面，手臂上绑着绷带。 翻身起来看了下时间，快中午了，也感觉到有些饿了。张小刚想下床去个洗手间，就这个动作让张小刚痛的又躺回床上张嘴瞪眼半天无法站起身来。 厨房传来声音，是妈妈在煮饭。 休息了会儿，张小刚用力的走下床，扶着墙慢慢走到看厨房边，伸出头，说，“妈妈，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 “张小刚请了假。”妈妈没转身也没看张小刚，还是在收拾那只刚杀好了的鸡，但是声音沙哑了些。 张小刚不太明白问道，“你单位上请假得扣钱吗不是，你有什么事吗今天？” 妈妈也没回答张小刚，转过身将关上了厨房的门，将张小刚拒之门外。 吃饭的时候，张小刚和妈谁也没说话。，妈妈可能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吧，张小刚猜。但是张小刚不敢肯定张小刚的做法是否正确，按爸爸的性子可能会去找妈妈出气的，张小刚怕她发火，也怕她难过，她不说，张小刚也就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吃着饭。 妈妈夹了一块肉放到张小刚碗里，又摸了一下张小刚肿着的脸，带着温度的手指把张小刚慢慢恢复了原有的温度，渐渐能感觉疼痛了。 妈妈说道，“好了，张小刚给你上了药，如果手觉得不得劲的话纱布就拆下来吧，这几天小心点别再感染。”妈妈说着泪水就掉到了张小刚的手上散开。 “好。”张小刚拼命的点着头。 妈妈轻轻摸着张小刚的头，分开耳旁的细发，看到上面那个红手印。“都是张小刚的错。”说完，妈妈就将张小刚搂在怀中，用力的，用力到张小刚快喘息不过来了。 张小刚也没敢说什么，妈妈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张小刚的背也变湿了，妈妈压低她哭泣的声音，张小刚也不清楚该怎样来安慰，只有这样僵硬着不敢动。 某年某月某日 “这俩小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呢，不知道多少人都看他们笑话啊，真讨厌他们，还真是叫人厌恶。”张小刚心里这么想。擦了擦脸上挂着的眼泪。“往后真的就只有张小刚跟妈妈相濡以沫了。”可是张小刚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他们都得到了想要的了，干嘛还这样高调的展示他们的“温馨”呢。 这是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张小刚整理好了书包，去睡觉了。